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急忙扳舵,可已经来不及了,小船被滚滚而来的一个巨浪掀翻了。水生和秀梅两人翻落江中。
这浪是一个接一个,秀梅是连连呼救。幸亏水生的水性非同一般,几乎可以在水面上踏浪而行!他跟着一个猛子,潜入水下,找到秀梅,一把给托出水面。
后面急速划过着的渔夫、浦老乡、李大哥的小船赶了上来,把秀梅救上小船,水生跟着从水中,一个翻身,跃上小船!
可是那个汽艇上的美国兵,在艇上举手摇晃着,高喊:顶好!顶好!顶好!
第 七 章 舢板退出对江渡
莲萍和黄江两人听完爷爷、奶奶讲的上面这段故事,把资料整理成小说样的文字后,决定明天再作采访。
黄江就准备起身回家休息去了。
可是这个莲萍一把又把黄江拉住了,说:“黄江,您先别走。”
“又有什么事?”黄江问道。
“黄江,您坐下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莲萍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什么问题,请说。”
“您不要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请不请的,我们两人还是随便的聊聊比较好。”
“您想提什么问题?”
“您现在是在国外读硕士研究生,还要准备写论文,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没等莲萍把话说完,黄江就接了下去,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是说我这样跟着你听老人家讲故事,是不是值得。”
“您真聪明,我话没有讲完您就知道我的用意了。”莲萍夸奖起黄江来了。
“您不要夸奖我,把我说得太好我会忘记自己姓什么了。”黄江是开着玩笑地在说。
其实,黄江这个人还确实挺好,现在说说他的故事。
黄江是个干部子女,他的父亲是市里一家航运单位的干部。
黄江大学毕业父亲问他接下去想干什么,是不是想继承父业,争取也进海运单位工作?
黄江说愿意继承父业,但不是现在。而是想先到国外深造,读航运专业研究生,研究国际航运,因为上海下一步是欲建设成为国际航运中心。
黄江的父亲认为儿子有出息、有抱负、有远见。就把他送到国外留学,读航运专业。
那么这黄江同莲萍两人原来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
这两个人是大学里的同学,但不是同班同学。黄江比莲萍大两岁,高两个年级,早两年毕业。
黄江一毕业后就去了国外,已经读了两年书了。
再说这个莲萍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非常活跃,唱歌、跳舞、弹钢琴、拉小提琴,样样都非常拿手。特别是玩电脑,敲打键盘像是在弹钢琴。这个姑娘是学校里的一支校花,多少男同学对她是紧追不舍,可她都只是一笑了之,最后还是让黄江追到了手。
这些日子黄江是放暑假回国来,既利用假期回家休息,调养身体,养精蓄锐,准备出国再战。同时更是想在假期里搞些关于国内航运方面的情况调研,收集些资料,好用来写毕业论文。
他想不到莲萍正在进行的采访内容,和自己想搞的调查课题完全合拍。于是就紧跟着莲萍一起采访,听长辈们讲浦江故事、说浦家家史。
可莲萍还是把她想说的话题端到了黄江的面前:“您现在研究的是航运课题,而且是国际航运。我现在正在做的说是采访也好,听老人讲故事也罢,说的只是这个黄浦江的历史,或者只是我浦家的家史。”
黄江想也不想,就说:“您是说这个黄浦江的历史,或者浦家的家史,是不是值得我研究。”
“是的。”
“我看完全值得研究,审视黄浦江的历史,可以说在说研究上海发展的历史。看你浦家的家史,可以看到这个浦江历史展的一个缩影,一个侧面。这几天从我已经听到的关于浦家的家史,已经感到非常浪漫,很有意义。”
“这同您研究国际航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可以说是紧密相连。一个国家只是发展内河航运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走向海洋,才能走向世界,国家才会兴旺发达!”黄江是侃侃而谈。
“那么您仍然欲同我一起听下去?”
“那当然啦。因为国家走向海洋的基础是不断发展内河航运。”
“您说得有道理。”
“不过我们采访的方法上还应该改进一下,灵活一点。”
“怎么办,您说说看。”
“我建议这样,一是让老人家把故事继续讲下去,再就是我们出些题目,同您的长辈一起进行探讨。这样更有针对性。”黄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就此,莲萍同黄江一起商量定了几个题目后,告诉了老太爷、祖父母,包括父母,要他们做些讲故事,探讨问题的准备。
隔了一天,正好是星期天的下午,浦家几代人,包括黄江,在波涛家里集中。
莲萍忙着给大家泡茶、削水果。
波涛和妻子菊芳忙了一下午,准备了一桌子非常丰盛的饭菜。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六时半。
大客厅里的电灯全部亮了起来,照得如同白天。
桌子摆好,饭菜上桌。
大家就入席而坐。
黄江就一一给大家的酒杯里倒酒,倒饮料
菊芳一面转动桌面上摆菜的转盘,一面热情地说:“没有什么好招待大家,家常便饭,随便吃。”
今天的主人波涛就站起了身,举起了酒杯说:“我们这几代人,难得聚集一起喝酒,来,首先为老太爷长寿、身体健康干杯!”
黄江接着也站了起来,把杯子举得高高地说:“对,老太爷,感谢您为我们讲故事,进行传统教育,干杯!”
老太爷也想起身来。
黄江马上就说:“老太爷,您坐着就是了。我干了,您随便。”说完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莲萍也举起酒杯说:“感谢老太爷为我们讲故事,我们一起敬老太爷一杯。”
一桌子的人都站了起来,老太爷也比较吃力地站起身,举起了杯子。
大家先是抢着同老太爷碰杯,然后是相互间频频的碰杯。
在这个席间,大家就自由地交谈起来,说社会的进步,黄浦江两岸的发展,家庭的变化等等。
酒过三巡,大家吃了口饭,这个饭局也就结束。
桌子收拾干净后,波涛、菊芳给大家泡茶。
莲萍和黄江像新闻记者,把采访用的的笔记本电脑、照相设备准备好。
浦家人就围着圆桌坐好,好似开圆桌会议,这个气氛特别好。
莲萍就先发言,说:“我们这个家庭采访,接下去为了节约时间,而且有更好的效果,所以提前出了几个探讨的小题目。现在我们先聊聊这个黄浦江上,小渔船,小舢板的历史地位和作用。”
波涛先开了口,说:“黄江,你在国外读书已经有两年了吧?”
“是的。”黄江应道。
波涛继续说:“你倒说说看,外国一些大城市建设和发展的情况。”
黄江想了想,说:“这个两年里,我主要是在欧洲,到过几个有代表性的大城市。”
“那几个城市?”祖父水生问道。
“英国伦敦、法国巴黎、意大利的罗马、瑞士的日内瓦。”黄江答道
老太爷听了非常感兴趣,就问:“这几个世界上的大城市的发展有什么特色?”
“老太爷问得好,我去考察了一番,这几城市当然是非常发达,但是它建设和发展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英国伦敦是在泰晤士河两岸、法国巴黎在塞纳河两岸、意大利的罗马城跨特韦雷河两岸、瑞士的日内瓦也在一条叫罗讷河的南北两面。”
“我们上海不是有黄浦江吗。”莲萍的妈妈菊芳插了话。
波涛就说:“你知道什么,上海滩原来只有浦西十分发达,可是浦东基本是农田一片。我在单位里的政治学校学习,听政治老师上课时就说,上海的发展非常特别,叫做半个月亮。”
“怎么叫做半个月亮?”莲萍的妈吗菊芳还是不理解。
老太爷兴趣上来了,说:“这个方面我最有发言权。我是二十四岁逃难来到上海。”
水生就扳着手指说:“那是1929年,距离现在有八十一年头了。”
老太爷接着说:“那时,我的小船进了这个黄浦江,浦西特别是外滩一带,确实比较发达,一连串的高楼大厦,一幢接一幢。可是浦东的情况就不对了,白天看上去正是农田一片,到了晚上------”
水生就接口说:“浦西是万家灯火,而浦东呢望上去是漆黑漆黑,看不到有多少灯火。”
“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水生的妻子秀梅问道。
“这个原因很简单,原来外国人来上海只是抢占浦西一带开辟这个、那个租界,造成上海浦西的片面发展。”黄江说了个原因。
老太爷继续说道:“这就联系到我的小渔船,上海人也叫小舢板,开始是用来捕渔谋生,后来一直是以在两岸摆渡为生。”
水生接着又说:“这一点我的体会最深刻,因为上海城市那时虽然已经有几百万人口,但是绝大部分是居住在浦西,在浦西谋发展,不需要到浦东去。只有住在浦东的农民,有时有些事情要到浦西处理,我们这些小舢板才会派上用场,在黄浦江上来回给这些人摆渡。”
老太爷也说:“情况确实是这样!”
水生继续往下说道:“上海解放后,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于在浦东黄浦江沿岸,建造了不少像纺织,生产日用品的一类中、小工厂。后来像在这个周家渡,前身据说是一个叫和兴钢铁厂的小厂,发展成上海第三钢铁厂,几万人的特大工厂。这样就有大量的浦西人到浦东去做工、上班。但是人们还是习惯居住在浦西,一家人家都搬到浦东去居住的不多。”
波涛插话说:“那时比较流行的一句话,是‘宁要浦西一只床,不要浦东一套房’。”
水生接着又说:“不管怎么说,解放后浦东还是发展了,人口逐渐增多,往返黄浦江两岸的人们是越来越多,我们的这些小舢板是远远满足不了人们过江的需求------”
水生的女儿波浪也插话说:“老太爷、祖父母的小舢板就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
水生笑了起来,说:“女儿说得一点不错,确实是这样,我们的小舢板进了历史博物馆,我们手里摇船的橹,换成了操作黄浦江市轮渡上的舵盘。”
老太爷非常高兴地说:“我这个浦小三子,后来人家叫我浦渔夫、浦摆渡,包括我的儿孙,有了出头日,成了轮渡上的工人,这黄浦江上的主人!”
第 八 章 奶奶也有恋情曲
这个浦渔夫家的家史说来真有些浪漫,挺有趣的。
当年这个水生和秀梅两人的婚虽然已经订立,但是要真的成亲确来了麻烦。这里面曾经产生了不少曲折、离奇而浪漫的故事。
莲萍是从侧面了解到点滴情况,就觉得更为好奇,所以现在也想探个究竟。
这事莲萍说给黄江听,黄江也很有兴趣,两人就找祖父水生了解究竟。
水生笑着说:“这些故事也是你们两人考察的内容------”没有肯往下说。
莲萍觉得有些失望,就去找祖母了解了解。祖母也没有肯说具体的内容。
越是这样,莲萍越是欲弄个明白,就找母亲菊芳要了解这段故事。但母亲也没有肯道出实情,而只是说:“这种事体叫我怎么对你这个小丫头说呢?一定想知道你还是直接去找奶奶本人。”
于是,莲萍就去缠住祖母秀梅不罢不休,非欲她老人家说说这段故事,到底有多么精彩、浪漫。
祖母秀梅禁不住孙女莲萍的百般缠磨,只得把这些往事竹筒倒豆子,原原本本全部吐露了一番。
说来话长,这个故事和水生、秀梅双胞胎的儿子、女儿,就是莲萍的父亲和姑妈,为什么起了波涛、波浪这个名字有紧密的联系。
这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就在水生和秀梅都只是一十七岁,阳历1947年的夏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事我们前面已经说到过。
那时,小日本已经被打败投降了,来了美国人,这黄浦江上停满了美国人的兵舰。
有一天,一条美国兵舰上放下来摆渡水兵们,上岸去寻花问柳的小汽艇,在江面上横冲直撞,所激起翻滚着一波波的浪头,把秀梅掀入了黄浦江里。
幸亏水生水性好,潜入水里,一把将秀梅托出水面,秀梅得救。
水生和秀梅是感情更浓、爱情更深,可是麻烦也就此而生。
隔了一天的傍晚,秀梅来到水生独自居住的窝棚里,秀梅就倒在了水生的怀里,突然眼泪流了下来。
水生看着满面愁容,而且在不断地淌着眼泪的秀梅,就觉得非常诧异,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他一手替秀梅擦着泪水,问道:“秀梅好妹妹,您怎么啦?”
可是秀梅没有回话,而是放声哭了起来。
水生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就把秀梅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继续问道:“是您昨天落入江里受了伤?”
“不是。”
“那么是谁欺侮了您,告诉水生哥,替您去找他算帐!”
“也不是。”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秀梅还是没有答话。
“对了,是我们两人结婚的事情,您爸爸、妈妈是什么态度?”
秀梅这时停止了哭泣,喃喃地说道:“我不能再到您这里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不让您再到我这里来?”
“是我妈妈。”
水生觉得好生奇怪,就又问道:“您妈妈不让您再到我这里来,这是为什么?”
秀梅就道出了这事的前因后果。
前天,秀梅落水被水生救上小船后,回到了周家渡。
水生就问秀梅,说:“看您这样浑身湿淋淋的,现在就直接回家去?”
秀梅想了片刻,说:“我先到您的窝棚里,把身上的衣服,想办法弄干了再回家。”
“这也好,否则您这副样子走在镇上,人们看了会怎么想、怎么说你呢。”水生同意秀梅的想法。
于是秀梅下了船向她的爸爸说了一下,就钻进了水生的窝棚里。
这两个人进了窝棚,水生拿了自己的短衫、短裤递给了秀梅。
这个秀梅就当着水生的面把自己身上透湿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换上水生递给她的干衣服。
此时,水生倒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把脸侧了过去。
秀梅却以非常大方的口气,说:“您把脸侧过去做啥,我们已经定过婚,我已经是您的人了。我们两人亲过也已经不是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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