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语苓笑了笑,又和罗氏婆媳说一会子话,罗氏就吩咐唐氏好好休息,拉着女儿走出内室,却见韩修昱和姚振荣都不在小厅里,估摸着他们可能去书房里说话,便吩咐霍嬷嬷几句话后,母女俩又转移地方去了沐清院里说体己话。
因着韩语苓不过成亲月余,罗氏只是象征性地要她和姚振荣趁早要个孩子,说是姚振荣也已经二十岁,虽算不上年纪大,不过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少说成亲两三年了,孩子没两个也有一个。
韩语苓只是虚应几句,倒没因延续子嗣的问题与罗氏争辩什么,即使她不认为她现在的年纪适合生孩子,又认为这种事比较适合随缘,但她也知道这两种观念不过说出哪一个,对祈求早生贵子的长辈来说,都绝对是不会被接受的,所以韩语苓选择装傻充愣,而罗氏见女儿对她的耳提面命甚是不感兴趣的模样,便也不再提起了。
这对小夫妻回娘家也没有待多久,一个时辰后,夫妻俩又手牵着手,打道回府了。
回到姚国公府,两人又绕去婆婆那里,向婆婆禀了今日回娘家的情况,姚国公夫人听闻亲家的长子媳妇有喜,免不了又要准备几样礼物命人送去,只是那双眼睛很是纠结地~忍不住想往自家媳妇肚皮上飘过去的事就可以略过不提了。
七月初,安阳侯夫人终于替罗景淞订下一门亲事,对方是承平侯次女苏婉君,年方十六,因为守母丧之故,才没能及时谈论婚事,正好入了安阳侯夫人的眼,其长姐为现任景王妃。
这门亲事订定的很顺利,一个月不到就已经选好吉日在十二月中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阳侯夫人听见姐姐的长媳都有了身子,所以心里着急的缘故,不过这桩亲事与韩语苓并无直接关系,她也是听听八卦而已,送礼交际什么的暂且还轮不到她出面,况且那位苏家二小姐与她也不熟,上一世、这一世皆是如此。
因而这时候,最叫韩语苓开心的是,她亲爱的婆母大人已经很爽快地答应大儿子携妻送赵惠贞至建州出嫁的事,就连老太君那里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甚至还偷偷塞一笔私房钱给韩语苓,说是让她去到建州尽情地玩一阵子,等回来之后生养的曾孙子才会比较健康(?!)。
韩语苓绝对不会承认她听到这番话时,表情一定很呆很傻…老人家观念真是太先进了,连压力太大不利生育这种事儿都懂,真由不得她不佩服。
后来,韩语苓也不忘把老太君的交代向姚振荣又重复一回,只是已经收进口袋里的银子万万没有再拿出来的道理,所以她真的…就仅仅转述了老太君的好意而已。
八月二十二日,诚王府再次办喜事,虽是迎娶孺人,但那等规模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几乎与迎娶正妃不相上下了,难怪诚王妃整个晚上都笑得极为勉强,甚至可说只要那些夫人一转身,她就能立刻摆着一张黑到接近锅底的脸色。
因为韩语蓉在贵女圈子里的名声虽说非常响亮,但实际上真正有底蕴的世家贵女与她的交情都不算太好,所以那天前去新房作陪的仅仅几个三品四品官家里的姑娘,唯一身份比较高的只有罗怡柔。
韩语苓没有参加韩语蓉的婚宴,她一如既往地当个小宅女,宅到连姚国公夫人都忍不住要羡慕起媳妇来了,所以那个据说很精彩的敬茶仪式,按惯例,还是由向来小道消息来源多多又爱凑热闹的赵惠贞告诉她的。
“你都不知道诚王妃和周孺人多早就梳妆打扮到正堂里等人?结果你家那个二姑娘硬是拖到将近巳时才慢吞吞地出现不说,诚王还一副护犊的姿态陪在她身边,深怕王妃故意刁难她,韩孺人明知道规矩如此,偏又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赵惠贞鄙夷地说道。
“你就克制一点吧…再没礼数也是我家出产的,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不然别人还以为永宁侯府的姑娘都是那样子的呢。”韩语苓懒懒地白了赵惠贞一眼。
“才不会呢!你当所有人都是蠢的?她是她,你们是你们,任谁也不会觉得你们姐妹是一样的性情,最多觉得你和她好像突然调个性子罢了,往昔你是什么样的人,别说你自己不知道,从你和大表哥被赐婚后,多少人背地说我大表哥是伯乐识马,乍看来以为挑中个残品,没想到再仔细一看,倒也算是个难得的宝贝,我娘常说啊,妻贤夫祸少,不过那贤惠也不单单只会替丈夫打理后宅而已,主要是能够不会替夫家随便招惹是非,最近眼见我快要出嫁,还叫我多学学你呢,可见得在我娘眼里,你已经算合格的贤妻了。”赵惠贞摇头晃脑地叹道。
“唉唷!这话可不能乱说,舅母是想叫你学我怎么躲懒不成?可惜不行哪,你二师兄府里没个当家主母,你自然要挑大梁的,哪里能处处省事儿?总得先培养出来几个心腹,之后再来说这些事吧。”韩语苓连连摆手说道。
“你说的好像也没错?!不过…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赵惠贞心里有点小纠结,她确实也想过如同韩语苓一样,便是嫁了人,短时间还能够不必打理那些琐事,不过毕竟萧家的情况与姚国公府不同,她注定摆脱不了那些杂务。
作者有话要说:主文部份写到这里,某柔真心以为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从下一章开始算是番外,但在标题上不会重点写明,担心童鞋们看着会有时光跳跃的感觉,所以在这里先声明啰,可千万别到时候又问某柔为什么某章一跳几年嘿~。
、第九十四章 远行
赵国公因公不能亲自送长女出嫁;所以建州一行,只有赵国公夫人领着两个女儿,由姚振荣夫妇及姚振华陪同前往;至于那个跳上窜下的不着调师父及其好友马万武却是早他们半个月就出发了。
虽说嫁妆的大对象都是直接命人在南方订制的;他们几人也算得上轻装简骑;不过毕竟赵国公夫人和赵惠贞这几个姑娘都是不曾出过远门的,姚振荣便预先提议在时间尚可的情况;他们就无须赶得太急,于是众人一路停停走走,直到踏入建州主城之时,离当初看好的吉日也已经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大伙儿风尘仆仆地进了先前在建州置下的宅院;分了主从各自安置之后,赵惠贞又极有精神地溜到姚振荣与韩语苓住的院子里;见姚振荣不在房里,立刻整个人瘫在那张罗汉榻上,无力地对坐在那里看着丫鬟们整顿内室的韩语苓喊道:“唉唷!总算是走到地头了,这一个多月有大半的时间都坐在马车上,我想啊,要不是大表哥考虑周到,咱们还不得把骨头坐散架了?不过我觉得这还是表嫂也跟着来的缘故,若没有你啊,我看大表哥才没那闲功夫体贴我们这母女三人咧。”
“你说那什么傻话?便不会为着你我,他也会替舅母着想一二的,毕竟舅母不比咱们年纪轻,又是常年居在内宅的妇人,身子骨不免比平常人娇弱些,夫君怎么也不可能让舅母大老远来到这里,却生了遗憾。”韩语苓好笑地瞪了赵惠贞一眼。
韩语苓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赵国公夫人这一路折腾下来,那脸上就显得没有几分血色,前几日又偶感不适,若不是因为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夏末秋初之际,不然顶着暑热赶路,免不了还得多受几分罪。
“唔…你和大表哥既是陪我们来到建州,偏偏这日子看得离新年又近,你们肯定是回不去过年了,姑姑没有说什么话吧?”赵惠贞想了又想,这句话已经憋在她心里好些天了,其实也是母亲提醒她,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姚振荣和韩语苓成婚至今不过五个月左右,按规矩来说,岂有新嫁妇头一年过年就不在婆家过年不说,还到处乱跑的?这不是平白替人拉仇恨吗?
“你现在倒想起来了?可惜也太晚了点,不过这件事,我也向两位长辈请过罪了,亏得婆婆和老太君大度,没有硬拦着我不许出门,老太君还很兴奋的叮嘱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些小玩意儿寄回去给她把玩呢。”韩语苓摇头叹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路上,我见你和书云她们几个丫鬟好像都挺忙碌的,原来是为着老太君交代的这点子事啊?”赵惠贞连连点头称道。
“可不是嘛,不然你以为我们主仆几个真爱玩哪?而且既有老太君的份,必然也不能忘了其他人的份,现在想一想,我这趟建州之行,不止没有赚到什么好处,反而还亏了不少钱的样子?”韩语苓状似无意地瞟了赵惠贞一眼。
“呃……不然~我大婚那天准备个大一点的红包给你?”赵惠贞心虚地小心问道。
“这还勉强接受一些,好了,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夫君就回来了,明儿个开始还有不少事要忙呢。”韩语苓满意地点点头,又见书云她们已经把床铺什么的都打点妥当,便把赵惠贞赶回去休息了。
元槐子和马万武来到建州也有一段时间,两老住在萧建铭的宅子里,一边四处玩乐逍遥,好不快活,一边等着送嫁的队伍前来,于是姚振荣一行人才刚住进落脚处,两人便已经闻风而来,跟着他们来的还有一个姚振荣许久不见的人,他的大师兄王琭。
“大师兄也来建州了?”姚振荣看着王琭,既是惊讶又是欢喜,自从几年前师兄弟们先后下山之后,他也仅仅后来在京中匆匆与王琭见过一面,尔后,只知他去到苏州做海运生意,除了三不五时会送东西回京予他和赵惠贞之外,从来不肯轻易入京,可是他们都知道王琭还有另一个身份,一个看似尊贵但是却已经不能再摆上明面的身份-康王的嫡长子朱琭。
姚振荣不敢多加过问皇家的事,他和萧建铭都只知道王琭其实是被师父所救,之后因无路可去而被收到门下,一直到他学成下山前才告知众人,他的真正身份为何。
姚振荣还知道王琭那次回京,其实是去看望康王的,康王见长子失而复得,也不是没劝过王琭留下来,但王琭却是坚持不肯留在京城里,也婉拒了康王说要为他寻回身份的建议,只有离开之时,不忍老父挂心,所以带走几个康王指明要给他的府中忠仆,因此这些年,康王对这个儿子的动向倒也能了然一二。
“你成亲时,我没能回京观礼,听伯文说你会随贞丫头前来建州,我便想着来这里参加他和贞丫头的喜宴,顺道也可以见见你和弟妹。”王琭一脸温和地笑道。
“原来如此,本来我也是想着若非还要送舅母回京,指不定能绕道带她去大师兄那里玩一阵子呢,没想到大师兄却是先来了,不过今日我们初来乍到,她和舅母表妹们都劳累不堪,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实在也不宜见客,不如明日晚上再宴请师父、马爷爷和大师兄一起过来喝杯水酒。”姚振荣连声附和道。
“好,那明晚我们再过来叨扰,今儿个让你们先安顿好,离婚期也不远了,总有些事得要忙着,我来时带了不少海外的小玩意儿过来,要送给伯文他们的那部份都已经交给伯文了,另外一半等过两日再派人送过来给你们。”王琭点点头,又说道。
“大师兄还带着东西来?我成亲那时候,你就已经送不少东西到京城了,内子最喜欢的就是那几面镜子,听你派去的人说,是最近回来的船只从很远的地方找回来的新东西,总共也不过百来面,而且很容易碎裂,所以都被你留下来当成交际用的东西了?”姚振荣笑着说道。
“嗯,那个镜子照着人的模样比咱们这里流传的铜镜更清楚,我就又吩咐他们若准备下次出海时,可以多弄一些回来,如果能把技术给学回来就更好了,要不然那种东西也只能是稀奇的东西罢了,不能像海外那样成为寻常之物。”王琭摆摆手,不以为意地回道。
姚振荣自然明白王琭所言,他记得妻子看到那几面镜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嘴里还说些很奇怪的话,虽然不太明白话中的意思,可显然妻子对那镜子的用法一点都不陌生,当下就挑了一面很雅致的镜子摆到梳妆台前,又挑了几面说要分送给娘家和几个姐妹里,并且再三叮嘱送礼去的人不能撞到或摔到,不然就碎掉,那种镜子一旦碎了就没用了。
姚振荣一边想着一边轻声笑道:“这镜子对女人家来说也是少不得的东西,我见内子还真是没有一天不盯上几回的,若不是担心它不小心就碎了,这次出门必然也要带上一面的。”
“这女人家就是麻烦,我本来以为你们上个月中就该到这里的,没想到拖了近半个月才到,我都快把这城里城外玩腻了。”元槐子不满地咕哝道。
“幸亏没玩腻,要不然,难道你是打算不必等他们拜堂就要走人吗?亏你自己还念着三个徒弟的婚礼,一个也不能漏掉呢。”马万武不客气地嗤笑道。
“我、我哪里有说要走啊?这不是还有大徒弟在?他也带了不少好玩意来啊,哎!废话不多说,咱们再回去玩那个什么什么跳棋?是吧?我不信我会总输给你。”元槐子说着就拉着老友走出去,往萧家走去。
“伯文买的院子就在隔壁那条大街上,说来也是近,所以他们琢磨着那日少不得要绕城一游,让老百姓们沾点喜气。”王琭看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又回头对姚振荣说道。
“我知道了。”姚振荣点点头,这迎娶的细节如何是看男方的意思,既然自家二师兄兼表妹婿有意让表妹风光一回,想必舅母晓得的话,心里会更满意一些,所以他也乐见其成。
隔天晚上,韩语苓就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兄,对于这个人,她的好奇心不亚于当初见到萧建铭的时候,毕竟都是原主记忆里的陌生人,让她感觉姚振荣就像是个游戏支线的重要枢纽,因为她与他成了夫妻的缘故,很多事就变得很微妙,便是这位大师兄在韩语苓的眼中看来,天生带着一股尊贵的气质。
不过很快地,韩语苓竟发生似乎有人比她还激动啊?!这是怎么回事?!
韩语苓压着这股强烈的不解一直到散席之后,趁着姚振荣去沐浴之时,她才开口问道:“嬷嬷刚刚怎么了?你是不是认得夫君的大师兄啊?”
“认得!认得!我怎么可能不认得?可是老实说也不太可能啊?我认得的那个十一二年前就在一次到京城附近的山上游玩时摔死了,哪里还会出现在这里?”董嬷嬷先是点点头,后来又自己否决了那个可能性。
“哦~?”韩语苓深以为若按狗血天雷的程度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