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怀里,令皇贵妃便觉得心都要碎了。永琰长这么大,自己都不舍得弹他一指甲呢,可他却被十二那个臭小子养的老虎吓得哇哇大哭!
再想想后来皇上说的那番话,令皇贵妃更是对十二恨之入骨。宝贝儿子被吓哭了,她当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便去找了皇上,言辞委婉的恳求他稍加约束一下十二和他的宠物,以免伤及旁人,可皇上怎么说来着,皇上说,这小子从前在关外野惯了,再说让他住在宫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过段时日就会让他搬出去,让她多担待一下。
担待?她还要怎样担待?皇上说这话,不是摆明了让她忍气吞声么?
令皇贵妃是何等的人物,当年在长春宫里,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可这些她都忍了过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她不但成为了人上人,且在这紫禁城中,除了慈宁宫里的太后还有皇上,她还怕谁?一朝扬眉吐气,身为统摄六宫的皇贵妃后,她何曾再受过这这样的欺辱?!
这次若不是前头传来消息,说皇上已对……那件事起了疑,正在着手调查,她又岂会任那臭小子爬到自己头上来撒野?!
“娘娘?”腊梅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腊梅,你去……”令皇贵妃刚想命腊梅去将自己的心腹太监找来问话,便听到室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额娘,额娘!呜呜呜呜……”帘子被猛地掀开了,胖乎乎的十五阿哥永琰脸上挂着泪珠,像是一颗出了膛似的小炮弹般钻入了令皇贵妃的怀中:“额娘,我害怕,我害怕……”
“怕?”令皇贵妃拍着儿子的背,一面安慰着吓得浑身直发抖的他,凌厉的眼神一扫:“你们是怎么照顾阿哥的,都这么多日了,他怎么还在害怕?!”
她这一眼,登时吓得跟在永琰后面缩在进来的,一直畏畏缩缩的缩在墙角边的永琰的奶嬷嬷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娘,奴婢,奴婢们也不明白,明明前几日,十五阿哥已经不怎么害怕那,那老虎了……”这奶嬷嬷话音未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那“老虎”二字触动了永琰那脆弱的小神经,他哇地一声再次哭开了。
“老虎,呜呜……额娘我好怕!”他哭得眼泪鼻涕都蹭到了令皇贵妃的衣裳上。
“有什么好怕的!”前几日都没那么害怕了,今日却突然又害怕起来,难不成……令皇贵妃一面想,一面拍着儿子的背道:“不过是只小猫,也值得你堂堂一个皇子阿哥哭成这样?乖,听额娘的话,洗个脸,额娘这里还有你最爱吃的梅花糕,让你的奶嬷嬷拿着,回头下了课再吃。”
一旁的腊梅早就极有眼色的将热水备好,单等着自家娘娘哄完小阿哥,她便将拧好了帕子,准备给小阿哥搽脸。
“你走开!”腊梅的手还没碰着十五阿哥呢,他就啪的一挥手,将腊梅手上的帕子打落在地,然后便赖在令皇贵妃怀中,不依不饶的哭着:“额娘,书上说了,老虎……老虎是要吃人的,我,我害怕。您快求求皇阿玛,让他把老虎杀了吧!呜呜……”
求?!
令皇贵妃闻言,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儿啪的一声断了,她看着像只软趴趴的鼻涕虫一样蹭在自己怀里的儿子,霎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自自己怀中拉开,怒道:“你给我站好了!”
“额娘?”十五阿哥永琰以前从未见过自家额娘发这样大的火,他顿时傻了。
“永琰!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无所畏惧!”令皇贵妃说到此处,看着呆呆的站在那儿的永琰,不由的一阵气闷,恨铁不成钢地接着道:“不过是一只小猫罢了,也值得你三天两头,哭哭啼啼的,它又不会真咬你!”
“额,额娘……”自家额娘难得发了一通火,把永琰的小心肝吓得连害怕都忘了,他看着额娘发火,跪在一旁的腊梅和自己的奶嬷嬷的头都不敢抬的模样,才真正知道害怕了,他嗫嚅的说:“儿子,儿子知道了。”
令皇贵妃看着他那副畏畏缩缩,没出息的模样,就恨不得好好的扇他两巴掌,让他清醒一下。但是,令皇贵妃也知道,永琰毕竟还小,自己太急了也不好,便瞬间收回怒色,换上了一副温柔慈爱的面孔,和颜悦色地道:“好了,好了,永琰……”她把儿子拉到自己身前,接过腊梅递过来的帕子,为他拭着眼泪:“你只要记住额娘的话便是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大人了,以后要是再哭哭啼啼的话,多丢脸啊。”
永琰闻言,小脸一红,孺慕的靠在令皇贵妃怀中蹭着,低声道:“额娘,儿子明白了,儿子以后再不哭了。”
“好,我的好儿子。”令皇贵妃连连夸奖着,她摸着永琰的头道:“不哭就好,不但是额娘,连你的皇阿玛也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了。”她说完,便吩咐腊梅,把桌上的梅花糕包了一包给永琰的奶嬷嬷,然后便送他去上学了。
回到室内,令皇贵妃的脸色不善地坐在炕边,摆弄着炕桌上的玉如意,沉思着,皇上的儿子里面,死的死,废的废,出继的出继,眼看她就快将永琰通向皇位的大道清扫的干干净净了,谁知道这十二会突然冒出来。
她的脸色蓦地阴沉下去,祖宗家法,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十二的额娘虽然实际上已经被废了,可却因为皇上从未明旨下令废后。所以……他就占着一个嫡字,再者他的年纪也比永琰大,这样……难保日后不出什么变故,为了永琰,十二这个小兔崽子,留不得!
想到此处,令皇贵妃柳眉一皱,粉面含煞地一掌击在炕桌上,扬声道:“腊梅!”
“奴婢在!”
“去把王德顺找来,本宫有要事要嘱咐他!”
“嗻!”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更新了~敢不敢抽出来啊啊抽出来啊啊
PS:谢谢兔兔和大家的提醒,吴书来那里的确是俺欠考虑了,已修改~嗯嗯O(∩_∩)O
唔,这里修改一个
关于凌晨,唔,改成寅时,和清朝皇子起床读书的时间差不多的说
23、刺客
乾隆坐在养心殿东暖阁中,皱着眉头,仿佛在看手中的奏折,半响,他长叹了口气,把奏折扔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吴书来说话般:“哎,永璂本来就对朕多有误会,而且这次他又是被朕给逼回来的,心中难免会更加怨朕……”
乾隆说到此处,不免想到了其他的儿子们,死的死,出继的出继,病的病,算来算去,竟然只有永璂永琰永璘三个了。永琰永璘年龄还小,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什么事。所以这次逼迫永璂回宫,一来是因为永璂到底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再者也是为了日后选择皇储多一个备选对象。二来么,自己身为九五之尊,永璂竟然还敢抗旨,不愿回宫,这让从未被人拒绝过的乾隆大大的不爽,所以才会逼迫永璂。
只是这么做的后果,便是让本来已经够坏的父子关系更加的雪上加霜,乾隆想到永璂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也颇为头疼。当初他让永璂留在宫中,也是有原因的。将他留在宫里,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以免他再遭不测。二来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尚未查清,当年留下的线索太少,查了一个月,也见什么头绪。也许……乾隆眼前一亮,把永璂放出去,说不定能引出幕后主使来,再者今日已经是第八个人哭哭啼啼的跑来告状了,朕不如顺势……
想到此处,乾隆立时便扬声道:“吴书来!去告诉十二阿哥,只要他不出京城,他爱上哪儿便上哪儿,朕绝不干涉!”
“嗻!”吴书来应诺而出。
叶朔被关了一个多月,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吴书来这番话犹如观世音解了孙悟空的紧箍咒般,霎时让他乐得不行。他在京里没什么亲戚,乌喇那拉家上一世时他就没怎么同他们来往过,几个兄弟里,除了永瑆外,其余几个也不是太亲,要说朋友,算来算去只有鄂勒哲一个。
想到就做,叶朔拿起链子,在小白不满的低吼声中将它拴了起来,自己不在指不定它会闯什么祸。虽说这段时间,每天凌晨自己有意无意间整出多大的动静,实是发泄心中的不满,但小白毕竟不是猫狗,现在已越来越像一只成年猛虎了,万一伤到了人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眼见着叶朔就要出门,吴书来道:“十二阿哥,如果要出宫还是带些从人去吧!”
叶朔摆了摆手,说道:“不用!”
眼见叶朔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阿哥所,吴书来向身旁的太监吩咐道:“李三喜,你去跟上十二阿哥,虽说有腰牌,想要出宫还是省不了一番盘查,。”
一位中年太监应诺后,快步追了出去。吴书来转身向身后一位侍卫望去,那侍卫点了点头,说道:“总管放心!”
说着,他带着周围十余名侍卫以那种习武之人特有的矫健而迅捷的步伐冲出了阿哥所。
在那位名为李三喜的太监陪同下,叶朔一路自东华门、东安门,出了紫禁城、皇城。和敬公主府他虽未去过,但大概位置还是有些印象,在询问了路人后,走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找到了公主府的大门。敲了半响后,侧门打了开来,走出了一位侍卫模样的人。他神情傲慢地打量了一下叶朔,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的大门时能随便敲的吗?”
叶朔心知和敬公主向来极得乾隆的宠爱,就连他们府上的下人侍卫也自觉高人一等。他岂会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淡淡道:“我叫叶朔,是你家世子的朋友,劳烦通报一下。”
听说是世子的朋友,侍卫的神色才露出了一丝恭敬,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
说完,他走进门口,“哐当”关上了门。
和敬公主府的后堂上,和敬公主一脸严肃的坐在椅子上,鄂勒哲就站在她的身前。只见鄂勒哲涎皮涎脸地说道:“额娘,您就放我出去吧,这都一个多月了,快憋死我了。”
和敬公主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顿,说道:“放你出去?在草原上野了这么些年了,还不够?还想跑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鄂勒哲一副无辜状,道:“哪会啊,我就是出去散散心。”
这时,一名侍卫走上堂来,躬身说道:“启禀公主,外面有一个叫叶朔的来找世子。”
鄂勒哲神色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和敬公主说道:“那个叶朔就是十二吧?”
见鄂勒哲点头,和敬公主向侍卫吩咐道:“就说世子不在,让他回去吧!”
眼见着侍卫走了出去,鄂勒哲急道:“额娘,十二舅可是救过我的性命的,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和敬公主深深地望了鄂勒哲一眼,说道:“你要听额娘的话,和十二走太近不是什么好事;额娘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可是,额娘……”鄂勒哲抗声道。
和敬公主打断他道:“好了,额娘有些困了!”
身旁四五位侍女闻言上来搀扶,鄂勒哲无奈地望着和敬公主在大群的太监和侍女的包围中走入了后堂。
公主府外的叶朔等得已有些不耐烦了,侧门才“嘎吱”打了开来,先前那位侍卫走了出来。侍卫向叶朔鞠躬道:“十二阿哥,我家世子不在府上,还请你先回去吧!”
叶朔一下子明白过来,不是鄂勒哲不在,而是他这位“大姐”根本就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有什么接触。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思量着接下来到底去哪,整个人无意识地信步而行。他才走了片刻,就听身旁高处传来鄂勒哲欣喜的声音:“兄弟,还好你没走!”
叶朔愕然望去,只见鄂勒哲正攀上墙头,缩着头四下观望:“没人吧?”他说完,咚的一声从墙头跳了下来,洋洋得意的说:“额娘有她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呀!哈哈哈!”
什么过墙梯,分明就是爬墙头嘛!叶朔暗暗翻了个白眼,他一把拉过鄂勒哲,两人快速地离开了公主府,走到了街上。
“兄弟,你就这么跑出来,也不怕回去你额娘打你屁股?”叶朔一边走,一边调侃着鄂勒哲。
“你……”鄂勒哲原想说你额娘才打你屁股呢,话还未出口,他却突然想起叶朔的额娘早已过世,便咳了一声道:“我如今已是大人了,我额娘便是再凶,也不会那什么我的!”
“哦……?”叶朔听他说这话时口气略有些尴尬,瞬间便明白过来,感情这小子还真挨过额娘的揍啊,叶朔瞧着鄂勒哲那有些小尴尬的模样,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一个小小软软,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光着小屁股,被和敬公主按在膝盖上打屁屁打的哇哇大哭的情景,险些忍不住笑出来。
鄂勒哲哪里知道叶朔在想什么,他刚说到自己额娘这一个月来成天在他耳朵边念叨,说等下次选秀的时候,要给自己相看一个好媳妇儿,说到这儿,鄂勒哲便是一脸苦相:“兄弟,你说说,这女人有什么好?就跟我额娘对我阿玛那样,凶的不得了,连喝个二两小酒也要管一管。我阿玛跟我额娘说话时也是细声细气的,简直跟上了橛子一样,一点儿都不爷们!”鄂勒哲说到这儿,摇头叹道:“娶了媳妇儿要是都像我阿玛那样,那我才不要娶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也不见得个个儿都同你额娘那样吧?也有温婉贤淑的。”叶朔摆出一副总有你的菜的表情捅捅鄂勒哲。
“温婉贤淑那又如何?”鄂勒哲哼了一声道:“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橛子,反正都是上橛子,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儿呢。”
叶朔看着鄂勒哲一脸女人是老虎,本世子才不要的表情,实在是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此时,鄂勒哲正嘟哝着:“再说,就算要娶,我也要娶个与众不同的。”
叶朔闻言,好奇地问:“什么叫与众不同的?”
“要会骑马,要会射箭,”鄂勒哲想起自己阿玛连喝个小酒额娘都要念半天的情景,又道:“最好是能陪我一块儿喝酒,还能一起打猎的……”鄂勒哲摇头晃脑,乐滋滋的说:“出得厅堂,下得猎场,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啊!是吧,兄弟……”鄂勒哲一转头,却见叶朔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叶朔低声道。
“哦?”鄂勒哲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