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忍不住笑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火药桶’了?每次与二公子见面,非要出点事才好,第一次就玩落水,差点把奴婢吓的魂飞魄散。这次又是,明明圣旨都绑牢了,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了,中途还是出了岔子,奴婢私心里想着,自上次救命之恩后,二公主对二公子有所改观呢,想那几日,某公主看起来也是茶饭不思的样子,之后听得说要嫁给大公子,奴婢心里惋惜的跟什么似的,如今兜兜转转,又聚到一块儿,岂不是常言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都在想些什么呀,这根本是无影的事,本宫那几日只是有些懊悔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他生病了,不过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至于‘火药桶’一事,哎,说来惭愧,把自己变的如此讨厌,也非我所愿,原以为任性一点,父皇、母后就不会逼本宫成亲了,哪晓得他们还是坚持了原判,如今为了让上官汐入局,本宫恐怕还要做一段时间的‘火药桶’,呵呵。”她自己这样一说,也忍不住笑起来。
尹涵亮半袖遮面,笑意盎然,把之前各种不协调的气氛,瞬间一笑舒展。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公主?”
“你不提醒本宫,本宫险些忘记,大皇姐遭遇许多,我们过去看看她,你还记得来路吗?”
“放心,就算不记得,奴婢还有一张嘴,问问人总知道。”
两人笑着相约去东院。
尹迟凉听秋桐说尹涵亮过来拜见,心道:“她来做什么?”“请她进来吧。”
尹涵亮人一进门,就笑着道:“大皇姐。”
尹迟凉微笑道:“是涵亮啊,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尹涵亮丢给她一个调皮的眼神,“你说呢?”她坐在尹迟凉的对面,“我是来恭喜大皇姐的。”
“恭喜我?此言何处?”
“当然,涵亮恭喜大皇姐嫁得良婿。”
尹迟凉温和的笑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
“我?不,不,大皇姐你误会了,我和上官汐真的没什么的。”
“你不用骗大皇姐,我心里明白,你若真不愿意,一个文弱书生的上官汐是不能拿你怎么样的,你说是不是?除了你心仪二公子,我再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解释。”
见尹迟凉扯到‘清白’问题上,尹涵亮到底还是闺女心,被人当面提起,就算没什么,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她急着摇手,“大皇姐你真的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没什么的,是他胡说。”
“是这样吗?”尹迟凉有些不信,这尹涵亮特地跑过来,是为了向她说明这件事只是个误会?难道尹涵亮想追上官沮?尹迟凉的心动摇了起来,就算尹涵亮真的和上官汐没什么,她也不能让上官沮知道。知道了,就等于自己握在手里的幸福又要溜走。“可是你知道,其实,大公子很喜欢你的,我听母后说,是他向父皇提的亲,点你的名,他若是知道你和二公子没什么,一定会改变心意,涵亮你要是喜欢大公子,我也可成全。”
尹迟凉说的很大肚,这可把尹涵亮吓坏了。“大皇姐,你别乱想,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喜欢任何人,你知道的,你这样说,真是冤枉死我了,好了,这个话还是别说了,到此为止。”尹涵亮也不希望尹迟凉多心,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抢上官沮,为什么大皇姐要误会她的意思呢,难道她真的很‘蠢’,尹涵亮心里有点不痛快,都是上官汐那乌鸦嘴。
尹涵亮待了没多久就走了,而一直笑容如春风的尹迟凉,慢慢的把笑容收起,转而变的很阴沉,不断的往嘴里灌茶。
“她是来同情我的吗?是来耀武扬威的吗?是来提醒我,我欠她一个人情的吗?秋桐,我受够了。我尹迟凉的幸福,我会自己争取,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我,让给我,我早就厌恶了,别人总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他们的感情,还要我像个笨蛋一样感恩戴德。”
秋桐双眉深锁,“公主,您……不必这样想,也许二公主是好意,她向来最关心你。”
“所以,我就要感谢她所作的一切吗?”
“公主……”
“秋桐,今日二公主说的话,我不许你跟任何人说。”尹迟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既然阴差阳错已经注定,这是天意,她没理由把上官沮让给尹涵亮。
街上。
王府的小厮四处在寻上官沮的身影,拉着这个问,那个问的,有位穿着书生衫,戴黑色书生帽的年轻人站在路中央,等着有人向他报告。
“武先生,大少爷找到了。”
武临江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好,在定情酒楼。”
一伙人匆匆聚拢,往定情酒楼赶去。武临江带着人到酒楼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一楼大厅的上官沮,那身红色新郎衣要多醒目就多醒目。当然他们这一伙人进来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武临江走过去,“大少爷。”
桌上已摆足几个酒坛子,东倒西歪,坛口正流出残余的酒液,上官沮手里抱着酒坛子,头摇来晃去,对武临江的话,根本没听见似的,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打击,计划的一切,就像神来之手,轻轻拨弄,造化弄人,是他要毁灭上官汐的,结果上官汐却像是犹如神助一般,把他计划好的一切,美好的人生通通打乱。
就像一把快要自摸的和牌,竟然被人截胡了一样。没有道理,他上官沮的人生没有道理会出现这样的事,那只小兔子,怎么可能逃得出他这只大灰狼的手掌心。
上官沮胡乱的灌着酒,是辛辣的,是苦味的,他什么也尝不出了,心是苦的,喝什么能甜呢?
武临江慢慢走近,低声道:“大少爷,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男人输了一次的话,爬起来就好,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好。”
“临江,你不懂,我这次损失惨重。”
“还没有全完,只要没死,什么都可以重来,大少爷的人生就是太顺利了,才会轻敌,这次打击之后,大少爷会变得更强的,大少爷,你一定要振作,你不自爱,谁敢爱你,站起来,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然后再把上官汐打个稀巴烂,把你今日所受的耻辱,一点一滴的还回去,是男子汉的话,就不要怕输,是男人的话,就去赢回来!”
☆、第29章 温热
第二十九章
武临江和上官沮正说着;就有一帮人过来,个个长的俊俏,身上着各色锦缎,见着上官沮笑颜如花;“上官兄。”
上官沮眯着眼睛看;模糊几个人影混杂在一起,然后撇过头去,独自饮酒;他的世界够乱了;又是哪里来的杂鱼。
这些人面面相觑,不明为何上官沮如此冷淡;还笑问起他昨晚的洞房花烛夜,这下可把上官沮惹火了;他最不想提起的事,这些人却非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上官沮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就在站起来的几秒里,跌来晃去,用手指着这些人,“你们……你们这些混蛋,混蛋,我……”
几个人脸色不善,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往常彼此之间关系也算热络,谁晓得大喜之日过后一碰面,竟然这副情形,上官沮嘴里还在那骂骂咧咧,武临江替他向各位公子道歉,“对不起,公子们,我家大少爷出了点事,现在心情不好,他喝多了,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谢谢公子们对大少爷的关心,希望你们别怪他,公子们今日的餐费,记在逍遥府的账上就是,这顿我们大少爷请了。”
“原来是这样,罢了,既然上官兄心情不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各位兄弟,走,楼上请。”几个人聚着上了二楼,不再打扰上官沮,武临江让人把账结了,让小厮把上官沮抬回去。
上官沮被送回新房,此时尹迟凉正在房内,武临江见她在,只得抱拳把事情简单启禀了,“小的先出去,大少爷留给大公主照顾。”
“去吧。”
武临江一挥手,小厮们撤出。
屋内只剩下尹迟凉和秋桐,床上躺着烂醉如泥的上官沮,他手舞足蹈,满身都是酒气,尹迟凉看了会儿,转头对秋桐说:“让人煮些醒酒茶过来,再打些水来降温。”
秋桐低头道:“是。”出去做事了,尹迟凉慢慢走向床沿坐下,这已是她第二次近看上官沮了,两次都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从昨晚到今天,两人只说过几句话。她伸过手去,手伸了一半,却无法摸下去,这张容颜,在心里千百次回放。
不得不说,上官沮年轻,英俊,儒雅,高大,修长,看起来就是难得的如意郎君,很难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她,尹迟凉,亦是一介普通女子,亦无法抗拒这样的吸引力。
那悬在半空中的手,慢慢的触到了那张年轻的容颜,手指轻柔的从他的脸上滑过,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同的,高挺的鼻梁,粗糙的睫毛,深重的呼吸,还有在唇间残留的酒香。
“你为什么喝的这样醉,是因为涵亮吗?”尹迟凉的眼神一缩,心中深深一痛,嘴角溢出苦笑,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别人,还是有那背后的势力?
上官沮你在乎的是哪一种,如果是人,你不会得到,但我会做的比她好,如果是势力,我没有,但如果你想要,我会帮你,怎样?
上官沮的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含糊不清,尹迟凉听不见,她俯□子,把耳朵贴在他唇边,问道:“你说什么?”
“上官汐……我要杀了你……上官汐……我不会放过你……上官汐……”尹迟凉的耳边飘来温热的气息,那气息令她□□,同时那话却又令她心惊,她以为在上官沮喝醉的时候,会说些真话,一些对尹涵亮念念不忘的话,却没料到上官沮的心结,是上官汐。
尹迟凉愕然着,半天没有移动身子。
王府走道上,林月岩携着飞姐过西院去,她已在屋内坐卧不安良久,实在耐不住,这才过来。刚到门前,就见上官汐一人在屋内,听见门外有动静,她撇过头来,眼中的惊喜闪了一下,刚要启口,却见是林月岩,忙走过来相迎,“汐儿见过母妃。”她半弯着腰,抱着拳,让过路,把林月岩和飞姐让进来。
丝柔并不知道她们来了,高高兴兴的捧着酒壶进门,喊道:“二少爷,酒壶抱来了。”一见屋内多了两人,一时不能反应,自己对上官汐这样没规矩,且这些举动全部落在了王妃的眼里,丝柔有些尴尬,把酒壶放在桌上,忙拜见了林月岩,用余光向她姑姑求救。
飞姐摇了摇头,让丝柔别轻举妄动。
林月岩似乎有别的事要说,丝柔的‘不知规矩’也就没有追究,她是向上官汐问的话,“汐,你可知母妃为何来找你?”
“不知。”这里的人怪极了,总是喜欢让人猜。
“太君和你父王还没有从宫里回来,我很担心。”林月岩手里握着手帕,只是那手帕早被揉的不像样儿。
上官汐眨着眼睛,“他们来回需要时间,母妃别胡思乱想了,总会过去的,皇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断然不会因此就迁怒逍遥府。”
“这我知道,我是担心你。”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这孩子,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了,为何要说出那番话,既然错了,还给沮就是,何必为婚事跟他较劲,你这一闹,那二公主怎么办,这样事情不是更复杂了,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嫁人,你怎么没有多考虑一些,这样,我们委屈的就不止是大公主了,连二公主也被你连累。”
“连累?”上官汐的语气里不禁多了些嘲讽,“我为什么要连累她们,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是她们要彼此成全的,与我无关,我顶多也就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怕这事闹的我受的委屈还多些。”
林月岩深深叹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婚宴上大出风头与她低调的性格不合,上午还尽情演出闹剧,林月岩一眼瞥见那个酒壶,对,还有那个酒壶。
见林月岩向酒壶投去奇怪的目光,上官汐笑道:“母妃对这个也感兴趣?不过这真是一个神奇的酒壶,我也是偶然在书中看到过,丝柔,你不是想知道,它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它简直是个有趣的家伙,帮我度过难关,若非有它,我昨晚可就要出尽丑事。丝柔,你按照我说的,在里面倒了水没有?”
“嗯,奴婢已按二少爷说的准备就绪。”
“好。”她又将茶壶里的茶倒进去,“这个酒壶的特别之处,我现在将给你们展现。”她旋紧盖子,举起酒壶倒起来,丝柔近前去看。
瞪圆眼睛,“是水,不是应该被混合了。”
上官汐笑着说:“你再看。”她又倒足一杯,的的确确的茶。
“这有两用功能?”
“不错,这大酒壶有两层,只要扭这个小机关,立马就可以让里面的液体互换,她指着不起眼处的一个小按钮,这里还有个出口,是为了防止液体太多,造成溢出的情况,所以昨晚我才让侍卫挂很多个酒坛子在身上,就是为了趁人不注意,把酒放出来,而他们给我灌的都是水,我自然喝不醉了。”
丝柔爱不释手,“竟有这样的好东西,幸亏有它,否则,昨晚落入大少爷的圈套,在那样多的人面前丢脸,咱可丢不起。”
“不止如此,还会让他如愿以偿搏得太君的好感,父王那些老部下的赏识,若真那样,世子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那样,我们的日子才是真正艰难的开始,你看,这世界不过是这样,要不别人输,要不我们输,我们也是差一点而已。”
不知道上官汐是说给丝柔听,还是林月岩,但她还是对林月岩多看了一眼。她也并不是稳操胜券,只不过运气稍佳,之后也是这样,只要上官沮真心喜欢尹涵亮的话,她的谎话也会不攻自破,上官沮的结果,只是有点可惜,但作为上官汐,她仍然胆战心惊,只是运气好,只是这样而已。
编号一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来过,他抱拳说:“二少爷,太君和王爷的轿子到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林月岩诧异,“你注意他们的行踪?”
“我是关心他们是否一路平安。”
正谈着,管家夜泊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他只是过来喊上官汐,临了发现林月岩也在,不得不进来参拜,参拜毕,同上官汐说:“二少爷,太君让老奴来请你过去闲居一趟。”
林月岩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不断冲上官汐摇头,让她想个法子把这事拖一拖,但夜泊一直等着,上官汐淡淡的说道:“没事的,母妃,我先去了。”她对夜泊说,“我们走。”上官汐离开房间,林月岩又开始紧张,做母亲的,总是会因为孩子身上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开始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