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差 作者:陆离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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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差 作者:陆离流离-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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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却听到了吵吵的声音,“陆由,陆由,你给我滚下来!”
陆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人家在叫自己,可是忽然,连床都摇晃起来了,他隐约听得有人骂一句,“你找陆由找陆由,摇我的床干什么!”嗯,好像是下铺那人的声音。
陆由张开了眼睛,谁呢。
“陆由!你他妈的给我滚下来!”下面的人叫得更凶了。
陆由这次是确定了人家在叫他了,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来,“是我是我,什么事!”后背的伤又扯开了。
“睡睡睡!谁你妈个大头鬼啊睡!你厕所掏了吗,水房扫了吗?那边马桶堵住了,水箱漫地冲出来了,你死到哪去了,我们组区域被扣了分了你知不知道。”那男生的火气非常大。
陆由头疼得厉害,这才看清原来骂他的就是给他分配值日的那个,在学校里,卫生搞不好要扣分,卡狄也一样,只是,卡狄的扣分是和体罚联系在一起的,也难怪人家生气了。陆由赶紧叠被子,“对不起,我,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所有不搞卫生的人都说自己不舒服!我不管,你给我滚下去收拾!徒总监不要你了,《犀角》也没你事了,你哪怕明天卷铺盖走人今天也要把值日给我做清楚!”
“是,对不起,我马上就去。”陆由的声音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可是他也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有用。
下了地便去水房,果然是一片狼藉,至于厕所,第三个马桶那里,真的漫了些水。
其实,水箱已经有人叫了师傅修好了,但大概人家想到这水是从马桶里淹过来的,也没人要收拾。
陆由用皮管子接了水再冲一遍,又用拖把拖。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这点小活,居然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陆由叫了两声,确定这会厕所没人了,就一间间拉开厕所门,又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拖地,他虽然病得昏昏沉沉的,可是,有些东西,他还是明白的,今天他害大家扣了分,管卫生的组长肯定要和他挑事的,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自己一直在搞卫生。
陆由拖了一遍又一遍,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他能感觉到,背后的伤恐怕已经被泡得起皮了,但是,不干又能怎么办呢。
陆由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头居然烫得非常厉害,他这才意识到,难道,是发烧了?
只可惜,陆由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负责他们这一组卫生的组长来了,陆由刚拖的地,水房自然是湿的,那个男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踩得一鞋底的土,进来一踏,就是一地的泥。
陆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擦地,一分钟之后,他们这一组所有的组员都来了,每个人都是踩得一脚的土。
那负责的组长等人进来齐了,就立刻整队,“蛙跳五十圈,预备——开始!”
于是,所有人,带着一脚的土背着双手,在水房里蛙跳五十圈。
陆由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他们,是来整自己的。
那组长开始喊口号了,“桑老师罚咱们围操场蛙跳五十圈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大家一起回答。
“没搞干净卫生挨罚算什么啊!”
“不算什么!”
“有人睡大觉有人跳蛙跳,凭什么啊!”
“人家屁股大!”有人喊起来了。
“错,人家XX深!”下面的人接着道。
“不是!人家后面紧!”又是跟着一句。
“人家吸得牢!”越说越离谱。
“吸得牢吐得快,一进一出好自在!”立刻有人接上。
陆由只是死死握着拖把,他们跳脏了地就一下一下拖过去,本来红得厉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再一次,他们又开始新一轮挑衅的时候,陆由将拖把放在池子里,开大了水,水柱哗哗地冲下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就好像不能钻进耳朵里。
“让人操还不让人说啊!”
“让人睡还不让人啐啊!”
“人家身体不舒服!”
“是啊,晚上累着了呗。”
“哈哈哈哈。”大家又一起笑起来,陆由还是默默擦他的地。
这样的调笑,又过了好几轮,可是,陆由的没反应却让这些男生怒了。
那领头的组长一下子站起来,将陆由压在了水池边上,陆由后背被他按住,疼得一直抽搐,那组长道,“你他妈的自己逍遥快活,知不知道桑老师怎么焠我们的!”
陆由本来很愿意说声对不起,可是,他们已经这样侮辱了他,还能要他怎么样,是以,他只是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那男生喝骂道,“桑建华这个XX,他让我们一个按着一个的肩膀从别人头上跳过去,我汆她爸奸她妈X她奶奶上她爷爷!”
后面有人道,“你说桑建华有个屁用!要不是这个兔子,我们至于被桑建华那个老处女折腾吗?”
那男生立刻拽着陆由后脖颈将陆由折过来,“你说吧,要怎么办。”
陆由一个字也没说,如果是他错,他可以道歉,甚至认打也没什么,就像第一天,连累别人替他搞卫生一样。可是,既然你们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我又何必扮圣母小白学雷锋。
“说他妈的啥!炼他!”后面有人叫起来。
陆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一甩头,摆脱了那人的钳制,他向后退了一步,却是高高地昂起头,“你们可以打我,我今天早上刚挨了二十鞭子,现在发着烧,你们要打就打,打到医院,明天,照旧是你们清水房扫厕所。”陆由说到这里,却是转过了身,他的后背都卖给别人,也不在乎有谁会飞过来一脚。
只是,他这话一出,大家却都有些犹豫了,陆由重新握住了拖把,他站在水池边,将水开得大大的重新摆一遍,那个充当卫生组长的男生再一次过来揪住了他衣领。
陆由转过头。
“你狠!我们不打你!不过,你害得我们这么惨,我要你替我们把鞋擦干净。”那男生恶狠狠地道。
“成,成……”陆由还没有说话,后面立刻是一大批人附和,他们也就是想要出口气,刚才骂得也够了,如今这样,陆由服了软,就算了结。
陆由的声音很低,“你放开我。”
那男生原不愿意松手的,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放开了,陆由转过头,死死盯着他,有足足五秒钟,而后,回过头,看着一排站着的其他几个人,一眼一眼地扫过去,而后,他道,“如果你们没有侮辱过我,我连累你们,擦鞋,行!可是现在——”
腾地一声,陆由提起了拖把,他拎着带水的拖把疾速转了好几个圈,拖把上的水四面八方地飞出去,甩到了这些人身上,“铿!”地一下,陆由杵着拖把站稳,“休想!”
“你狠!你他妈够狠!陆由,咱们,走着瞧!”那男生甩下了外衣,大步走了。
“走了?炼他!”还有不甘心的人喊着。
“炼你妈!真打废了他,你们不想混了!”
陆由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走出去,他的最后一口气也像是泄了出来,他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过了大概有五分钟,陆由才重新爬起来,地板又被踩脏了,陆由用拖把柄顶着自己胸口挪着拖,才拖了一圈,陆由看到那几个和他一组搞卫生的练习生又来了,这一次,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袋方便面,进门之后,几个人在水房各个角落站好,将方便面拆包,扔在地上,将调料牛油打开顺手挤在地上,而后,就站在方便面上踩,一直到将方便面踩成渣。
这一次他们行动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大家都踩完,领队的人带着大家出去,才在门口勾肩搭背地笑成一团。
只是,那时候,陆由看着所有人笑得那么狰狞,他反倒不觉得难过,他默默去摆拖把,看着水花一点一点溅起来——欺负别人,难道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陆由蹲下来捡酱包,扫垃圾,拖地,只是,方便面渣子混着调料包蔬菜包酱包都挤在地上实在很难清理,他一个人忙了好久,尚有一大半未及清理完的时候,那个检查卫生的桑老师来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污渍,“这油乎乎的,拖把能拖干净?”
陆由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卫生没搞好睡了过去,这老师罚了别人蛙跳,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果然,那桑老师缓缓道,“去找块抹布,给我一下一下,往干净了擦。”
“是。”陆由没有任何辩解的必要,他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
陆由等桑老师出去又将地板拖了两遍,而后,找了一块大抹布,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后来,蹲不住了,就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
他端了水放在手旁边,边淘洗抹布边抹地,眼前除了水房的方砖格子,什么都没有。后来,大概是洗漱的时间到了,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端水什么的,陆由还是趴在地上擦地,不小心碰到人家脚,就条件反射地说对不起。
如此,一直擦地,擦到水房已经没了什么人。
陆由用袖子蹭了蹭额上的汗,他大大喘着气,却是站起来将水盆摆到水池里淘抹布,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他笑了。
不是曾经那种笑到喘不上来的类似于嘶鸣的扯破了的笑容,而是,微笑。嘴角的弧度不大,只是,他自己都觉得,卑贱。
“写《计划书》的时间,又到了吧。”陆由对自己说。
《计划书》,还要写吗?
陆由长长出了口气,终于,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写吧。”
于是,陆由重新回去拿他每天都要写的《计划书》的厚本子,刚开始,他是打算一张纸一张纸地写的,可是,水池边缘太硬,很容易就划破纸,是以第二天,他就换了本子了。陆由控制着声音咳嗽一声,就着声控灯,开始了每天晚上的好像已经没有意义,却实在习惯了的生活。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台词是我的薄弱环节,希望明天的自己能够有些进步……”陆由的《计划书》做得很认真,像是已经忘了,如果他被换掉,《犀角》的台词念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呦!凿壁偷光啊!把握沈彦非的角色特点,情绪爆发要张弛有度……”那个带头欺负陆由的组长居然这时候才拿着脸盆牙杯过来。
陆由没想到这个点了还会有人进来,写得入神了,竟然也没听到他脚步声。他连忙将自己《计划书》收回去,只可惜,陆由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那男生半洗脸盆的热水就泼了过来,陆由的《计划书》本子被打湿了!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陆由是真的爆发了,他的手被开水烫得通红,他的人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静夜中,陆由的嘶吼就像是破掉的大锣,一下子就将已经灭掉的声控灯扯亮了。
那男生一刷牙杯砸过去,“你他妈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还沈彦非!沈彦非早都跟你没关系了!”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陆由根本没有看那男生,只是心急地看着自己本子,这是这些天他趁着别人都睡了偷偷摸下床在水房挨冻受冷写下的全部检查和计划,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人因为自己的一点点情绪,就将他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你让我滚!”那男生踢了一脚已经翻在地上的盆子,盆子撞在了陆由脚上。
陆由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的气势太过凌人,那男生吓得向后一缩,只是陆由还没抬脚,整个人却像是电击了一般,瞬间,倒了下去。
那男生吓坏了,他呆了差不多三十秒之后就大步走过来,推了陆由一把,见陆由没反应,便赶忙捡起自己脸盆牙杯牙膏,咳亮了灯照了照自己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宿舍去。
只可惜,他还没有走进宿舍门就吓得打了个冷战,等陆由醒过来,肯定还是要告发自己的。与其这样——他端着他的盆子飞跑到卡狄值班室,大拍值班老师的门,“老师!水房,水房有人晕倒了!”

第二天早晨九点四十五,卡狄徒总监来练习室检查彩排情况顺便宣布入选名单,他走进《犀角》训练组专用练习室,却根本没有见到他最不愿意见也最愿意见的那个人的影子。
徒总监压抑着内心极大的焦虑和不安在所有人都展示结束的十一点二十才好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陆由的名字,训练老师的答案是,“哦,那个陆由,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烧昏迷,昨天晚上已经及时送到卡狄医院了,今天早晨,禅少就去看过了。徒总监放心,《犀角》,耽误不了。”
那是徒千墨第一次殴打训练老师,“为什么!他出了事,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112、一百一十一、探病 。。。 
 
 
“醒了?”
陆由还未及张开眼,听到的,是慕禅的声音。他的声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永远带着融融的暖意,就好像,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散发着鲜香的芳草。
陆由试图动一动,却被慕禅用温柔的手势按住了,“渴坏了吧,喝点水。”
递过来的,是一只带吸管的杯子。
陆由不知是为什么,每次一觉醒来,好像,都是慕禅在身边。他也不知心头悬着什么事,却是下意识地去找手机想看看时间,病房的帘子厚重得垂下来,他完全不知道,现在已是什么时分,或者,今夕何年。
慕禅很体贴地道,“十一点半,一定是饿着了。大慕哥听说你昨天吐了之后就没吃过东西,我已经叫人煮了些软软的淡粥,马上就送过来。”
十一点半,陆由苦笑一下,原来,《犀角》大名单已经公布了,本以为,听到没有自己的那一刻会多失望的,不过,命运真是,很善解人意,自己根本没机会去听。
他的脑子能转了,就知道有些话是必然要说的,哪怕他自己的谢意不值钱,但是,总该表达些什么,陆由强撑着身子,后背的伤绷得紧紧的,他能感觉到,是上过药了,而且处理地很好。昨晚其实还是有些迷糊的,隐约听到好像有剪子咔咔的声音,只是怕得紧又累得没力气,大概是自己没意识到又昏了。
“谢谢禅少,每次,每次都劳烦您照顾我。”陆由说话的声音还哑着,可是,他想,这话总是得体的,究竟是真的感激,话语中也带着几分真诚的味道。
慕禅笑了,“是和千墨制气所以不肯叫我哥哥了?”
陆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徒千墨,他想,我还有制气的资格和可能吗?或者,都不是,我已经没有制气的勇气了。
慕禅大概明白他这时候不想提徒千墨,是以接过了陆由手中的水杯,“小斯犯了些小错被我罚了禁足,暂时不能来看你,等那孩子学乖了,你在公司就能见到他了。”
陆由这会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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