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楚日勒仍觉得麻烦,拒绝道:“不用,让宫女弄就行。”
“不准。”胤祺语气很坚定:“我们不放心,思姗不成就是我来。”
萨楚日勒无语,娇生惯养的他们能比宫女弄的好?
岂料胤礽居然同意:“五弟说的不错,他和五妹都住在宁寿宫,不会麻烦。”
胤禛赞同地点头,然后问向胤礽:“太子二哥,你打算怎么去找那人贩子?”
妙颜心下一紧,萨楚日勒安慰似的牵起妙颜的手,对胤礽道:“二表哥,人贩子自然要抓住,不能再让她作恶,不过,她没有杀过人,看在妙颜是我恩人的份上,你抓住她后给予重罚,让她下次不敢再犯就行,切莫为我而伤及性命。”
胤礽自然不愿同意,但是萨楚日勒说的话,他向来都会答应,此次自然不例外,他闷闷点头,算是应允。
萨楚日勒对妙颜道:“妙颜,你们把那些孩子都卖到了何处?”
妙颜把记住的一些地方告诉众人,心中仍含愧疚,胤礽自是明白萨楚日勒的心思,这同样是众人的心思,他保证会将那些孩子解救出来。
“苏勒,你想把冯妙颜安排在哪儿?”胤禛问道。
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不想妙颜留在萨楚日勒身边。其实,胤禔等人亦不想,毕竟这人至今依旧来历不明,所有话都是出自她一人之口,出乾清宫时,康熙还特意吩咐胤礽彻查妙颜底细。
萨楚日勒明白他们所想,不过她感觉妙颜非坏人,而且是自己要留她,怎能出尔反尔赶人?
她对妙颜道:“妙颜姐姐,宫中人心难测,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做事,就留下来,如果不愿,就让大表哥在宫外给你找份糊口的事儿做。”
妙颜急忙表明:“蒙格格不弃,我自然愿意跟在你身边。”
“要学规矩哦,很麻烦的。”萨楚日勒调皮一笑。
妙颜道:“奴才不怕。”她听说过,宫女太监自称奴才。
胤祉颇为赞赏地点点头道:“嗯,是个机灵的。”
胤禔道:“苏勒,她暂且留下,我会和内务府支声的,你让嬷嬷教她规矩。”
萨楚日勒点头称好,她本来没觉得手腕脚腕多痛,现下在炭炉旁暖和过来,腕子疼得厉害,忍不住蹙眉。胤禛最先发现她的异常,赶紧把炭炉往别处挪开,怜惜地跟着皱眉,其他人见状,亦是脸上写满痛惜。
时候已经不早,又交代几句后,众人便离开,除萨楚日勒外,只剩下伺候的宫女,和妙颜,就是说,以后妙颜也将成为宫女。
隔日,萨楚日勒终于知道她高估了自己,若是大人,不过被绑架而已,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才十岁,正处于成长期,皮肤细嫩,哪里受得了麻绳紧绑。她歇过一宿,刚睁眼,手腕脚腕就传来刺痛,昨日不显,今日竟是钻心得疼。
然,萨楚日勒遇险的事一天内传遍皇宫,很多娘娘纷纷来探望,探望是假,主要还是想借此靠拢关系,只有少数的几位娘娘是真心关怀。
“妙颜姐姐,我昨晚太累,有件事儿忘了和你说。”萨楚日勒道。
妙颜笑问:“什么事?”
萨楚日勒觉得她总算是自己的恩人,虽然和她说这个有点尴尬,还是硬下头皮道:“妙颜,以后你不仅要自称奴才,无论人前人后,都要把我当主子看待,须知皇宫不比别处,隔墙有耳,稍有闪失,我救不了你。”
妙颜谨慎道:“是,奴才遵命。”
萨楚日勒继续说:“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在宫外找份差事。”
“格格的好意奴才心领,奴才既然决定跟随格格,就不会离开,求格格不要调奴才走。”妙颜下跪道。
萨楚日勒一惊,连忙要扶起她:“快起来。”接着道:“好吧,你先跟着我,何时想走再跟我说,我必成全你。”
“谢格格。”妙颜起身笑道。
☆、养伤
因为上元节,皇子公主可以几日不去书房,所以大清早,宁寿宫便已客满,太后怕他们妨碍萨楚日勒休息,将众人拒之偏厅。本想由胤祺思姗来给萨楚日勒上药,见她情况严重,胤祺着急之下还是决定传太医诊治。
萨楚日勒玩心大,想到兄弟姐妹们在偏厅,她也想去,无奈力不从心,她现在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连看书都要让别人给翻页,很不痛快。
康熙三十二年的前四位阿哥已经要上朝参政,康熙下朝后直奔宁寿宫,由于胤禔胤礽胤祉各有公事缠身,其中包括查人贩子,所以只有胤禛跟随康熙而来。他们亦是先去给太后请安,然后才要去探望萨楚日勒。
胤祯见胤禛要和康熙一起进去,问太后:“皇玛嬷,为何四哥能去看勒表姐,我不能去?”
“你还小,会吵到萨楚日勒。”太后更想说,若是一人去,别人都要去,那萨楚日勒怎么休息?其实,她连胤禛也想阻拦,不过想到萨楚日勒没有玩伴,定是闷极,便未作阻拦。
然而,胤祯虽小,并不好糊弄,他道:“我会很小声很小声说话,绝不吵勒表姐。”
这下胤祥呆不住了,他在太后和康熙面前恭恭敬敬道:“皇阿玛,儿臣对勒表姐担忧的紧,想去看她,请皇阿玛皇玛嬷允许。”
康熙偏疼他们两个小阿哥,看见他们的真诚,似有感触,道:“好,你二人随朕一起去看看。”说罢,对太后行了个礼,率先离去。
其他皇子公主亦有随往的心思,不过他们不如胤祥胤祯受宠,即便是求,也不一定得到恩准,说不定会被冠上起哄讨好的嫌疑,故只能急在心里。
萨楚日勒见太后和康熙都来了,在床上笨拙地请安,再见三个表兄弟,眼睛一亮。
“苏勒,感觉好些了吗?”康熙关怀地问。
太后坐在旁边替萨楚日勒回答:“好什么呀,夜里疼醒了。”
“疼醒了?”康熙心中一紧:“你昨个儿不是说不碍事儿吗?”
太后道:“丫头昨个儿怕是折腾麻木了。”
萨楚日勒见两人一问一答,三个阿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心中很暖,她呵呵笑道:“真不碍事儿,你们别担心,我现在呀,就是闷得慌。”
众人当然知道她在安慰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胤祥突然道:“勒表姐,我陪你聊天,一直聊到你能够行动自如,好不好?”
萨楚日勒被他的认真表情逗笑:“不好,太医说我完全恢复要十天半个月,你不睡觉啦?”
“我和十三哥一起陪你,你不睡我们就不睡,你睡时我们再睡。”胤祯表情严肃。
萨楚日勒想了想,对胤禛道:“四表哥,你呢?”
胤禛敛气担忧,道:“只要你高兴。”
萨楚日勒今年十岁,在古代十岁的孩子应该懂得男女避嫌,何况胤禛已经十六。然而他们兄弟姐妹向来亲厚,做兄长弟弟的关心姐妹实属自然,而在天家这份亲情更是难得。
康熙心中畅快,玩笑道:“皇额娘,您看,这里好像没咱什么事儿了,要不咱走吧。”
“那克出说的哪里话?您若有工夫陪我们聊天,我巴不得呢。”萨楚日勒接过话茬。
“小嘴儿甜的。”太后笑道:“不了,我和皇上还是走吧,省得你们几个孩子玩不痛快。”她说着,就对康熙一笑,康熙心领神会,扶太后出去。
随着康熙和太后的离开,屋子里的人少了许多拘束,萨楚日勒开始问长问短。首先问的自然是怎么就他们三人来看她,得到答案后不禁心虚,原本还想怪其他人不来探病,借此敲别人一笔,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自己。
胤禛见她连连叹气,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莞尔一笑,再看她手脚腕绑着厚厚的绷带,人不能下床,喝水都要宫女送到嘴边,瞬间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疼惜。
胤禛懂得隐藏,胤祥胤祯可就不同,他们年纪还小,对待自己信任的人,通常是面抒其心。胤祥轻轻抬起萨楚日勒的手臂,一言不发。胤祯则轻抚她手腕上的绷带:“肯定很疼,是吗?”
“没事儿。”萨楚日勒笑着说:“你们不是要陪我聊天吗?”见三人点头,她道:“那我现在想看书,自己又不方便,四表哥,你念给我听可好?”
胤禛温笑答应,萨楚日勒为了顾及两个小的,她让胤禛念得是故事书,每个故事中都蕴涵着人生道理,若是其他小孩子未必会懂,但胤祥胤祯聪明,萨楚日勒相信他们定会理解。
在胤禛念故事书的过程中,太后允许各个皇子公主轮番来看她,可必须见过就回去,不得打扰。胤禔胤礽胤祉三人傍晚才回宫,在康熙跟前报告后,就直奔宁寿宫。
一连几天下来,胤禛胤祥胤祯几乎没离开宁寿宫,亲自喂她喝水,喂她吃饭,给她说故事,讲笑话。康熙见他们投机,甚至允许他们晚上可以在其它间休息。
第四天,萨楚日勒下床走路轻便许多,手也能够拿起重些的物事。这天傍晚,她照常送走探望她的康熙,太后,胤禔胤礽等众人。然后神秘兮兮地让妙颜留住胤禛三人。
“什么事?从昨儿起你就不对劲了。”胤禛问道。
萨楚日勒正在喝汤,妙颜便代答:“回四爷,格格怀疑房里晚上有人偷偷进来。”
同在喝汤的胤祥很惊讶,兴趣浓厚。胤祯夺过萨楚日勒的汤碗,小脸贴上前兴奋道:“勒表姐是不是想让我们抓贼?”
胤禛见二人贴的如此近,心中竟有些郁闷,究竟为何却说不出来。他索性不想,问:“你丢东西了?”
“没有,可是我确定晚上有人进我房间,妙颜前晚还看见人影呢,‘贼’不止一波。”萨楚日勒道。
胤祥问:“你还没回答十四弟的问题,我们是否要抓贼?”
“不是抓贼。”萨楚日勒笑答:“我就是想让你们看清他们的模样,要知道,妙颜刚进宫,很多人她不认识,找其他人我信不过。”
胤禛无奈:“你对他们的身份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吧?”虽是问句,眼神却很肯定。
胤祥胤祯并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想要问,又觉得问了之后就对抓贼提不起兴趣,所以干脆自己去揭晓。
戌时过半,三兄弟分别藏在柜子侧面,床底下和屏风后面,萨楚日勒让妙颜先去睡觉,而他们四人熄灯等候。等到寅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些动静,萨楚日勒立即闭上眼,其他三兄弟精神抖擞,不敢乱动。
☆、捉贼
不过一会儿,就有窗户被撬开的声音,然后地板上轻轻响了两声,接着是关窗声。萨楚日勒明显感觉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迈着步子向她这边走来,藏在床底的胤祥在漆黑中,模模糊糊的看见两双靴子,那是成人的脚。
“三弟,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不对劲?”屋子寂静,针落可闻,因此虽然那人声音极轻,屋子的人照样听得真切,当即分辨得出此人是谁。
被称作三弟的人道:“太子二哥,你多疑了。”他点上蜡烛,屋内有了光亮。
两个‘贼’确实是胤礽和胤祉,证实了猜疑,胤禛与萨楚日勒心中感到好笑,胤祥胤祯虽躲在暗处,仍是笑着看向胤礽胤祉。
走到萨楚日勒身旁,胤礽给她掩掩被子,对胤祉道:“不是多疑,我们每次来,苏勒都睡得不老实,四仰八叉,今天为何乖觉了?”
闻言,胤祉也不得不起疑,然,还未等他说话,躲在柜子侧面的胤祯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惊动了偷溜进来的两人。萨楚日勒气极,她怎么会找这么没耐力的臭小子来‘看贼’呢?
“是谁?”胤礽望向柜子边,声音虽小,却有着与平日温朗不符的威严。
萨楚日勒未想到自己会和胤禛胤祥如此默契的不作声,更没想到胤祯小小年纪,随机应变的能力如此之强。
胤祯蹑手蹑脚地出来,给两人简单见礼后道:“太子二哥,三哥,我和你们一样,偷偷来看苏勒。”
二人被说到软肋,一窘,胤礽将信将疑:“你每晚这时都来看她?”好在胤祯年龄小,否则给人知道定会传出闲话,他选择性忘了自己与胤祉来看萨楚日勒同样不合规矩。
“是啊。”胤祯答道。
胤祉问:“是你帮她挪正睡姿?”
胤祯点头,他毕竟还小,经不起盘问,两三句已经露馅。
“那为何你前几晚不帮她挪正睡姿,今晚才帮她?”胤礽再问,定要逼他说出实话。
萨楚日勒等不及,霍然睁眼坐起,再装下去,听着胤礽胤祉他们说话,第二波‘贼’就该见状开溜了。胤禛胤祥也各从藏身之处出来。
胤礽胤祉见此情况,三分诧异,七分明了,胤礽无奈笑笑,哪有立场去追究他们夜入姑娘闺房的不成体统,问道:“何时发现的?”
“昨晚。”萨楚日勒如实回答。
胤祉点一下她的额头:“属你机灵。”
萨楚日勒急道:“还有‘贼’没出现呢,你们要么离开,要么躲起来看贼。”
胤礽胤祉不爱听了,又拿她实在没辙,只得道:“鬼丫头,竟然把我们当作贼人。”
说的同时,他们行动并不马虎,熄烛火后,胤礽赶紧和胤禛躲到屏风后面,胤祉和胤祯也不慢,而胤祥更快,就像始终没出来过一样躲在床底下。萨楚日勒记住第一次的教训,故意姿势很难看地躺着。
哪知第二波人来的很慢,子时已过,第二波人仍未出现,几个皇子甚至怀疑根本没有所谓的二波人了,不过幸而他们自小生长在皇宫这种惊险受制的地方,耐性磨练得极好。
丑时刚到,窗外便有动静,仍是开窗关窗的声音,不过这次是三个人的脚步声,没有开灯,亦没有说话,即使已经走到萨楚日勒床边,她都分不出是谁。然而藏在床底的胤祥凭他们的双脚看出,他们中有两人都是穿着花盆底鞋的小女孩。
众人很是气闷,虽然猜到可能是阿哥公主,但怎样才能知道他们是谁呢?萨楚日勒灵机一动,她向床边翻身,作势要滚下去。
男孩儿忙用双手接住她,便听一个小姑娘娇声道:“七哥,你小心些,勒表姐腕部有伤。”
萨楚日勒心虚起来,同时很感动。
又听到另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七哥,勒表姐睡觉不老实,一会儿我们走后,她不会掉下床吧?”她轻声呵笑:“这下找到她的弱点啦。”
男孩儿正是胤祐,他看着思娟和思妍,无奈摇头。胤祐不受宠,由于萨楚日勒和很多皇子走的近,他额娘不希望他和萨楚日勒多见面,怕他卷入无端的皇室纷争,但在萨楚日勒受伤时,他还是偷偷地来看她了,这让人很感动。八公主思妍是个很机灵的女孩儿,她和胤祥一母同胞,与七公主思娟都喜欢找萨楚日勒玩。她们担心萨楚日勒,可是太后以‘莫打扰’之由挡驾,她则鼓动思娟晚上偷偷来看萨楚日勒。
岂料不巧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