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向着方天生和颜悦色道:“阿定一言九鼎,他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反悔。我原先还担心自己撒手人寰后,还有谁能照顾他,如今有了你,我就放心了。他说下一个就轮到你,那就顶多让你等一年,一年后,我死了,阿定就是你的了。”
方天生登时把泪收了回去,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林郁文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一个小孩做甚么?”说罢,用帕子捂住嘴咳了几声。
前车之鉴太多,我完全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方天生,心里正奇怪,见他咳嗽,连忙用手轻拍他的背,好让他好过一些。过了一会,他咳声渐歇,取下帕子,上边赫然一块殷红的血。
香山老人在旁怪叫道:“快瞧,快瞧!我的小徒弟气得吐血了,哇咔咔咔,太好了,小娃娃你有福啦,照我徒弟这个状况,用不着一年,两个月就够了,两个月我包管他绝气,到时候这个傻小子就是你的了!”
我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姿态,结果他这一吐血,我登时心急如焚,道:“你别急,我前几日那样说只是哄哄他的,我才不会跟他在一起,我一直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林郁文道:“人家待你一腔真心,你那样骗他,跟负心汉有甚么区别。”
我晓得他心里说的都是违心话,倘若他真那么大度,也就不会卯足了劲地掐走李玉林跟江策了。
我向着方天生道:“小祖宗,算萧大哥求你了成不,别在萧大哥身上死磕了成不?我前几日说跟郁文分手了就跟你在一起的话,那是骗你的,因为我打定主意是不会跟他分手的!所以你是等不到我的!”
方天生道:“他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一年后他死了,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为甚么还要拒绝我!”
我心说跟这个小祖宗真是怎么说都说不通,狠心道:“你是真的不明白么?我之所以跟你说我跟江盟主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就是想要你知难而退,谁知你非但不退,反倒是溯流而上。那我今日就跟你说个明白,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不喜欢你!我一点都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男人,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方天生眼眶含泪道:“为甚么!我这么喜欢你,你为甚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我道:“两个人在一起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你单方面的喜欢叫做单相思,单相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赶紧回归正道,找个漂亮的姑娘成亲,争取三年抱两,五年抱四!你跟萧大哥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方天生的泪珠簌簌地落了下来,道:“萧大哥是骗子,你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我一辈子都不要理你了!”说罢,啪啦啪啦地跑走了。
我扭头向着林郁文讪笑:“小孩子,不懂事。呵呵……(╯﹏╰)”
香山老人见状,撇撇嘴,道:“没戏看,不好玩,我走了!”
屋内只剩下我与林郁文二人,我局促地站在床前,道:“我说话口无遮拦,有时候是挺混账的,你别放在心上,气坏了身子。”
他道:“我早就习惯了。”
我见他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未擦干净,便取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帮他擦了擦,他淡淡地望着我,道:“其实经过这一遭,我想通了许多,争这么多有甚么用,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届时尘归尘,土归土,甚么都成了空话。活着的时候能在一起,就已是不容易了。”
我道:“有你师父在,你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林郁文笑道:“我师父是神医,不是神仙,你真当他无所不能?”
我道:“不管是不是神仙,活着就有希望不是?”
他拉着我在床上坐下,摸了摸我的脸,道:“阿定,你告诉我,我做了这么多事,你心里恨不恨我?”
我道:“原本是恨的,可我早就想通了,这一切其实不干你的事,倘若玉林不是太子殿下,就不会被带回皇宫。我跟阿策若是不中毒,也就不会害你伤成这样,说到底,还是我亏欠你的。”
他莞尔笑道:“你不心里不怨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哪有甚么欠不欠的。”
我心里一时是感动地不得了,只觉得他宽容大度,深明大义!心里稍稍扭捏了一下,就伸手抱住了他。我嗅了嗅他身上的药香,道:“从前的事就不要去管他了,只要我们以后在一起就好了。”
林郁文笑道:“就按你说得办。”
我抱着林郁文,心中叹道,不过短短几日,本座想要厮守一生的人从阿策变为了林郁文,仔细想想,本座变心的的速度真是快到令人发指!
38
38、 。。。
我跟林郁文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我俩就睡到一块去了。我心里是觉得他余毒未清;我就近好照顾他。
谁知一觉睡到翌日;我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腿上光溜溜的;用脚蹭了蹭林郁文的腿,十分粗糙;再蹭了蹭自己,嗯……滑溜溜的。
我再蹭了蹭;终于发现了不对。我一把掀开被子瞧了瞧,惊道:“我的亵裤怎么不见了?”
林郁文幽幽转醒,道:“甚么亵裤?”
我道:“我昨晚明明是穿着亵裤睡的;可是今早醒来就不见了。”
林郁文道:“会不会是你睡的时候不小心脱了?”
我道:“怎么会,我睡相不曾那么差过!”说罢,一脸怀疑的望向他。林郁文默了一会,扶额道:“你该不是怀疑……”
我一脸了然,道:“你把亵裤还给我罢,我不跟你计较,大家都是男人我能够了解,可如今已经是大白天了,你让我没有亵裤怎么办啊?”
林郁文有气无力道:“你应该是睡着了不小心脱了,你自己再找找看。”
我见他不肯还,只能用被子裹住自己的屁股,从床头爬到床尾四处搜寻。半盏茶的功夫后,我连床底下都翻遍了,可就是未找着我的亵裤。
我瞪向林郁文,他一脸的无辜。
这里是他的房间,我要换新的亵裤也得回自己屋子,可光着两条大腿,露着一个屁股蛋,我实在没脸走出去,只能厚着老脸,有气无力地喊:“裴右使~”
房门大开,裴逍出现在门外,道:“属下在。”
我道:“你到本座屋里……取一条……亵裤……过来……”
裴逍眼神诡异地望了望我,道:“属下遵命。”
我心道你那是甚么眼神,本座既没有跟林堂主翻云覆雨,也不曾做不该做的梦,你这样让本座面子往哪搁呐!
裴逍出去了一会,就把我的亵裤拿来了。我穿上亵裤,套上外衫,指着林郁文鼻子骂道:“本座不会原谅你的!你今晚自己睡!”说罢,气愤奔走!
真是岂有此理,本座平日瞧着他人模人样,居然半夜偷吃本座豆腐,还偷了本座的亵裤不还!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
当晚,我一个人睡在自己屋中,把亵裤系得牢牢的,这才安心入睡。
翌日
我大声喊道:“本座的亵裤又到哪里去了!”
我光着屁股,悲愤的打开自己的衣柜,准备取出一条新的亵裤来穿,谁知衣柜一打开,里边亵裤统统不见了!这是怎样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我在床前坐了半响,只得无力地喊道:“裴右使~”
房门推开,裴逍出现在门外,道:“属下在。”
我厚着一张脸道:“你去……你去给本座借一条亵裤来。”
裴逍怔了一会,道:“属下遵命。”
过了一回,他手中拎着一条亵裤进来,我躲在被窝里套上亵裤,大小还适合,我道:“哪里来的?”
裴逍道:“属下的……”
我道:“很好,回正义教本座赏你一打。”
我穿上亵裤,随即冲到林郁文房中,大声喝道:“林郁文,你把本座的亵裤通通还回来!否则别怪本座不念旧情。”
林郁文皱了皱眉,道:“你的亵裤又不见了?”
我道:“你不要贼喊抓贼,快点还来,你现在还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说罢,扑过去在他身上死命掏,“你快点还给我,快点还给我!”
林郁文一边闪躲,一边道:“我没动过你亵裤,大概是夜里遭贼了。”
我抬起头道:“不承认是罢,你不要以为毁灭了亵裤我就找不到证据了!整个客栈就你作案的动机最大!”
林郁文好笑道:“你仔细想想,我要动也是动你,拿你的亵裤做甚么?”
他这话说得十分在理,他垂涎本座这么久,要动手也是冲着本座来,偷本座的亵裤做甚么,那岂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我疑道:“既然不是你拿的,那究竟是谁偷了我的亵裤。”
林郁文道:“宵小之辈不会不取人钱财,反而偷人亵裤的,恐怕……是你在外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人家作弄你来着。”
我浑身一冷,难道是我的哪位老情人作弄我来着?我果断道:“郁文,是我误会你了,我对不住你!”
林郁文摸了摸我的头。
我在明,敌在暗,保卫亵裤的战斗势在必行!
当夜,我把裴逍叫到自己屋中,道:“裴右使,本座今晚要交给你一件事办,你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裴逍一脸正直,道:“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为教主解忧。”
我钻进被窝,一把脱下亵裤丢给裴逍道:“好好看管本座的亵裤,明日再原封不动地送过来。”
裴逍捧着我的亵裤脸抽了抽,杵了好大一会,才道:“属下遵命……”
我把亵裤交给裴逍后,终于安心入睡了。
翌日清早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料想是裴逍来换亵裤了,道:“进来~”
我睁开眼坐起身,见裴逍捧着亵裤进来,赞道:“不错,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座的期望,回正义教本座一定要重重赏你。”
裴逍望了我一眼,霍然把头埋了回去,道:“教主……”
我道:“怎么了?说话支支吾吾的。”
我接过他手上的亵裤准备穿上,忽然觉得上身冷飕飕的,低头一瞧,我居然未着亵衣!我道:“本座的亵衣哪里去了!”
我心中一急,光着身子一下冲到衣柜前,柜子里的亵衣全都不见了!我当时就震惊了:“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究竟是哪个无耻之辈敢三番两次作弄本座!”
裴逍垂首不敢瞧我,道:“教主请息怒。”
我道:“你……立马去给本座找一件亵衣来。”
“属下遵命。”
裴逍说罢,就跑了出去,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默默捶床,你说本座这么好的人,到底是哪个老情人作弄本座,居然把本座的贴身衣物丢给偷了!本座好歹也是正义教教主,这样在属下面前掉面子真的可以嘛!
我好不容易换上裴逍取来的亵衣,出门走到大堂,就见香山老人兴高采烈地朝我扑过来,道:“臭小子,老头带你看样好东西。”
我道:“甚么好东西?”
香山老人拉着我跑到大街上,指着一根高高竖起的竹竿道:“哈哈哈,你快瞧这里,快要笑死老头子了?哇卡卡卡,你快点瞧瞧!”
我顺着香山老人指的方向一瞧,只见那根竖起的竹竿上挂着一长串的亵衣亵裤,上边分别写了四个大字萧定开花。
萧定开花?我心里纳闷道,萧定开花是甚么意思?这一定就是本座这几日丢失的衣服了,这小贼偷了本座的贴身衣服挂在这,到底是何用意?
我正纳闷,香山老人在边上道:“臭小子,瞧不懂罢?”
我道:“是啊。”
香山老人拉着我转到另一边道:“你再瞧瞧,是不是明白是甚么意思了,哇卡卡卡……老头子都快笑出腹肌啦!”
那些衣物的背面写着两个大字屁股。
夹在萧定开花中间,正好是萧定屁股开花。
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边上有人议论纷纷道:“哎,你们说萧定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萧定屁股开花?哈哈哈……这萧定是谁啊,他的屁股真的开花了么?”
另一人拍了他脑门一下,道:“你说话小心点,魔教教主就叫萧定,小心魔教来找你麻烦。”
那人不悦道:“是别人挂在这的,干我甚么事!”
我气得双目通红,香山老人幸灾乐祸道:“臭小子,你老实交代,你又招惹了哪朵桃花,人家要这样报复你?”
本座失忆了,本座怎会晓得!
我愤恨地望了竹竿上的衣裤一眼,回到客栈命裴逍前去毁尸灭迹后,准备去林郁文那寻安慰。
谁知香山老人脚一横,道:“臭小子,你上哪去?”
我道:“找你徒弟。”
香山老人道:“你是嫌他命太长,故意拿这些腌臜事去刺激他是罢?你自己惹的桃花债,自己解决去!”
我一想,也是,万一他又吐血了该如何是好?
香山老人转而道:“老头前几日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我迷茫道:“甚么事?”
香山老人气得险些要抽我,道:“就是让我那傻徒弟跟我走的事!我徒弟身上的毒解的也差不多了,等他恢复一些,你就让他跟我走,老头或许还能找到法子医治他。”
我的心一沉,道:“这事你为何不跟他商量,反而要跟我说?”
香山老人讥讽道:“你再装!那小子的去留还不是你一句话?你若是不肯放手,老头就是待他到天涯海角,他自己也会跑回来了。可你想清楚了,如今你自顾不周,出了事还得你那手下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凭甚么保护我的徒弟?他只余下不足一年的寿命,你再三五不时的气他一回,保不准他明天就死在你面前,你真就这么狠心?”
我心里十分不痛快,心说你们一个个都逼我,全都逼我!林郁文逼我不能跟老情人在一起,你又逼我不能跟林郁文在一起!你们根本是希望本座孤独终老是罢!
我不想听,可香山老人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这老头平日里虽然瞧上去疯疯癫癫的,但从那日他与林郁文在屋内的对话来看,他其实甚么事都看得明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如今他挑明了跟我说,难道我真能不顾林郁文的性命,强留他在我身边?
八年前我错了一回,八年后我难道又要再错一回?
39
39、 。。。
我心里十分纠结;便没有答话。
香山老人见我不语;哼道:“如果你想看着我徒弟英年早逝的话;那就当老头今日的话没有说话。”说罢;拍拍屁股就走。
我站在原地,心情沉入低谷;脑中想起那夜林郁文指着鼻子控诉,说我把他困在正义教;求不得,舍不能,到哪里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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