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涵亮撒娇道:“母后,您怎么能对儿臣这样没有自信。儿臣怎么说也是您闺女,好歹也有些遗传,别老把事情往坏上想,您得学会展望未来,想想儿臣贤良淑德的模样,相夫教子的模样,颠倒众生的模样……”
“你颠倒众生干什么去,这是要造反?”
“儿臣刚说了,您‘展望’一下,展望而已。反正我们之间的‘好’,母后纵然是通情达理,贤良淑德,学富五车,母仪天下,那还未必能够理解,这叫平等,家里的事我们都是商量着办的,不管做什么决定,上官汐都会告诉儿臣,我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们以‘相爱相杀’为中心,坚持自强自立为基本原则,共同生存,共同繁荣……”
方世秋在那翻白眼,什么时候她的女儿这么会‘咬文嚼字’了。
“你不会是故意来秀恩爱的吧?”
“没有,儿臣的小恩爱哪比得上母后您哪,您和父皇那才是天造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你们才是珠联璧合,男女搭配,治理国家不累。”
“哼,说这么好听,该不会是有什么相求吧?”
尹涵亮哈哈了几声,“这您都猜到了,果然是皇后。”
“马屁拍多了,你也不怕把你父皇和母后的屁股拍肿了。”
“肿不了,你们那是幸福肥。”
这嘴甜的,都不知道是谁生的了。“有话就直说,绕这么远也不嫌话长。”
尹涵亮笑嘻嘻道:“这是母后您说的,是您让儿臣说的,那儿臣可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她早知道这有埋伏,这女儿。
“儿臣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想来母后也未必不知道。”
“为了上官沮?”
“正是,母后放心儿臣并不是为为难父皇和母后而来,只是这事,事出有因,还想母后尽力为之,让父皇千万不要放上官沮出来。”
方世秋道:“这也奇了,你不是来说情的?”
“儿臣是希望,若父皇有放他的意思,母后劝着些,劝他‘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事说来惭愧,他是儿臣的大伯,大姐夫,如今却希望他能待在天牢,实在是身不由己。”既然想要母亲帮忙,尹涵亮也就把事情的大致过程讲了。
“这样迟凉很为难吧。”
“大皇姐通情达理,这才是最难得的。儿臣也不是不讲道理,可是为了大皇姐,儿臣也得争一争了,这上官沮对大皇姐并没情意,很是可惜,虽说男女之情强求不得……哎,也是因为儿臣,才害大皇姐受如此之苦,只希望借这事能帮她脱离苦海。”
方世秋道:“事情虽是这样,可在这个时候离开逍遥府,别人岂不是认为我皇家儿女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这于迟凉的名节有损,本宫知道你说的对,但你父皇那行不通,他让你们嫁过去,就是有意拉拢逍遥王,这母后不说,你也应该清楚。”
“难道要因为上官沮的过错,就让大皇姐受活寡,这也太不仁道了,而且不还是有儿臣做逍遥王的儿媳妇吗?逍遥王府不亏本,只是结束了一段毫无意义的婚姻,儿臣和上官汐还是很好的,会努力的为逍遥王和父皇说话,联络感情,稳定社稷。”
方世秋道:“容本宫再思量,这话暂且打住。本宫会找合适的时机跟你父皇提一提,本宫不保证会成功。”
“没关系,母后只要尽心就好。”
其余事,都是注定好的,不必强求。她会做最坏的打算。
“你呀你,如果不急着走,就留在宫里用午膳,驸马不会怪罪本宫吧?”
“她敢。”
两人相视而笑。
不久,朝会散了。上官云满腹心事的回到逍遥府,回了书房。今日的事并不乐观,在朝上,他想为上官沮讲话,但许庆却在皇上面前百般争辩。皇上一时难以决定,只宣布‘退朝’。
看来这事,实在棘手。“沮儿怎会如此糊涂,以至于陷我于不义,皇上刚有启用我的意思,如今为了这事,看来希望不大了,难道我命真如此?”再一可恨的便是上官汐,以死要挟,胆大妄为,不怕他一怒之下,家法处置?
他正恼火着,就听见有人敲门,而且敲的震天响。
“谁在外面?”
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我。”
上官云起了身,开了门。“太君,您怎么来了。”
马太君有两位丫头扶着进门,手里拄着拐。“我听府里人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沮儿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还没有,皇上暂时不做定夺。”
他扶着马太君坐下,在这艰难的时候,却是家中老娘来看他。
“沮儿这事,八成没戏。皇上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公主面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太君你也知道,许庆现在管着大理寺。”
马太君抬头看他,“就是那个跟你抢林月岩的许庆,许老王爷的二子?我也好些年不见他来了,想来是为了林月岩的事,记着你的仇,现今沮儿落在他手里,他是巴不得依法处置。”
“依太君的意思,这事该怎么办才能让许庆松口?”
“还能有谁,他为什么跟你结仇,就找谁去。”
“您说月岩。”
“除她之外,还有别人吗?”
上官云怕林月岩不答应,要她去解救杀自己儿子的仇人,这也太为难人了。
李晓芙在这个时候也来了,眼睛哭的红肿。
“王爷。”
“别,你可别再哭了。本王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李晓芙只好把一肚子的话咽下去,看来上官云为她想办法了,那就好,就怕谁也不想管这事,那她才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东院。
尹迟凉也听暗卫说上官云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看来这事还没成。”就怕有个万一,夜长梦多的,她得为自己解除实际上的麻烦,她要和上官沮和离。只有和离了,两方关系才能撇的干干净净,上官沮再厉害也不至于杀到皇宫去。
尹迟凉喊道:“秋桐。”才发觉自己又在喊秋桐了。
这几天不见,人不在面前,还真是不习惯,这秋桐二字早已是嘴皮子边上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福气:大大们常欢喜,我也常欢乐~ヾ(o)?ヾ
☆、第83章 同性
第八十三章
尹迟凉自己磨墨写好了和离书,上列了条条款款。她折叠好,装在信封里封上,递给暗卫道:“把这个递给官府。”过段时间,官方就会派人来核实;核实完毕登记和离;原本公主有一年的优惠,如今她也不指望了,在这种情况下;分开的好。
傍晚。
尹涵亮的马车回来了;她进了门。上官汐笑问她,“今天一天跟你母后在一起过的如何?”
“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顺便再学了一点为妻之道。为妻之道在于本宫不用成为一个明理的妻子;但是却一定要找一个即使本宫蛮不讲理也会有所包容的人,上官汐你说对不对?”
“你这是在宣扬你需要‘蛮不讲理’的权利?”
“正确。”
“你这样很不乖知不知道;我很为难的,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要不要来个背后抱?”上官汐从尹涵亮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动来动去。“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一天,人家超级想你。”
“知道,本宫也一样想你。”
“嘿嘿,那你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你母后同意了?”
“同意的不太爽快,不过她说会尽力,这样已经很好了。”
“对,嘿嘿。”
两人正黏糊着,不妨有人正向这里走来。丝柔端着水盆过来,一到门口就看见了上官汐和尹涵亮在腻歪,两人有说有笑,眼神飘来送去。丝柔看了这一幕,手早开始抖了,这两人……
她不信的摇着头,上官汐怎么能和尹涵亮如此亲密,她不怕身份被戳穿吗?丝柔这一魂不守舍,让自己的身体碰了一下门,里面的人注意到了。
上官汐急急问道:“谁在外面?”说话之际已经追了出来,丝柔忙找柱子侧身躲了,好在天黑了,也不大看的清楚,上官汐没有看见。
尹涵亮在屋里追问,“是谁?”
“没什么人,大概是我听错了。”
她得小心二丫,这颗定时炸弹原来是用来对付上官沮的,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丝柔看着上官汐进屋了,把门也关上了,不由心惊肉跳,幸好没有和上官汐照面,不然这情景一定很尴尬。她端着脸盆走开,这水也不送了。回到屋就在床沿坐着,她需要点时间消化。
小樱推门而入,隐约见得屋内有人影。问道:“怎么不点灯?”她现在和丝柔睡一会儿,冬天两人挤挤暖和,而且这里靠上官汐的房间近,只要一喊,就能照应上。
她点了灯,就见丝柔呆坐着,脸白如纸,像是见了鬼似的。
小樱问道:“见鬼了?”
“差不多,小樱我问你。”她拉住她的衣袖。
“什么事这么紧张。”
“大事,很大的一件事。我暂时还没有消化,我想你在宫里当过差,见识多。”说到此处,小樱洋洋得意。
“那是,宫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新鲜的破事儿也特别多。你尽管说。”
“我说,我说了,你肯定会吓到。”
“什么事儿呀,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要不说就拉倒,把我胃口都吊起来了,不带这样的。”
丝柔道:“你别急,我正在整理我的思绪,我的语言。我先问你,你觉得这两个性别一样的人会不会有点友谊之上的事儿?”丝柔真怕小樱会笑她,小樱还真笑了,笑的很大声。
“就这事儿,不就是对食、磨镜么,宫里多的是。”
“照你的意思,还很平常?”
“平常的很,就跟每天要吃饭似的。我跟你说,见怪不怪。天下怪事多了去了,这算个啥,只有无知的人,才拿它当个事。”
丝柔奇之,“那宫里的人都这样?”
“也不全是,我听我家公主说过,有的人是因为寂寞,就好比说这太监,没有那玩意儿了,可人的心理还是正常的,渴望爱和被爱,这是人的天性,就像水似的你不能堵,你一堵,好了,决堤了,那可就心理变态了。所以会对食假扮爱人,疏通心理的那点缺憾。又比如,那宫里的妃子,也不见得人人都能见着皇上,那人家也是美貌如花,总不能让人活受罪,彼此之间就有点……你懂的,疏通疏通,这样心情也舒畅了,有人是真爱了,那就不说了。”
“那不是很奇怪吗?又不能生孩子,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小樱笑看着丝柔,丝柔脸红了。“谁知道,他们觉得有意思就行了,你问这干嘛,难道你有相好的了,是谁?我们这院里,除了庄晓和我长的好看点,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我可是清清白白,比柳树还直的闺女,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家公主说了,顺其自然,不能强求的啊……”小樱警惕起来,抱住自己,不容侵犯的样子。躲了丝柔老远去。
“谁说是我了,我不过是偶然见着了,是别的院里的人。”
“那就好,其实你是也无所谓,我不歧视,喜欢我不要紧,就是不要想着把我掰弯什么的,这不好。”
“你懂的真多,你家公主懂的更多,她该不会是……”
小樱先虚了,“是什么,你可别乱说,我家公主也是直柳条。”
她想着,反正尹涵亮在慢慢接受上官汐,那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她这不算撒谎。
丝柔疑惑着:“可是柳条不都是飘来飘去,弯弯的……”
小樱表示她不知道这件事。
自从和小樱一番彻谈,丝柔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了点事儿。但明白是一回事,看着又是另一回事。翌日一早,她像往常一样去给上官汐打水洗脸,这一到屋里,就见尹涵亮在给她穿衣服,这情景放以前也没啥,可是自她知道尹涵亮和上官汐有点‘亲密’之后,她这心里就没那么自在了。
想不看,可是又有点好奇心。这心情真奇怪!她一边打水一边看,一边扫地一边看,一边擦桌子一边看,一边整理床铺,心里还多了点别的心思。
上官汐注意到老是有‘别有深意’的目光围在她身边,向丝柔看去时,就见她慌慌张张的,见她一回头,就立马转身,装着在做事,这也怪了,到底这丫头心不在焉什么,难道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丝柔见上官汐怀疑了,好像在看她,她立马转移视线。
做完事出门,上官汐喊住了她,“丝柔,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丝柔的心‘砰’的一下往下坠,难不成二少爷要和她‘摊牌’,说出事实的真相,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件事,没有完全有接受这件事的心理准备。她慌张道:“二少爷有什么话跟奴婢说,奴婢很忙,奴婢还要去做事。”
她急匆匆的走,撞门上了。
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上官汐同尹涵亮说:“你看看,今天的丝柔是不是特别的奇怪?她明摆着就是有话要跟我说,但是又不肯说,该不会是她有心上人了,不好意思?又想征求我的同意,又怕我不答应,真是的,我是那种人吗?”
“上官汐才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
丝柔这一走,急急忙忙似败兵之将。慌不择路撞上了彭城。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看清楚了是彭城,心也就定了,见他手里拿着一堆药。“彭大夫,这是哪位身体不好,用这样多的药。”
“这是给二少爷的。”
“二少爷身体不舒服?没有啊,奴婢见她身体健康的很。”
“这是补药,调理身体的。刚好丝柔姑娘在,要不你帮我送去,煎好了让二少爷喝。”
“彭大夫,你就不要老是给二少爷送药,这俗话说的好:补药也是药,没病就不要吃,你这样一个劲儿的给二少爷补,难道还指望二少爷跟公主能生出娃来?”这根本就是乱补,她无心而发,却不想这话正戳中了彭城的心事,若不是上次亲眼见到尹涵亮亲了上官汐……他不忍再想下去,闭了眼睛又睁开,调匀了自己的气息。
“丝柔姑娘真是会开玩笑,这药你拿着。”
“奴婢才不,奴婢还有事儿,要不您自己送去?奴婢走了,您不用送。”
她暂时不想见上官汐,心绪乱着呢。
彭城没办法,只好自己送去。失忆药,假死药,也不知道他的药吃下去,上官汐有没有效果,记没记起过去的事?
彭城去找上官汐,正好上官汐从屋里出来。
“草民见过二少爷。”
“你怎么来了?”
彭城从上官汐的话里听出了不欢迎,“二少爷近来觉得情况如何?”
“身体康健。”
“那……那过去的事,有没有记起来一点?”彭城试探的问道,就见上官汐看他的目光,似乎变了几变。
“多谢彭大夫的关心,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