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御书房内,龙子尘在陪龙傲宸批阅奏章。突然,雀公公街道禀报,说是安顺王和东方丞相求见皇上。雀公公请示:“陛下,您见还是不见?”
龙傲宸抬头看了龙子尘一眼:“尘,你认为呢?”
龙子尘眼睛一眯:“还是见见吧!”
三殿下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雀公公立刻机灵的传话:“宣安顺王、东方丞相觐见。”
龙修琪和东方文晔今天穿得都很正式,而这种正式在龙子尘看来,就显得有些异常了。因此,他不由振奋了精神,等待他们做出不轨举动。
龙修琪的脸色很平静,而东方文晔的眼眸里却透出一丝狂热。他们先还是恭敬的向龙傲宸行了礼,礼毕,龙修琪提出一个请求,“父皇可否让闲杂人等退下?”
龙傲宸眸色渐深,御书房内除了龙子尘,就只有雀公公了,这闲杂人等到底指的是谁?“雀护,你出去吧!”龙傲宸当然不会让龙子尘出去。
龙子尘的存在,似乎在龙修琪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没再要求什么。
“二皇兄,你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龙子尘神情颇为闲散,仿佛没把龙修琪的郑重放在眼里。
龙修琪没有回答龙子尘的话,而是向龙傲宸发问:“父皇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今天?”这天是五月初一,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龙傲宸想都没想:“有话就直说。”
“二十年前的今天,母后正式成为您的正妻。却不想,她居然没熬过此后的第二十个念头,就这么走了。难道对此您没有任何悔恨吗?”龙修琪眼中湿润。东方如秀对他是极好的,所以,面对对自己母亲薄情寡义的父亲,龙修琪是有很深怨念的。
龙傲宸放下手中的朱笔:“你应该知道,东方如秀是在真的默许下得病的。也就是说,是朕让他死的。悔恨这种东西,当然不会存在于朕的心中。”
龙修琪深受打击:“除了龙子尘,您是不是就不在乎任何东西?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
龙傲宸颔首:“不错。”
东方文晔适时怒斥:“皇上,您怎么能做出如此罔顾伦常之事!龙子尘是您的皇子,您怎能和他苟合,玷污皇室的尊严?”
龙子尘脸色阴沉:“苟合?听起来真难听。东方丞相,你信不信,只要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到阴曹地府去陪你女儿。”
东方文晔被凶神恶煞的龙子尘吓得不敢再说话,他很肯定,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龙子尘一定会 毫不留情的手刃他。
“够了,朕和尘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们置喙。龙修琪、东方文晔,别绕弯子了,说出你们的目的吧!”龙傲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在他掌力的重压下,无比结实的御案上裂纹四起。
龙修琪被他的气势逼得退了小半步,稳定身躯后,他才缓缓的说道:“请求父皇禅位于我。”
“凭什么?”龙傲宸走下龙座,“朕已经有了太子,就算是朕不想当这个皇帝了,那个位子也轮不上你。”
龙修琪猛的抬头直视他:“如果太子死了,作为嫡子的我,不就是皇帝的最好人选了吗?”
龙子尘和龙傲宸站到一起,并用锐利的眼神直视龙修琪,“你除不掉太子的,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在宫里。”龙子尘早料到龙修琪会对龙永安不利,所以,在龙永安成为太子的当天,龙子尘就把他送到梅彦封的身边。并严令他,龙修琪一天没解决,他就一天不能回宫。
“龙子尘,真的不能小觑你。”龙修琪见第一步计划被打乱,心里不由浮躁起来,“不过,不要急,等我登上皇位,自然会把他除掉。”
龙修琪势在必得的神情,让龙子尘心中一紧,“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傲会禅位给你?”
龙修琪咧嘴一笑:“如果,你还想让父皇活着,那么就要好好劝劝父皇,让他把皇位让给我。”
龙子尘抓住龙修琪的衣襟:“什么意思?”
“父皇身上,有我母后下的蛊毒。这种蛊毒没有解药,只能用我手中的一种药克制。毒发后,必须每三天就服用此药一次,否则,父皇就会陷入沉眠,永世不醒。”龙修琪终于露出自己握有的凭仗。
龙傲宸盯着龙修琪说:“不可能,朕修习的内功可保障朕百毒不侵。”
龙修琪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相信:“父皇,您没发现吗?您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红痣。这枚红痣的颜色是不是越来越深了?待红痣完全转为紫色,您就会永睡不醒。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龙子尘忍住自己的狂怒:“傲的胸口上的确有枚红痣,可是,那是他一直都有的,你不要信口雌黄。”龙傲宸的身体,龙子尘看了不知多少回,他胸口有痣这件事,龙子尘当然清楚。
“你们真是冥顽不灵。我母后曾告诉过我,二十年前,父皇身上可是半颗痣都没有。而他身上唯一的红痣,就是我母后留给他的。”龙修琪狂笑出声。
龙傲宸拉住想要逼问龙修琪的龙子尘:“原来如此,东方如秀早在二十年前就在朕身上做了手脚。那时,朕的内功还没练到巅峰,所以,没有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东方如秀可真是深谋远虑啊!”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龙傲宸刚刚已经暗暗运用内功查探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果真有异常。
龙修琪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痛苦:“如果您不处死母后,蛊毒就永远不会发作。蛊毒是母后用自己的身体养的,他身上的母蛊,您身上的子蛊。母后当初之所以会给您下蛊,完全是因为考虑到伴君如伴虎,怕以后有个什么好歹。母后甚至还曾说过,如果她真的要先您一步走,那么临死前,就会为您把蛊毒给解了。可是,没想到您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动了情,甚至为了他,悄然命人下毒处死了母后。母后死前很不甘心,就催动了蛊毒。蛊毒发作就在今天,如果您不服用母后留下的迷药,那么,三日后,您就会成为活死人,永睡不醒。”
龙子尘狠狠的掐住龙修琪的脖子:“把解药给我。”
龙修琪木然的说:“早就告诉过你,没有解药。如果,父皇不把皇位传给我,那么就连暂时克制蛊毒的秘药,我也不会给你们。”
龙傲宸面色凛然:“朕可以告诉你,皇位,朕绝对不会给你。影卫出来,吧二皇子和东方丞相押入密牢,但是不必问话。明天,朕再亲自处置他们。”在龙傲宸的召唤下,隐藏在暗中的影卫出现在御书房,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龙修琪等二人带走。
在御书房没有任何外人后,龙子尘大力拉开龙傲宸衣襟,让他露出白皙的胸膛。而在那无暇的胸口处,一枚红痣跃然显现。就如龙修琪所说,红痣已经发紫,不久后,应该就会变为紫色。
“怎么办?不行,要马上去请医绝进宫。”龙子尘心急如焚,他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微颤。
龙傲宸抓住他的手,细细轻吻,“没事,不要担心。区区蛊毒还奈何不了我,我不会有事的。”
得到龙子尘命令的影卫快马加鞭,晚上,医绝水承涟就带着龙永康来到龙啸殿。
二话不说,龙子尘就让水承涟开始为龙傲宸诊治。经水承涟细心把脉后,他们终于确定,龙傲宸的确中了一种名叫‘如梦’的蛊。
“能解吗?”龙子尘紧张的问。
水承涟脸色凝重:“按理说,这种蛊应该是无害的,只能起到安神助眠的效果。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宸帝身体里的蛊居然异变了。如果,没有办法驱除蛊毒,三日后,宸帝陛下只怕真的会永睡不醒。”
龙子尘握紧拳头:“这蛊是东方如秀二十年前下的。据龙修琪说,是东方如秀临死前,利用体内的母蛊催动了傲身上子蛊发作。如果三天内,不服用龙修琪给的秘药,傲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永远沉睡。”
“怪不得,这蛊变得这么厉害了。东方如秀死前应该服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材,而这种药材的药力一旦为母蛊吸收,那么原本无害的‘如梦’就会变为致命的‘梦中人’。”水承涟马上想要缘由。
“那么,现在要怎么办?”龙子尘不想看到龙傲宸有任何事。
水承涟为难的摇摇头:“没有办法,‘梦中人’的确没有解药。龙修琪说的那种秘药,应该就是用东方如秀临死前服用的那味药材制成。秘药是可以暂时克制蛊毒,可是,长此以往,对宸帝身体的损害也是极大的。”
龙子尘一字一句的说:“也就是说,我们只能接受龙修琪的要挟了。”
水承涟沉思一会儿,突然说:“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龙子尘和龙永康齐声问。
“我施针让宸帝陷入假死,让蛊毒不能发作。然后,我们再去寻求破解之道。”水承涟的这个办法虽然不能救龙傲宸,但是却可以让他们免受龙修琪的威胁。
龙傲宸立刻答应:“那就照医绝说的办吧!不能让龙修琪阴谋得逞。”
龙子尘知道,这次,他改变不了龙傲宸的决定。所以,他也只能同意,“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沉眠
龙傲宸并没有让水承潋马上为他施针,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睡多久,所以在沉睡之前,他要把一切安排好。
翌日,龙傲宸带着龙子尘来到密牢。密牢之中,龙修琪的神情还算正常,就是有点平静得吓人。而东方文晔相对而言就有点失常了。本来他年纪大了,身体就不太好,经历昨天那么大的风波后,他的身体算是彻底垮了。可是,他的精神却是十分亢奋。那种精神上的亢奋与其身体上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当人触目惊心。
龙子尘让影卫搬了两把椅子,放在牢门之外。龙子尘扶着龙傲宸坐下,而后,他们开始审问龙修琪。“朕还是那句话,皇位朕是不会给你的。”龙傲宸冷冽的说。
龙修琪眼神如死水般波澜不惊:“我早已料到,父皇绝对不会妥协。还好,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龙子尘冷哼:“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叫出这声‘父皇’吗?”
“若论资格,你只怕比我更不配。”龙修琪镇定的反驳。
龙子尘不怒反笑:“的确,我现在也确实没把傲当做我的父亲。可是,就算我如今不那再尽孝道,我也比你有资格。至少,我从没有想过要害他。而你作为人子,却企图用蛊毒胁迫自己的父亲让位。这,怎么都不能一揭而过吧!”
龙修琪暗暗闭上眼睛:“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杀要刮,随便你们。”
“朕暂时还不想要你的性命,说到底,这蛊毒并不是你下的。不过,你昨天的举动确实让人心寒,是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在位之年,你就在这牢中好好呆着吧!至于新帝登基之后,他会怎么处置你,那联就管不了了。”龙傲宸对这个儿予从来没有过期望,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听到自己逃过一劫,龙修琪却没有感到任何庆幸,“您总是这样,除了龙子尘,就谁都不在乎了。母后是如此,我是如此,只怕是江山也是如此。有您这样的父亲,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龙傲宸冷言以对:“如果早料到会遇上尘,朕就不会让你和东方如秀有存在的可能。”如果当初他是孑然一身的,那么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东方文晔显然不想就这么失败,“陛下,您不想活了吗?您身上的蛊毒可是无药可解的。除了修琪,没有人能救您。”
“东方文晔,本来朕是没打算动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告老还乡,至少东方家是可以保全的。但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么就怪不得朕了。”龙傲宸自认为对这个两朝元老已经仁至义尽。
龙子尘补充:“傲不会死于你们的阴谋之下。不过,既然东方丞相这么喜欢蛊毒这种东西,那么我会让你以及你的子孙,好好尝尝它的滋味的。”一想到龙傲宸身上的蛊毒,龙子尘就心痛难当。敢加害他龙子尘的人,他就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修琪突然跪下向龙傲宸磕了一个头:“我们死有余辜,可是那些家春奴仆却是无辜至极。希望陛下和三殿下手下留情。”
龙子尘在牢房外俯视他:“ 想求情?那就识趣点,将秘药的方子交出来。”秘药虽然不能治本,但是却可解燃眉之急,能拿到手还是好一点的。
龙修琪摇头:“我不能把秘药交出来,这是我能为母后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已经不忠不义,但是却还想留点颜面去见母后。“
龙子尘扯出一抹残忍笑意:“好一个不忠不义!那么,你欠的债就要从你的子孙身上讨回来。”
言尽至,此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龙傲宸和龙予尘头也不回的走出那暗无天日的牢笼。
“东方家的后续处理还是交给刑部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没必要灭族。东方家毕竟和皇室是姻亲,再加上龙修琪他们并没有把谋逆之举做得那么明显。如果我们斩草除根,只怕会被天下人诟病。”龙傲宸对龙子尘细细交代。虽然他们不稀罕什么虚名,可是,为了龙渊皇室的名声着想,他们还是要做点样子的。
“我知道。但是我刚才对东方文晔说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落到我手里的那些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也试试这蛊毒的痛苦。”龙子尘有自己不肯妥协的原则。伤龙傲宸者,他十倍奉还。
龙傲宸理解他的坚持,如果是有人对龙子尘下蛊,只怕他报复的手段会更狠毒些。“随你。我等会儿就把朝堂上的事都交代下去。对外就说我被刺客所伤,需要静幕一段时间,不方便上朝。政务就交给永安和公孙丞相以及公孙明曦打理,而你则想干嘛就干嘛去。”龙傲宸知道,自己出了这种事,龙子尘不找到解决的办法,他是绝对不会安心去军营的。
龙予尘和他头抵着头,轻声发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睡太久的。”
当天下午,朝臣们就得知了皇上遇刺的消息,而这幕后黑手,竟然就是二皇子和东方丞相。刑部尚书周之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东方文晔的门生以及族人还有二皇子府上的人全部收押,择日待审。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有条漏网之鱼跑了。二皇子之子龙念渊早于几日前被一家仆带走,从此不知所踪。
次日,已经安排好一切的龙傲宸在龙子尘的陪伴下,静静的躺在床上。为了更好的施针,龙傲宸喝下了一碗静息的汤药。这种汤药可以让他快速睡去,而不会感到任何扎针时的痛苦。
水承潋让所有人都退出龙啸殿,只留龙子尘在场。龙子坐想多陪龙傲宸一会儿,哪怕龙傲宸已经沉睡,再也感受不刭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