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蕊浮萍 作者:菊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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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蕊浮萍 作者:菊文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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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之欢的人。有时候吴爷带他出台就只是喝茶而已,一喝就是一夜,当然那往往是吴爷遇到人生的关口犯难的时候。
这几年来俩人更是见面的次数不频繁,SEX的次数也像泡过几次的茶,寡淡了些。肖桑甚至觉得,吴爷至今还跟自己上床的唯一理由是——那与其是说欢爱不如更像是仪式,自己仍旧效忠于对方的仪式。
只要吴爷还需要肖桑这样一个鸭头,还派的上他的用场,那么他就会像这样偶尔把他叫到自己的宅邸,搜身之后恳谈,然后是——礼貌性上床。
吴爷欠身在小叶紫檀的古董长椅上坐下,示意肖桑落座,更亲自斟茶,递给肖桑一杯。
“主要是很久不见,想和肖桑聚聚。”他连说着这些故作亲密的话也听不出什么感情,“顺便有件小事烦劳你帮我办。”
肖桑闻言正色道,“有什么吴爷直接吩咐。”
吴爷淡然道,“不忙,先喝茶。”
一壶香茗过后,吴爷领着肖桑进入位于地下的一间密室。
这里大概平日就是用作刑室,肃杀阴冷之气扑面,肖桑也不禁打了个寒噤。早有下人给吴爷披了件白貂里子薄棉外套,只在领子处一圈软白容貌,更衬的他面色苍白,似乎不胜寒凉之苦。
肖桑好心建议,“何不在这里安装空调?”
吴爷在铺着锦垫的黄花梨椅子上坐下,垂眼对肖桑道:“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惜请风水先生看过之后说不好,也就罢了。”又抬眼对手下吩咐把带过来。
肖桑刚刚就注意到房间角落里绑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想必就是这次要关照的对象了。果不其然,这时被吴爷的人拎着拖过来,丢在他们面前。
此时那人浑身发抖,蠕动不已,如果不是被塞住了嘴,恐怕会哀嚎不已。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瘾君子,此刻正是毒瘾发作煎熬的时候。
待看清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肖桑暗自心惊不已。
吴爷却视那人如无物,怕冷地摆弄了下领子部分的白绒毛,仿佛更深地瑟缩进去,向他手下地下钱庄管事的头目颔首示意,那人便代他向说起事情的原委。
“这个人本来是个少爷,家里底子还不错,他老子官做的也不小,可是人就是太黑了,估摸着要倒台的时候向我们借了一笔很大数目的钱。当时谁也没想到他老子会突然夹包跑路了,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人,可是据说人已经跑到外面去了。现在他们家所有的财产被查封,封完了一毛钱都没给我们留下,只留下这个冤种顶缸了!可是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沾上这个的脑子都抽坏了。找到他还钱的时候这小子还特横,说就是没钱,要命一条。肖桑你知道,我们做钱庄的,最恨的就是这种无赖。本来想把他拿去领拆了卖器官,可是你看他那德行,有毒瘾的身体不行。MD就剩这一身细皮嫩肉能赚点钱还债了。鸭头你是专业的,给看看他能不能用?”
肖桑看吴爷的意思,吴爷仿佛只顾着自己冷,一时没发话。
肖桑就对那管账的头目说:“你的意思是要送到我那里去工作还钱?”
头目说:“他不死者帐他就得还。卖肉还债算是他的造化!”
肖桑说:“本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这一位之前是我们店里的客人,现在他那些朋友仍旧光顾店里的生意,我怕有些不方便。”
头目就说:“鸭头你是怕惹麻烦?那好办,谁替他出头你就让谁替他还吴爷的钱。”
吴爷终于发话了,“觉得为难的话也不勉强。”他敛眉,“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按老法子,收不回的坏账就用来立规矩。”意思就是杀鸡儆猴,这人的命是留不下了。
头目的脸色就很难看,杀人不怕,但是放债审核的连带责任他也是要负的,此刻是恨透了地上那个废物,过去恨踢了两脚泄愤。被踹的人像只破布一样浑身痉挛,人不像人,两只涣散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肖桑,不知道是认出熟人还是本能地知道自己的死活将由他来决定。
都在等着肖桑的答复。
肖桑也给出了明智的答复——“既然是吴爷的帐,我们还是连本带利地追回来的好。”他笑着说。
很显然帐头松了口气,笑说:“我就知道鸭头你有办法。我们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低碳环保经济哈。”
吴爷冷笑了一声,室温骤然又降了两度,众人皆小心翼翼的。
“既然他还有还钱的办法命算是保住了,”那声音无情感的起伏,简直有几分大慈大悲的味道了,“人我就交给肖桑你教导了,如果他想跑的话,下面的人自然有法子抓到他,到时候就割断手筋脚筋直接喂狗好了,不用再向我报告。”言毕,似乎再也无暇为了这一点小事忍受寒苦,起身紧紧毛领上楼而去。
人并不是肖桑当天直接带走,而是第二天吴爷派人悄然送到七月流火。
在两个保镖的看压下,那个冤大头不知道是被收拾的狠了,还是毒瘾仍未得到彻底的舒缓,虽然拾掇过头脸,可是整个人仍旧委顿不堪,半死不活。
肖桑走过去伸手自我介绍道:“本人肖桑,是这里的鸭头,欢迎你加入我们成为店里的一员。”
那人本来如死了一般,听了这话恶狠狠地厌恶地看过去,一把拍开肖桑的手,“少跟我这装高贵!老子在这里嫖的时候你算个P!”
肖桑叹气,“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人总是要向前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和你成为同事呢,时锦年,时少。”


9、零落风尘碾做泥 。。。

毕竟是世家子弟出身,时锦年即便已经成一只落汤鸭仍旧是嘴比脖子硬,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本事不小。只可惜他落到这个地步,实在没什么资本和靠山了。
肖桑这些年也见过不少家道中落流落风尘的少爷小姐,也便不以为杵,劝道:“时少,我现在还称你一声时少,是因为可怜你的遭遇。可是时少你也是个成年人,这么多年在家族的庇护下呼风唤雨,该享的福都享受到了,现在就当是替家人还债。你知道在迪都市,没有任何人能欠了吴爷的钱不了了之的。你该庆幸吴爷还不算把事情做绝,庆幸我这里还能容得下你。”
“放你妈的P!你去跟那帮放高利贷的说,有本事一刀结果了本少爷,打死我都不会、不会听你们摆布!”
肖桑笑言,“骨头这么硬,那你就不要假别人之手,自己了断好了。”他看透这个年轻少爷的怯懦,如果他是那种为了尊严和贞操可以舍弃生命的人就不会等到现在被送进淫窝还全须全与羽的了,也许他想过这样的遭遇生不如死,可是他不会有那个勇气。
果真时锦年气短,只会佯作嚣张地喊,“我凭什么去死!你们这种下流垃圾都还活的好好的,我凭什么遂了你们的意?!你们个个都希望整死我,我偏要活下去!活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肖桑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他平时倒是很少吸烟。
时锦年搓着脸,浑身还是忍不住发抖,又不像是犯瘾,大概只是恐惧。
肖桑递过去一根香烟,时锦年想拍开,伸出去的手却不自觉接过来。
肖桑笑了下,吐出一口烟来,仿佛一个悠长的叹息,“我知道,从天上摔下来的滋味不好受。你从前那么能折腾,自然更知道做鸭子多么不容易。不过也许这正是因果循环,你的命。”
时锦年贪婪地吸着烟,还是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那仿佛来自最里面的战栗的感觉,“我的命不是这样的……我不能在你这里卖!”他突然崩溃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情绪崩溃地哭起来,然后抬眼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肖桑,“鸭头你能不能跟吴爷求求情?!让我干别的什么都好,就是这件事……我、我以后要怎么……”
肖桑任他歇斯底里哭闹,只是不言不语默默抽烟,用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的眼神看着而已。
等到时锦年稍微平静下来,力竭地微微啜泣时,肖桑方道:“你该知道你身上背的是多少债。我昨天看了下账,说实话,如果你不能成为这里的红牌的话,就是卖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沓纸和一个小册子,推过去,“这个是员工手册和你的职业规划书,上面关于培训和实习的具体安排都列的很清楚,还有今后几年内你的发展方向和目标。如果你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某个水准的话会日子会更难过。时少,是时候接受现实,没人能帮的了你,或者有,可是你已经失去他们。在这个你瞧不起的行当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就是你唯一的生存之路了。其实人生就那么几步,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能够将错就错认真都好脚下的路,那么你相信我,时少,生活永远可以更糟糕。”
时锦年抬起哭红的眼睛,愣了半天,用带哭腔的声音低声说:“肖桑,能不能请你最后帮个忙,你能不能帮我给、给顾渭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肖桑说:“你家里的事顾少不知道?”
时锦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吵架了,一直没联系。”
肖桑略顿了顿,“你要知道你欠的不是几百万能平的帐,即便是顾少也未必有这个能力。更何况有这个能力也未必肯为你做到这个地步。这个时候的友情不试还可以岁月悠长,一试,怕是要寒心的。”他是一片好意。
时锦年抹了抹眼角的泪,低头说:“我知道……可是如果你是我,难道不想试一下吗?”
这个倒也是,肖桑帮人帮到底,拿出电话,在拨出号码之前正色道:“电话我可以帮你打,不过时少,如果结果不理想,那么你知道今后该怎么做。”
时锦年咬咬牙,“你打吧,如果不行……我就死心了。你们让我做什么我会做的,反正是死路一条。”他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凄凉表情。
肖桑拨下按键,他用了免提,让一旁的时锦年也可以听见对方的答复。
对时锦年来说电话接通钱的几分钟像半辈子那样长,他和顾渭在成长岁月中的点点滴滴纷繁芜杂眼花缭乱,生的希望在等待中野草一样疯长。
接电话吧顾渭,我再也不会和你吵架了。
接电话吧,顾渭,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时锦年在心中反复祈祷着。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那边终于被人接起,“喂——”是顾渭的声音,时锦年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他想大声呼救,想对他说很很多,然而千言万语却拥堵在喉咙一声不得做。
肖桑知道他紧张得不行,替他说出来,“顾少,七月流火的肖桑。”
“是肖桑,有什么事吗?”
“是时少的事情……”
顾渭突然打断他的话,“时锦年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我们之间已经拆伙,一点关系都没有了。肖桑替我转告他,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谁也不欠谁的,不要遇到麻烦就来找我,我又不是他凯子。”言毕毫不拖泥带水地挂了电话。
肖桑默默收起电话。
时锦年的眼睛里一点亮光都没有了,青春仿佛一下子从他身上抽离了,剩下了躯壳里只有暮色和绝望。
肖桑真的有点同情这个突然被迫面对人间疾苦的青年,他在精神上还只是个孩子,突然间遭到至亲好友全世界的背叛。哀大莫过于心死。
肖桑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的,”他安慰地说,“至少你还有自己。”
顾渭在酒吧里关上手机,忿忿地喝酒,此刻他正和一班朋友相聚,遍插茱萸少一人,独缺了一个时锦年。
自从上次和时锦年在七月流火大打出手之后就再也没在一起玩过。他们从小一起玩,共用一个朋友圈,不过朋友们似乎都站在顾渭身边。
丁牧遥笑问,“怎么是肖桑找你说时锦年的事?”
顾渭没什么兴头地说,“谁知道,也许又在那里欺负小鸭子耍横惹祸。我又不是他保姆,爱谁谁!别跟我提他!”
旁边就有人说接过话头,“顾渭闭关这么久,难得出来开心下,咱们就提那家伙给他添堵了。来来来,咱们玩个爽的……”转换话题。
丁牧遥状似看了顾渭一眼,“关于时……”
顾渭粗声粗气说了句,“姓丁的你故意的是不是?!”起身就走,毫不留情。
一向就只有丁牧遥跟人横的道理,他刚要翻脸,却被旁边人拉住在耳畔低声道:“你别跟顾渭一般见识。你也知道他这阵子没出来玩,时家的事他家里人也怕他知道封锁消息呢,我们几个出来之前被嘱咐过,嘴严点。你也知道时家得罪上面的人,我们这时候跟着掺和不大好。”
他们从小就成长在复杂紧张的政治氛围中,对这种官场沉浮的事情嗅觉也敏锐,彼此之间也早有共识,跟红顶白是自然法则,不是道德问题。
丁牧遥立刻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利害关系,只是有点吃惊,“这么大的动静就算瞒得了一时也没办法瞒一世,顾渭迟早会知道时锦年的事,这么做有用吗?”
朋友就说:“瞒不住啊,所以顾家马上就安排他出国啊。国外分公司,一派两年。等到他回来这边也尘埃落定,过了风头顾家估摸着也就不管了。今天本来就是要给他安排践行的,你这阵子忙不知道而已。”
丁牧遥摇头,“其实顾渭知道了又怎么样?”
因为这一晚的践行因顾渭的中途退席而散场,第二天便由丁牧遥做东在七月流火再办一场。
肖桑的服务也还是那样让人挑不出毛病。
别人也都选好了新欢旧爱,左拥右抱,只是丁牧遥对男公关的质量很不满意,连换了几批都挑肥拣瘦的。他怀疑肖桑自从韩旭事件之后就对他心生敌意,诚心不好好做他生意。本来他是想把肖桑搞下台,结果背后一查才知道他的后台老板居然是那个吴爷。
吴爷是谁?是丁牧遥家族也要让三分的大佬,更是丁牧遥公司的合作伙伴之一,把持着军火生意的某些渠道。
丁牧遥也不敢动肖桑,来七月流火的时候也只能捞到一些残羹冷炙,搞的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肖桑答对完这帮少爷之后出门,顾渭跟着出来,假装是在去卫生间的路上随意的闲聊,“昨天肖桑给我打电话到底是什么事?”
肖桑看了他一眼,“是时少闹出点动静……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渭不好深问,在拐进卫生间之前又状似随意地说,“我最近要出国很长时间,以后他闯祸也没办法帮他扛了。”
肖桑笑言,“顾少你有心了。我会对时少转达的。”
顾渭又不放心地说了句,“我是真要出国了,那家伙以后在这里要是有所得罪的话,还请肖桑你多担待。”
肖桑笑意更深,“顾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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