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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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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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豪抬眼打量,城门高约摸两丈,墙高约摸四丈,墙头还有炮石,可是也看不见人影。

李燕豪知道,墙头不是没有人,而是墙头宽丈余,上头纵然有人活动,站在城下也是看不见的。

如今城门关着,不能等到明天一早进城,现在想进城,唯一的办法就是越墙而进。

李燕豪猛提一口气,陡然腾空拔起,巨鹰般落上了墙头。

他脚刚站上墙头,只听一声沉喝遥遥传了过来:“什么人,站住!”

旋见一条人影从数十丈外墙头掠了过来。

李燕豪理也没埋他,腾身掠了下去。疾快地没入了城根儿黑暗中。

只听城墙上一阵喊,旋见几盏灯亮起。以后是什么个情形,李燕豪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城根儿。

深夜的外城,已经设什么行人了,有的只是“五城兵马司”职司巡城的人,还有“巡捕营”的巡捕。

这些人,职司京城小部分治安,日夜巡弋,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拿个把鼠窃毛贼,如此而巳。

这种人,除非是李燕豪故意让他们看见,否则他们永远发现不了李燕豪的。

李燕豪在大街小胡同拐了一阵,到了一条胡同口,外望,街上有几户人家挂着明亮的灯,那是客栈。

他找的就是客栈。准备先歇息一宿,明天再行打听查访的营救工作。

他正打算走出去,蓦地,身后一阵疾速的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

李燕豪只当是冲着他来的,心头微一震,忙滑步侧身,把一个身躯飘进了胡同口暗影里。

他刚躲进暗影里,三条黑影从丈余掠过,进了丈余外一条横着的胡同里。

李燕豪目力超人,虽然三人身法快速,没能看清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已看出,三个人两旁两个俱是一身夜行衣装,而中间那个人则是普通打扮,而且中间那个人似乎是被两旁那两个夜行衣装的,一人一支胳膊架着的。

这,任何人都看得出,中间那个人是遭了劫持。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有这种事,五城兵马司跟巡捕营那些查街巡夜的,究竟是干什么的!

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北京城原就是个卧虎藏龙的地儿。

事不关己,本不必过问。

奈何李燕豪他生就一副侠骨.他只略一思忖,立即闪身跟了过去。

他进了横着的那条胡同里,那两个人架着中间那一个人,在五六丈外翻墙进入了一户人家。

李燕豪飞身掠了过去。

这户人家,一圈丈高围墙,高高的门头,气派的两扇朱漆大门,门前十几级高石阶,门口也悬挂着两盏明亮的大灯。

李燕豪没工夫看这些,他找个有树的地方掠上了墙头。

他看见了,好大的个院子,这只是前院。

隔着一道围墙的后院,林木森森,灯火几点,森森的林木中,隔露几间飞檐狼牙。

就在这前院里,刚才那三个人,两旁两个穿夜行衣的靠里面站着,中间那个人,如今则面下背上的趴在他两个之间。

偌大一个前院里,就这么三个人,看那两个的架式,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通往后院的一扇门开了,两前两后一中地走出来五个人。

前头两个,家人打扮,各提着一盏灯带路。中间那人,穿着很讲究,是个瘦高中年人,年纪四十上下,面目阴沉;后头两个,则是两个打手模样,利落打扮的中年黑衣汉子。

两盏灯一从后院门行出,两个穿夜行衣裳的汉子立即躬下身去,一直到瘦高中年人到了跟前。

瘦高中年人冷峻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冷冷地道:“得手了?”

“是的!”两个穿夜行衣裳的恭声答应。

“拍活他的穴道。”

“是!”左边那名穿夜行衣裳的,应声弯腰出来,在地上那人身上拍了一下。

只见地上那人挺身跃了起来,显然,他也是个颇具身手的练家干。

两个穿夜行衣裳的都有准备,地上那人一跃起,他们同时举掌,一人扣上那人一边肩窝。

右边那穿夜行衣裳的同时冷喝道:“看清楚到了哪儿了,老实点儿。”

“肩井”重穴在人手掌中,那人丝毫挣扎不得,低低的闷哼了一声,身躯往下微一矮,旋听他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绑票人也找错了——”

瘦高汉子阴森森地冷笑道:“相好的,别反穿皮袄装羊了,光棍儿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去,爷们盯了你多少日子了,既落进了这个门里,你最好认命,你知道爷们想知道什么,老老实实的说吧,别隐瞒一个字儿,要不然你是跟你自己过意不去。”

那人道:“这话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压根儿找错了人。”

“爷们要是真找错了人,就不是现在这个情形了,你话也绝不是这么说的。”

“话不是这么说,你要我怎么说?”

瘦高汉子阴阴一笑,点头道:“好,我教你。”微一摆头。

一名打手模样的汉子走了上来,照那人肚子上就是一拳。那人还真够硬的,只弯了一下腰,连哼也没哼一声。

瘦高汉子道:“会了吧。”

那人直起了头,“呸!”地一声,一口唾沫吐了出去。

谁也没防他有这一招,瘦高汉子没来得及躲,硬被吐个满脸开花。那打手怒喝一声就要再出手。

瘦高汉子伸手一拦,他还真行,居然连擦都不擦,他一双阴鸷目光盯着那人,突然哼、哼,哼一阵阴笑。

“用不着这一套——”那人话还没说完,瘦高汉子突伸手劈胸抓住了他。

这一抓,似乎比那一拳还厉害,那人难以忍受,身子扭动着,直哼哼,但“肩井”被人扣着,他却无法挣脱。

李燕豪看得扬起了眉,他知道,瘦高汉子五指抓的不只是衣裳,还有那人胸口的肉。

突然,那人说了话,咬着牙:“既落在你们千里,要杀要剐任由你们,想从我嘴里问出些什么,那你们是做梦。”

“未必!”瘦高汉子狞声道:“除非你真是条汉子,除非你是条铁打铜浇的汉子。”

他五指似乎又用了力,那人哼声大了些,扭动得厉害了,身子也起了颤抖。

李燕豪看不过去了,飞身掠了过去,直落近前,冷然道:“放手!”

几个人都一怔,连那人也抬眼望向李燕豪。

李燕豪现在看见了,那人竟是个颇为俊秀的小伙子。

只听瘦高汉子道:“你是……”

“过路的。”李燕豪道:“看不惯你们这一套。”

“哼!”一声沉哼,那名打手不知天高地厚,首先发难,一拳击向李燕豪胸腹之间,拳力居然颇见劲道。

李燕豪伸手就扣住了那打手的腕脉,那打手可不及小伙子硬,“哎呀!”一声矮了半截。

李燕豪逼视着瘦高汉子道:“我叫你放手。”

另一名打手没吭一声扑了过去,李燕豪手一抖,这名打手撞了过去。

砰然一声,还真响.两个都倒下了,没再动一动。

两个提灯的直往后退,两个穿夜行衣裳的,松了小伙子的肩,西只手掌抓向了李燕豪。

李燕豪冷笑一声,抬手点了两指,那两个抱着右手蹲了下去。

瘦高汉子瞪大了眼,松了小伙子,小伙子踉跄后退,要倒,李燕豪伸手扶住了他。

瘦高汉子道:“相好的,你们是一路的?”

“我说过.过路的,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我只看不惯你们这种手法,这个人我带走了,有什么过节你们以后了吧。”他扶着小伙子要走。

瘦高汉子冷笑一声道:“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跨步欺进,单掌一递,疾抓李燕豪胸中要害。

李燕豪轻哼了一声道:“凭你也配。”

抬手迎了过去,五指如钩,抓向瘦高汉子惋脉。瘦高汉子应变相当快,他一惊之下就要沉腕变招,

奈何他没能快过李燕豪,没能躲过李燕豪这一抓,在他要沉腕变招以前,李燕豪的五指已然扣住了他的腕脉,瘦高汉子心胆欲裂,沉喝一声就想挣。

李燕豪岂容他挣.五指微一用力,瘦高汉子沉喝之后跟着一声闷哼,身躯马上矮下半截。

两个穿夜行衣裳的大惊失色,想救瘦高汉子,可是他两个刚动;李燕豪已冷然说道:

“先估量一下,能保得住自己再救人。”

那两个一听这话,硬是没敢再动。李燕豪冷冷一笑,就待松了瘦高汉子,倏地一声震人耳鼓的沉哼传了过来。

两个穿夜行衣裳的,连瘦高汉子在内,神情都为之一喜。

李燕豪情知对方来了能人,他仍扣着瘦高汉子的腕脉,抬眼望去。

只见通往后院那扇门已然大开,从门里走出一前八后的九个人来。

前面一个,是个五旬上下的老者,中等身材,长眉细目,白惨惨的一张脸,三绺长髯飘拂,身穿一件海青色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儿,顾盼之间,两眼精芒闪动,自然流露一种逼人的冷峻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外双修的好手。他身后八个,则是清一色的穿着裤褂儿、利落打扮的中年汉子。

老者缓步逼过来,那八个中年汉子则腾跃如飞,掠过来呈半弧状围住了李燕豪。

两个穿夜行衣裳的立即迎过去恭谨躬身:“二管事!”

敢情这老者是个二管事。

二管事已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那二管事以上的人就可想而知了,这座大宅院不简单,必然是大有来头。

老者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你们可是真会办事啊,竟让人家缀到家里来了。”

两个穿夜行衣裳的低下了头,硬没敢吭一声。

瘦高汉子叫道:“二管事,这小子……”

老者沉喝道:“闭上你的嘴,命在人家手里,你还嚷嚷什么。”

瘦高汉子也马上闭上了嘴。

老者森冷目光落在李燕豪脸上,唇边浮现起一丝难得的笑意,却是森冷阴笑:“没想到马老爷子麾下,竟藏着这么位一流高手啊,请教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李燕豪淡然道:“阁下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马老爷子的人,我是个过路的江湖人,只是看不过你们这种行径伸把手而已。”

老者阴道:“是么?”

“是这样。”

“这么说,你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事实如此。”

老者仰天大笑,笑声裂帛似的,笑声一落,神色倏转森冷:“年轻朋友,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怎么奸把我当三岁孩童。”

李燕豪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在你,相信那位马老爷子手下的人,不会连个承队的勇气都没有。”

老者目光一凝,森冷外射:“年轻朋友,你当真不是马老头儿的人?”

“不是,信不信在你。”

老者两眼之中森冷光芒闪动,上下打量了李燕豪一阵,“嗯!”了一声道:“你的确是面生得很,不像在京都地面上活动的,那最好不过,朋友,你既从江湖道上来,就该懂江湖道上的规矩。”

“什么规矩?”

“这是骆马两家之间的梁子,而朋友你只是个过路的人……”

“不错,这是你们两家的梁于,我只是个过路的,不该横里伸手,可是,了断梁子应该光明正大的划道儿,光明正大的做个解决,像这样半夜三更掳人家一个半大孩子来施以私刑,又合哪一条江湖规矩?”

老者阴笑道:“年轻朋友,你倒挺会说话的啊,看来你对京畿地面上的事儿,是太隔阂了。”

“这话怎么说?”

“京畿地面,天子脚下,在这—带活动的江湖道,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外来的江湖朋友,最好装聋作哑,少管这儿的闲事啊。”

“呃?要是既不愿装聋,又不愿作哑,管了这儿的闲事,会怎么样?”

“哼,哼,年轻朋友,把命丢在了这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那可是件后悔都来不及的惨事儿啊!”

“原来如此啊……”

“年轻朋友,念你是个过路的,也年轻几岁,现在收手扭头还来得及,骆家不为已甚,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李燕豪笑了:“二管事,江湖道上的,本来就是刀口舐血,路死路埋,沟死沟葬,要是怕这个,当初何如别沾江湖。”

老者两眼精芒一闪:“年轻朋友,你的意思是……”

“事,我既碰上了,也伸了手,断无虎头蛇尾、半途收手的道理,这个人我是非带走不可,至于你们骆马两家的梁子,错过今夜,随你们怎么了断,言尽于此,我要告辞了。”

话声方落,铮然连声,呈半弧状围在身后的八名汉子,一人手里多了把精光四射的软剑。

李燕豪看得笑了:“好吧,既是这样,就只有麻烦这位送我一程了。”

他一手扶着小伙子,一手拉着瘦高汉子,转身要走。

老者笑道;“年轻朋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倒有几分像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可是如今……”

李燕豪转过身来道:“二管事,你误会了,我这么做为的不是我,而是你骆家的这些人,事不关我,我不愿伤人,你明白么?”

说完话,他转身要走,那八名汉子立即抖直了八柄软剑,剑尖齐指李燕豪。

老者在身后狞声道:“年轻朋友,他送不出去你的。”

李燕豪淡然道:“试试看吧。”

一手扶着小伙子,一手拉着那瘦高汉子,向着八名中年汉子行了过去。

“站住。”八名中年汉子齐声大喝。

李燕豪听若无闻,脚下连顿都没顿。只这么一转眼工夫,李燕豪离那锋利的剑尖,已不过一丈。

身后响起老者一声沉哼,八名中年汉子突然收剑往两边退去。

李燕豪也没回头,道:“多谢二管事,有一位送我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多任何一个,二管事若是要这位早一刻回来,最好不要让任何一个跟出去。”

老者激怒道:“小子,你惹上大麻烦了。”

李燕豪道:“我无意惹麻烦,不过我是不是会有麻烦,那就任由你们骆家了。”

他走向大门,老者带着八名中年汉子,还有那个穿夜行衣裳的,也跟到了大门。

大门所在,自然有人,可是那些人一见这情形,也只有连忙开门,让李燕豪出去。

临出大门,李燕豪回身说了一句:“诸位最好到此为止吧,只等我走出百丈,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自会马上放这位回来。”

李燕豪一手扶着小伙子,一手拉着那瘦高汉子,从从容容的出门而去。

老者跟那八名中年汉子等,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老者没任何表示,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老者虽没什么表示,可是一张白惨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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