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云荻哥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反正我们迟早会成亲的就够了”,华凤兰漫不经心的折叠着手里的纸张,不一会儿一只漂亮的纸鹤便叠好了。
祝菀想了想,道:“小姐,您怎么就这么确定您一定会和秦公子成亲,世事变化难测…”。
“不会的”,华凤兰“嘁”笑了声,“我爹是当朝丞相,太后也很宠我,云荻哥这次擒获了战子穆有功,我爹说皇上会册封云荻哥为大将军,到时候云荻哥会亲自向皇上请旨赐婚”。
祝菀仔细想想她家小姐的自信也确实有道理,楼下不知是谁叫了句“秦将军来了”,外面突然沸腾起来。
华凤兰也快步走到窗前,高举着“姬”字大旗后,紧跟着一人锦缎青袍,腰细墨色银线腰带,碧簪束发,腰佩长剑,慵懒的骑在骏马上,没穿盔甲,不像武将的凛冽肃杀,倒似文人潇洒不羁,端的是贵气十足,翩翩卓然的另天下男子嫉妒,女子爱慕,纷纷投以手绢、瓜果、玉佩朝他扔过去。
“小姐,这么个扔法,秦少爷还认得出您的纸鹤吗”,祝菀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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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吗。。。。
、金凤玉
“看我的”,华凤兰负气的哼了声,朝着楼下一声大喊,“秦云荻——”。
军队过路,路人们虽然议论纷纷,可都是小声,她这一叫,惹得楼下的路人、将士都抬头望上去,一名梨白色的女子临窗而立,脸遮白纱,青丝如瀑。
秦云荻亦是身躯一震,四目相视,一张俊美的脸露出一抹笑容来,另三月的阳光霎时黯然失色。
华凤兰心里如抹了蜜儿般,一年多不见,只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可她还不能,她只能抬起手将手里的纸鹤朝他扔了过去。
忽然,也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纤细的纸鹤在空中打了个转,竟眼睁睁的看着纸鹤飞进了对面客栈的窗户里,一抹鸦青色身影坐在珠帘后,隐隐绰绰的,那人拨开珠帘伸出一只手来捡起地上的纸鹤。
秦云荻勒住马匹,身旁的将士低声提醒:“将军,我们还要进宫面见圣上,不能耽搁”。
秦云荻皱起了眉,眼中划过一丝犹豫,还是夹了夹马肚,率着军队继续前行。
冉冉檀香萦绕的雅间里,一名极为年轻的男子坐在轮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纸鹤,纸鹤下仿佛有字,他心底一动,拆开纸鹤,声音幽幽,“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宛如两汪深潭的浅褐色茶眸,略过一抹淡淡的讥讽,他抬头望向对面的窗户,只看到匆匆离开的梨白色背影。
“皇上,刚刚那女子好像是华丞相的千金华凤兰”,说话之人声音奸细,正是内监总管汪公公,“她身边那丫头奴才从前在宫中见过几回”。
“华凤兰”?姬赫遥狭长的睫毛微微一荡,脑海中闪过一张稚气却盛气凌人的小脸。
那次蹴鞠球场一别后,之后去尚书房再没见过她了,听说她是去江南了,前两年才被华丞相接回来。
嘴角忽然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只是当目光再次看到纸上的字迹时,又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气所取代,“原来她喜欢秦云荻…”。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汪公公忙低头,“不过华秦两家关系交好,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打小一块长大,这两人若是互生情愫也不奇怪”。
姬赫遥缓缓收紧手中的纸鹤,沉默不语,不知在凝思什么。
汪公公在旁提醒道:“皇上,我们该回宫了,您还要接见秦云荻,不能让太后知道您出了宫,而且华小姐失了纸鹤,多半会找过来”。
姬赫遥再次看了对面窗户一眼,半响,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雪白剔透的玉佩递过去,“跟侍卫交代一声,待会儿若是华凤兰找过来,让小二把这块玉佩给她”。
汪公公大吃一惊,“皇上,这是…”。
“好啦,走吧”,姬赫遥淡淡的打断他,汪公公忙上前,推着他从后面离开了。
华凤兰好不容易等军队从门口走过,穿过马路,找到客栈那间掉纸鹤的房,门敞开着,她走进去,店小二正弯腰在收拾桌子,她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她的纸鹤,“小二,这间房的客人呢”?
“已经走了”,店小二笑眯眯的掏出一块玉佩递过去,“那位公子说如果待会儿有个穿梨白裙衫的小姐过来,让我把玉佩交给她”。
玉呈椭圆形,以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色泽洁白莹润,上面一只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华凤兰自认在相府中见过各种美玉,可这般精巧的却是少见,忍不住好奇接过来一看,玉后面刻着“金凤玉”三字,她顿时错愕,“竟是金凤玉”。
、赐婚
“小姐,什么是金凤玉”?祝菀好奇的问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华凤兰面色感慨的道:“说起这块玉还有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还是在两百多年前,晏国素有霸王之称的皇帝皇甫翊出征楚仪国,当时楚仪国还是个小国,为了自保,便献出小公主姬子夜和亲,传说这姬子夜琼姿花貌,非常美丽,皇甫翊对她一见倾心,大婚当日,赠了这块玉给她,并且允诺只要在他有生之年绝不会侵犯楚仪国,有大臣阻止,认为楚仪国君野心勃勃,现在不除,将来后患无穷,可皇甫翊不听,自那以后皇甫翊不再东征西讨,而是整日与姬子夜琴瑟和谐,他吹笛,她作舞,他宠她,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遣散了后宫嫔妃,废了三年一度的选秀,惹来了群臣不满,几年后,楚仪国羽翼丰满后突然出兵晏国,晏国、军队毫无防备,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晏国被灭,皇甫翊在青莲峰出了家,姬子夜在青莲峰下等了皇甫翊整整一年,最后也在碧云峰出家为尼,青莲峰和碧云峰遥遥相对,可是他们两个人今生今世却再也没有见过面,有人说皇甫翊恨透了姬子夜,可是姬子夜去世后,不到一个月,皇甫翊也在姬子夜的陵墓前病倒去世了…”。
祝菀久久惆怅,“要爱到怎样的程度才愿意生死相随呢”?
“是啊,皇甫翊虽然是亡国之君,后世的人纷纷唾弃他,但我倒觉得能为一个女人散尽后宫,也是古今第一位君王”,华凤兰低头触碰着手中的玉佩,面露伤感:“没想到这块会出现在这里”。
“能得到这块玉佩的人想来也是非富即贵”,祝菀笑着打趣,“我看那人多半以为小姐是纸鹤是送给他的,所以才留下这块玉佩,我猜啊,他一定是对小姐一见钟情了”。
“少来”,华凤兰没好气的斜睨了她眼,“我蒙着面纱,他连我样子都没见过,更何况我心里只有云荻哥哥”。
“知道知道”,祝菀掩嘴偷笑,“那这玉佩怎么办,扔了岂不可惜”?
“是可惜,若落入俗人手里也是糟蹋了”,华凤兰将玉佩一抛,又握紧,轻轻一笑,“算了,我先收了吧,等将来若是遇到那人再还给他,我们先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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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赫遥赶到宫里时,还是晚了些,太后和秦云荻早已等候多时,太后眉头皱的紧紧,姬赫遥忙忐忑、着急的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刚才在寝宫不小心睡过头了,来的路上也花了点时间,让母后久等了”。
太后瞧了他身上松垮的龙袍一眼,也没在计较了,“哀家倒是无所谓,只是秦将军为皇上奋勇杀敌,如今又擒获了叛贼战子穆,皇上该怎么赏赐才是”。
姬赫遥这才将目光投向秦云荻,想了会儿,和颜悦色的道:“秦云荻听令,朕赐封你为忠武将军,负责宫中禁卫”。
“谢皇上”,秦云荻跪地谢恩,太后眼中闪过讶异,片刻后,也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云荻这几年一直常年征战在外,如今他也二十好几,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不如趁此机会,皇上在为他赐个婚,岂不锦上添花”。
姬赫遥心里“咯噔”了下,连连点头应道:“太后说的是,是朕疏忽了,正好心月公主也及笄了,朕现在就为你们两赐婚,云荻,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心月公主了”。
秦云荻一愣,太后忙道:“皇上,云荻他心中早有所属,他和华丞相之女华凤兰自小一块长大,两人早已情投意合”。
姬赫遥俊逸的脸忽然一白,面露茫然和慌乱,过了会儿,猛地一摆手,“不行,这事朕不能答应,朕也喜欢华凤兰”。
、未曾相识已相思
着急的声音,犹如惊雷落地。
秦云荻和太后的脸色在顷刻间瞬息万变,尤其是秦云荻,当他抬头看到皇帝脸上紧张的神色时,心直直的沉进了谷底。
太后目光沉沉一扫,“皇上,哀家倒十分好奇你这喜欢来自何处,据哀家所知,华凤兰九岁便去了江南,前两年才回的京城,皇上是何时对她钟了情意”。
姬赫遥嘴角微扬,琥珀色的眸子陷入眸种痴迷的回忆中,“还是上个月的时候,朕无聊出宫泛湖,正巧赶上一场春雨,偶然见一名梨白裙衫的女子打着一把白色油纸伞从岸边浅笑盈盈的走过,那一笑,让朕有一种相逢却似曾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的强烈感觉,后来我托侍卫去打听方才知她是华丞相家的千金华凤兰,这件事朕早就想跟太后说了,朕一直想挑个合适的日子让她进宫”。
秦云荻心头一震,心乱如麻,一急,脱口道:“皇上,凤兰她并没有见过您,而我和凤儿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意重…”。
“大胆,你的意思是朕一厢情愿是不是”,姬赫遥温润的脸勃然变色,沉沉怒喝道:“秦云荻,你这是在以下犯上”。
“皇上,云荻他不是这个意思”,太后朝淡淡道:“他也只是心中焦急罢了,云荻,今日也累了,你先退下去吧”。
秦云荻犹豫的启了启薄唇,正好抬头收到太后使来的脸色,忙抿了嘴,低头转身告辞离去。
看着他走后,太后方才道:“皇上,云荻和凤兰那孩子的感情哀家是打小看在眼里的,有些话他说的也没错,感情的事还是要讲究个两情相悦,对方的心若是不在你身上,你就算强行得到也没有意思,何不成全了人家,更何况云荻这几年在外杀敌,劳苦功高,你想要美人,哀家可以包你搜罗,皇上这么做,岂不叫人家臣子寒了心”。
“可这天下华凤兰只有一个,儿臣只要她,不是有句话叫做日久生情吗”,姬赫遥薄唇微启,眸色痛楚,哀求道:“儿臣从来没有那样朝思暮想的思念着一个人,母后,求您成全儿臣吧,儿臣给您跪下了”。
说着撑着轮椅就要跪下来,太后忙扶住他,喝道:“胡闹,你都是皇上了,跪来跪去像什么样子,这事让哀家好好想想”。
“儿臣多谢母后”,姬赫遥顿露出欢喜纯澈的笑意,连眼睛都明亮了,太后深深的看了他眼,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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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纯净洁白的梨花被微风吹落了一地,仿佛与亭中央梨白衫的身影融为一体。
秦云荻远远的看着,耳边听祝菀道:“先前秦少爷您一声不响的就率军队走了,小姐回来后就一直在发火”。
华凤兰胡乱的拨弄着玉石桌上的琴弦,那当世的名琴在她手里犹如斧头一样,“噼噼啪啪”,吵杂不堪,“砰”的琴断,琴弦弹过指尖,“滴滴”的血渍落在琴弦上,她还来不及疼痛,手忽然被人紧张的捞起,塞进了口中,湿润的温暖缠绵的包裹住她,微微酥麻。
她眼帘一抬,便看到眼前一张明若珠玉的脸,万千的酸意忽然像春草一样疯狂的滋长起来,她负气的用力推他,“放开我”。
“别动”,秦云荻大掌擒住她腰肢,又深深吮了口她指尖,见不再流血了才放开。
华凤兰看他模样更是来气,“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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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比金坚
“可是我想看到你,好凤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秦云荻握住她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声音轻柔着急:“先前在集市上那么多人,我又带着军队,还要进宫面见圣上不能耽搁,所以才没有停下来,可我的心早随着那纸鹤飞走了”。
“你啊,就是会说好听的话”,华凤兰嗔了他眼,脸上还挂着怒气,可眼底却忍不住扬起一丝甜蜜的笑意,“是不是在边关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别的女人说的”。
“你又说这种话了,明知道除了你之外我的心里再没有别人”,秦云荻低着头,便看见她丰润的红唇微微撅着,如蝶翅般常常的睫毛在雪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层阴影,美得鲜艳娇嫩,顿时叫周遭的梨花都失了颜色。
秦云荻眼神发怔,不由自主的呓语:“凤儿,你比从前更美了”。
话一出,忽然想起皇上说的那些话,心中一阵燥乱,他自认这一辈子从没这么慌乱过,哪怕是在战场上,他以两万的军马对阵敌军五万也不曾有过这种心情,“这般美色,恐怕天下任何男子看到你都会倾慕”。
“所以你要好一点待我,千万不要让我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华凤兰终是抵不过爱郎的赞美缓缓抬起微红的脸颊,明亮的凤眸里情愫荡漾。
秦云荻眼底闪过抹决然,将她揽的更紧点,“凤儿,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我等会儿回去就准备聘礼向你父亲提亲”。
“真的”?华凤兰纯澈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可以对天发誓”,秦云荻目光灼人,就要发誓,却被她捂住双唇,素手细软,仿佛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袭来。
秦云荻呼吸一窒,心跳加快,低头用力封住那张嫣唇,双唇滚烫,带着一丝迫切的力量,华凤兰腿脚一软,伸手环住他腰。
久别重逢,双唇顷刻如沾了烈火,难分难舍。
远处的祝菀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替小姐把风,心里也默默的为两人祝福,这几年秦少爷征战在外,常常年初匆匆回来,匆匆离开,只有她的小姐熬尽了相思之苦,希望这一次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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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华凤兰坐在镜子前,铜镜里,里面的女子青丝如瀑的披在肩头,无限妖娆,嫣红的唇色娇艳欲滴,平日里莹白无瑕的脸上平添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光彩照人,美得惊心动魄。
敞开的窗户外吹来一阵轻风,她低头忽然抚摸着自己的唇偷偷的笑了,傍晚时分,那炽热的厮磨仿佛还犹未散去,那般相思刻骨。
直到门口一声轻“咳”,才将她惊醒。
回头,一身墨色长袍的华相伫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