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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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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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工夫,武三爷跟另一位已逼到了勾胡子跟前,勾胡子虬髯怒张,蓄势以待,眼看着血溅尸横的惨事马上就要发生。

突然——

“慢着!”一声清冷娇喝起自门口。

勾胡子身躯饥伶一颤,霍然转身:“姑娘,您……”

几十道目光一起投射门口,门口站着一位姑娘,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姑娘年约十八九,一身雪白的孤裘,外罩貂皮风氅,冰冷地站立在门口,一双秋水股目光中威棱闪射,煞威逼人。

勾胡子急急又道:“姑娘,您怎么好……”

姑娘她听若无闻,望着武三爷等三人冰冷说道:“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你们四个的对手,我愿意留在这儿.你们放他们走。”

“姑娘。”勾胡子颤呼……

既白又嫩那位急叫道:“姑娘,您千万不能……”

姑娘她冰冷说道:“好了,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的脾气你们知道,我决定的事,是从不会改变的。”

洪四爷阴恻恻的一笑道:“想不到霍老儿有这么明白的女儿,行,一句话,只要你愿意留在这儿,勾胡子他们我兄弟一个也不动。”

姑娘美目中冷芒扫了洪四爷一下,道:“我要弄清楚,你们究竟打算拿我换霍家的什么?”

洪四爷探怀摸出一封密封的信,一扬,道:“姑娘现在不必问,我这儿有一封信,让勾胡子带回去交给令尊,他一看也就知道了。”

姑娘她没再问,冷然伸出皓腕,向洪四爷要过了那封信,转手递向勾胡子,道:“拿着这封信,你们赶快回去吧!”

勾胡子没接,他两目尽赤,钢髯贲张,悲声叫道:“姑娘……”

“拿去。”

勾胡子颤声道:“姑娘,老奴奉老主人之命,带着小六、小七接姑娘回府,要是空车而回,老奴有什么面日见老主人?”

姑娘道:“事非得已,是可以通权达变的。”

“不,姑娘,老奴不敢从命,老奴受老主人活命大恩,只有舍身卫主,哪有为己弃主的道理,老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惜流血五步,愿放手一拼。”

武三爷冷笑道:“豪语,豪语!勾胡子什么时候学得这般豪情万丈了,好一个忠心耿耿、为主卖命的奴才,我兄弟成全你,放马过来吧。”

勾胡子霍地转过身上。

姑娘及时冷喝:“老勾,你敢不听我的!”

勾胡子颤声道:“姑娘,老奴不敢。”

姑娘冰冷道:“那么把信接过去,带着小六儿,小七儿,马上走!”

勾胡子仰天一声悲啸,道:“姑娘,老奴知道您是一番好意,可是老奴断无空车回去的道理,罢,罢,罢,马老人,姓勾的把这条命交给你兄弟了。”话落,扬掌拍向自己天灵。

他出手疾快无比,就是站得最近的霍姑娘也来不及阻拦,眼看着勾胡子一只右掌就要拍碎他的五阳魁首。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本文禁止炽天使转载 )

“老人家这是何苦。”

一个清朗话声出自犹自坐着的俊逸黑衣客之口,他一扬手,一点白光脱手飞出,电射而至,正撞在勾胡子的右手肘上,勾胡子一只右臂倏地绵软垂下,那点白光也同时落地,“砰!”地一声脆响,碎了,敢情是只小酒杯。

勾胡子。美姑娘、既白又嫩的小六儿,还有辽东四霸天,霍然转注,几道惊讶目光一起投射过去。

俊逸黑衣客仍坐着没动,转眼望着坐在不远处座头上的四霸天之首马大爷,淡然说道;“阁下,让我做个和事佬如何?”

马大爷浓眉微微一轩,目光如冷电:“你要插手管闲事蹚这池浑水?”

俊逸黑衣客微一摇头道:“这么说太难听,只能说我不愿见这家给往来客商方便的酒馆沾上血腥.想做个和事佬!”

“你打算怎么个和事法?”

“简单得很,请阁下高抬贵手,放这几位上车离去。”

“这不叫和事,你是让我们兄弟净赔不赚。”

“阁下,你兄弟四人,做的原就是没本儿的生意,谈得上什么赔。”

马大爷脸色猛一红,旋即转为煞白,哼,哼,哼一阵笑道:“好话,没想到在这条路上碰见个胆大的朋友,老三,成全了这位朋友吧。”

武三爷唇边泛起了一丝阴狠笑意,迈步逼向俊逸黑衣客的座头。

俊逸黑衣客视若无睹,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武三爷几步便到了桌前,望着俊逸黑衣客阴恻一笑,道:“朋友,有什么话要说么?”

“有一句。”

“快说。”

俊逸黑衣客淡然说道:“为你好,不要轻举妄动。”

武三爷仰天大笑,笑声中,他右腕疾翻,白光一道,钢刀出鞘,向着俊逸黑衣客咽喉平削了过去。

勾胡子急急惊喝:“小心。”

俊逸黑衣客含笑应声:“谢谢。”

这句活说完,没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武三爷突然一声闷哼,左腿往后一撤,腰往前一弯。

这腿一撤,腰一弯,自然影响了他右手刀的速度与准头,只见他右手刀的削势为之一顿。

只这么一顿,俊逸黑衣客一只白皙、修长的右掌已拍在刀身之上,钢刀呛然一声掉到了桌子上,俊逸黑衣客右掌顺势那么往上一挥,武三爷下巴上挨了一下,头一仰,人踉跄往后退去,撞倒了一张桌子,人倒了,把桌子都压坏了,杯、盘、酒、菜洒了一地。

俊逸黑衣客这几下疾快无比,一气呵成,而且是轻描淡写,漂亮潇洒,不带一点儿火气,威震辽东黑白二道远避的四霸天里的老三,武三爷就躺下了,而且左腿不听使唤,硬是站不起来。

别人没看见武三爷的左腿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武三爷自己清楚,他左腿的膝盖,从桌子底下挨了一脚,而且人家留了情,要不然他这条左腿就算报废了。

勾胡子、小六儿,连美姑娘在内都看直了眼。

这位,过去,没见过,而且也没听说过江湖出了这般模样的高手,但是,人家一出手就摆倒了四霸天里的老三,不能不说他一身所学高得惊人。

剩下的三霸天怔住了,一脸惊怒的怔住了。

陡然,一声暴喝,四霸天里的二爷出了手,人旋风般欺到,钢刀平削,直取俊逸黑衣客咽喉。

俊逸黑衣客道:“怎么,还要试?行!”

他伸手抓起了桌上长剑,往上一扬,寒光暴闪,长剑出鞘三寸“当!”地一声,二爷这一刀正削在那出鞘三寸的剑身上,俊逸黑衣客身躯纹风不动,二爷他却被震得往后一仰身。

就这么往后一仰身,俊逸黑衣客掌中长剑已掉转过来,往前一递,剑鞘正点在二爷的小肚子上,二爷他闷哼一声,脸马上白了,丢了刀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马大爷脸色大变,霍地提刀站起。

俊逸黑衣客目中威棱扫了过去:“敢莫你也要试试?”

马大爷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响:“我兄弟走眼,朋友,你报个万儿。”

俊逸黑衣客微一摇头,道:“我初入江湖,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算了吧。”

“没听过不要紧,只让我兄弟记住就行了。”

“记住我这个人,我这张脸不是更好么?”

俊逸黑衣客就是不肯报姓名。

马大爷点头道:“好吧。”

转眼扬手,喝道:“老四,扶起你三哥来,咱们走。”

他过来扶起了二爷,洪四爷也过去扶起了武三爷,四个人成了两对儿,瘸着拐着从勾胡子、美姑娘身边走过,出了酒馆。

俊逸黑衣客放下长剑缓缓坐了下去,他没跟美姑娘、勾胡子等招呼,扬手叫了伙计:

“伙计,麻烦再给我拿个酒杯来。”

伙计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洪掌柜的听见了,如大梦初醒,忙一定神,道:“来了,来了。”

他手脚哆嗦着送了个酒杯过去。

俊逸黑衣客道;“掌柜的,碎一个酒杯,还有四霸天的酒帐,都算我的,待会儿一块儿算。”

洪掌柜的忙道:“不,不,不,这位爷,一个酒杯算不了什么,一个酒杯算不了什么,至于刚才那四个的酒帐……”

只听勾胡子道:“算我的。”

勾胡子走了过来,翻手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这……”洪掌柜的有点犹豫。

勾胡子道:“拿去吧,还有我们自己的酒菜哩。”

“是,是,谢谢,谢谢。。洪掌柜这才双手接了过去.哈着腰退走了。

勾胡子向着俊逸黑衣客肃然抱拳:“朋友,承蒙仗义伸手,大恩不敢言谢,容勾某请教……”

俊逸黑衣客站起身答了一礼:“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不过是看不过他们那盗贼行径,凌人傲气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恩?风雪大,路上不好走,几位还是尽快赶路吧。”

勾胡子道:“勾某遵命,只是朋友的大号……”

俊逸黑衣客笑笑道:“老人家,萍水相逢,何必非问姓名不可。”

“可是……”

一阵香风飒然,美姑娘到了勾胡子身旁,美目紧紧盯着俊逸黑衣客,道:“为什么这么吝于示人姓名?”

俊逸黑衣客道:“诸位,为什么非问不可?”

美姑娘娇靥上掠过一丝寒意,娥眉微轩.道:“你既然执意不告诉我们,我们也不愿勉强,不过我姓霍,河北霍家的人,你要是往南去,希望你能到霍家弯一下,霍家会重谢你的。”

俊逸黑衣客两道斜飞长眉剔动了一下,淡然一笑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日子还过得去,真要是图报酬,我也跟四霸天一样扣下姑娘了,相信不管我要多少,令尊霍老爷子也得照付。”

这番话跟姑娘的话是针锋相对的,显然俊逸黑衣客不满美姑娘那种富家千金的话、富家千金的那种气势。

勾胡子老江湖了,焉有看不出来,听不出来的道理,心里一急,正打算解释几句,美姑娘已脸色微变,凝视了俊逸黑衣客一下,转身往外行去。

勾胡子抬手欲叫又止,忙转过脸来不安地道:“朋友……”

俊逸黑衣客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快请吧,何必非等人家叫不可。”

果然,只听美姑娘冰冷活声传了过来:“老勾!”

勾胡子忙应道:“老奴来了!老奴来了。”

歉疚地望了俊逸黑衣客一眼,转身过去帮小六儿扶着小七儿,跟在美姑娘之后往外行去。

美姑娘出了酒馆儿,忽地一怔停住,霍地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外头这匹乌骑,是你的?”

俊逸黑衣客正要坐下,闻言微一点头道:“不错,姑娘有什么见教?”

美姑娘道:“好马。”

俊逸黑衣客道:“姑娘夸奖。”

美姑娘道:“要是我没有看错,它应该是匹纯蒙古种健骑。”

俊逸黑衣客道:“姑娘好眼力。”

美姑娘道:“愿意卖么?”

俊逸黑衣客微微一怔,旋即摇头:“抱歉,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美姑娘道:“我愿意出高价,也愿意任你开口。”

俊逸黑衣客淡然一笑道:“姑娘,那是我的代步,要是卖了它……”

美姑娘皓腕翻起,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掌心之中,托着拇指般大小的一颗明珠,道:“我愿意拿这颗珠子换你那匹乌骑……”

酒客们虽仍躲在一处角落里,可是此刻均已惊魂渐定,这些长年进出关内外的客商,见多识广,有不少是识货的行家,一见珠子,立即发出几声轻呼惊叹,显然,这颗珠子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而,唯独俊逸黑衣客,他却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倏然一笑,坐了下去。

美姑娘凝睇问道:“你换不换?”

俊逸黑衣客道;“姑娘,我这个人行踪不定,飘泊四处的,对我来说,一匹马要比一颗珠子更来得有用。”

美姑娘道:“有了这颗珠子,你可以再买十几匹健骑。”

俊逸黑衣客道:“既是这样,姑娘为什么不去另选马匹?”

美姑娘道:“我看上了你这一匹。”

俊逸黑衣客道:“奈何我不能割爱。”

美姑娘娥眉一轩,道:“你是不是嫌少?”

俊逸黑衣客淡然一道:“对我来说,多少都是一样,说句话姑娘别生气,姑娘就是以斗量珠,以车载之,未必能换去我这匹坐骑。”

美姑娘脸色一变,道:“好大的口气!霍家名驹好马不下数百匹,不见得就少你这一骑,不换就算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勾胡子深深望了俊逸黑衣客一眼,偕同小六儿扶着小七儿忙跟了出去。

鞭响,马嘶,车轮动,很快地,外头又归于静寂,除了鬼哭似的呜呜寒风声,别的再也难听见什么。

俊逸黑衣客微微皱起了眉锋,端起了面前酒杯。

躲在角落里的酒客们,一个个拿眼溜着俊逸黑衣客,怯怯地走回了自己的座头……

口 口 口

北京城稍北的昌平县天寿山,建筑着明代历朝皇帝陵寝,共十三,俗称“十三陵”,为中国历代陵寝规模最大者,北负居庸关,回峰环抱,气象森严,离京城仅百余里。

出昌平县西门往北走五里,即达十三陵之五牌坊,高有数丈分五门,广十余丈,有六方石墩,雕以龙风,上踞石狮。

牌坊上覆以黄蓝琉璃瓦,是进墓道的正门,在墓道左右,则分列石狮、猊、虎、象、马、麒麟各二对,最后则为文武翁仲十二人,袍笏剑矢,相对侍立,其长延环数里,始抵陵麓,甬道两旁,古柏参天,绿荫蔽日。

十三陵当中,最有特色、最占老,最宏伟者为长陵,长陵是明朝第三代成祖,也就是永乐之陵寝。

如今,雪已经停了,风也静了,整座天寿山,粉妆玉琢一般,除了常绿的古柏还能让人看见一点翠绿以外,游目所及,尽是皑皑白雪,琉璃世界。

这当儿,在平地已是难见行人,在这天寿山中峰的“笔架山”上,更是寂静得像死了一般。

本来嘛,这当儿的高山上,除了偶尔有离巢、出洞的鸟兽觅食以外,别的是不应该有什么动静。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就在这不该有人的当儿,偏偏古老、宏伟的长陵之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站在长陵前一块方方的石板上,石板上积有几寸厚的雪层,他的一双脚陷在雪里,但是长陵的四周,却看不见任何脚印足痕,哪怕是一只。

风雪已经停了,脚印足痕不可能被雪掩盖,那么这个人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黑,头上戴的,是顶宽沿大帽,身上披的,是件黑色风氅,脚上穿的,是双黑色的靴子,连身上穿的皮衣都是黑的。

这么个人站在雪里,特别显眼,只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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