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才，新人就得从低做起。”
“怎么，你拿着那么高的薪水做点平面广告就满足了？”
“那也不是……”
刘铭彦的话句句带刺，让张翼怎么回答都不是。
“别想着偷懒。从今天开始，你要做配的上薪水的工作了。”
“是，总监大人您吩咐。”
“你也知道，我们公司60％的收入来自电视广告，这一块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想你在美国工作的时候，也做过这方面的策划了？”
“是的。”
“这里是我们潜在的一位新客户，他们下半年有两款新产品要推广。这些是他们公司的简介和产品的特点，你先了解一下。”
张翼打开文件夹一看：“‘护荫宝’卫生巾？”
“怎么，有问题吗？”
“这个……让女策划来做不是更好吗？”
“张先生，一个好的策划人，是不该挑客户的。”
“我知道……但是……”
“你要是认鳖，趁早卷铺盖走人，老板还可以省下你那笔薪水多请几个人。”
“好，我接下了。”
“你确定？”
“确定。”
“很好，下周三就开始竞标了，要是拿不下这个客人……”
“我卷铺盖走人。”
张翼这次倒是替刘铭彦接了下半句。
“呵，你知道就好。”刘铭彦打开底下的柜子，把一包包的东西扔给了张翼，“这些就是这次广告的主角，有日用的、夜用的、柔棉的、干爽的……都是还没上市的产品，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回去好好体验，记得把心得写下来。”
张翼接住一包包飞过来的“姨妈巾”，满头黑线。
这要怎么体验啊，老大！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张翼只好忍住一肚子苦水。
“很好，速度从我面前消失！”
就这样，张翼拿着文件夹，捧着一堆的卫生巾，默默地走了出去。
张翼走出去不久，又有人来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刘总。”
进来的是刘铭彦以前的搭档史东来。
“哦，东来，有事吗？”
“‘梦黛珠宝’的初稿出来了，请您过目。”
“这么快？我看看。”
刘铭彦和史东来已经合作了很长时间，他总是能做出符合他自己理念的设计来。
刘铭彦之前是想把他推荐给李云宏，顶替自己之前副总监的位置的，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刘铭彦不太明白，史东来勤奋能干，也有自己的设计理念，李云宏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等把张翼踢走之后，再想办法提拔他了。
“很好，细节部分再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就照这个想法去做吧。”
“谢谢刘总。”
“东来，我们是同一批进来的，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阿彦吧。”
“那怎么行呢，公司里头还是要分一分的。”
刘铭彦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了。
“那我先出去了。”
午休的时候，夏晓瑜又打开了那个粉红页面。
兴奋地看到自己的帖子下面多了不少留言：
“楼主够昂~~~继续给我们八卦去~~~”
“建议楼主搬到他们那里，方便挖掘奸情~~~”
楼主回复：
汗，楼主一个月工资不吃不喝就可以去那里租房子……
不过等和老大混熟以后，或许能装模作样地去他家做客也说不定~~~
“楼主说他们是同学，偶觉得你应该去八卦他们以前的东西，说不定有亮点~~~”
楼主回复：这个……也要等楼主继续深入老大，现在看起来他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女王那边实在不敢招惹……
“在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冷不防地，背后竟然杀出了张翼的身影！
夏晓瑜抖着手，赶紧换了个页面：“没、没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现在是中午休息嘛。刚刚看什么呢，粉红色的背景很可爱呢。”
“嘿嘿，女性网站……探讨女人问题的，没什么好看的……”
“哎，女人网站好啊，我现在正在研究女人。快，把网址给我！”
夏晓瑜一听，吓出身冷汗：“别别别……都是些羞于启齿的事情，老大你就饶了我吧！”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其他事。其实，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什么忙？老大你尽管说！”
张翼看了看左右，没人在理他们，这才从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包包的——卫生巾。
“老大，你这是……”
刚刚就看见他捧着一大堆的卫生巾从女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惹了一路暗笑的目光。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变态。这是女王要我新做的广告策划，还要我亲身体验……”
“噢，卖糕的……”夏晓瑜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狂笑的欲望。
“我说晓瑜啊，你能不能拿回去用一用，回来写个心得给我？拜托啦，这里的女士就你和我最熟。”
“我……”夏晓瑜为难地红了好脸，“其实要我帮忙也没什么啦，可问题是……我大姨妈才走，要下个月才来了……”
“这样啊……”
“嗯，所以……很对不起。”
“没事，那我回去琢磨琢磨吧。”
可怜的张翼只好把东西收回塑料袋里，黯然消魂地走了。
夏晓瑜等他走后，这才爆发了出来，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都在抖。
哈哈哈……女王太厉害了！
全公司这么多CASE，偏偏挑这么一个给张翼，不是捉弄他是干什么！
不行，实在是太搞笑了！
夏晓瑜笑够之后，又冒险打开了刚才的粉红页面，健指如飞啪啪啪地打字：
“楼主又有最新八卦！”
张翼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对着桌子上的那几包卫生巾发愣。
突然之间，拍案而起，豪言壮语道：“不就是几包卫生巾吗，谁怕谁啊！以前还有过男人给卫生巾拍广告呢，我做个策划怎么了！”
一不做，二不休！
张翼决定像刘铭彦说的那样，来次亲身体会！
把一包包的卫生巾打开，铺在了办公桌上，又觉得不够全面，索性去楼下超市又买了几个品牌，这样才能从比较中得出结果。
温柔地把它们摊开之后，张翼开始一件一件地试。
先是试试触感，用手摸摸之后，感觉不够，干脆放到脸上擦一擦。
嗯，柔棉的摸起来很舒服~~~干爽网面的感觉就有点儿粗糙……
试完触感，又闻闻味道。
柔棉的很温馨，这款药用型的还带着薄荷味儿……
然后又拿一块在裤子上面粘来粘去。
这个粘性很强啊，撕下来很费力；那款完全不行，估计扭两下就变形了。
最后又找来一个量杯，开始测试最重要的水量吸收。
嗯，这下网面的开始发挥作用了，吸收快还不怎么回渗，大概可以承受200毫升。
柔棉的不大行啊，180毫升就开始漏水了。
双层凹槽好啊，那水一下子就不见了。
超薄的比标准型的吸水还厉害，快剪开看看是什么材料！
加长型的很不错啊，基本上整个屁股都包住了，晚上怎么动都不怕啊。
张翼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做着实验，发现越来越有趣。
一边研究，一边仔细地把实验结果记在了本子里。
最后，他又上了一些女性网站，了解这方面的信息。
发现女人从十五岁到五十岁，都要和月经相依为命。
每月一次，每次47天，一生大概要流500700次血……
每次“大姨妈”一到，就会有小腹疼痛，头晕眼花，心悸心慌，四肢无力；情绪上也会有变化，变得烦躁、沮丧……
女人这一生啊，真的很不容易。
“好吧女王，以后我让着你。”
“哈奇、哈奇！”
不知怎么地，突然间一股恶寒。
“怎么了铭彦，多注意身体啊。”
“没事，大概是冷气大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你们要知道，像偶这种懒人，日更才是不正常滴……
好吧，偶会努力“不正常”下去滴。
11
11、吃饭
竞标那天一共去了5家公司，全是广告行业里的很有名气的。
“傲华公司”同去的有业务部经理周明远，创意总监刘铭彦，副总监张翼，小跟班夏晓瑜。
刘铭彦叉着手坐在台下，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其他公司的创意展示。
旁边的张翼笑道：“其实你不用跟来的，我一个人搞得定。”
“我是来看你笑话的，要是能把你从公司踢走，意义绝对比拿下这个项目要大。”
张翼突然把脸凑到他耳边：“呵呵，你就是喜欢口是心非，真讨厌。”
刘铭彦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一个到你了，赶快准备！”
“是的，总监大人。”
张翼就这样一脸轻松地走了，紧张什么的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刘铭彦突然觉得，自己真没必要来。
张翼刚走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坐上他刚才的位置。
“铭彦，你们也来参加这次竞投啊？”
“哦，任总，你们也来了。”
眼前这个中等身材，头发微秃头的男人，正是“天威广告”的老板任志刚，“傲华广告”的死对头。
刘铭彦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了，只是不想过去打招呼而已。
没想到，这家伙又缠上门来了。
“我说你们‘傲华广告’向来大鸡不吃小米，这些闲散客户还是留给我们吧。”
“呵呵，任总您是前辈，多给我们后生一些学习的机会嘛。”
两人打完了哈哈，中年男人又问道：“铭彦啊，我上次让你考虑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不好意思啊任总，您说的是哪件事呢？”
“就是关于我们合作机会的事……”
“任总啊，我才刚刚升职，现在跳槽怕不妥吧？”
男人悄悄地塞给了刘铭彦一张名片：“你过来我们这边，照样做创意总监。薪水提成比在傲华还高，怎么样，看看吧？”
刘铭彦瞟了一眼写在名片背面的价位，笑道：“好高啊，谢谢任总这么抬举我。回去我也给老板看看，让他加我薪水。”
“呵呵，铭彦啊，你就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任总，机会总是有的，等我在傲华历练多几年，觉得自己够资格了再过去，你看好不好？”
“这话你三年前就说过了。”任志刚觉得自己又讨了个没趣，“不想干就算了。”
任志刚起身整了整西装，傲慢地走开了。
刘铭彦冷哼了一声，直接把手里的名片捏成了纸团。
轮到张翼登台了。
只见台下“宝杰”公司的五位高层里头有三位是女士，而他也是这次招标会中唯一一位男士策划师。
现在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在他身上，好奇地窃窃私语。
“各位早上好，我是来自傲华公司的张翼，今天我要阐述的主题是《护荫宝，女人的贴心朋友》。”
随着张翼示意，台下的小助手夏晓瑜开始播放幻灯片。
幻灯片上开始播放一幅幅手绘水彩画，最开始播放的是一位白裙飘飘的少女……
会场上开始传来张翼温和的中音。
“一位女性的一生，离不开这一幕幕的回忆。还记得十五岁那年，从母亲手里接过的第一包卫生巾吗？它是一种洁白的记忆，宣告你告别童年走入了青春期。这里要宣传的是‘护荫宝’日用柔棉式卫生巾，温馨体贴，宽容无限，像妈妈的爱永远包容着你。”
紧接着，幻灯片开始转换，画面变成了一位穿着睡衣的少妇，躺在老公身边。
“少女渐渐成熟，嫁给了心爱的男人。一夜下大雨，老婆辗转难眠，惊醒了身边人。老公问老婆怎么了，老婆小声说，亲戚好像来了……老公二话不说，冒着雨就把卫生巾买回来了。老婆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牌子？老公笑：只有它才管得住。这里要宣传的是‘护荫宝’夜用干爽式卫生巾，像男人做事一样干脆利落，360度凹槽像包容的爱，加长型的尾巴严防一切侧漏。‘护荫宝’卫生巾，给你一个甜甜的梦。”
说到这里，台下的人都在浅笑。
刘铭彦皱了皱眉头，这步棋走得比较险，虽然是很吸引眼球，但如果客户是保守派的话，不一定能接受。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通过了张翼的创意，让他来这里展示。
“不论是辛勤操持家务的居家女性，还是忙碌于写字楼间的事业女性；不论是好动的你，还是斯文的你……‘护荫宝’卫生巾，一直默默地给你最安全、最贴心的保护。分享您的心事，倾听您的心声。‘护荫宝’卫生巾，女人最贴心的朋友。”
这时投影仪放完了最后一张图片，室内的灯光亮了起来。
“以上就是我的创意阐述，谢谢大家。”
张翼鞠躬谢幕，台下响起了掌声，看来这个创意的接受度还不错。
三天之后，“宝杰”公司的营销部打电话来通知，他们的创意被采纳了，请业务经理过去签约。
张翼得意洋洋地在刘铭彦面前吹了吹口哨：“总监大人，为了庆祝我第一次成功，今晚一起吃饭吧。”
刘铭彦冷笑道：“这点成绩就想和我吃饭？麻烦你称称自己的斤两！”
“本人体重72公斤，怎么样，够重量级了吧？”
“你那么悠闲，拜托你去想想那个创意要怎么实施！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明天要去和客户开沟通会议，回来要和执行人员谈创意施展，麻烦你每一分每一秒都给我紧紧盯着，不要片子做出来的时候货不对板！”
刘铭彦就好像设计部的管家婆，整天催这个做事，催那个做事。
“偶尔轻松一下也不行吗……”
“请你双手抱膝，圆润地从我身边离开！”
“滚就滚嘛，说那么多个字不累么……”
张翼走了没多久，刘铭彦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王总。”
电话里头传来了醇厚的嗓音：“嗯？叫我王总？不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现在在哪里啊？”
“刚下了飞机。”
“哦？比原定的日期早了三天。”
“我想你了。”
对方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很沉很用力，听得刘铭彦心头一窒。
“你想我吗？”
“嗯……”
“骗人，你想的只有工作。我去了那么久，你才给过我几个电话？”
“我不是隔两天就打一次了吗，而且你也每天都打给我啊。”
“算了，我半小时后就到你公司楼下。”
“不要，我正在工作。”
“不能请假吗？”
“不能。”
对方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让李云宏升你当什么总监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开玩笑而已……祝贺你。”
“谢谢。”
“……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我下班来接你。”
“还是我自己过去吧，什么地方？”
“炳胜酒家。”
“好，我知道了。”
对方没有挂下电话，而是一阵沉默。
“怎么了，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