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其他的。”南宫婳尴尬的张大嘴巴,生怕祁翊把她当成那种只知道叫夫婿才考官的无知妇人,其实她只是在想如何扳倒袁逸升。
“嗯,我知道的。”祁翊见南宫婳眉头紧紧蹙起,心里十分不解,她曾经是不是受过什么委屈,为何眉头经常蹙起,而且眼里还有浓得化不开墨的仇恨,这些,都让他疑惑。
南宫婳这下真是丢脸到家了,想起前世袁逸升误打误撞进了军营,进去就做了统领,然后变得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要他的上峰才治得住,便鬼使神差的幽幽道:“我喜欢立过战功的好男儿,喜欢武将……”
才说到这里,她忙噤声,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她竟然忘了自己在跟祁翊说话,心中一直想着复仇,所以不知不觉说了这番话。
她其实心中想的是能嫁个可以制得住袁逸升的人,而袁逸升后期有可能会当武将,才说自己喜欢武将,再看祁翊,他一双乌金般的眸子已经朦胧起来。
祁翊瞳孔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怔然,喜欢武将,是指……齐王世子吗?
南宫婳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忙把自己刚才带出来的一包君山银针茶叶塞给祁翊,朝他告罪道:“不好意思,五妹妹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南宫婳说完,忙匆忙的转身离去,一路上她都捂着胸,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心上似的,她说的话一定让祁翊伤心了,他明明擅长医术,她却说喜欢武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宫婳走得急,却没发现,花园一株槐树的背后,隐着一双目光赤红的眼睛,安辛定定的看着树荫下淡淡摇了摇头的男子,右手握成拳头,目光也变得幽怨起来。
凭什么都是人,她的出身竟连南宫婳的一粒脚趾头都比不上?
她出身贫寒,从小连饭都没吃饱过,如今结交了南宫婳,她才真正的吃上几顿饱饭,每次看着南宫婳家里的珍珠海参,她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除了这种感觉,她还有些嫉妒,她投胎投得太差劲,吃穿用度竟然连侯府的一个丫头都比不上,她穷怕了,再也不想穷下去。
所以,她要改变自己,她从小就努力看书,希望做个有用的才女,可她即使再想学,也没那么资本,因为她买不起琴、棋、书画,她只能守在戏楼外边偷瞄两眼,或者私底下进戏楼偷学两首曲子。
母亲为了让她上宁国寺学医,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她身无分文去了宁国寺,本以为凭她多年的努力,会让智觉大师刮目相看,没想到,大师还是选了南宫婳,只是看她可怜,才捎上她。
她很感谢南宫婳待她好,让她能来侯府学医,可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上天太不公平,明明她都诊出侯夫人没事了,偏让南宫婳诊出她的喜脉来,让所有人都看低她,认为她连个脉象都诊不出来。
安辛稳稳捏紧拳头,艰难的迈着步子,朝前边那温柔的男子走去,祁翊给他的感觉太温暖,总在她不懂时提点她,像个细心的大哥哥,她早已经习惯被他的这种温暖包围。
现在她每天盼着早点来侯府,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见到祁翊,可如今,她竟看到世子与大小姐正在暧昧的交谈,他还问她可有许了人家,难道,他想向大小姐提亲吗?
祁翊微微挑眉,细细回味刚才南宫婳的话,正转身要走,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急着,身后的安辛已经追了上来,“世子,原来你在这呀。”
安辛装作巧遇的样子朝祁翊跑去,她此时脸色羞红,羞羞怯怯的如同一只春心萌动的小白兔。
祁翊淡然扫了她一眼,道:“我正要回府。”
“正好,我今天也不在婳儿这用膳了,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不如我们边说边走?”安辛迅速将自己的害羞收回,脸上伪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神情。
像祁世子这样高贵的男子,有时候肯和你做朋友,却未必肯和你做恋人,所以,她不能摆出南宫珏那种小女儿羞态,这样会提前让世子厌恶自己,要想打动世子,她必须先和他做朋友,一步一步在他心中建立起信任感,这样自己才有机会。
“好。”祁翊漠然点头,朝前边走去,安辛急忙像小妹妹似的跟上。
“世子,我知道侯夫人多年前就生了疟疾,在看《神农本草经》时,发现常山这种草药可以医治,可你给侯夫人开的药,却没有常山这味。难道,常山这味药,不能治疟疾,或者它有什么特性,要针对特有的病症,不能治侯夫人的病?”
安辛十分虔诚的看向祁翊,却发现,祁翊正怅然若失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眉头微蹙,神情怔怔然,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
她忙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还特意加重了音调,前边男子这才有些尴尬的回过眸,“你说什么?”
她都说了两遍,安辛只觉得心头一股怒意慢慢腾升,难道她真的卑微到被人忽视到这种地步?
“我……我没说什么,想必世子在想其他事,是我不该打扰世子。”安辛难过的垂下眸,眸间隐隐已经溢起一层雾气,脸色挎得很难看,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她白嫩的小嫩绞着帕子,样子看上去娇小可人,又楚楚可怜。
祁翊这才认真看向安辛,见她的确被自己忽略了,便道:“你的辛,是辛劳的辛?”
安辛忙点头,不仅是辛劳,更是辛苦,她从来都痛恨这个名字。
祁翊狭眸半敛,眼里潋滟着一汪紫色的影子,思索一下,淡然道:“这个名字不好,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岁月静好,年年世世皆容华,以后你就叫安年华吧!”
祁翊说完,眉眼轻抬,自顾向前走去,听到话的安辛激动得啊了一声,快步眼了上去,诚惶诚恐的道:“多谢世子赐名,以后安辛便不再叫安辛,安辛要叫安年华,年华要一路直上,努力上进,做到真正的一世容华。”
祁翊眉梢冷挑,朝安辛淡淡看去,没再理会她,独自上了马车,早守在马车前的菱纱一听到安辛的新名字,便拉着她笑道:“我早就听不惯你那旧名了,还是咱们世子聪明,给你取了个年华,你这名字可是世子所赐,以后再不能叫安辛了,以后你就叫安年华,年华姐姐,恭喜你。”
是的,以后她就是安年华,安年华感激的看了菱纱一眼,认识祁世子,就是她的另一次重生,她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配得上年华这个名字。
此时,南宫婳早回到飞羽院,将她早已经绣好的七彩缎绣衣拿出来,看着这熠熠生辉的袍子,她满意的抿了抿唇,齐王世子已经托过好几次人来催,硬要她赔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她每次都说快了快了。
如今,这件袍子是真的做成了,如此精美华贵的袍子,竟然要给那个吃人的恶魔,南宫婳心里真是不甘,这可是她做了好几个月的衣裳,光是打花边都快把她的手打出沙孔了,足见这一针一线的“心意”。
她本不想做这么华丽的衣裳,可太寒酸了楚宸烨肯定不会要,原以为过了几个月他早忘了没事,没想到他一直记得,经常派小厮来催,要命,真是个瑕疵必报的恶人。
将这金贵的袍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木箱里,南宫婳招来玉萼,“我们今天下午就给齐王世子送去吧,免得他又派人来催。”
玉萼微微一笑,如今她的身子早已大好,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疤痕,这还得益于祁世子送的药膏,还有大小姐看医书后给她亲自做的药膳,如此一调理,玉萼又恢复了以前的美貌。
“可我害怕那世子,听说他心情不好就要杀人。”玉萼有些担忧的抱紧箱子,跟在南宫婳身后。
“怕什么?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我们又没得罪他。”
南宫婳才说完,探听消息最灵通的绾绾已经迅速跑进院子,差点没撞上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半夏,惊得半夏大吼一声,拿扫把吓了绾绾一下,嘴里怨了几句,翻了翻白眼,又到边上去扫地了。
绾绾懒得理她,朝南宫婳小声道:“大小姐,我刚才从外面回来,听说祁世子给安姑娘取了新名,叫年华,还说安姑娘以前的名字不好,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什么?祁世子竟然亲口给安姑娘取名字,他这么关心她?”玉萼眉头一挑,眉宇登时不爽的蹙气,那安姑娘真是机灵,竟能让世子为她取名。
南宫婳却不以为意,用手敲了玉萼一记爆栗,认真的道:“安姑娘的名字本就不太好,世子为人良善,给她取个新名很正常,何时轮到你们不服气了?世子又不是你家人,况且,年华这名字真的很好,年年岁岁皆容华,希望安姑娘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绾绾也一脸微笑,“安姑娘以前的日子的确太苦,希望她今后能扶摇直上九万里,咱们大小姐和世子一样,都是大好人。”
马车在西蔺大街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绕到偌大的齐王府前,齐王府金碧辉煌,雕梁画柱,只见正门上方挂得有一块浮雕云龙图案的鎏金匾额,上书闪着金光的“齐王府”三个大字。
齐王府前还立得有两座虎虎生威的石狮子,守着一排目光凶狠的侍卫,玉萼扶着南宫婳下轿时,差点被那些带刀侍卫吓软了腿,果然是传说中的地狱,连这守门的狮子都好像目怒凶光,谁敢惹那残暴世子啊。
“是南宫府大小姐?”南宫婳一下车,就看到齐王府大门打开,一袭穿着青色绛纱袍的少年走了出来,再一看,竟是上次的楚宸烨身边的心腹清玉。
清玉一向不太喜欢自己,南宫婳便上前,朝他施了一礼,淡然道:“见过公子,我这次来,是想把赔偿世子的袍子还给他。”
“世子在里面练箭,南宫姑娘请吧!”清玉眉梢微抬,目光略有些森冷,率先朝府里走去。
待南宫婳走进王府后,再看这齐王府,登时觉得自己像进了皇宫似的,上次出来得急,还没细看,如今看这王府的豪华装饰,真是美轮美奂。
她们绕过百花盛开的假山园,只见园子里的百花上飞满了翩翩的蝴蝶,园子中间有一条绿如翡翠的小溪,溪水上有一座密集斗拱、饰以花鸟雕刻的石桥,处处是醉人的花香,十分好闻。
大约走了一柱香时间,南宫婳才被清玉领着在一座假山前停下,才停下,南宫婳便听到男子暴跳如雷的声音,“蠢货,滚出去!”
这如狮虎般凌厉的声音才吼完,紧急着,南宫婳感觉前方一阵簌簌的嗖嗖声,好像有阵风声袭来,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只见远处一支缀着羽尾的弓箭正朝自己射来,她吓得蓦地瞪大眼睛,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本以为那弓箭会射进自己的眼珠,没想到它却从她耳旁嗖地滑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弓箭撞到南宫婳身侧的假山上,然后如断了翅的秃鹰慢慢栽到地上,断成几截,而这时,玉萼等人早已吓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差点就瘫软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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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舌绽莲花呛死二奶【VIP手打更新】
南宫婳也吓得一阵战栗,不过她仍旧佯装镇定,脸上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害怕,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
只见那一簇簇红灿灿的石榴花下面,男子着一袭锃亮的银白铠甲,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右手握着弓箭,正懒散的斜靠在一架太妃椅上,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由一根翡翠碧玉带束起,头上戴着一顶银光闪闪的头盔,脑后垂着红色的流苏璎珞,有几楼柔软的发丝懒懒的垂到他胸前,显得他邪魅而阴柔。
此刻,一阵风拂来,吹动他铠甲外的藏青色披风,男子那漆黑如墨的的双眸泛着暴戾的寒光,但见南宫婳正盛怒的盯着自己,男子稍稍坐正身子,装作才看见她一般,用醇厚如酒的声音道:“哎呀!本叔叔箭术太差劲了,差点伤着你,真不好意思!”
玉萼和绾绾等人还是第一次见齐王世子,在看到齐王世子那姣若游龙的惊人之姿时,一下子被迷倒,目光定定的盯着对方,太好看了,她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妖冶又高大俊削的男人。
南宫婳则冷眸陡转,他分明是故意的,却说箭术太差劲,南宫婳顺水推舟的上前,朝楚宸烨行了个礼,“既然叔叔箭术差劲,不防让小女来教教你?”
南宫婳说完,冷冷走到箭靶前,随手就挑起一枚弓箭,因为前世袁逸升误打误撞从了军,所以府里有许多箭矢、刀剑等玩意,没事的时候,她也去练了两手,虽然练得不怎么好,但在袁逸升日益的薰陶下,她射箭还是不错的。
记得前世她为了讨好袁逸升,晚上刺绣白天练射箭,练了大约两年,才能和袁逸升骑马对上一对,拿着这熟悉的弯弓,南宫婳心底冷笑,还得多亏袁逸升的栽培,否则她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可能懂那么多东西?
楚宸烨哑然的挑眉,狭眸饶有兴味的看向南宫婳,身体突然溢起一缕冲动,眼眸露出一抹邪恶无比的笑容。
“好啊!让叔叔看看你的本事!”楚宸烨放下弓箭,身子又倾斜在太妃榻上,将右手握成拳头,肘着俊脸,他紫色袖袍边那金色的滚边梨花瓣显得特别耀眼。
南宫婳有些紧张的退了两步,从箭筒里拿出一支箭,缓缓将金色的大弓举起,再将箭矢放到弓上,目光冰冷的睥睨向前方,这一次,她要给楚宸烨点颜色瞧瞧,让他不再小瞧自己,不要再欺负自己。
“叔叔,婳儿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是伤着你哪里,你可别见怪!”南宫婳才说完,已经用力拉开弓,接着单眼眯着瞄准对面的楚宸烨,唰的一声松掉弓弦,只听“哗”的一声,那支弓箭嗖的一声朝楚宸烨射去。
眼看着就要射着楚宸烨,可对方哪是吃素的,当即潇洒的挥袍起身,拿起榻上的玉弓,执起一支穿云箭,漂亮的玉手一松,那箭就朝南宫婳直直射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穿云箭并没有射中南宫婳,反而在半路与南宫婳射出的那支箭稳稳撞上,两箭相撞,破空而出,随即啪的两声折断,如断翅的蝶翼般坠落在地,狠狠刺进地上的泥土中。
这箭没射中,南宫婳立即又上一箭,废话不说直接射了过去,她知道楚宸烨的本事,这箭伤不到他,但她要给他一个震摄,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这一次,楚宸烨没有再射出箭,而是咣当一声扔掉手中的玉弓,高大的身子漫不经心的站在阳光下,待那箭朝他射过去时,他忽地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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