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然很甜。”
夏童牙齿咬得‘嘣吱’直响,被挡在挎包后的双眼充满戾气,只怕下一秒,就会喷涌而出。
“这就算是我帮你的好处。”恶劣地低笑,男人好像睡醒了般抬头,直身回到自己座位前扔下一句话,“左侧靠窗座位上的男人。”
夏童没有随之起身,而是继续伏在挎包上,他必须平复心情。如果不是现在这情况,如果不是这男人对他有恩,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混球!
再次抬头时夏童眼中带着点残存的睡意与迷茫,好像还处于梦中一样,他一手擦着眼,一边四处打量了一下,视线在左侧靠窗的那个仍在看报纸的男人身上停顿了一秒,后又转开。
低头从挎包里找出睡觉前收起的眼镜戴上,若无其事地起身,对坐在外侧的那个混球淡淡道,“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对方的视线很恶劣地在他颈侧停留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将伸展的长腿缩起来。其实他五官不错,不笑时还不觉得,一笑,贯穿整张脸的伤疤立即像只盘亘在他脸上的,活的蜈蚣。
完全能止小儿夜啼,不是好人!
即使是因为他的提醒,自己才知道被人跟踪了,可夏童却丝毫不想感谢他。视线冷冷掠过眼神暧昧地在他被袭的颈侧徘徊的他,夏童直接去了厕所。
在厕所里用纸巾使劲擦拭颈侧被那个混球舔过的肌肤,夏童小心地翻找挎包里的东西,再次确定所有重要物件都在这里面后松了口气。
天性使然,如果不是保险的场所,他不会将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无法第一时间拿到手的地方,所以出门时将衣物,还有有些重量的书本放在从夏家带出的行李箱内,而其他的像是证件存折,还有钱之类的重要物件,他是直接放在挎包中的。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无比英明。
只是那些书就得浪费了,不过真正的教科书都放在学校,他根本没机会回去拿,而带出来的这些书,只是这段时间买来补习的,随便哪个大书店都有得卖,所以也没太多的不舍。
那个行李箱,扔了虽然可惜,但现在也只能放弃了。
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夏童叹了口气,拉开狭小的厕所门,一抬头就看到跟踪他的那个男人就站在门边,见他出来,立刻就越过他走进厕所,一副憋不了了的模样。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提醒,夏童根本就不会想到对方是来跟踪他的。
抬头看了眼提示牌,上面显示,距离下一站还有二个小时十三分。
二个多小时……够了。
洗了手,与监视者前后脚回到座位后,夏童从挎包内拿出一本他本就打算用来在车上解闷的小说,慢慢看了起来。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内,夏童又捂着肚子上了五六次厕所,一副吃坏东西拉肚子的样子。
那坐在他身旁的那个混蛋,早在他第三次假意去上厕所回来后,在胡丽派来的监视者没有注意的空档,就对着他露出一个带着深意与欣赏的微笑。夏童面无表情,心里惊得后背一凉,见他没有揭穿自己的意思后,狠狠在心里骂了他一顿,这才解恨。
当夏童第六次带着点痛苦地起身时,那个监视者已经连注意都不往厕所的方向注意了,只在夏童一脸萎靡地坐回座位后看一眼,早已不像之前那样紧迫盯人了。
还有二十三分钟。
夏童看了眼卸掉手机卡的手机,在心里暗暗计算时间。
二十分,十五分,八分……
这时,一个列车员从列车的狭小走廊走过,拿着一串钥匙走到厕所前准备关厕。
夏童瞳孔猛地一缩。
他犯了个大错误!他忘了,在火车即将停站前,列车员都会将火车上的厕所关掉的!
看着那列车员粗鲁地打开厕所门,确定里面没人后准备锁门,夏童呼吸渐渐急促,他要不要去阻止?这个时候起身会不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喂兄弟。”身旁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夏童转头就看到身旁那个轻薄他的混蛋起身,几个大步走到列车员身前抢过他的钥匙,对着那列车员笑道,“兄弟,我憋不住了,这个厕所你可关不得。”
虽然因为他脸上狰狞的伤疤有些忌惮他,列车员楞了一下后还是不耐烦地说道,“再忍忍,快要停站了,厕所必须得关。”
男人仍旧在笑,可眼中却没了笑意,配着那条狰狞蜈蚣,煞气横生,冷冷盯着列车员,缓缓说道,“你确定?”
列车员脸色微白,虽然认为在列车上一般人没胆子对他做什么,但面前这个明显是横惯了的……他没必要为了这么个小问题将自己置于危险。又看了眼男人脸上的疤,列车员伸手夺过男人手中的钥匙,边转身边说道,“你去吧。”
现在正是凌晨四五点,这一幕除了离厕所比较近的几个位置上的人注意到了外,其他人都没察觉。看着列车员远走的背影,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夏童揪着挎包的手也松了下来。
因为监视夏童的男人是背对着厕所方向的,只要他不站起来,根本就不必担心会被他看到,夏童口中的混蛋站在厕所前得意地对着他飞吻了一个。
夏童的脸扭曲了一下,低头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那个混…那个人既然在帮他,应该会算着时间吧。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监视他的男人,发现对方正昏昏欲睡,又过了两分钟,夏童捂着肚子起身,那男的眼角朝这边瞟了一眼,直认为夏童仍然与上几次一样,一眼之后不再注意。
夏童松了口气,背上汗湿一片。
到厕所时厕门正好打开,夏童侧身,复杂地看了眼帮了他两次的男人,嘴里小声地吐出一句谢谢。
男人嘴角微挑,与夏童擦身而过的瞬间留下一句话:这次帮你的好处以后有机会我会问你要的。
16
16、被抓 。。。
借着人群的掩护顺利下得火车,夏童立即朝出口跑去。
他倒不是担心那个监视他的人会追过来,这个停车站也是个小火车站,停车的时间只有短短四分钟,先不说他能不能在这短时间内反映过来,就算他反映过来了,夏童相信,那个帮了他两次的男人也会阻止他的。
虽然没有来由,但夏童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他之所以急着离开,只是越早离开这个地方,他就越安全。
当天下午,夏童转了无数次车,最后才筋疲力尽地在一处不算繁华,但也算不得偏僻的县城下车。
找了间条件实在不怎么样,但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旅馆住下,勉强吃了点东西后,连衣服都没脱,夏童就直接倒在床上。
一觉醒来已是隔天,还是在服务员的敲门声中被惊醒的。眼睛才睁开,见到陌生的坏境后不知身在何处,神经一紧就猛地起身,却又因为全身前所未有的沉重而再次倒到床上。
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因为这一摔而摔散了架一样,夏童痛得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门外的敲门声渐渐不耐烦起来,夏童伸手摸了下额头,感觉温度只比平常高一点点,但有过这样的经验,夏童还是知道自己在发烧。
虽然近几年只能像老鼠一样躲着,但他却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人察觉与以前的夏童截然不同,不再担心会被人当成性|爱娃娃肆意糟蹋,逃到这里后,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彻底放松,大惊大吓,大悲大喜之后,这具本就经过毒品与放纵性|爱侵袭,却没有好好调养的身体会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生病的时间太不对。现在的他,别说安稳住所,他现在就是连正规医院都不敢去。
屋漏偏逢夜雨,他这情况,也算是吧。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变成拍打了,夏童也不指望这种不入流的旅馆服务员素质有多好,挣扎着起身戴上眼镜开了门,无视对方的臭脸哑着声音问道,“有什么事吗?”
夏童现在的脸色与昨天的苍白不同,因为发烧红通通的,透过眼镜也可以看清眼睛内布着层淡淡水雾,若是年轻的女孩,见到这么漂亮的男孩,态度自然会大好,但这个服务员已经有四五十岁了,早已没了审美观。
但再怎么说也是客人,服务员微沉着脸道,“先生你好,到了退房时间了。”
夏童奇怪问道,“不是说到三点吗?”
“现在已经三点半了!”服务员说道,加重‘三点半’的音量。
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夏童愕然,然后揉了揉突突直疼的太阳穴道,“那我再住两天,要多少钱?”
“一天一百。”见他还要住下去,服务员脸上的笑多了,“你现在去交钱还是?”
“我现在给。”夏童伸手在口袋里翻找,但他特意放在口袋里的钱却怎么都找不到。头晕沉沉的,楞了好一会才记起,他放在口袋中的钱早在昨天就用完了,昨天他交房费时都是用的钱包里的钱。
朝对方歉意地笑了笑,转回床头拿过挎包,几下翻找之后,因为发烧而红润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怎么了?”服务员已经进房,见他这样,带着点了然又带着点警惕地看着他。
夏童僵硬地转头,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在挎包夹层拿出两张红色钞票。
待房中只剩他一人后,才将挎包倒转,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
一本书,一件防止夜间受冻的大衣,一些零钱,还有被他细心放在挎包夹层内,上了拉链的证件,两个用小袋子装好的黄金饰品与几张红色大钞。
而昨天放在挎包里的钱包却已不见,多出来的是一个挎包外侧底层的一条口袋大的缝隙。
夏童脸色惨白,手不停顿,又将空无一物的挎包翻找了一遍,一无所得之后,无力看着那个像是在对他冷笑的缝隙。
他的存折里‘他’残留了几万块在里面,后来夏童又将夏睿景给的二十万一半给了孤儿院,一半也存进了存折,他现在也算是有大概十五六万。这些钱在夏家那些人眼里少得可怜,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以后他活下去的资本。
这次从G市逃离时因为时间过短,他只从银行取出五万,因为现金太多,太厚不好存放,所以其中四万多就在金店买了两样饰品,将之细心地与最重要的证件一同放在挎包的隐秘夹层。
至于剩下的那一万,因为夹层的空间不够,所以只抽了几张放在夹层中以防万一,几张放在身上的口袋以应付转车时不时要付的车费,剩下的则都放进钱包细心收好。
他昨天住房时,付费时因为口袋中零钱少了,用的就是钱包内的钱。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他拿钱时很谨慎,只是伸手在挎包摸出钱来。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明明全身热得让人昏沉,但夏童还是愣生生打了个冷战。
这才是逢夜雨的巅峰状态。
夏童苦笑了一声,右手使劲抓紧证件与装着黄金饰品的链子,从中取得些对抗心中寒意的力气。
钱已经被偷,他也只能用‘比这些现金更重要的证件与黄金没有被偷走’来安慰自己。低头数了自己身上仅剩的现金,八张……不算少,但要是想安定,却是远远不够。
手上用来应付突发状况的黄金是势必要去兑的,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去兑换。
思绪越来越混沌,夏童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去医院。但去医院就代表给那两人留下非常明显的,指明他下落的线索。
夏童叹了口气,胡乱用大衣将挎包的缝隙堵住,将东西放回挎包,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房门朝柜台走去。
本来是想去找服务员问问附近有没有小诊所的,但没走几步就跟人撞上,夏童被撞到墙上,撑着墙才没摔倒。对方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歉意地朝他说了声‘对不起’,夏童忙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那人离开后,夏童继续往外走,心里头却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无端多了不安。
旅店的走廊狭且长,斑斑的墙壁在午后的阳光中无所遁迹,又有人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与人说话。
……手机!
脚步猛地顿在原地,夏童脸色煞白。
手机不在挎包内不是大事,不过是被偷的东西多了一件。可坏事的是,当初他卸下的手机卡被随手放在了钱包内。
他知道,一般小偷在偷了手机后,都会去查一查卡内有多少钱,如果有钱的话,他们会在这张卡没被停机之前尽量将这些钱都用完。
如果那个小偷看到了,用了那张手机卡,如果这时有人打电话来找自己……
夏童连苦笑都苦笑不出来了。他不能用身份证去营业厅停机,也不知道卡的密码……在手机被偷了二十多个小时后,他连亡羊补牢都做不到,只能祈祷那小偷没看到那张手机卡,祈祷在这中途无人打他的电话。
即使知道这不可能,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这下,就算是小诊所他也没办法去了。夏童舔了下干燥的唇,只能赶紧去买点药吃了,然后继续逃。
略带踉跄下楼走到柜台退房,出了旅店,正要朝不远处的药房走去时,却看到马路对面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正一脸兴奋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他身旁的两个陌生男人看了眼手中的照片,然后立刻朝自己跑来。
这个县城本就不是特别繁华,这个时段行人又不多,路面上根本看不到空的的士。夏童立刻转身死命地跑。但他心里清楚知道,别说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完好,这么近的距离他也休想跑掉。
力气渐渐消失,身后的脚步却离他越来越近,然后,他的手臂被一只手紧紧掐住。
被迫停下,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到面前,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照片后笑了两声,随手扔掉照片,拿过手机准备打电话。
双手被反制在身后,夏童像破了的风箱一样,大口的喘息,冷冷看着他身后旋转着掉在地上的照片,照片上微笑的脸刺得他眼睛生疼。
“裴少,人找到了!”
手机接通了,即使手机那面的人看不到,夏童面前的男人也是一脸谄笑。夏童冷冷听着手机里隐约传来的让他心寒的声音,然后集起所有的力气抬脚狠狠踢向他的□,看着他痛苦地嚎了一声后,双手捂着下|体不可抑制地弯腰倒抽气,嘴角总算挤出一丝笑意。
他处处小心,耗尽心机,却没想,自己触手可及的自由,最终却是断送在了一个最不该出现问题的端口上。
心沉到底的同时,再无法强撑,意识坠入黑暗。
17
17、深夜 。。。
意识慢慢清醒,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