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可以锻炼心性,让人反省自我、正视弱点。”
白夜不由得默然,纱酱总说他不像个朝气活力的少年人,跟他身边的朋友们相比,他不要太青春了!
胡思乱想时,伏在床上的少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白夜,这样睡会不舒服……”
恍恍惚惚地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身体被小心地挪动,白夜咕哝了一声,顺着对方的动作调整了一下睡姿,鼻间充溢着好闻的清新的气息,让他模模糊糊地感到愉悦,脸颊不由得蹭了蹭。
身体微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了。手冢垂眸注视着抱着自己不放的熟睡少年,泛棕色的眼眸被昏暗的夜灯映照,似是流泻出丝丝温暖的光芒。
白夜的睡相其实不难看,固定了一个姿势后,往往就能安静地保持一整晚。
手冢没有试图抽回被压着的右手——他对白夜的习性很了解,若是对方被吵醒了,之后很难再入睡的——于是理所当然的,第二天醒来时,手臂麻木得基本没了感觉。
白夜有些愧疚,盘腿坐在被子上,积极主动地替朋友按摩推拿。
“小光你应该直接把手抽出来的。”
一夜睡醒的少年,长发有些乱,蓬松松地披散着,尤其较短的额发,左右各翘起了一小撮,呆毛随着少年的动作轻微摇晃,于是原本清隽又妖冶的气质立刻减淡了七分,整个人平添了一股蠢萌的意味。
手冢平静地注视着他的朋友,看对方忙活的模样,眼神不经意地柔和:“我没事。”
白夜抬眸,刚好对上茶发少年的眼睛,不由得怔了一下,继而轻轻地弯起唇——哎呀呀,小光真是温柔又贴心的好朋友呢!
立海网球部七点就开始晨训,所以这个早晨,手冢并没有如以往一般去跑步锻炼,请朋友喝了杯早茶,吃了点梅子后,带人去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早点店,然后带着路痴的少年,转了一次车,找到能直达立海大的电车,将人安然地送上车。
“白夜。”
即将上车的少年下意识地转身。
“这个拿着。”茶发少年推了一下眼镜,“你早餐吃得太早,上午可能会饿的。”
白夜眨了眨眼,心里再次感叹手冢用心仔细,接过装着点心的纸袋子,笑容比平常明媚了三分,他没有说谢谢,只是提议:“喂,小光,等不忙了,我们再一起去爬山野营吧?”
手冢微微颔首:“好。”
车子要开动了,白夜没再多说,冲着朋友挥了下手,踏进了车门。
清晨的电车,空荡荡的没几个人。白夜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轻抚了抚纸袋子——热乎乎的点心散发着温度——不由得回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致。
远远地能看到,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还站在路边……随即,车子一个大拐弯,视野内再也捕捉不到那抹挺拔的身影了。
白夜靠着车窗,左手支着下巴,喃喃道:“人类的朋友……”
忽然想起了犬夜叉那一伙人,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些懂得了那群人的羁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清 夏
七点差三分钟,白夜及时地踏进了网球馆,刚换好队服,就听到军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伊东,这是我为你新制定的训练表。”
白夜接过A4纸快速地看了一遍:“哎,又调整了计划?”不仅训练任务增加了四分之一,且每个项目的限定时间都有所缩短。
柳莲二淡声反问:“做不到吗?”
白夜想了想,答道:“应该没问题。”
军师微微点头。
“那个,”白夜点了点脸颊,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又加训?”他之前的训练量已经超过了所有的正选,原因就是他的体力太强、潜质很大,更主要的是,比起其他人,他接触网球的时间最短。
当然,立海大的训练向来是要将人逼到极限的地步。他不是不能理解,之所以多此一举地询问,只因为……咳,每回他被加训,基本上都是带着“惩罚”的性质。
柳莲二勾起嘴角:“弦一郎觉得你太松懈了。”
白夜不由得黑线,果然又是黑面神的主意吗?话说,在网球部里,他和海带学弟貌似是被罚得最多的吧!
“我哪里松懈了?”白夜嘀咕道,语气有点发虚。
“昨天你完成每项训练的速度比之前平均提高了17%。”
白夜干咳了一声:“我那不是要赶时间吗!”
“嗯,有压力才有动力,”柳莲二淡淡地笑道,“所以我们都觉得应该适当地给你增加一点压力。”
“啊喂,”白夜凑近了一点,“Master怎么变得和真田一样‘残忍’了?”
军师没有回应他的话语,只是略抬起头,看向对方的身后。
身后有人……白夜感觉到了不妙,迟缓地转过身,抬手,微笑地打招呼:“欧哈哟,真田~”
“伊东态度不端正,基础训练结束后,绕网球场跑二十圈!”真田残忍地撂下了一句处罚的话语。
白夜无语望天。所谓“皇帝”,果断是喜欢专制的家伙!
真田严厉地瞪了某人一眼:“在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训练!”
等白夜完成了基础训练,老老实实地围着网球场跑完圈,便觉肚子瘪了,手冢的预言成真,他感觉到有点饿,等会儿就要开始分组练习赛,须得提前补充点能量。
便回到休息室,准备享用朋友为他买的点心。
于是看到完成阶段性训练的一群人,正在休息……最让人痛心的是,当中好几个家伙手里正拿着香甜美味的松饼卷。
白夜的视线一一扫过每个人,最终落定在丸井手里的纸袋。
“小白,”丸井浑然没有偷吃被抓的心虚,欢快地一边咬着松饼卷,一边挥舞着装点心的纸袋,“你这个松饼卷太好吃了,在哪里买的?”
白夜没有回答朋友的提问,目光凝聚在纸袋上,轻声开口:“文太,我饿了。”
“啊哈哈……”丸井差点噎住了,慌忙地打开纸袋,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抱歉啊小白,点心被我们吃没了。”
看了看大口吞下点心、有那么点点心虚的海带学弟,再扫视一眼窃笑不已、手里还剩半块卷饼的仁王,白夜默默地翻着背包,拿出三瓶青绿色的饮料:“松饼卷配蔬菜汁口感更好。”
丸井和切原刚好口渴了,以往也喝过白夜自制的美味蔬菜汁,自然不疑有他,倒是仁王笑得玩味,接过瓶子却没有开盖。
“哇——”
红头发的少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奔出了休息室,紧随其后的是大呼小叫的海带头……
真田皱眉看向白夜:“你给他们喝的是什么?”
“一种能强身健体的营养蔬菜汁,”白夜无辜地回答,“据说青学的正选们每天至少要喝一升,他们最近的进步非常快。”为了表明可信性,他指向军师,“是柳的那个朋友开发的,我昨天尝过了,味道不错。”
联想到丸井和切原的惨状,所有人保持了沉默。
白夜瞅了瞅仁王,那个狡猾的家伙完全不上当。
“噗哩,小白骗人的功夫不够火候哦~”察觉到某人略有遗憾的目光,仁王笑嘻嘻地开口。
遗憾归遗憾,别人真不上当,白夜也不勉强,他一般不会去戏耍别人。这些乾汁,是因为他觉得太神奇了,从乾贞治那里讨来一些,准备回家研究研究……要不是这几个家伙,把他所有的储备粮吃光了,让他不得不饿肚子,他也不会拿出来“分享”的。
正所谓,一袋松饼卷引发的惨案……
人嘛,食为天,前身为妖怪的少年也不例外。
让白夜没想到的是,他转眼把乾汁忘在脑后,却被唯恐天下不乱的欺诈师惦记上了。于是午餐时分,真田拿起自己的水杯,没有多想地喝下被人悄悄倒进去的乾汁……
皇帝的强大无处不体现,他当然没有像丸井和切原一样惨叫着找水漱口,也没有像白夜一般直接失去了意识,只是身体变成了雕塑,足足僵住了半分钟……
黑面神的脸色黑得像墨汁:“仁王雅治,伊东白夜,绕网球场跑五十圈。”
白夜正从柳生的餐盒里偷偷夹起一块烤鳗鱼,猛然遭受到真田的怒火,筷子抖了抖,烤鳗鱼掉到了地上。
“哎?”
“立刻!”
白夜觉得自己极其冤枉啊!
“弦一郎,”军师出声了,“伊东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到了极限。”
真田默了一下,看了看白夜,锋利的目光最终落在白毛狐狸的身上:“仁王雅治,立刻去跑一百圈!”
仁王哀叹出声,嘴里嘟囔了一声:“Master真偏心~”
哪里是柳偏心了?他会被真田迁怒,还不是这个爱骗人的家伙陷害的!前有夺食之仇,后有嫁祸之恨……哼哼,白夜表示一百圈的惩罚根本就不够。
丸井悄悄地偷看了一眼真田的水杯,心有余悸:“小白,你那个蔬菜汁太可怕了。”
“不是我做的。”白夜又从柳生的餐盒里偷渡出一块烤鳗鱼,“听说青学的正选们,训练不达标的人都要喝一杯那东西。”
闻言,红发小猪打了个激灵:“还好还好,咱们没有这么变态的惩罚。”
“乾汁很有营养价值,我打算回家研究……”
没说完,丸井和切原同时哀嚎出声:“不要啊,小白前辈!”
真田抬手压了压帽檐,低声说了句:“太松懈了!”
白夜勾了勾嘴,这一刻忽然体会到仁王戏弄人时的美妙心情。
“小白小白,快点啊。”
周三部活结束,白夜正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时,就听到丸井在一旁催促起来。
“怎么了?”白夜疑惑,“有什么急事吗?”他们回家的路线不一样,所以放学后,一般不会特地等对方结伴同行。
“你忘了?”丸井比他更不解,“晚上一起去柴崎寿司店聚餐啊。”
“聚餐?”一般都是周末结束训练后,顺便一起吃个饭吧!
“哎,”丸井拍了下脑瓜,“你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柳的生日吧?”
“啊?”白夜茫然,“今天是几号?”
如果没有提前说明,他从来不太注意生日、节日的,就像前不久真田的生日,因为没有留意,连礼物都是后来补上的。
“六月四号。”丸井对白夜的漫不经心也习惯了,倒没有纠结,不断地催促,“小白动作快点,我肚子好饿呢。”
一群少年热热闹闹地聚在寿司店,现在学习忙、训练压力大,又不在假日里,大家一起聚个餐,每个人送一点小礼物,聊表一下意思就够了。
两手空空的白夜有些汗颜。他虽然不是很理解所谓纪念的意义,但受父母影响,也知道一般人对这些东西比较看重,他这样完全忘记朋友的生日,实际上有点不合礼节了,更何况,他与柳相处得不错,平时在方方面面上没少受到对方的关照。
等大家吃完饭,出了寿司店,发现外面下起了雨,隐隐约约的,还伴着几声雷鸣。
“伊东没有带伞吧?”柳莲二主动提道,“我送你回去吧。”
由于日本气候原因,不少人都习惯了随身带伞……当然,白夜是例外。
于是被人送回家的某个少年,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雨水越来越大,雷声轰隆隆地更响,时不时有几道闪电劈开了夜空,照得夜晚分外明亮。
“喂,柳,”已经回到家的白夜拉着准备离开的少年,“等一会儿,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
柳莲二脚步顿了顿,随即放任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臂,朝神社居宅区后院走去……
“这是?”军师有点莫名。
白夜打开夜灯,指着随风雨摇摆的花花草草:“很漂亮吧?”
“嗯。”柳莲二轻点头。
正是六月夏初,许多花卉盛放的季节,满园的花朵在雨夜里摇曳,映照着忽明忽暗的雷闪,别具一番风趣。
白夜拿起空花盆和一把铁锹:“你比较喜欢哪种花?”不等对方回应,他走到一片盛开的石竹前,“白色的石竹花感觉很和你的气质,你觉得呢?”
柳莲二领悟到对方的意思,这是……打算挖一株花草给自己当礼物?
不过白色石竹花……
“不错。”他答道。
白夜冲他弯了弯嘴,昏昏夜色里,笑容有些模糊不清。
随即蹲了下去,也不管这风大雨大的,拿着工具开始移栽。
柳莲二没有阻止,只是不经意地挪开步子,将雨伞往另一人头上移了移,微微歪斜的身体,挡开了一部分夹着水汽的风。
白夜历来是行动派,三两下将一簇石竹挖起,转移到花盆。
——也许不太诚意,但这些花草也是他花钱买的秧苗或种子,由自己亲手打理的。谁叫他现在很穷很穷,没有钱买适合的生日礼物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军 师
“白夜,你这是在做什么?”
伊东纱雪看到自家弟弟抱着一盆石竹,领着他的同学从后院走过来时,错愕不已。
白夜晃了晃手里的花盆:“今天是柳的生日,这盆花就当做礼物了。”
女孩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了几圈,最终落在褐发少年被打湿了大半的运动服上,额角冒出几条黑线:她家弟弟,怎么总做不着调的事情?
暗叹了一声,伊东纱雪对着柳莲二抱歉地笑了笑:“白夜给你添麻烦了。”
柳莲二不在意地摇了下头。
白夜则是莫名:“纱酱?”
女孩横了弟弟一眼,又转向客人,邀请道:“天色晚了,外面的雷电和风雨越来越大,柳君不如就在我家歇一晚吧,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最好赶紧换掉,晚上温度低,可别生病了。”
白夜这才留意到柳莲二确实淋了不少雨水,而自己身上,除了移栽花草时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泥水外,基本都是干燥的。
“呃……”他看向朋友,“要不,今晚你就别走了?”
屋外,一道亮紫色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紧随其后是一声爆炸般的响雷。
柳莲二静了几秒钟,对这对姐弟淡声说了句:“那就叨扰了。”
他的干脆倒是让对他性格有些了解的白夜小小意外了下。
伊东纱雪则没想太多,在她眼里,白夜的一群朋友,即使外表看起来很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孩子,这样的雷雨夜,让对方一个人赶回家,实在不放心。
“白夜,”女孩果断地开口,“把花盆放一边去,赶紧带柳君上楼,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
白夜听话地点头:“知道了,纱酱。”
在衣柜里翻了几分钟,白夜找出一套淡蓝色的和服:“这个我穿大了一号,应该适合你。”反正和服比较宽松,就算不太合身,将就一晚也没大问题。
柳莲二接过白夜给他准备的一套洗漱用具以及换洗衣物:“多谢。”
白夜挠了挠脸颊,略感不好意思。
等军师进了浴室,白夜也换了一身浴衣,将有些湿润的长发解开了。书包里的作业本和学习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