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廉贞却摇头道:“你不是说娘他武功很差吗?”
宁袖儿:“……也对。”
所以说弄了半天宁袖儿还是没有将事情的真相给弄清楚。
不过好歹,两个人总算是又见到司焉了。
宁袖儿和廉贞很快到了司焉的房间外面,那房间的门并未合上,窗户也开着,宁袖儿便见着司焉正站在房中桌旁,一个人沏着茶。宁袖儿和廉贞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两人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司焉就像是没有发觉两人的到来一般,仍是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等到宁袖儿两人都到了他的身旁,他才轻声道:“坐吧。”
不知为何,宁袖儿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轻言细语的司焉有些吓人。分明他就是这样自顾自的沏茶,也没有看她,表情也十分平静,但就是让宁袖儿觉得有些忐忑,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到了这时候,宁袖儿只能不断的扪心自问自己这两天究竟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她回了将军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闷了一天,接着又被拖出去见了京瑄京家大公子,这其间她都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说真要算起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那大概是她昨天闷了自己一整天没吃饭之后,晚上终于觉得饿了起来,所以悄悄的出门摸去厨房吃了两个饼。
宁袖儿低着头,实在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话,就将视线转向了廉贞,但她看到了廉贞的动作之后,才不禁被吓了一跳。
廉贞这时候已经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了,看起来就像是做错了事情被主人处罚,然后极力卖萌的狗狗一般,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宁袖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廉贞这幅模样了,而最后一次见她这样,还是当初在国师府,司焉教她写字,她连错十次的时候。
果然是童年阴影啊,只要一看到司焉这幅神情,廉贞便会立即变成这乖巧的模样。
宁袖儿在心里面感慨了一声之后,便又觉得不对起来。
若当真说起来,最近做错事情的并不算是她和廉贞,而是司焉才对。司焉与太子等人联合起来,一同对付晋王和楚佑,还好几次派人想要除掉楚佑,这件事情宁袖儿自然是不能忘记的。宁袖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司焉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想到这里,宁袖儿心思又复杂了起来,之前她刚刚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心里面一着急,见司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再去追问,只是顾着自己的脾气就直接冲出了国师府,可是如今她却已经改了主意。当初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司焉都还是一个五好少年,一心只想着要她逃离京城,不要卷入这些是非来,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而司焉却已经卷入了是是非非变成这般模样。当初司焉让她远离是非,而现在,便轮到她让司焉远离是非了。
这边宁袖儿想了许多,那边司焉终于也沏好了茶,一杯一杯送到了宁袖儿和廉贞的面前:“为何不说话?”司焉问到。
司焉的声音仍是很轻,就像是在随口说着家常一般,宁袖儿这样听着,霎时又像是回到了当初七年前自己离开京城的那段日子。她捧着茶,低头看了看那杯中冒出来的清淡白雾,眨了眨眼睛便仰头将茶一口喝下。
烫……
不过好在宁袖儿并没有真的将那茶全部喝下去,不过是嘴唇碰了一下还没被烫实在,司焉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那杯茶给夺了过来。宁袖儿被烫得双眼微红,眼泪都快落了下来,只能捂着嘴抬眼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司焉。司焉手里面捏着杯子,被她这样看了一会儿,便又将杯子放在了桌上,低声道:“你在做什么?”
“你沏的茶……”宁袖儿有些弱气的回应了一句。
司焉道:“廉贞都比你聪明。”
宁袖儿转过头去看廉贞,她正小心翼翼地吹着杯中的茶,见宁袖儿和司焉一同朝她看过来,她才轻咳了一声对司焉道:“娘,爹是心中顾虑太多,才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司焉没说话,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在两人的面前坐了下来。
宁袖儿被烫了这一下,虽然不怎么严重,但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便又朝司焉道:“还是很烫。”
司焉看她,她迎着司焉的目光,眨了眨眼睛才道:“亲一下就不烫了。”
“……”司焉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动作。
按照宁袖儿对司焉的了解,司焉是面皮十分薄的,宁袖儿这样出言调戏了他之后,他一般会是装作一脸的若无其事,然后死活不肯妥协,结果最后却还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给她一个吻。
可是今天没有,司焉就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只是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喝了口茶,然后轻咳一声开口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司焉一副完全没有料到宁袖儿会来的样子,倒是好像之前在门口等人的并不是他一般。于是宁袖儿不假思索的道:“刚才在门口碰到嬴画,他说你之前就一直在等着我和廉贞来。”
司焉默然,随即像是没有听到她这话一般:“有事找我?”
宁袖儿点头:“今天在常临酒楼里面看到你和太子的人一起吃饭……”
宁袖儿本想问问他们究竟在谈一些什么,是不是又要对楚佑不利,然而她这话刚一出口,司焉便打断了她,只自顾自开口问到:“你也在酒楼当中?”
“……对。”不知道为什么宁袖儿觉得自己像是中了司焉设的套一般。
司焉听到了宁袖儿的回应,随即又问:“你与廉贞两个人?还是和将军一起?”
宁袖儿摇头,那边廉贞立即卖了队友:“和京家的大公子京瑄一起。”
“京瑄?”司焉问了一句,说话仍是那般不急不缓,“你应当不认识京家大公子才是。”
宁袖儿道:“本来是不认识,今天见了就认识了,京瑄公子人挺好的,唱歌唱得也不错,为人善良谦逊,是个难得的朋友。”宁袖儿对于京瑄的印象还是十分不错的,所以司焉一提起这个人,她下意识的便夸了起来。
廉贞看了看司焉的神色,又看了看宁袖儿的样子,随即又默默地垂下了头来假装听不见两人说话。
可是那边的司焉立即便又问了出来:“你们聊了些什么?”
司焉问,宁袖儿自然立即就答了出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突然想听歌了就让他唱了两句。”
司焉觉得自己问出来的答案似乎离他所想的答案偏离得有些远,他道:“唱歌?”
“是啊,今天你应该也听到了,京瑄公子的声音不错。”宁袖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司焉一点也不觉得那歌声好听,他又看了廉贞一眼,廉贞被他的目光一激,立刻老实的道:“爹那日出了国师府之后就哭得很伤心,回去以后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肯出来,将军和夫人担心她,就想要替她寻如意郎君,所以才选中了京瑄公子,让爹去跟他见个面聊一聊……”
司焉听了廉贞的话,却忽的不肯再开口了。
宁袖儿虽没有将这一次见面当做是相亲,但被司焉这么听去了,也是担心司焉误会,她想要开口解释,但一对上司焉平静无波的眸子,却突然什么解释也说不出口了。司焉朝她看来,声音轻浅的问到:“廉贞说的是真的?”
宁袖儿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些什么:“不是真的……”
只是她话还没说话,就听司焉又问:“你真的哭了?”
宁袖儿怔住,未说完的话也不说了,只这般与司焉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恢复日更六千哒_(:з」∠)_我勤奋我自豪~
、第51章 五十一
司焉与她对视片刻;终于也是妥协一般的道:“罢了;那位京瑄公子呢?”
“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追到国师府来;那位京瑄公子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宁袖儿如实说到。
司焉听了又问:“为什么要追过来?”
“我……”宁袖儿本想说是担心司焉就追过来了,但司焉这般认真的模样;倒让她有些说不出口了。司焉低声道:“我对楚佑做的那些事情,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不管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你还是……”还是喜欢我,这几个字司焉没问出口。
宁袖儿摇头:“当然有所谓!你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有所谓的!”宁袖儿忽的站了起来。
司焉挑眉看宁袖儿,宁袖儿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廉贞,却见廉贞正在小心翼翼盯着司焉,她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介意你对楚佑做了这么多事情;因为对我来说司焉本就不是一个会派人去刺杀楚佑的人……”宁袖儿顿了顿,将这两天想清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天从国师府里面离开的时候我只顾着生气还没有想明白;现在我觉得我想明白了……我不想看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我不知道这些年在京城里面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才觉得生气。”
司焉默然,宁袖儿接着又道:“我甚至还想,如果我当初没有走,而是一直留在这里,你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宁袖儿的话说得很慢,司焉听得很仔细,廉贞也静静的在旁坐着不曾开口。
一直到宁袖儿不再说了,司焉才也跟着起身道:“你……”
司焉的话还没出口,宁袖儿就扬起了眉梢笑了出来。之前的抑郁就像是一扫而空了一般,宁袖儿对司焉道:“不过没关系,就算你变了,你还是司焉,反正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再把你纠正过来。”
司焉:“……”他原本想开口安慰一下宁袖儿,但听到她这句话,却突然有了些许不好的感觉。
宁袖儿总是做不出什么好事情来,特别是在露出了那样的笑容之后。
司焉觉得自己也算是十分了解宁袖儿的了,但他没想到自己对宁袖儿的了解是那般透彻。
当日晚上,宁袖儿再一次没有回到将军府休息,只是写了一封书信叫下人带给宁穆和宁将军,而自己则留在了国师府中,与廉贞一起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宁袖儿就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司焉的房间面前去守着了。
果然没有守上多久,司焉就推开房间走了出来,在看到了宁袖儿之后,他才有些诧异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来找你。”宁袖儿笑了笑,好似前些日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不过自顾自的问到:“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见什么人?”
司焉道:“今日没什么大事,只要将书房里面那一堆册子看完就好了。”
“那就好。”宁袖儿看起来心情不错,她随即又想了想道:“你早上一般都吃些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不必。”司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宁袖儿自己已经喃喃念了一堆的食物名字,最后自己一个人转身朝着厨房跑过去了。司焉盯着宁袖儿的背影,终于也没有开口唤住她。
另一边嬴画已经等在了院外,司焉见宁袖儿离开之后便一个人走出了院子,嬴画连忙迎上去:“司焉大人。”
司焉颔首,接着又问道:“对了,司覃近日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
嬴画摇头:“他不是不舒服,是受了伤,我替他包扎了一番,好在伤口不深,只要好好休息便没什么大碍。”嬴画这般说着,司焉听罢才知道嬴画似乎已经知晓些什么了。他面色不变不过轻轻点了头,倒是嬴画立即又问:“司焉大人,你可曾见过……大公子的相貌?”
司焉顿住脚步,“怎么了?”
“嬴画想知道,那位大公子,当真就是大公子吗?”嬴画迟疑了片刻,这才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大公子的相貌,为何他说自己是大公子,司焉大人就这样相信了?”
司焉盯着嬴画,道:“他就是司覃,我不可能认错。”
只是他并没有将自己能够认出司覃的原因给说出来。嬴画见司焉不肯说,终于也没办法继续问下去,只得点了头退到司焉身后,两人一同朝着书房走去。如往日一般处理着一些不得不管的事情,嬴画却注意到司焉这日的效率比之往日要慢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司焉才抬起眼来,朝着窗外看去一眼,低声问嬴画道:“今日商虞没有派人过来?”
“没有。”嬴画很快回答道。
司焉应了一句,又低头看了一会儿册子,随即抬眸又问:“京城当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嬴画神色霎时紧张了起来:“司焉大人指的是何事?若说是皇宫那边,晋王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小王爷也还在凛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丞相自那日见过面了之后就没了消息,不知究竟是……”
“我知道了。”司焉点头,又问:“宁将军呢?”
嬴画一怔,随即立刻换上了一副了然的神色,认真的道:“司焉大人放心,昨日袖儿和京瑄公子见了面之后,两家就没有再过多来往了,想来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袖儿还是司焉大人你的。”
司焉蹙眉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嬴画还想再问,却见大门外多了一道身影,宁袖儿很快端着自己熬好的粥走了进来,朝司焉笑道:“你是不是饿了?这是我前段时间刚学会熬的粥,我特地替你熬的。”
司焉道:“先放着吧。”
宁袖儿看了看司焉面前的一堆册子,很快问到:“你是不是很忙?那你先忙,我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等你忙完了再吃,可是这东西不能放太久,不然凉了吃就不好了。”
司焉点了头,继续低头看那面前的一堆东西,而他还没有看多久,就听外面一名下人道:“司焉大人,李丞相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听到“李丞相”三个字,嬴画一怔之后道:“司焉大人你并未料错,他果真送信来了。”
司焉道:“将信拿进来。”
下人进屋将信递到了司焉的手上,司焉拆过看了一会儿,没有开口。宁袖儿在旁边盯着司焉,等司焉看完信之后才低声问到:“这真的是李丞相送来的?我爹曾经对我说起过这个人,说他是个老狐狸,平时都不跟人来往的,没想到你们竟然关系不错。”
“也是刚过一次面罢了。”司焉随口说了一句,将信给叠好,又交给嬴画道:“拿去烧了,然后备好马车,今日得出去一趟。”
“是。”嬴画自司焉的手里接过信转身便往外走去。宁袖儿在旁听着司焉这话,立即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哪里?现在就要出去吗?是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司焉摇头:“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只是司焉越是这样说,宁袖儿就越是不放心:“真的没事?”
司焉被宁袖儿拽住了袖摆,默然片刻之后,终于妥协了道:“既然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