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他,不应该是世间最恶的存在,而又为何,会三番四次的救这个女人,甚至当意识到她会受到伤害时,他竟然会打心底的愤怒。
“龙儿……”诛天忽然忍不住唤出了这个名字,双眸紧锁,仿佛害怕稍一转头,这纤细的人儿就从自己眼前消失温。
小火龙轻轻吞咽了下唾液,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
她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是喜欢他没错,可是这样几乎要把她看穿的眼神,灼热的让她好像有些无法招架,于是用两只小手抵在诛天的胸口说,“你……你怎么了?”
诛天略微愣住,似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忽然一下陷入了内心的沼泽,于是赶紧晃回意识,准备从小火龙身上起来,可就在这时,小火龙终于抓到空隙,小手小脚一阵乱攀,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了诛天身上。
这臭男人终于恢复正常了。
小火龙心里暗暗想着,在松了口气后,当然不能放过整治他的机会。
而她这一拉,确实让诛天有些不稳,差点又跌倒。可是此刻的诛天,终究是成人的身体,只是冷哼一声,便把小火龙也带了起来。
真的像是大哥哥一样,轻柔的托着坐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火龙。
他抓着她的手,淡淡说,“我们回房吧,不早了,我感觉今日也有些不安,所以就不多在外面呆了。”
这句话诛天并没有说谎,他究竟是邪王,就在刚才,他感觉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总是隐约的泛出一阵阵非常压抑的气氛,就好像整个魔界都有些不安。
“喂,你别这么抱着我,快放我下来!”小火龙扭动着身体,小脚丫不停乱晃。
“偏不。”诛天唇角勾动,非常轻松的就抓住了小火龙的不老实的脚,而后指尖绕道后面,一下拍在了小火龙的屁股上说,“不乖,可要挨打了。”
“你——!”小火龙不停的磨着牙,小拳头不知都被攥起多少遍了。
她好恨啊,她不就是变小了点吗?可是居然被这个男人如此欺负!她火凤之王的尊严何在何在啊啊啊!!
“他们在干吗?”躲在一旁的云清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小两口一会打一会又不打。
小冰龙眯住眼眸,脸上平静的挂上了一丝笑容。
“那呆子害羞了。”
“谁?”
“就是邪王身上挂着的那个小孩儿。”小冰龙静静说道,声音清脆,但却透露着一丝坏笑。
她忽然歪了下身子,靠在云清身上,说,“云清,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我也是。”云清勾唇,轻轻的抚摸了下小冰龙的长发,可就在这时,小冰龙忽然抓住了云清的手说,“我来助这呆子一把。”
“怎么说?”云清蹙眉,虽然他学富五车,但是对于这种古灵精怪的事,他实在是不擅长,尤其是猜不透这个鬼丫头的想法。
“云清,你不是擅长**吗?”小冰龙说,“我现在没有什么力量,所以只能靠你了。”
“谨遵魔主之令。”云清笑道。
“晓龙是魔主,我是伪魔主。”冰龙说完,就用袖中那粉嫩的小手一指那两个人说,“那呆子是火凤之珠化的,很怕冷。所以用水稍微浇浇她。”
云清也忍不住扯动了唇角,说,“想不到,我的龙儿还真是毒哦。”
不过,云清说归说,他也想好好恶整下前面的人,当然,指的不是那个小火龙,而是站在一边明显是“闷。***”的邪王诛天。
天知道,这个家伙当初没少给其他君主捣乱。三天一场瘟疫,五天一次暴乱,都是他搞的。虽然这貌似都是他的职责,但是这家伙可没少乐在其中。
如此一来,重点浇他才是王道。
说罢,云清便略微的将一缕青光凝聚在了指尖之上,稍微撩动,便见那光于空中划出了一道绚丽的色彩。
而后,天降大雨。
在魔界,虽然不似人间那么容易控制,但是原理看来差不多。
“哎呀。”小火龙忽然缩了下头,身子也冷不丁的往诛天身上靠了靠,“怎么……怎么下雨了?”
“没有啊。”诛天皱眉,“你是想戏弄我吗?”
“谁戏弄你!”小火龙撅起了嘴,一个小粉拳敲在了诛天额头上说,“你感觉不到,是因为你把我放在上面了,下雨也都被我接了!”
“嗯?”诛天抬起俊眸,似是当真看到了小火龙额头上的几滴雨水,可眉头却是越锁越深。
他怎么记得这雨是云清的专利,现在那家伙不是应该在天界不知生死吗?怎么还心情大好的下上雨了?
“是不是幻觉?”诛天自言自语,然而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忽然一阵倾盆大雨,狠狠的浇在了他身上,仿佛是真的有人拿了个大盆子,从上往下倒了他一盆。
最重要的是,其他地方,都是干的……
“啊……”小冰龙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云清,当看到那笑的比她还坏的侧脸时,她忍不住的精探一番。
原来,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认真的老实人干起坏事,那可还真是比她都极致啊!
“你好像很恨邪王啊。”小冰龙在一旁说道。
“恨说不上。”云清淡淡的勾唇,忽然收敛了笑容,冷声说,“就是想找机会千刀万剐了他。”
冰龙再次惊叹。
此恨绵绵无绝期……邪王你要自求多福了。
就在这时,火龙忽然打了个冷战,小身子猛的往衣服里缩,而她那颤抖的感觉,让诛天也多了一份疼惜,顾不得自己的满身湿,一把褪去长袍,将小火龙抱在里面,而后收起了所有的玩笑态度,像极了大哥哥一样在她耳畔说,“我们回去,你怕冷对不对。”
“嗯。”小火龙点头,而后诛天便将她搂在怀里,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两人的房间走去。
在他转身之际,长发散开,好似映照了一种亦正亦邪的美,让冰龙的眼前都忍不住的一亮。
她终于知道火龙喜欢他什么了。
一旁的云清收起**,当看到小冰龙在失神的看着诛天的背影时,忍不住的手臂一捞,将小冰龙稳稳放在自己的怀里,说,“你这么看,我会很不舒服。要不,你把我心里那东西拿出来?”
“嗯?”冰龙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响,才意识到云清好像有些吃醋了,于是闷闷一笑,揽上了他的脖子。
就在诛天将火龙抱到房间后,他马上退下了火龙的外衫,让小火龙一惊,一阵乱拍打说,“君子不趁人之危,虽然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可是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小火龙眉头一竖,气势上确实是个女王的样子,可配上她这外表,看在诛天眼里却反而多了些可爱。
而摇摇头,一把拎起小火龙便来到了浴池边,说,“我带你沐浴,免得害了病。”
“你……你要给我沐浴?”火龙眸子一颤。
她……就算她上回在他沐浴时戏弄过他,但是那时候她也没指望看他的裸。体啊,现在他竟然……如此嚣张。
“你这淫。贼!居然敢轻。薄本宫!”火龙硬声说道。
“反正……”诛天眸子上下打量了下火龙,“你现在也没什么看头。”
“你——!”小火龙当真快要爆发,而诛天就在她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指尖一勾,便将她的衣衫接下,而后揽在自己身上。
他慢慢靠近她的耳畔说道,“我不会做给你沐浴以外的事。”
说罢,他轻轻的在她耳畔吹了口热风,惹得火龙全身像是被电流窜过。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惹上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危险的男人呢?
希望这场沐浴,她可以安然度过……
不过……究竟是谁把她浇成了落汤鸡,等她恢复了身体,一定会好好查查,然后……
嗯……所谓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
就在火龙和冰龙气氛愉悦的同时,在晓龙身上,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气氛。
看着身边岩石逐渐的崩毁倒塌,晓龙的心似乎也开始动摇。
或许,对她来说,来这里要跨过的,是古城傲雪,更是自己。
正是因为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才会让周围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古城傲雪,他是她的逆鳞!
如果要突破这层束缚,就必须亲手打破他在她心中的残像。
杀气溢满全眼,晓龙的手缓缓扬起已是形成一把棕黑色剑柄,剑身乌黑却周身泛着红色阴冷的光芒,宛若那最美的夜樱绽放在花瓣飞舞之地。
只见晓龙抬手投足之余周围弥漫着强大的气场,无法接近,手腕一转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身如同闪电般有了灵性直直向那幻化出古城傲雪的幻影冲了过去,赤色剑光从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嘶嘶破风,似有千钧之力!
“你舍得杀我?”幻影不偏不躲,冰色的眼睛望向那一脸痛苦的人,锋利的剑身险险在离他一厘之处停下,剑身悠悠欲落,却见那一身紫袍加身之人宛若天女飞了过来,就在快要打到他的瞬间,晓龙的身子还是下意识的迟疑了一下,使得傲雪的幻影得了空隙,将晓龙狠狠的推了出去,一口血红,染满了地面。
晓龙看着傲雪,深深的呼吸着。
还不够,恨意还不够,她一定要让这身体忘记对古城傲雪的爱,一定要让这深爱了古城傲雪三百年的身体,真正的从古城傲雪的阴霾中走出。
这一次,晓龙再度站起,看着幻影那轻蔑的神情,晓龙的手再次染出一种晶莹的色泽。
这一次,她不能再纵容自己。
这一刻,她在脑中无数次的回放着古城傲雪落在她身上的鞭,无数次的回放着古城傲雪的残忍和冷漠。
是了,他已经不再是她的傲雪,而是她必须面对的敌人。
她必须,亲手打倒他。
“我看你下不了手。”幻影嗤笑,然而就在这一瞬,他的眼中猛的映出了晓龙的身影。
这一次,他好像感觉她的气场截然不同。仿佛已经将杂念抛开,而当他想抵挡的瞬间,晓龙早已一掌拍在了他的胸膛,没有一丝迟疑。
“噗……”黑红色的血从口中吐出,似是不可思议般睁着那双,与他,古城傲雪一样颜色的眼,那样冰洁纯净的颜色,怎可映在魔的眼上……晓龙似乎被什么支使着,一双紫眸蔓延着红色不见散开,竟像那无心之人,奇异的图腾显露了她此刻的心情疯狂的生长着,她内心的魔,无人可治。
“不过是区区修罗,敢戏弄魔主!”三千青丝长发被风吹得像是长开的藤蔓,再看那眼已是一片清明,凛然生威。
这时的晓龙,让幻影都惊讶不已。
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已经……
“二层……极刑炼狱的门开了。”
“我的使命结束了…他们两人已经苏醒,已经谁也无法阻止了。”
幻影变成无数的烟雾消失在空气中,在剑将要刺入那修罗体内时,为何她的心如此的疼?
转眼瞧见面前从那不停淌下岩浆的地方敞开了一道石门,如此看来这便是通往第二层的那道门吗?为此门的敞开消逝了多少的命,呵,还真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轻笑着迈进了那不断刮着道道阴风的门。
这第一层是红莲,第二层便是极刑么?
幽深的眸眯了起来,细细打量着面前这深不见底的甬道。
如何个极刑法她便要瞧瞧能不能奈何的了她紫叶龙灵。
这时,晓龙从手掌燃起紫红色的火焰照亮了不少地方,但见方也不过一米,前方依然诡秘的很。
晓龙抬手把头上的钗子取了下来,扣下一块玉石扔了出去。
只听“哒…哒…”两声,便是寂静无声,无机关么?还是说有更加残酷的在等待着她?
晓龙信步走了出去,伴随着她的闲适轻步,发丝猛然扬起,只觉一股巨大的杀意,下意识的扬手不过眨眼之间暗器已在她手中,再看已化为石灰散在空中。
眉眼凌厉的看向前方,晓龙低低吐出一句“杂碎…”
回音还回荡在这空洞的甬道,人已消失在原地,只剩衣玦扬起的淡淡白尘…
只听甬道发出轰动,已然坍塌。
“就是你吗,向我发射弓箭的。”晓龙掐着面前男子白皙的脖颈,男子不挣扎不动,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独自扇动着扇子。
“正是在下。不知魔主可还满意刚才那箭矢的力道?”
若不知道这里是魔坛可会以为此人是公子佳人一介凡人?此人身上全然感觉不到半点鬼气,出奇的纯净。
但她却知道此人绝不简单,那扬动扇骨的手,指节纤长,修长有力,不知拿剑会是怎样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魔主可否松了在下的脖子?我保证绝不会向你攻击怎样,若不相信也可以就这样从这里直接下手”他拿扇子从自己的脖子轻轻滑过,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透着几分残忍,好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照你所说,我也可以就此杀了你。”
晓龙手下用力,看着眼前人的脖颈青筋暴露却还是表情不变,透着生生一股诡异,让她心里不舒服。
一下松了手“这样未免太过便宜了你?脏了我的手。”
话落下瞬间,剑起头落。
“这样才对得起我不是么?”血滴顺着剑身缓缓滑下,周身的红光好像更盛了一些,看着烟雾慢慢化成的实体,“啧,单纯的剑还不够消灭你吗?”
晓龙轻狂的笑着,举起剑歪着头盯着那依然笑的诡异的男人,“呵呵……这届的魔主还真是野蛮啊,很久没有过脑袋从身体上掉下来的了,还真是多谢你让我在体验了一回这久违的感觉。”
那笑就像是野兽,啃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嘴角轻佻的勾着“哦?你若多想体验几次我不介意成全你死亡如何?”
像是被那人传染了一样,她也开始笑,勾魂摄魄。
从房顶照入的光勾勒着她脸庞的轮廓,胸膛并无起伏,可见她此时心情很平静。
“可以哦,数万人想杀我却还没成功过,你想知道这层为何被称为极刑吗?”男人自说自话的不曾停下,啰啰嗦嗦的像是千万年没有说过话一样。却突然转变全身的锋芒散了开来,强大到让任何人都不敢靠近,极快的闪到晓龙的身后,灵蛇一样的舌头舔到了晓龙白皙的颈子,“是因为我啊。”仿若叹息般的声音,不曾睁开的眼睛睁了开来,灰色的流着锐光直刺人心。那种跟雪近似的颜色,银灰色。虔诚的美丽的,分明是魔却拥有这般颜色,到底是什么人?
“给予人永恒,你不觉的让人很快乐吗?”分明很愉悦的嘴角却垂了下来,“是啊,你还不懂,还太小,还不懂什么是永恒,也许当你爱的人死去的那一刻会懂也说不定?”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像是红莲地狱那最后一幕……”那双眸子映着晓龙此刻有些过分平静的脸,她承认她是魔,却没说过她喜欢杀人,而眼前的人是爱残杀人做成艺术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