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笑一敲敲不太灵光的脑袋,眼前金星乱晃,";原来是做梦,太好了。我还以为被绑架了。黄兴海……?嗐。如果是梦,他应该在家里睡觉,我又瞎操心了。";
";黄兴海。这个名字听花翎说过……对了,他偷了卧虎。";
张笑一根本没听明白人家的话,听见卧虎就马上口快接道:";他是借过卧虎,就是研究研究。";
左传雄和红刺对视一眼,无论如何这个人不能留。
红刺立刻抽身去了。
";咦?怎么不是在家里?";红绢一个直拳";砰";,他又昏过去了。
";他暂时不能在外面跑。";租住的房子里死了人,整个小区夷为平地,几分钟后好朋友就会莫名被杀,他现在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这且不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追杀。
";我们也不能带着他。";冰晶说。
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三人同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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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以水代酒,与来客轻啜慢饮,聊到一个地方不觉微笑,";难为哮天犬,竟然带着杨戬去了印度。";
红蓝发色的青年低沉地应道:";的确难得。";
";那么深的毒只有印度才有解毒的草药吧。";周辰想到哮天犬的良苦用心,感叹道。
想起哮天犬的忠诚,青年通红的脸膛泛起青灰,";郑彦是怎么样的人?";
周辰全身一震,木质的杯子停在半空,";我早该猜到你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我以为你修行了这么久,定力应该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没想到还和当年一样。";
青年低下头,曾经他以为找到了内心那片永恒的平静,可是那天当哮天犬满身伤痕与血污一头栽倒在他面前,那片平静就不存在了。
";我本不想趟混水。";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突然显现出一种强烈的情绪,到后来他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下面的话,";看他们不顺眼,杀了就行了,为什么要折磨他们?";在他看来虐待俘虏就是对战败者的巨大侮辱,不可原谅。
";他还是个孩子。况且,你小时候也嘲弄过手下败将。";出于忠厚天性,周辰为郑彦分辩着。
青年又吼起来,";他嘲弄的是神仙。";
";原来是这样。";周辰神色黯然,原来是为了这个,原来神仙是不可以被人类和其他生灵嘲弄的。
";这个麻烦师叔拿给郑彦。";青年随手递过一封书简。
周辰看到鲜红的封皮上两个大大的黑字……";战书";,没有去接。
";我说过,你们之间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青年的手和战书僵住。
";既然这样就直接给我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突兀地说。
周辰匆忙起身,脸色已然变了,";你怎么又来了?";
左传雄径直走进屋里,";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我刚好来找你帮忙。";
";什么事?";周辰眼角瞥见青年剑拔弩张的神情,语气有些不自然。
";也没什么大事。借你家房子寄存一件东西。";说着,他把张笑一放坐在周辰的椅子上。
";你要寄存的是个人?";
";对呀。人不能称为东西吗?";说完,不等周辰回答,转脸向青年笑道:";你好啊?三太子。怎么有空儿回中国老家玩儿呀?";
";哼。";被戳破行藏的李哪吒将大眼睛一瞪,";啪";,战书扔在桌上,";给你的。";大踏步走了,竟然不屑与他多说一句话。
";他是哪吒?";冰晶半天张着大嘴说不出话,印象中其实就是动画片《哪吒闹海》里的哪吒是个小孩子呀。
";我终于明白《封神演义》记载的‘身高六尺‘是什么概念了?";红绢说。动画与神话还是有区别的呀,就算他只有七岁,可是以身高和体魄来看,他不是孩子,而是神人。
";天界我不了解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个,他在唐朝末期就到天竺去修行了。";左传雄在记忆里搜寻哪吒这个名字,可用的资源实在不多。
";你们为什么偏偏去而复返?莫非天意如此。";周辰这么叹息着,又到瀑布边去了。
见大家都很沮丧,冰晶心中不服,";管他是谁?他要为杨戬出头,我们就打爆他的头。";
左传雄苦笑,";不知者无畏。";
冰晶火了,";莫非你怕乾坤圈、风火轮?";
他摆摆手,";那些东西算什么。";
听他这样说,冰晶心里也有些慌了,";难道没有胜他的法子?";
红刺找到他们的时候,冰晶还在缠着左传雄要解决方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去探探那家伙的虚实。";红刺弄明白后,做出自己的决定,而且马上就要动身。
";你走之前先跟红绢道个别吧。";左传雄突然说。
红刺顿住身形,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冰晶大声问。
";红绢今天,不,一会儿就要离开我们了。";
红绢吃惊地张大眼睛。
冰晶看看她又看看左传雄,";你不能赶她走。";
";为什么?";
";因为她那么爱你。";
";荀草妖也爱我。";
";那不一样。";
红刺别过头去,";你们决定吧。我先走了。";
";啊?红刺你不够哥们儿,不帮红绢说话。";
红刺反常的没有反驳,他的身影闪了几闪,消失了。
";投票决定师父的去留,投票最公平。";
";师父,咱们两个人,他一个,输的肯定是他。";
";唉……!";左传雄长叹一声,";朱冰晶,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作为恶人,我们杀生太多,血债太多,死也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拖上无辜的人?";
冰晶愣住。
";你现在还要投票吗?";
红绢哭出声来,";我也要做恶人。";
";你根本就不想做,否则你早就是了。";
";为什么只有恶人才能留下?我明明可以帮你们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涉险,尤其是这场没把握的战争。";
";我不走!";她哭得像个泪人。
左传雄狠狠心,";这里没人希望你留下,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谁说没人希望她留下?";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说,余音隆隆,回荡在肺腑之间。
左传雄脸色微变,";为什么?";只因这声音来自心灵深处,是剑魂发出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才为你留住她,第三次转世她喝了孟婆汤,几乎忘掉你了,我支持着破碎的灵魂千里迢迢赶去把护身符改成乌钢剑的模样,她才记得你。";
";你…多管闲事。";
";我就是觉得她适合你?她对你很好呀。她是个好女孩儿。";
";够了。";
";她让我想起蝶儿。你知道吗?我心里有一个梦,一定要成全一个姻缘。我希望就是你们俩个。";
左传雄的头突然很疼,";即使这样,也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在恶人的头脑里,爱情和生命,总是生命重一些。
'注解'
帝屋:叶状如椒,反伤赤实,可以御凶。
2005年7月5日星期二
正传 第二十七章 真相
他们什么都不明白,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决斗,它不仅仅存在于我与哪吒之间,它还是人类与神仙的争斗,是一场开始了就没法回头,停不下来,也无法打赢的战争。
一千年前我把众天神封锁在天庭,只是想阻止他们战争,保护人类,我是不是做错了?人类统治世界一千年,无非偷来的时间,现在天墙指日可破,已经失去耐心愤怒到极点的神祗们是把这个世界收回去自己管理,还是继续交给人类?多半他们会全歼人类,自己统治世界吧。如果我没有沉睡一千年,教人类法术,武装他们,或许还有机会,现在不可能了。就这样放弃?不甘心呀。景言若然活着,必定无法接受,他一定会阻止这种事发生。他会怎么做,我也想得出来,其实只有一个方法。问题是:我能否做到他那样?
左传雄抛下红绢他们,一个人来到那个昔日的不毛之地,如今荒草遍地的南山坡,已经没有人记得了,这里是前世他亲手搭建起来的祭坛。一千年前,郑氏为什么那么繁荣昌盛?郑彦为什么总能在“胡作非为”后逍遥法外?天庭不是听不到妖魔鬼怪惨烈地哀嚎,也不是上古时期的血缘背景使得天界格外垂青郑氏,而是长期不间断地活食祭祀和供品进献。这块被血染成红色的土地下埋葬着数以万计的牲畜和难以计数的奇珍异宝。
忽一道劲风射在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击起一阵红烟,琴声随之而起,仿佛逼着人听一样。左传雄寒着脸不理,依然前行。几道劲风接连落在身旁的红土地上,尘烟呛鼻,浓度几乎湮没他的身影。
“够了,我不是你的牵线木偶。”他猛抬头,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橙色锐箭很快消失在厚重的乌云里。
另一头九天云宵紫微天宫。橙箭破空而至,射穿了古朴的棕褐色烫金花纹古琴,惯性带着古琴落地,狠狠摔在玉石丹墀上,琴弦全部震断。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姬伯邑考额头见汗,束发紫金冠微颤,紫色锦缎“万”字滚边游龙袍波浪般悸动,半晌无言。
人间界。左传雄持弓而立,凝神直视紫微星,心中想,古今最美的男人和天神,他一定气疯了。
果然,厉声如狂风呼啸而来。
“逆徒,你竟然拿我送你的断虹弓碎云箭一再攻击我。”
烈风中鬓发纷飞,衣袂飘飘,左传雄迎风冷笑,这笑容与往常不同,它如纸般苍白,刀锋一样犀利,纵然隔着九重天,紫微大帝仍然能够感到他眼中决裂的神情,师徒之情像一幅单薄的画,随着笑声瞬间撕裂了。
“我没有师父。”
轮不到你说这句话,紫微大帝眉峰紧锁。
可是左传雄没有给他反驳的时间和机会,接着说:“如果你曾经当我是唯一的徒弟,为什么当初见死不救?”
紫微大帝语塞。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我,但是我没想到你把我送给别人杀,你看着我走进别人设的陷阱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快乐么?”
紫微大帝无语。
“当我骨骼尽碎,躺在焚香谷谷底冰冷的岩石上等着血液流光的时候,你笑了么?你可知道,我那时想了很多,其中一段是有关你的,我在想你被妲己千刀万剐时是不是也这样疼?呵呵。就在那时我终于知道你有多么恨我,也许从第一天相识起你就在恨我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徒弟。”
不是这样的!紫微大帝紧咬双唇,直到樱桃红的唇瓣咬得发白,他知道,反驳也没有用,他的爱徒不会信。虽然那时他不能救他,至少可以减轻他所受的痛苦。而且他确实从中感到一丝复仇的快感,只这一点就有违伦理纲常。
左传雄收回凝视天空的目光,继续向祭坛攀爬。紫微大帝的琴弦已断,他突然觉得如此无力,有些事情无法逆转。
清俊的眼中似有流光波动,他喃喃低语:“彦儿,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还不逃?难道非玉石俱焚才甘心?”
寂寥的南山坡,野风习习,不多时蒙蒙细雨从天而降。左传雄将鹿皮囊从肩上卸下,仰望天空,铅灰色的浓云,正午时分却像黄昏一样阴暗。
一瓶烈酒浇在鱼肠剑上,沾酒的利刃发出不一样的寒光,左传雄割破了双手的手腕,两股殷红的血流滴溅在曾经为祭案的土地上。
“遥祝昊天金阙至尊玉皇大帝仙寿永享,请受下民血祭,显圣解惑。”
须臾,浓雾翻滚,一道闪电霹雳撕开乌云,只是不见人影。左传雄正在心疑玉帝不愿相见,忽听有声音道:“郑彦,唤朕何事?”
左传雄心中略喜,笑道:“陛下一向可好?自那日一别,千年未见,下民十分想念陛下。”
“哼。你想朕作甚?”
“自然是想沐浴您的光辉。”
“休要花言巧语。你闯下弥天大祸,不知如何收场,因此不惜用自己的血祭祀,企图让朕为你脱罪?”
左传雄淡然一笑,“陛下都知道了,我就不用再说了。”
“钥匙拿来。”
“什么钥匙?”
气氛骤然不对了,狂风大作。
左传雄只好无奈地说:“不是我不给,是现在给陛下也没有用了。”
“此话怎讲?”
“我担心陛下您控制不了局面,毕竟他们关得太久了。”
“哼。只要舍得你一条命,或者还可以一挽狂澜。”玉帝的冷笑刺心般冰冷。
左传雄看着手腕流淌不止的鲜血,笑了,“如果能够,哪怕只是暂缓恐怖时刻的来临,我愿意将自己奉为神的祭品。”
此话一出,玉帝愕然,他怎么了?他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郑彦。
玉帝感叹未完,就听左传雄又说:“不过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陛下忘了,您曾经答应过我,不与我为敌。就算我不交出钥匙,您也奈何不了我。”
“你——!”
“怎么?您又要食言?神仙放屁是不是没味儿的?”
“郑彦——!”狂风刮得细砂乱飞,草皮翻起。
左传雄皱眉,“不用吼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他扬起鲜血淋漓的手腕,血滴无声地下落,祭祀不结束血就不会止住,“该生气的又不是您。前世我怎么死的?能封印圣物的人只有您,不是吗?”
“你…听谁说的?”
左传雄苦笑,“谁敢泄露天机,就算我的前世也不敢留下这段记忆,因为纵然留下也会被抹去。我只知道在坠崖前我就失去了读心术和兽语的能力,甚至判断力都减弱了,区区两个凡人就把我骗了。但是这些都不能说明圣物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火凤逼我交出乌钢剑,我又一次坠入焚香谷,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卧虎曾被封印。”他清洌的目光无畏地仰视天空,“佩带圣物可以使人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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