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到陶夏宁和戚凌在擂台上打得难解难分,已经相当淡定了,能一边喝奶茶一边和炮哥扯淡。虽然炮哥赞扬陶夏宁有天分,打拳的实力突飞猛进,但还远远不是戚凌的对手,所以一次次在台上摔得狗吃屎。
十分钟以后,戚凌从后方锁住了陶夏宁的胳膊,结束了这场对战。
“哥。”陶夏宁趴在擂台边缘的绳索上,喘着气说:“我输得好不甘心啊!”
陶秋安知道他争强好胜的性子,无奈地笑笑。
戚凌摘下拳套,踢了陶夏宁的屁股一脚:“想赢?先练个十年再说。”
陶夏宁跳了起来,放出狂言:“十个月就够了!信不信我十个月以后一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戚凌嗤笑一声,不跟他争辩。
“切!再来!打不过你也要累死你!”
“你先把气喘顺了再说大话。”戚凌跳下擂台,走去拿矿泉水,顺手抛了一瓶到台上。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情形,让陶秋安有些羡慕,心里酸酸涩涩的。他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招人讨厌了,戚凌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好话,就连瞧也不多瞧他一眼,活像自己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算了,不想了。陶秋安自我安慰,戚凌讨厌或者不讨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借用琼瑶阿姨的台词,暗恋自己的事,和任何人无关。
因为长期练拳,陶夏宁身上总有不少瘀伤,晚上临睡前,陶秋安都会帮他抹药油,让淤血散得快一些。陶夏宁这时正趴在他大腿上,只穿了条裤衩,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哥,我觉得凌大哥是个好人,你怎么老对他冷着脸?”
凌大哥?陶秋安愣了下,淡淡地说:“有么。”
“有啊,好像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一样。”陶夏宁在他腿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滔滔不绝:“别看他酷酷的,其实他人可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接到不少电话,有人打来说在哪里哪里看到叔,都是凌大哥陪我一起去找的,可惜每次都没有好结果。他骑着车载我去了很多地方,老麻烦他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而且又认认真真的我打拳……”
陶秋安默默听着他念叨,拧上瓶盖,把药油放到一边。
“哥,你是不是困了?好歹给点反应啊。”
陶秋安给的反应,就是推了推他:“不早了,睡觉去吧。”
陶夏宁仍赖在他腿上不肯起来,垂下头,望着地板问:“哥,你喜欢过谁吗?”
陶秋安心尖颤了一下,硬是把他给推开,冷下脸来:“我累了,睡觉。”
“你就那么讨厌凌大哥啊?”陶夏宁没注意他的脸色,边套上睡衣边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不过那种天天都想见他,见到他又有点忐忑的感觉是喜欢吧?对了,哥,你是怎么看男人喜欢男人的?”
陶秋安已经躺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但陶夏宁仍追问个不停。
最后,陶秋安忍无可忍地挺起身来,瞪着他弟:“够了啊,你给我闭嘴!”
陶夏宁一撅嘴皮子:“切,你不喜欢听就算了,凶什么凶。”
“你才多少岁,就跟我讨论喜欢男人的问题?叔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就不担心一下?还有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能不能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到正事上去?”
“我怎么不顾正事了我,你不就比我大那么两岁而已,装什么牛逼啊!”
陶秋安知道再说下去他们非吵架不可,可是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原来你还知道我比你大两岁呀?那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多少岁?身份证都没领到,还有,你的正事是打拳么?还是早恋?我警告你,给我好好定下心来,准备上学,别再有事没事老往拳馆里跑。”
陶夏宁急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拳馆啊!”
“就凭我是你哥,以后不准再去,听到了没有!”
“去你的!你是我哥又怎么样,我爱去哪就去哪,轮不到你来管!”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吵到了最后,陶夏宁连睡衣也不换,拿起钱包和手机就冲出了家门。
陶秋安独自在家里生闷气,直到下半夜,给陶夏宁打了个电话,结果被掐掉了。过一会儿,陶夏宁发条信息来,就短短的四个字:我在网吧。
陶秋安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去找他,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他分不清自己是担忧还是嫉妒,也许两者都有,但陶秋安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就是不能再放任陶夏宁不管了。他弟弟再怎么聪明过人毕竟也才十五岁,小屁孩一个,而戚凌是什么人?说穿了就是个混黑道的古惑仔,走在街上随时会被乱刀砍死也不奇怪的古惑仔!
不成,绝不能让陶夏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了,尤其是在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年纪。
他决定去找戚凌谈谈,让他离自己弟弟远点儿,陶秋安不反对他们做朋友,可别过了朋友这条线。做好心理建设以后,陶秋安背着挎包直接杀上了桌球室,去势汹汹。
他在桌球室里看不到戚凌,随便找了个人来问,才知道那家伙在杂物房里。心想总算没白跑一趟,陶秋安立马朝杂物房杀了过去。
结果,他杯具了……
他踹开杂物房的门,满腔的愤慨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石化了。
昏暗的杂物房里有一张丝网吊床,吊床上有两只狗男男,衣服扒得七零八落,正在进行一场原始的交流。陶秋安连忙扶着门框避免栽倒,幸好这俩人没光着屁股,否则非吓尿他不可,不过……戚凌是啥时候转了性向?他不是一向都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吗?
陶秋安连忙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摆出严肃脸说:“戚凌,我找你有事。”
和戚凌厮混的小男生穿好衣服,慌慌张张跑了。戚凌则坐在吊床上,脚尖踮地,衬衣完全敞开,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斜眼瞥着陶秋安。
陶秋安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关上了门,视线飘忽不定:“是这样的,很谢谢你对小宁多加照顾,可是希望你明白……啊!你做什么?”
戚凌突然冲了过来,把他撞到了门板上,气势咄咄逼人。
陶秋安有点怕了,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危险,因为他被戚凌困在双臂之间,两人挨得很近,很近。陶秋安的指尖开始颤抖,他很想把戚凌推开,可是又不敢碰他,只能偏过脸大口大口的吸气,仿佛缺氧一样。
昏暗的光线里,戚凌眼睛深不可测,他低下头,凑近陶秋安耳边喷洒热气。
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来招惹我?”
作者有话要说:【哈喽】
因为有很多读者留言,不得不特地解释一下。
弟弟确实喜欢戚凌,哥哥也喜欢戚凌,没错,就是两兄弟都喜欢同一个男人。
至于雷不雷个人观点了,但我要说的是,不存在两兄弟抢男人的问题。
因为男人很坚定!不会左摇右摆!
而且这个设定是因为剧情需要,安啦,狗血不到哪里去的!
(╯▽╰)
、第七章:猜错
昏暗的光线里,戚凌眼睛深不可测,他低下头,凑近陶秋安耳边喷洒热气。
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来招惹我?”
陶秋安抬手摸了摸那只耳朵——刚才戚凌把嘴唇凑过来时,呼出的热气扑到他的耳中,暖暖的,痒痒的,让他立刻就散了心神。他甩了甩脑袋,双手顶住戚凌的胸膛推开距离:“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我弟他年纪还小,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最好离他远点儿。”
“那你怎么不离我远点?”
陶秋安啊了一声,不太明白的他的意思。
“你跟踪过我,躲在对面天台偷看我,以为我都不知道?”
完了!他竟然知道!陶秋安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巴不得自己会隐形术,立刻从戚凌的面前彻底消失!丑事被揭穿了,他愣头愣脑的傻站在杂物房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只等着被宣判有罪。
“你真的不该……”戚凌没说下去,似是叹息,下一秒,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
“呃!”陶秋安痛得眼前发黑,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死死捂住了嘴巴。
戚凌咬得可狠了,利齿刺进了皮肉里,溢出的鲜血在他嘴角横流。
陶秋安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听见了戚凌喉结滑动的声音,他打个寒颤,死命地挣扎起来。这算什么跟什么?即便自己跟踪他偷窥他,可是也罪不至死啊!
可是戚凌的力气很大,用身体顶住他,把他像蝴蝶标本一样的钉在了门板上。陶秋安不管怎么捶他、踢他,用鞋底踩他,可戚凌就是丝毫不动,直到他渐渐没了力气,有种失血过多的虚弱感。
会死的!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戚凌杀死的!
陶秋安眼皮渐渐垂下,又突然撑了起来,瞳孔剧烈收缩,五指勾成爪,掐住了戚凌的咽喉!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颗重磅炸弹似的惊醒了两人。
戚凌迅速往后退,一直退到杂物房的尽头,背靠墙壁,阴沉沉地盯着他。陶秋安捂住伤口,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摸出电话,听到了一把陌生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身体摇摇欲坠。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戚凌把摩托车停在逸轩酒楼面前,陶秋安跳下车,火烧屁股似的往里冲,戚凌把车停好才不慌不忙地跟上去。
陶夏宁出事了!黄鼠狼的叔叔用他的手机打给陶秋安,报上了地址就挂电话。
黄鼠狼的叔叔在当地算是号人物,绰号刀疤黄,混黑多年,和白道关系不错,手里的生意也是黑白参半,逸轩酒楼就是他众多的生意之一。
陶秋安跨进包房以后,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江湖中人。刀疤黄正坐在席上品茶,身后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手下,他的穿着打扮完全是个正经人,面貌也不算凶恶,眉骨处有道明显的刀疤。可即便如此,陶秋安仍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场,也许这就是江湖老大和小喽啰的区别,不怒自威。
陶夏宁也坐在席上,脸青鼻肿,身上还穿着离家时的睡衣,见到他哥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蔫了。
陶秋安不会很傻很天真的以为,刀疤黄是请自己来吃饭的,他换上笑脸,点头哈腰地说:“您好,我弟弟若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先给他赔个不是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刀疤黄看了看他们两兄弟,抿了一口龙井,才说:“我也有个大哥,可惜死得早,在他临终时我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他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
陶秋安感到莫名其妙,他猜到这人是黄鼠狼的叔叔,可是为什么找上他们?
“你侄子的死关我们什么事!”陶夏宁大叫。
陶秋安愣了,黄鼠狼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哦,请坐。”刀疤黄抬抬下巴,示意陶秋安入席,自顾自地说:“我查过,他出事前是要去找你们,我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陶秋安刚想开口,就被陶夏宁抢先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黄鼠狼带人打了我和我哥一顿,然后就走了!”
刀疤黄不愧是老江湖,直盯着陶秋安不放:“我要听你说,不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说到清楚为止。”他言下之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说不清楚就别指望离开。
陶秋安不解,他连黄鼠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陶夏宁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
“哟,黄老板,你把我的人请来了,怎么也不告知一声?”
包房门猛地被推开,戚凌叼着烟走进来,表情似笑非笑,在门外,酒楼经理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他的出现,让包房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从单方面的压制转变成对抗。
刀疤黄抬起手,阻止身后的手下冲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黑脸鬼,他们俩是你的人,这话该从何说起?”
“我说是就是,难道还要登报声明?”戚凌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刀疤黄把手一摊:“就算是你的人好了,我本来也就请他们来问个话,不过你非要插手,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规矩你应该懂的。”
“我懂,他们是我罩,所以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刀疤黄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悦,这家伙好大的口气!
戚凌在道上是有些名气,可始终是后辈,即使不说辈分只讲势力,那也要靠边上站。
胆敢跟他叫嚣,简直是冒犯!
“黄老板,人我就先带走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下次换个别吓到他们的方式。”
“好,你就尽管试试能不能带走。”
陶秋安暗暗攥紧了挎包的背带,戚凌则捻灭了烟,勾勾嘴角。
刀疤黄眉头一紧,霍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包房的落地玻璃面前,一下拉开了窗帘。酒楼正门的街道上,两两三三的站了许多闲人,有的两手空空,有的大大方方的握了木棒铁棍,从高处望下去是一片人头涌涌。
这些人聚集在酒楼周围,不走,什么也不干,并且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刀疤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心中自然有数,他今天总共就带了四个人,还被陶夏宁打伤了两个。他确确实实以为陶家兄弟只是普通学生,否则也不会掉以轻心,现在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不放人了。
“行啊,黑脸鬼,后生可畏,不过奉劝你一句,年轻气盛很容易做错事,得罪错人。”
戚凌咧嘴笑笑:“你说得是,年轻人都有个毛病,不懂事,也不怕死。”
陶夏宁被打得不轻,得让他哥架在肩膀上带走,三个人一前两后的走出逸轩酒店。戚凌伸手拦了辆的士,让两兄弟坐进去,然后关上了门,显然没打算和他们一道走。
陶秋安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只好叫司机把车开到医院。他无力地靠在后座上,脖子一直在痛,虽然草草的包扎过,可是伤口太深了,血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止住,浸湿了纱布。
他很在意戚凌想杀死自己的事,但还有另外一件更在意的事,当时他动了杀念。
他想杀了戚凌,下意识地,想铲除掉这个对自己构成危险的人。
猜错别人,远远比不上猜错自己来得可怕!
而戚凌晚上回到家后,照过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处有几个青紫色的手指印。
他用手摸了摸,深吸一口尼古丁憋在肺里,眯起眼睛。
好在陶夏宁受的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所以留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回家了。
两兄弟促膝长谈,达成了约定。
“哥,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