《东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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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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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
此时,崔碧城用他学来的清澈缠绵的永嘉语调说,“公子,您找错人了,小生只是来打酱油的。”

闻言,柳漪梦倒地,吐血不已。
他嘴巴手脚抽搐,好似发羊癫疯,再也无法反驳。
我以二百两的价格买到小莲,押着柳漪梦写了卖身契,给他汇丰票号的银票,银货两讫。
小莲的胳膊是新断的,大内有西域修罗教接骨秘药,专门生断骨顺筋脉,尤其是新断开的骨头疗效最好。如果是陈年旧伤,据说还要再打断一次,必须让疮口流血才能用药。
崔碧城把他的马车弄了过来,我们坐马车回家,然后我到了祈王府就把流着口水睡的不亦乐乎的黄瓜敲了起来,我让他夤夜进大内拿段骨药,顺便再到太医局把医正叶凉真给拎过来,给小莲治伤。

小莲一句话也不说,除了眼角有些干掉的泪痕之外,他再也没有哭过。
他长的不是那种出众的美丽,如果不是火眼金睛,很容易就忽视他了。
可是小莲脸部的线条却柔和到了极致,好像是被什么人精心挑选过,精心拼在一起。
还有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我只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的眼睛——黑色潭水一般,有瞬息万变的浮光。

我捧着他的手对他说,“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忍一忍,也许会很疼,不过为了不让你落下残疾,这断开的骨头缝必须对正了才能敷药。叶太医医术很高明,他会……”
小莲的眼睛像猫,他不说话,可是他的眼神却跟着说话的我转动,让我感觉到似乎他已经被我深深吸引,他的眼神由最初的会意,生出一种貌似是体谅的情绪。
这么看来,他不怪我。
叶凉真给小莲裹了伤之后就连忙告辞走了,今天太医局他当值,走不开。我也不留他,我这里还没有五个人的被褥和夜宵。
我把从观止楼带来的点心喂了黄瓜,他一边吃,一边哭泣,鼻头红红的,这不禁让我怀疑起,‘丰膳’的酥饺里面加入的其实不是青丝玫瑰,而是虎皮尖椒!
黄瓜哭泣着,一边把我本来准备给我们四个人(我,崔碧城,小莲,黄瓜)第二天做三餐的点心全吃掉了,导致我从一入睡就开始郁卒,一直郁卒到今天早上。
我抱着被子寻思了半天,叹了口气,不起来不成了,再不起来,估计就真的一口吃的也没有了。
崔碧城正在院里练太极拳,他现在是甩手掌柜的,横草不拿,油瓶倒了不扶。他说每月要我包他吃住,现在雍京市面上五百两银子一个四合院,他每个月给我五百两的租金就想找个地方住,外加吃饭,我认!
小莲梳洗完毕,正在一旁看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的左胳膊上了两到木质的夹板,固定好了,用白绸子吊在前胸,而黄瓜则在一旁烧水沏茶。
我叫黄瓜过来,给了他二十个铜钱,另外让他到厨房找一个砂锅,然后到后面的大街上先买一兜包子和一锅小米粥回来。

“殿下,那中午要不要奴婢到延薰山馆叫几样小菜?”黄瓜问。
我看了看他,“不用!每天净想着吃馆子,我们不过了?”
黄瓜唯唯诺诺。
崔碧城正在收势,他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只有小莲很安静,他可能和我们相处都很生疏……他原来在观止楼的时候也不太爱讲话,我也就没有问他想吃什么,反正好像他吃什么都成,就是不爱吃茄子。

黄瓜刚出门,王府大门就有人乱敲,我和崔碧城开了一个小角门出去一看,原来是谢孟带着他的一个小分队的近卫军过来了。
……一个小分队
这整整有一百多号人!
哪里是一个小分队。
谢孟的脑门上还有一块青紫,只上了药,没有缠白布,所以看上去还可以,不像我的左肩,昨晚叶凉真换药的时候又给我缠成了一个窝瓜。
我对他一摊手,先问,“你们吃饭了吗?”
谢孟一愣,然后工整的说,“没有。”
“哦,那就回去吃了饭再过来吧。”

我说完正要关门,谢孟一只脚丫插了进来,他指着自己身后,“殿下,太子殿下交代了我们要在这里吃,所以就把凤御厨派过来了,凤大人还带了自己的家伙式。”
我像拨拉土豆一样把谢孟拨拉开,看着他的身后,果然,一个清秀的姑娘从一顶小轿中袅袅婷婷的走下来,她在一大群近卫军中就好像狂草中最美丽的一朵狗尾巴花!
我的死对头——大内御膳第一高手:凤晓笙!!
这个女人出身饕餮世家,从她高祖开始就在大内做御厨,她们家的那一群人,把禁宫中那些身份高贵到可以享受她做的美食的人豢养的一个赛一个口味刁钻!越来越不好养活。
凤家在雍京,金陵,锦官城,长安,蓬莱,岭南诸地都有自己的大酒楼,崔碧城在永嘉还和他们合伙弄了一个酒楼外加戏园子,日进斗金。

前几年还是凤晓笙的姑姑凤怜我坐镇御膳房,不过我根本就没见过她姑。
当时我还小,我娘也很废,所以我只能吃我娘从御膳房拿到的瓜果蔬菜,牛羊猪鱼自己下手做的农家菜,我吃的不亦乐乎。
后来我大了一些,我爹对我们娘俩都好了一些,我才能到御膳房蹭饭去,这个时候,已经换了凤晓笙这个女人当家了。
她好像和我一样的年纪,却鬼怪很多。

她对食物原产地的执着,就好像她对自己身材苗条的偏执。
三白一定是太湖老刘家的,河蟹一定是阳澄湖老沈家的,大米和黄豆一定要选用山海关外的,荞麦一定用要用匈奴铁木真部的,海参就是辽东陈家,水酒都是永嘉周家的。
字号不对也不成。
我说,你把直隶海河产的河蟹拿过来养一养,养肥了就跟阳澄湖的一个样,为此,我被她骗的吃了变了质的永嘉太雕浸的阳澄湖大闸蟹,蹲了一晚上恭桶,差点把玉熙宫的恭桶都用光了。
我见过她在里衣上扎的腰带,一寸那么宽,用针细密的缝了,比牛皮还坚忍不拔,就这么咬着牙往自己身上勒!她的腰很细,残酷的纤细,又是一个务求自己美的不似活人!
其实,她也是个死心眼的人。
她一定要从江南千山万水的搞到阳澄湖大闸蟹,不惜和敌国通商也要从匈奴搞到荞麦就是为了太子曾经说过,他想尝尝那个味道;她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心境勒自己的细腰,只是为了太子曾经说过,他喜欢腰肢纤细的人。
我无语问苍天。
我和太子疏远,连带着她也要和我疏远。
只是有一个清明,我爹带着文湛去太庙祭祖去了,我前一天在观止楼喝多了,第二天没起来,所以留在大正宫没出窝。
凤晓笙一个弱女子,一手拿了一小坛子永嘉太雕跑到我玉熙宫,把我从被窝里面揪了出来,一定要我陪她喝酒。于是我们在玉熙宫的前花园中对坐,她一面喝一面哭,说什么你们男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不论怎么软磨硬泡都化不了,还说什么要是一个女人碰到男人软磨硬泡这么多年,早就柔情蜜意了……

咚!
她还没有说完就倒地不起。我只能揪住她的脚把他拖回寝殿,扔到我的床上让她在那里呼呼大睡。
对了,我忘了说了。
我最恨她的一点就是,自从他知道我断袖之后,她就不把我当男人了。每次她心情郁卒就跑到我这里来,我是什么祖宗家法,后宫之规,儒学理教,乱七八糟,我能说的都说了,可是她还是恣意妄为。
不是到我这里睡觉,就是到我这里烂醉。
我是躲也躲不开,甩也甩不掉。
我也很郁卒!
我想着出了宫就再也不用看到她了,谁想到她又追这里来了。






18


凤晓笙喜欢太子的事情,……这让我怎么说?
她肯定做不了太子正妃,裴皇后那个关她就过不去。皇后想选个自己家的女儿做儿媳,裴檀有好几个堂妹呢,哪个不是太子正妃的人选?
要是做东宫侧妃……我原来以为太子不介意,有个这么喜欢他的女人嫁他多好,可是太子似乎也不愿意。
文湛没有给凤晓笙任何幻想,任何缝隙,任何机会。顽石一样,把凤晓笙逼得在我面前吃的一天比一天多。
忽然有一天,她抱着一快肘子对我说,“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君共销万古愁!”
我看着她细白的牙在骨头上面上下翻飞,皮肉被蚕食,可是嘴唇上的胭脂居然一点未落,那张脸用脂粉描画的精细如一张极品春宫美人画皮,我的心都是一颤一颤的,仿佛我就是那块肘子。
“大殿下。”她拍着我肩膀说,“以你的身份,对男人玩玩可以,可你一辈子也别想娶个男妻做王妃,注定了孤单一个人,太子殿下既然对我无意,我也不做太子妃的美梦了,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我无语问苍天!!
我可不想要她!!
郁卒呀,郁卒。

如今。
“凤大人。”
“祈王爷。”
我们对着行礼,好像戏台子上的崔生和张莺莺。
凤晓笙做的是堂堂正正的四品官,拿的是朝廷户部发的俸禄银子。
所以连我也要叫她一声凤大人。
“王爷,您也要侧开一些,让我进去吧。”
“凤大人,有些话小王要说在前头。请问,凤大人您一年三百两的俸禄似乎应该到户部支领,还有,谢孟大人和他的那些近卫军的饭食军饷,似乎不应该小王负担吧。”
凤晓笙上下打量我,从我头顶看到脚丫,然后才说,“臣下的饷银自然是户部出。”
我问,“然后呢?”
“然后?”凤晓笙说,“然后什么?”
我用两手擦额头挥汗,“那你们来这里不是要小王的命吗?您这一来,阳澄湖的蟹,永嘉的太雕,匈奴的荞麦还有辽东的海参,小王可是一样也供养不起。”
凤晓笙,“难道王爷还指望户部出银子让我们去买鲍参翅肚?”
我大叫,“我的钱可只够这些人每天吃萝卜白菜的!要是这样,我能忍,恐怕这些近卫军将士们可不能忍,到时候他们去向太子殿下抱怨,我可吃罪不起!”
谢孟忽然插嘴,“祈王殿下,您不要担心。太子殿下说了,所有人的伙食费用从东宫内库支取。”
凤晓笙闻言,看了谢孟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一听,十分高兴,伸手到谢孟面前,“那好,先拿过来吧。”
谢孟一愣,“什么?”
“太子爷给你的饭钱呀!你不给我,今天你们这些人怎么开伙?我可告诉你了,我这里连一个土豆都没有了。如果你不想啃盘子,最好先把钱给我。”
谢孟没有说话,凤晓笙忽然一拍手,有人从后面过来,一共八个人,抬着四个大筐,里面放着新鲜的瓜果菜蔬,还有猪肉,乌鸡,河鲜,和几条非常新鲜的大鱼。
虽然新鲜,却都是普通的食材。
我很惊讶,问凤晓笙,“你不做什么金箔匈奴荞麦面,给讲经布道的高僧吃的那个什么六道轮回,外加煮上十个时辰的吕宋鱼翅拉??”
凤晓笙不屑的看我一眼,“用好的东西做出好吃的东西,这些都是那些半吊子东瀛伙夫干的事情,我堂堂凤家第七代当家凤晓笙怎么能让他们给比下去?让开!”

她把他拨拉到一旁,让我贴在门板上,她自己带着她的人径自走进去。
谢孟到底不一样,他还对我行了礼,这才从我身旁过去。
我趁着他们找几个人打开我王府大门的空挡拉住过来看热闹的崔碧城,对他小声说,“去,一会儿等谢孟他们安顿好了,让那些近卫军把外面的那层硬壳子脱了,一人发一把锄头,到后面给我疏通小沧浪的水道去!另外,再给曼陀罗花馆前面的茶花地锄锄草,浇浇水,把那些空屋子擦一遍,再帮着凤晓笙收拾灶台什么的。”
我摇头晃脑的继续说,“我算过了,这些人干活不用我给钱,这么一来一去,能省下好几百两银子呢!”
崔碧城冲着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走了。

黄瓜把包子买回来了,可是除了我,他们都对我的包子不屑一顾。
哦,对了,还有小莲,小莲见没有人陪着我吃包子,于是坐在我面前陪着我吃,只有我们两个。
我看着包子,又看着自己的小米粥,还有小莲那条断胳膊,我叹气。
这个尘世,怎么总是寂寞如雪呢?
外面那些近卫军吃了早饭就被崔碧城大少爷拉出去疏通水渠,给茶花锄草去了,黄瓜跑过去调戏凤晓笙。

诶。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黄瓜喜欢凤晓笙,他一见是凤御厨过来做饭,就连忙爬过去狗腿凤晓笙去了。
诶,不是我说风凉话。
莫说现在凤晓笙现在心里装着一个太子爷,就是她不喜欢太子,也不可能喜欢黄瓜你说对不对?
我一个包子还没有吃完,果然就看见黄瓜哭着就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扑过来,跪在我脚边,大嚎,“殿下,你要给我做主呀!”
我又受到了惊吓,“又怎么了?”
“凤大人说我的名字太难听,她不想看到我,还不让我摸她的手。”

我一听差点就背过气去。
别说黄瓜你了,就是王爷我想要摸她的手,她……咳咳,她还是让摸的。
不过那也不是因为我的名字比黄瓜你好听!
那是因为,凤姑娘喝多了之后,她分不清楚我和文湛!
她愣说我和文湛长的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的一样,我一直拿这话当放屁!
因为她上次喝了三坛子三十年窖藏的女儿红之后,愣让我管她叫二姨妈!我一直冥思苦想,就是不知道她这是哪来的灵感?

黄瓜还说,“王爷,王爷,您说说,当时我们一起进宫的四个人,除了小毛在十岁那年因为得罪了元贵妃被鞭子打死之外,二狗,也就是绿直,还有柳芽,他们两个都混的比我好!绿直已经进司礼监了,虽然说柳丛容现在不是司礼监的人,可是太子一登基,他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就是我最凄凉,这都是因为名字不好!!”
“绿直这个名字又独特又好记,主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他了,还有柳丛容!好像读书人起的名字,比他之前的柳芽好听多了,还是三个字的!!”
“王爷,我不叫黄瓜了,你快给我改改!”
我掏耳朵,“成呀!他柳丛容不是三个字吗?我给你改成五个字的!让你比他多两个字,我让你不但能进司礼监,还能娶凤御厨,你看怎么样?”
“你就叫……就叫……就叫黄鱼生蚝虾!”
黄瓜又苦着脸,“王爷,您就不能给我取一个正经名字吗?再说,王爷爱宠进门儿,奴婢讨个吉利不是?”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小莲,小莲不说话,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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