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玮点了点头尚未答话,病美人又道:“你师父不在,就麻烦你治我这病……”
史不旧道:“小姐,他懂得什么,别信他胡说,不是我师叔救他,他早已死在本门毒药之下,那晓得医药之道。”
病美人冷笑道:“姓史的,你知道我生的什么病?”
史不旧道:“小姐的病怪异无比,史某医术浅薄,是故来求师叔,史某不知,我师叔是一定知道的。”
病美人又是冷笑道:你说他不懂医药之道,但你不知,他却说的对了,这话怎说?莫非你故意假装不知?”
史不旧惶恐道:史某岂敢假装不知,的的确确不知小姐生的病,若是知道,史某早已对症下药,用不着再来这里。”
病美人眉头轻皱,脸色不屑道:“你不知道就站到一旁,还罗嗦什么?”
史不旧乖乖的退后两步,不敢再作一声。
芮玮暗暗奇怪,心想:史不旧誓不救人,怎么会巴结这位病美人,而且神情之间显出甚为惧怕她。
病美人向芮玮嫣然一笑,说道:我自幼体弱,家父常赠人参给我吃,也不知吃了多少,你说我中的是参毒,有何办法治好吗?”
芮玮道:人参本是大补圣品,但有一种红叶参吃了不但于人无益,反而有害,但这种红叶参与普遍人参甚难区别,品种又少,世上罕有人知,于是被参客采来后,常人无知,购来一旦吃下慢慢毒发,最先的症状全身软弱无力,而后皮肤局部发红,到得全身发红便无救了……”
白衣老头忧急道:那怎么办!咱们的小姐……”
芮玮回头向白衣老头夺魄使者笑道:“还好这位小姐来早一步,适才我看好眼睛没有全红,三两日内无妨,只要配一服解药吃下就可痊愈。”
麻衣老头勾魂使者大叫道:那快配呀,还站在这里做什!”
病美人笑道:“三叔,人家给我治病,该对他客气点。”
勾魂使者凶霸霸道:怎么!他敢不治,客气要治,不客气也要治,治不好就要他命!”
夺魄使者斥声道:“三弟,你胡说什么!”转向芮玮陪笑道:我这三弟性情暴躁,你别把他话放在心上。”
芮玮一笑道:那没什么!我学医的目的就在救人,你们先把小姐拾进店中憩息,让我慢慢收集药材配制解药。”
勾魂使者丑脸开一丝笑容道:“你这小伙子心地倒好,刚才是我胡说啦』”
说着“拍”的一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芮玮心想:这人长得虽然丑恶,性格却是粗直可爱。”把刚才对他的厌恶心消灭不少。
夺魄使者吩咐杠夫拾起暖轿,芮玮正待领先走进店内,史不旧突道:且慢,姓芮的我有话问你。”
芮玮转过身来道:“你有什么话?”
史不旧冷冷道:你怎会知道世上罕有人知的红叶参,莫非在《扁鹊神篇》看到?”
原来史不旧也知参中有种奇毒的红叶参,但只听自己师父说过,却不知中毒后的症状及解毒法,这时听芮玮说的头头是道,心里起了疑惑。
芮玮爽快的答道:“不错,我是在《扁鹊神篇》上才知道这种红叶参。”
史不旧更是疑惑道:“师叔让你看的么?”
芮玮道:“药王爷不但让我看了扁鹊神篇,而且传了给我。”
史不旧脸色突变,大骂道:“放屁!我师叔会将《扁鹊神篇》传你?”
芮玮气他给自己眼下毒药,拿出《扁鹊神篇》有意气他道:“这不是扁鹊神篇吗?”
史不旧一看不错,一声大喝道:“拿来!”
身形如箭,向芮玮身上扑来,欲从他手中抢下《扁鹊神篇》,芮玮早已有备,一闪而过。
史不旧一扑不中,回身士指箕张再度向芮玮抓去,芮玮看他眼睛直盯在《扁鹊神篇》上,恨不得马上将它抢到手中,心知他对这本书定然渴望已久,自己倒要小心一点。
眼看史不旧就要抓到《扁鹊神篇》,忽听一声巨响,震得自已耳鼓隐隐发麻,却见史不旧霍然翻倒地上。
回身只见勾魂使者拿着双钹,哈哈大笑道:“老怪物,这是你自找苦吃呀!”
接着双钹一击,又是一声刺耳的巨响,史不旧滚在地上,惨叫道:“住手,住手……”
勾魂使者双手不停,又连击三响,更是得意道:“要住手吗?可没有那么容易。”
只听一声声钹响连接不断,每一声都震得史不旧惨叫一声,响到十响,他在地上滚得皮破血流,显是痛苦难当。
夺魄使者与病美人冷眼旁观,不为心动,芮玮虽然根极史不旧,却不忍再看下去,呼道:“住手!”
勾魂使者一时击得兴起,那管芮玮的呼喝,每击一响看到史不旧痛苦煎熬的样子便乐得哈哈大笑。
芮玮见呼喝不住,一步踏出,双手平伸,轻而易举的从勾魂使者手中夺下双钱,轻轻一抛飞射人空中,丢的无影无踪。
勾魂使者莫名其妙的被夺双钹,又见双钹被丢的不见了,掠楞道:喂!喂!我帮你制他,你怎么反倒过来帮他?”
病美人笑:“三叔,你忘了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你整他师伯的弟子,人家会答应吗?”又向芮玮笑道:“你功夫比那老怪物可要高得多了,尤其那一步神奇无比,是什么功夫呀?”
芮玮板着脸道:“史不旧被你们服了迷魂药物么?”
勾魂使者怒道:“好小子,你丢了我的双钹,我不怪你,咱们小姐问你话不答,莫非也要吃点苦头?”
芮玮冷笑道:“若非因你性格粗直,哼!就凭你刚才残酷无情的举动,断断不会轻易饶你。”
勾魂使者哇哇大叫道:“这么说来,你丢我双钹还是最轻易的惩罚?”
芮玮神情严肃道:“不错,芮某最恨人用迷魂药物,丢你双钹已是最轻的惩罚,尔后再见你用双钹声制人,芮某必断你双手。”
病美人道:“好大的口气?”
芮玮冷冷道:“你不信吗?”
病美人娇声道:“你别对我那么凶,你要记住我是你的病人,喂!
你不会因这点小事就不治我的病吧?”
芮玮豪然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但你说给史不旧服了什么迷魂药物?
病美人道:那是我家传药物,你既不反悔给我治病,我给他服下解药,就算是咱们的交换条件。”
伸手榻旁摸出一白瓷小瓶,唤道:二叔,喂那老怪物服下。”
夺魄使者应声上前取去解药,自去一旁喂史不旧。
芮玮道:“我且问你,为何给史不旧服下迷魂药物?”
病美人笑道:我使用迷魂药物,难道你也不肯轻易放过?”
芮玮道:只要你下次不用,我不会找你麻烦。”
病美人道:你那师兄是江湖上的有名的怪物,我为要求他治病不得不事先想个制他之法,否则他再也不肯乖乖带来这里求他师叔替我治病。”
芮玮有过经验,心里难怪如此,不然钹声一响催动迷魂药物的效力,史不旧怎生吃得消。
又想:史不旧性格倔强竟然屈服在这迷魂药物下,要是自己身处其境也定然如史不旧一般乖乖答应她的要求。”
想到迷魂药物的可怕,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治好你病,劝你以后决不可再用迷魂药物制人!”
病美人道:你真的最恨别人使用迷魂药物?”
芮玮点了头道:“为人要光明正大,使用迷魂药物及邪术制人算得那门子英雄,要使人屈服就该凭真功夫。”
病美人笑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以后决不再使用迷魂药物。”
史不旧服下解药后,倦弱的爬起身来,勾魂使者喝道:“你赶快滚吧,咱们用不着你了。”。
史不旧不但不走反而上前数步,向芮玮道:“《扁鹊神篇》给我。”
芮玮道:“《扁鹊神篇》药王爷传我,为什么要给你?”
史不旧道:“那本医学奇书本是我师父的遗物,他送给师叔研读,师叔既然要传后人就该传给我,决不应传给你!”
芮玮道:你师父送给师叔就属你师叔所有,药王爷愿意传给谁就传谁,承他老人家看得起传给我,就属我所有,我当精研其中所载,济世救人,给你你不救世人又有何用!”
史不旧怒喝道:“你怎知我不救世人?”
芮玮冷笑道:你若愿救世人会被叫死不救吗?”
史不旧愤恨道:“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芮玮想起在小五台山说母亲去世时,他脸色惨变,心中一动,问道:你是我什么人?”
史不旧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以为我是你的同门师兄吗,同门师兄?可笑,可笑……”
芮玮怒道:可笑什么?……
史不旧停下笑声,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望着芮玮道“我可笑你不明身世,竟不知母亲是什么人,还以为她去世了。”
芮玮惊问道:难道我母亲没有去世?”
史不旧冷冷道:当然没有去世。”
芮玮迷惘的摇头道:“我不信,我母亲早就死去了,先父说得清清楚楚,决不会错的……”
史不旧大骂道:你的父亲是个大混蛋,他要咒你母亲,可恨他已去世,否则我史不旧终有一日将他碎尸万段!”
芮玮见史不旧这般恨自己父亲,怒火高升,一招化神掌倏地拍来,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了史不旧一记耳光。
史不旧摸摸被打的脸颊,暗付:“这小子的武功比在小五台山时高得多了,今日若想从他手中夺得《扁鹊神篇》,势非可能。
芮玮打他一记耳光,心想他年纪一大把足可做自己长辈,有点过意不去,歉然道:我父亲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客,你不骂他,我决不会随便打你。”
史不旧又是哈哈大笑道:“你父亲是大侠客?狗屁!他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芮玮忍不住又要打他耳光,但见他全无防范,就是一拳将他打死,他也不知防守,心想打一个不愿争斗的人算得什么,忽地左手握住要出手的右手,怒喝道:你快滚,快滚……”
史不旧全然不惧,接着道:“你知道世人为什么叫我死不救?还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父亲,他,他忘恩负义,我白白救他一命,结果还落到坏处,我灰心了,难道救人的结果就应该落个坏处吗芮玮听到这话怒火平息,放下双手,问道:“你当真曾经救我父亲一命?”
史不旧好象没有听到芮玮的问话,自个接道:既然如此,我史不旧再去救什么人?管你世人骂我死不救好,骂我是个怪物好,我发誓不轻易去救人……”
芮玮暗暗一叹,要是确因父亲对他忘恩负义的缘故,使他不救世人,灰心如此,我芮家倒对不起他了!
史不旧又道:就是《扁鹊神篇》在我手中,我也不愿再救世人,但那本书由你芮家得,我史不旧心有不干,小子,今天我武功不如你,无法从你手中抢下《扁鹊神篇》,终而总有一日我要得到它!”
说罢,忽然转身走去。
芮玮见他走了十余丈,身形渐要落入暮蔼中,呼道:若有一日你愿再救世人,芮玮《扁鹊神篇》双手奉上。”
话声充沛有劲能传数里,史不旧虽然听到,但他头也不回,迳自去了,显然送他《扁鹊神篇》,他也不愿再救世人。
芮玮发楞的站在原地,心中不断在想:“父亲到底有什么对他不住,令他人生这般看法……”
四名杠夫抢着暖轿走到芮玮身旁,病美人轻轻唤道:“芮公子芮玮回头道:“什么事?”
在夕阳余照中病美人的脸色红得怕人,但也美得惊人,芮玮想到她病势不轻,慌道:“抬进去。”
暖轿从后门一直拾到院中,林琼菊从屋中迎出,问道:“大哥,外面怎么回事呀?”
芮玮笑道:“没有什么,只是一个病人要求药王爷救治。”
林琼菊猛然看到夺魄、勾魂两使者吓了一跳,颤声道:他……
他们是谁?”
夺魄使者哈哈笑道:“咱们长得可怕吗?”
林琼菊抓着芮玮双手不敢再看他们一眼,菏纬拍着她手背道:
“别怕!别怕,他们心地善良不要紧的。”
勾魂使者笑道:心地善良?谈不上,谈不上,芮公子替咱们美言啦。”
芮玮道:“请你们小姐人房诊病。”
林琼菊低声道:药王爷不在,谁来治病?”
芮玮道:“我来试试。”
林琼菊道:你成吗?”
芮玮笑道:“到时不成要请你帮忙。”
林琼菊道:我帮什么忙?”
这时病美人缓缓走出暖轿,敢情她连走路也无力,走了两步竞走不动了,林琼菊上前扶住她道:我扶你进去。”
病美人抬头谢道:“有劳你了。”
林琼菊看清她面貌,也不由心中暗赞:“好美!”
走进房内,只见简怀萱仍然呆坐那里,仿佛没有看到有人进来,病美人问道:她是谁?”
林琼菊道:她是我大哥的妹妹。”
病美人望了简怀萱一眼,又问道:她有病吗?”
芮玮跟在身后,听到病美人竞能看出简怀萱有病,心中一动,问道:小姐知道她生的什么病?”
病美人回头笑道:“你是名医之后,你不知道我怎知道。”
芮玮道:“小姐怎知,我不知她生的什么病,莫非小姐知道,她这病难有人知?”
病美人神色一怔,但随时转变,笑道:“别老叫小姐;小姐的,听得好不别扭,我有名有姓,家里有人叫我叶青,又叫青儿,你就叫我青儿好了。”
芮玮见她有意撇开话题,也不再问,向林琼菊道:“菊妹,你扶叶小姐到内房憩息,我去配药。”
叶青听芮玮仍叫自己小姐,不愿叫自己青儿,心中不悦,暗忖:
“终有一日要你心甘情愿的唤我青儿。”
夺魄、勾魂使者两人寸步不离叶青,叶青走进内房,他俩就守在房门,忠心耿耿的好似仆人一般。
林琼菊不放心简怀萱,重出房门牵起她走进内房,进房时,林琼菊不敢侧头一看,要知她生来胆小,没有勇气去看夺魄、勾魂两使者的面貌。
一个多时辰天已暗黑,芮玮才配好红叶参的解药,拿到内房,林琼菊服侍叶青服下,芮玮道:“叶小姐,你安心在此憩息一夜,明日身上红色退了那就痊愈了。”
叶青道:“倘若红色不退呢?”
芮玮迟疑了一会,才道:“你放心,会退的。”
芮玮退出房外,一夜无话,翌晨,林琼菊服侍芮玮洗漱时,芮玮问道:“那位小姐好了吗?”
林琼菊摇头道:“她身上红色没有退去。”
芮玮道:“那就麻烦了。”
林琼菊道:麻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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