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下午放学回了家,李然就开始辛勤的翻地,这地还有一小块,就成了整长方形,而到了那时,就是正式完工了。
头上带着草帽,脖子上搭着五姐给的汗巾,脸上还沾着泥土的李然,就像个滑稽的小老头,而胡建军翻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除此之外,胡建军肯定,那小老头脸上还有着股奇异的微笑。
还没等胡建军得出结论,老李家的门就被重重的推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李然惊讶的抬头,就看到门口显出根气势冲冲挥舞着擂锤,一种在洗衣后,用来清洗衣服,将衣服中水砸出来的粗而光滑的木棍。
接着往后看,就是胡妈怒发冲冠,一副气得快缺氧的表情。以前就说过,胡妈和李妈一样,都是那种农村特有的妇女经常劳作,锻炼出来的壮硕身形。而这样一个有力的大妈拿着擂锤站在那,李然不得不承认,这副情景很有震撼力。
胡建军见着胡妈,吓得整个人往屋里跑,爱的教育偶尔为之就行,他不需要天天都有,带去学校炫耀。一边跑着,他一边对院里站着的李然抛出句哀怨的话语:“你怎么不锁门啊!”还弄得我用翻墙进来,耽误了大段时间!
李然听这莞尔,他在家,自然不会锁门了。胡建军这算盘打得真是不太精。
胡妈路过李然时,脚也不顿下,直接跟了进去:“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你这个不要命的,一天到晚惹事,给我找麻烦。你这次还给我把人抛进粪坑了,你厉害了,什么都敢做了。现在人家家长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能处理吗?幸亏那小孩会游泳,不然还不得淹死!”
胡建军一边在屋里围着桌子转圈,和胡妈兜圈,一边不服气的回到:“我没错,只是把他给我做的,全还了回去。黄胆大那小子怎么可能不会游泳,我就是知道他会,才把他扔进去的,你看,他现在不就是活得好好的吗!再说,我是小兔崽子,那妈和爹是什么。”嬉皮笑脸的龇了下牙,胡建军幸灾乐祸的接着说道:“那就是兔公和兔妈啊。”
李然在外面就知道,这话惹祸了,胡建军估计得死得蛮惨。果然,屋里安静了会,就传出了胡建军啊啊的惨叫,胡妈声声我打死你,从里面飘来。李然打量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想下胡妈的身形,默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叹道:“节哀。”
等打够了,胡妈将胡建军往李然家一扔,就出了门。李然见她走了,连忙进去将胡建军扶到椅上坐着,观察了下胡建军脸上的伤痕,李然无语的垂下头:“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敷下。”胡妈看来是气到了一定程度,下手毫不留情,要是现在举行选美比赛,那猪都比胡建军长得好看些。
胡建军用手轻轻触碰下伤口,倒吸口凉气,却还是不正经:“你那煮的鸡蛋还是给我吃了吧,我想死了,敷了就味不好了,没敷味才正。”装作悲伤的叹口气,胡建军做眼泪直流状:“回家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呢,就指着这鸡蛋饱肚了。”
李然看胡建军那不着调的样子,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进来厨房,和这人说话,得做好气死自己的准备。
这次伤得还真算厉害,不过想到黄胆大爹妈都照过来了,李然又觉得该打这么重。李妈一直疼胡建军,李然倒不怕李妈舍不得两个鸡蛋,但还是希望胡建军快点走,否则等李妈们回来,这绝对会成为件大事件。
将鸡蛋用布包着,李然轻手轻脚的让蛋在胡建军脸上滚动,胡建军偶尔痛得倒抽口凉气,却还是忍着。等李然敷完了,胡建军才哀声说道:“你故意的。”
李然翻个白眼,你才知道。这家伙在李然给他处理伤口时,也不闲着嘴,还是不停的说着自己的伟大事迹。
当李然听到这小子无法无天到将黄胆大给扔进茅厕后,也忍不住重重的按了下去。难怪胡妈忍不住死命的打,这小子真的是欠虐待到一定程度。把人扔厕所,也就他做得出来。要是那人自己不会游泳,他岂不得自己跳下去救人。
胡建军大大的吸了口去,看着李然皱成一团的脸,凑了过来:“别给皱成包子了,我又没特别过分,只是将他做的给还了回去。”停顿了下,胡建军伸手,掐着小指头指尖笑道:“只是超过一点点而已,真只超过了一点点。”
见李然脸色完全没好转,胡建军继续打岔,转移话题:“额,你最近怎么回事,感觉给长白了,真的。”咋咋嘴,胡建军快速用手轻轻蹭了下李然的脸:“变了好多,人秀气多了。”
看着李然的脸酝酿良久,胡建军由衷说道:“我以后找老婆就找你这样的,疼人!”还长得好看,这句话被他压在了肚子里。
李然用力推开他凑近的面目全非,近看绝不美观的脸,打击道:“你这脸没好之前,还是别靠人这么近。”
拍拍脸,李然郁闷,我是GAY好吗?虽然你不知道,但也别考验我这成年人的意志力啊。不过看着胡建军,李然明白,面对这人他完全不需要意志力,他对这小屁孩完全没感觉啊!
胡建军走时,还喜滋滋的顺走了个鸡蛋,这孩子,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关继的一天
胡建军这段时间不好过,关继那也不怎么舒坦。这两人刚好凑在了一块。
当天早上关继不愿穿着脏衣服,一身狼狈的去学校,要求回家,姚舅虽然后来答应了,也将他带了回去,可关继也感觉到了姚舅对这的不赞同,只是对姚舅这人,关继带点你不舒心,我就舒心的恶劣思想。因此,虽然察觉到了这个,关继不但不为此考虑改变下主意,转而去学校,相反,关继为此还很开心。
可等到黄昏,姚舅出去上工,还没回来,关继无所事事的呆家里时,家里迎来了一群人。这群人的出现导致关继发现:自己做了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会发生这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村民的好奇心。
昨天关继刚来这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这时候村民都在家休息或吃晚饭,因此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这。但一时的没注意,不代表一世的不注意,到了今天,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村里发生了件大事:姚舅小姚家来了个城里娃子!
城里娃子是什么样子,村里人一小部分偶尔去过城里,大部分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镇里。靠天靠地吃饭的农家汉子,对土地,家乡,故土,有种绝难以舍弃的情怀,远去他地,多数都属不愿的。到外面做工的人少了,出过市,省的也就少了。
那镇里娃子是什么样的呢?村里人大多数对这还是有明确的印象的,他们大多数也就是穿得比农村里的调皮娃子好些,衣服看起来整洁新些,吃得比村里娃好些,身体却未必比村里娃子好,毕竟村里娃子那是天天爬树捣蛋的角色啊,那身体能不好嘛。
因此,村里人对镇里能够做些轻活,不需天天去地里的居民有股羡慕,却也只是有点而已。
可听到是大城市里的娃子来了,这反应就不同了。大城市啊,有的男子叹息:“我还没去过呢”。没去过的人,自然好奇。去过的有胡子,就摸着胡子,显摆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天天吃白面,就连白面,他们大多数人也是吃腻了。”他们自然知道吃白面馒头不是大城市人最显著的特征,可对村民解释时,这就成了个最形象的说法。起码,村民听这后,立马就知道了大城市有多好,有多特别。
不是所有的农村都很穷,而且就算穷,也有穷的分级。土坡村是典型的最底层的那级。
土坡村是个特别穷的地方,而所处的市里也有着这时代显著的特征,就是建筑简单,几条街,几座三四层楼,几条巷子,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显眼的特征了。21世纪发展后的高楼大厦在这时简直就是个传说。
市里,这时最值钱的地段是火车站站点,那里人来人往,客最多,也最为繁华。关继来时就被那股繁华弄得有点走路都吃力,可以他的性子,是即使觉得吃力,也假装着一派安然的走到了姚舅和李然面前。
村里人自从知道自家村里来了这么个人物后,当天就沸腾了。做完了农活的大叔,妇女,抑或老了呆家看家的老人,闲着无聊的小孩,都快速的冲到了姚舅家。
关继坐在大堂的凳子上,尴尬的接受着众人好奇的打量。
各种带着惊叹的视线不加掩饰的盯在他身上,那些目光都是不带恶意的,可也让关继觉得自己就像那动物园里关着的供热观赏的猴子,娱乐人了,还不得收费。
悄悄挪了下屁股,关继在心里奢望,他们是不是快走了?从小受过的良好教养,让关继无法作出长辈在时,甩手走人的举动。当然,他这个长辈里面不包括姚舅。
用余光瞄了下门口,关继心里有点失落,姚志峰还没回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想念他的一天。
村里辈分大的大爷坐在关继搬的椅子上,光明正大的观察这个金贵的城里娃。
这些大爷还好,因为长辈的身份,只是用眼睛看而已。
站在家门口的妇女和年轻的少女,就没这些规矩捆绑,来这后,见了关继,就捂着嘴,嘻嘻哈哈的闲聊打趣起来:“你看,你看,他竟然穿那么白的衣服,做农活时那不一碰就脏了!”
旁边人听这不屑的翻个白眼:“他怎么会下去做农活,城里人都是坐着做事的,你以为他会跟你一样,将衣服弄得那么脏。”
“你还不一样脏!他一看就是个学生,肯定天天规矩的坐在教室,一动不动,穿白衣才干净。”
“哎呀,他那是什么裤子,看起来还泛光。”
听到这,众人将视线往裤子上聚集,关继被这些视线渗到,不自然的缩了下脚。
“你还真别说,那裤子还真泛光,别是抹了油吧。”一个13,4岁的女孩子看着这裤子,忍不住猜到。
“你个傻瓜,抹了油的裤子还能穿吗?”站在一旁听到这不靠谱猜测的一个17,8岁的姑娘,终于忍不住用手指狠狠点下女孩的头,这话说得也太不靠谱了。真涂油了,那得涂多少?
“如果不是黑色,是别的颜色,那这布料肯定很好看。”
这些杂七杂八的讨论声也不忌着关继,直接在他耳边来回响起。
沉下眼,关继开始痛恨今早自己做的决定了。如果去了学校,虽然那副打扮还是会被人笑,但也比在这被人当珍惜动物观赏要好啊。
就当关继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气氛的时候,姚舅回来了!
要知道中途关继承受不住,说了下抱歉有事就进了次房间,可他没想到进去后,也没逃脱这当猴子的宿命。竟然还有小孩子跟着他进了房间。见摆脱不了,关继最终死了心,无可奈何的回到了原地。
在临近爆发点的时候,姚舅的回来,还有那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古铜色的皮肤,跟威武的阿波罗一样,让关继脑海里突突的蹦出两个大大的字“救星”。而平常姚舅那看起来不舒服的脸,关继也突然觉得,顺眼多了啊。
等姚舅说了好话,将村民劝回家后,这事才算过去了。村里人见识过金贵的城里娃后,喜滋滋的回了家,这可有件事能和别村村民显摆了,不久,也都将这事放在了一边。
稀奇事再稀奇,也没饱肚重要,九月份农活重,他们有更要紧的事做。
关继以为逃过了一节,可他没想到,他刚度过了来这的第一个“难关”,再不久后又会迎来第二个难关!
李然的一天小学生活
镇上的教室虽然看着不怎么顺眼,但比起别的雨天漏雨,晴天太阳直晒的学校来说,算是环境良好了。听说学校能有现在这模样,还是校长到处找人,多番求情,才有的结果。
教室摆设很简单,就是几张桌椅和一块黑板。
这黑板也很有特色,不是贴在墙上的,而是一块刷上黑漆的大木板,可以移动,要是哪个教室黑板不够了,便移动过去教室使用。李然看到过那块黑板后,就觉得这发明不错。
所有的教室,黑板上方无一例外都是红纸黑字的毛主席语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黑板前方是一张被称为讲台的课桌,和同学的一样,只是名字换了个。上面放着粉笔和用来擦黑板的抹布。
一间教室有两块黑板,前面的用于上课,后面的用于黑板报,后面的黑板上方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志,就像穿的衣服,前后的区别在于前面的图案,知道了前后也就不会穿反了。
讲台下面是四五十张课桌,木质的双人课桌大约一米多长,长桌连着长凳,没有抽屉,下面一块横木用于放书。
李然的书包就放在这上面,调皮有零食的,就眼睛笔直的盯着黑板,手在下面作着小动作,好似,上课吃零食就是比下课吃要香些。
而公用的课桌当然会引起领土侵犯时的纠纷,“三八”停火线就应运而生了。
上课时过界不说,午休时,睡桌面还是凳面也是同桌们争论的焦点问题,窄窄的凳面上常发生摔落事件,所以桌面成了争夺对象,实在协商不了就只好各自在自己的领土内趴着睡。
李然自然是打算让同桌金诗雨睡桌面的,他的实际年龄让他怎么也做不出,和女孩子为这,没风度的吵起来的举动。
可金诗雨刚和李然成同桌时,还没等李然显示出绅士风度,她就已用笔在桌上画了条三八线,意思不言而喻。
咋俩各自在各自领地活动!
李然坐在桌在上,盯着黑板,手小心的往身前放着,以免超过两张桌子间的“三八线”。
可注意力总有稍许放松的时候,李然正看似目光炯炯的盯着黑板,实则是目光呆滞,盯着一处发呆,耳边突地传来了女孩子特有的娇柔的声音,带着丝怒气:“你超过线了!”
除此之外,一股尖锐的痛从手肘上传来,李然侧头,就看到他的女同桌正将削尖了的铅笔,狠狠的扎在他的手上。李然看着那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为好,该庆幸这是铅笔而不是圆规吗?
知道碰触了雷区,李然无奈摇头,拿开手。
将手拿到一旁后,李然抚额,为什么他要呆这和这么一群小孩子做这么无聊的事!
而那无聊的事,就是指此时到处盛行的三八防火线了。
说起三八线,李然很无语,他没想到,旁边坐着的斯斯文文的小女孩,看着文雅,也会做这种举动。
况且,在课桌上划三八线这件事,不应该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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