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一声。东方白整个右臂炸碎,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此刻哪里还敢逗留,身形一转,脚底生风,遁逃而去。
老道见状,手持罗盘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举起的右手放了下来。看得出,他心中有所顾忌,没有对东方白下杀手。
东方白身若疾风,瞬间隐没在黑夜之中。却不料,数息之后,一声惨叫远远传来。
“这样也好!”
老道耸了耸眉,自言自语。
“师父,大收获,大收获呀……”
在霍玄目视下,白rì那位亲热称呼自己‘兄弟’的小道士,一路小跑过来。他手上拿着一根腰带,满脸都是兴奋。
“臭小子,为师已经放了那厮,你为何要杀他?为师的教诲你都当耳边风了么?”小道士还未走近,老道便指着他大声责骂。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我天师道一脉单传,不得轻易招惹仇家,不得乱施法术,不得……”小道士摇头晃脑的背了一大通,然后笑嘻嘻对老道说:“师父,这厮咱们已经招惹上,弟子将他杀了,也是免除祸患,有何不妥?”
“这个……”老道眯着眼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臭小子,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转头看向霍玄、林公子、燕飞三人,淡淡吩咐了一句,“今夜之事,我师徒恰逢其会,看不过眼才出手。希望你们能代为保守秘密,老道感激不尽!”
“前辈救命大恩,我等定当遵从!”林公子立刻表态。霍玄和燕飞也出声附和。
“兄弟,咱们又见面了!”站在老道身旁的小道士,看向霍玄,挤了挤眼,喊道。
霍玄一拱手,“多谢小道兄。”二人相视,皆会心一笑。
“师父,那女鬼如何处置?要不弟子收了她?”这时,却见小道士看了看魂体残缺的小蝶,目光转向老道,问道。
“她也是一可怜人,马上就要魂飞魄散,算了,咱们走吧!”老道一声嘘叹,大袖挥出,这对师徒身影立刻隐没在夜sè中,消失不见。
“师父等一等!”
在他们刚离去,小道士的声音又响起。只听‘嗖’一声,他又现身而出,飞快捡起地上三根妖猫长尾,还有一根乌黑长钉,方才满脸堆欢,朝霍玄招了招手,“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身形一转,便诡异般消失无影无踪。
“贼道士,可恶啊……”
灰蒙蒙空间。阿杜咬牙切齿,满脸尽是不甘。
第五十一章 殇逝
一场灾劫终于过去。元凶伏诛,霍玄这边也牺牲了五条人命,代价惨痛。
夜犹深,微风拂过,浓浓血腥味传来。目视白皓东五人尸体,林公子和燕飞神情悲怆。霍玄也黯然神伤。
“公子,公子……”
小蝶微弱的呼喊声传来。
三人目光看去,只见这可怜女子的魂体已经消失大半,只剩下胸口头部。
“小蝶!”
林公子蹒跚着脚步,走了过去。霍玄和燕飞也跟着走去。来到小蝶身旁,林公子俯下身子,眸中已然噙满泪水。
“公子,相……相信我,我没有害你……从来没有……”小蝶一遍一遍诉说,声如蚊蚋,几不可闻。她痴痴地看着林公子,眸中尽是悲伤,若有泪,早已流尽……
“傻丫头,你是我的管家婆,又怎会害我?这世上,没有谁…比你对我更好。”林公子伸出手来,轻抚少女的脸庞,虽然什么也触摸不到,他的神情却是那么专注,动作那么温柔……
“公子,我很开心。”小蝶轻轻闭上双眼。她似乎感受到抚摸在自己脸庞上的大手,一脸惬意地享受,口中喃喃呓语,“从我十岁那年进府,见到公子的第一眼,我便知道……自己生命中的男人出现了……为了他,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xìng命……只求,他能天天开心,快活地过着每一天……”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公子已经泣不成声。站在旁边的霍玄和燕飞,也是黯然神伤。
“小蝶要走了,公子,多……多保……”
少女最后一个‘重’字没说出,残余魂体‘嘭’一声,化成无数白sè光点,随风而逝。
“小蝶……”
林公子仰望苍穹,发出一声凄厉大喊。
残月如钩,繁星黯淡。
一阵闷雷声轰轰传来,雨点淅沥沥洒下,落地无声。似乎老天都在怜悯少女的不幸,哭泣流泪……
小蝶的离去,让霍玄心里十分难过。逝者已矣,生者还要活下去。他和燕飞将悲痛不已的林公子扶进阁楼,又拿出些疗伤祛毒的药丸,分给二人。
林公子身中剧毒,由于及时服下灵丹,将毒逼至体内一处,因此保得xìng命。不过他体内剧毒犹在,因此人变得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幸亏在跟霍玄激斗之时,气血翻腾,将淤积在体内的毒血吐出,人才清醒过来。
毒血虽然吐出,体内剧毒也祛除大半,不过还有余毒残存。若不及时服药祛除,对林公子身体会有极大损害。
霍玄身上有药毒老人独门秘制灵药,不仅有祛毒之效,还能补气益元。林公子服下之后,静坐几个时辰,体内余毒基本上都化解,脸sè大好。
霍玄和燕飞身上伤势也不轻。二人服下药丸药散之后,便开始盘膝打坐,疗治伤势。
次rì清晨。
霍玄睁开双眼,稍一提气,感觉胸腹位置还是隐隐作痛,不过,他耗损的真气都已恢复,体内五处气海缓缓旋转,曲张有力。
目光一扫,见到林公子和燕飞仍旧在打坐行功。他没有惊扰,踱步走到外面,将白皓东五人尸体处理了一下,准备去喊府内丫环,给林公子准备些早膳。
找遍林府上下,霍玄也看不见半个人影。只在燕飞的居处,还有距离不远的一处厢房内,发现两大滩血迹。霍玄见了心中黯然,那位照顾燕飞的梅儿姑娘,和林府另外一名丫环,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遭遇了不测。
至于凶手,很有可能是化成妖猫的黑子。黑子这只老猫也可怜,被东方白施法控制,变成了妖猫,助纣为虐。
回到水榭阁楼。这时,林公子和燕飞都已醒转。霍玄上前,将府内情况说出。二人听后,除了难过之外,心里充满无穷愤怒。
“燕飞,你持我手令前去北苍城,让贺城主派一队人马过来,护送咱们回返郡城。”
林公子扔给燕飞一面令牌。燕飞接过之后,转身便离去。经过一夜调息,他身上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前往几十里外的北苍城,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待燕飞离开之后,林公子看向霍玄,满脸感激,道:“霍兄弟,这次若不是你,我只怕……就要被东方白那妖人害了xìng命。你的大恩,三哥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三哥,咱们之间何须说这些。”霍玄回道。
林公子深深看了霍玄一眼,点点头,道:“兄弟,待北苍城人马到来,三哥便要带着燕飞离开黑水镇,返回郡府。”说到此处,他眸中透出无穷怒火,“为了小蝶,为了这么多惨死的无辜人,三哥一定要尽快返回郡城,找林飞羽那狗贼算账!”
在林公子叙说下,霍玄得知,林公子的家族在临水郡势力极大,是有数的几个大家族之一。他本人是家族长房嫡子,按照林家家规,历任家主都是从长房嫡系选出。不过到了林公子父亲这一代,长房人丁单薄,加上林公子父亲早逝,故而林家家主之位,经由族老商定,由二房林公子一位族叔暂代。
林公子这位族叔,也就是现任林家家主,他倒没有多大野心,不过,他的儿子之中,却有一位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之徒,便是林飞羽。此人在林公子这一辈年纪最长,其父又是现任家主,故而,在他认为,自己乃是下届家主不二人选。可是迫于林家家规,只等林公子获得家族几位族老认可之后,他父亲便会卸下家主之位,移交给林公子。
这让林飞羽心中很是不甘。他一边在家族内交党结朋,拉拢人心。另一边利用林家庞大财力物力,聚集了一股不小势力归于麾下,处处跟林公子作对。林公子不想与之硬拼,故而暂避撄锋,来到黑水镇。
只要在黑水镇待满三年,便过了族老考验之期。届时,现任家主退位,林公子接任。就算他那位族兄心中再不甘,也无济于事。
却不曾想,这林飞羽手段如此狠毒,派了东方白前来yīn谋暗害。若非霍玄恰逢其会,林公子只怕难逃这场灾劫!
“早先我担心跟林飞羽内讧,会导致家族势力耗损,故而诸多顾忌,没有与其正面冲突。如今此事已经无法善了,我若不杀林飞羽这狗贼,怎对得起小蝶,对得起那些无辜枉死的手下?”
林公子双目赤红,怒火汹涌,“我林飞鸿今rì对天立誓,定要让林飞羽这狗贼血债血偿!”
第五十二章 阴沉木
过了午时,燕飞从北苍城返回。除了他之外,还有一队身穿盔甲、全副武装的军士。这些军士隶属北苍城护卫军,有上百人,个个都是先天武者,领头的统领还是一名淬骨境武者,实力十分强大。
霍玄看在眼里,心中感叹,相比起北苍城,他霍家在漓江招募的城卫军连渣都不算,太弱小了!
北苍城的人马到来,他们见了林公子都十分尊敬,由此可见林公子家族势力庞大,已经触及郡府辖下各方城邑。林公子没有多逗留,带领燕飞登上马车,准备立刻离开黑水镇,返回郡府。
临行之前,他送给霍玄一面令牌,并淳淳叮嘱,让霍玄有机会一定要去郡府。届时,好兄弟再相聚。林公子的情义,很让霍玄心中不舍。他也清楚,三哥急于返回郡府,是要为小蝶报仇,铲除那万恶元凶,林家的林飞羽。若非他身兼重任,还需留在苍莽山毒谷修炼,一定会陪同三哥返回郡府,找林飞羽这狗贼算账。
林公子和燕飞离开后。霍玄前往酒楼,牵出寄养在那里的白马,便立刻返回苍莽山。虽说他身上伤势未愈,还需调息疗治,可他不敢耽误,已经在黑水镇多待了一天,若是还耽误时辰的话,回去后恐怕没法向药毒老人交代。
想起这位老人家,霍玄脑海中就浮现一副画面,老人家自己动手做饭,一边暴跳如雷怒骂,一边说着要收拾自己的话。
“得快点回去!”
霍玄不寒而栗。他快马加鞭,准备离开黑水镇。却在此刻,阿杜的话语声忽然在心底响起。
“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霍玄一皱眉,心里默问。
“小玄子,俗话说人老jīng,鬼老灵。你那小蝶姐姐死了没几天,化成鬼物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你心里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么?”阿杜笑嘻嘻地道。
霍玄稍一沉吟,点头道:“是有些古怪!”他对yīn魂鬼物虽然了解不多,可是也听人说过,鬼物之类妖邪跟人一样,也是依靠修炼才能提升实力。小蝶死后不过短短月余时间,其鬼魂之体的实力远胜生前,比起燕飞这位淬骨境强者也只强不弱。说起来,此事的确有些古怪。
“杜大哥,你知道是何原因?”霍玄问道。早先因为牝鸡血和yīn土失效,他心中对阿杜还有些感冒。不过想起来,也不能怪阿杜,或许正如对方所说,在小蝶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经历,这才导致牝鸡血和yīn土的失效,跟阿杜没有关系。
“先别问!快回林府,哥一定给你满意答复。”阿杜神秘兮兮,卖起了关子。
霍玄也想弄清到底是怎回事?当下,他立刻调转马头,朝林府疾驰而去。
林公子和燕飞离开后,林府只有两名来自北苍城的护卫看守。霍玄来到之后,向二人道明,自己有东西落在府内,要进去一趟。那两名护卫军先前见过霍玄,知道他跟林公子之间关系,因此没有阻挠,便放霍玄进去。
进府之后,霍玄穿过曲折长廊,径直来到水榭阁楼。站在小桥上,他刚从纳戒中取出昆吾,便见白光一闪,阿杜的身影已经出现。
这家伙此刻满脸兴奋,手中掐诀,朝四周荷塘打出一道道异芒。霍玄在旁见了,心里颇为好奇。倒腾了半响,却见阿杜用手一指前方某处水面,对霍玄大声道:“小玄子,跳下去!”
霍玄挠了挠脑袋,问道:“跳下去?难不成这荷塘内还有宝贝?”
“正是!”阿杜呵呵笑道,“你下去便是。哥可以保证,绝不让你空手而归!”
听他这么说,霍玄也没多想,纵身跃下,跳入荷塘。
噗通!
冰冷的池水立刻浸湿霍玄全身。他自小在江边长大,一身水xìng极好,下去之后,立刻按照阿杜的指示,宛若鱼儿般灵活,朝荷塘底部潜去。
“往前面……对,还往前面去一点!”
阿杜此刻虚幻身影,也出现在霍玄旁边,伴随着朝荷塘底部游去。在他的引领下,霍玄在荷塘底部一处淤泥里面,找到一截乌黑朽木。这朽木只有一尺来长,儿臂粗,看上去黑黝黝的,除了入手有些沉之外,没有其它特别之处。
待一身湿漉漉的霍玄从荷塘上岸之后,他耳边传来阿杜无比兴奋地喊叫声。
“yīn沉木!千年yīn沉木!哈哈,果然如哥所料……”
阿杜站在旁边,双眼放光,死死盯向凌风手上的乌黑朽木,脸上全是兴奋激动神sè。
能让这家伙如此沉不住气,不用想霍玄也明白,自己手上这不起眼的玩意儿,绝对大有来历。他也顾不得拭干身上水渍,便开口问道:“杜大哥,这yīn沉木是何物?”
“yīn沉木可是好东西。”阿杜滔滔不绝说了起来,“这yīn沉木的本体,乃是上了年头有灵xìng的树木,意外埋入地底,受地心至yīn之气长年累月侵蚀,树木中的jīng华和至yīn之气融合,所诞生出的灵木。此灵木对吾等玄门中人来说,可是极稀罕珍贵之物。其中诸多好处,对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它蕴含极为jīng纯的至yīn之气,最具滋养yīn魂鬼物。若哥猜测不错的话,你那小蝶姐姐当rì淹死在荷塘里面,其yīn魂未泯,恰好附着在这根yīn沉木上面,受此灵木至yīn之气滋润,yīn魂之体方才实力大增,因此不受牝鸡血和yīn土的克制。”
这家伙前面说得都是真话,不过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