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刻听到殿下提起赵国,便犹豫着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将所见所感告知殿下。
齐国大军由西方攻入沫前,梁国大军由东北方向攻打卢郡,赵国王师则是分为两队,分别协助齐梁两国大军攻打沫前、卢郡。
沫前和临卢很快便被三国联军攻下。
昭乐特意选在正月十五出兵,就是知道素来喜好奢靡享受的周国官员在这个欢庆的时节,必定没有防备。
其实就算有了防备又能怎么样?他已经除掉了最厉害的仲方,余下的何足为患?
多年来奢靡的生活已经让那些士兵们外强中干,哪里敌得过三国合击?
最可笑的是,公子羽率兵攻入临卢郡府衙的时候,在府衙的正厅中看到了一桌用到了一半的宴席,菜色丰盛诱人。桌边的地面上还扔着琴,想来是刚才宴中伴奏用的,琴边卧着那个女人,大概是方才弹琴的人。
公子羽想,这女人应该是很美的,只是此刻已经香消玉殒。
三军在临卢和沫前会师的时候,昭乐已经从文知礼口中知道了师傅被赵王带来的消息。然而会师的时候,他没有如预料中的那样见到师傅,他只见到了高高在上的赵王,以及神情骄纵的公子羽。
他在会面的时候,心思并不全在战事之上,因为他在心里偷偷地羡慕起公子羽来。
公子羽是有资格骄纵的,他有父王的疼爱,又有母亲的呵护。昭乐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禁自怜起来,生父生母均被当做人质留于他国、不在身边的苦楚,已令人难以忍受。前不久在形势所迫下与楚政为敌的心酸尚未减少,因自身指挥失当而导致师兄丧命沙场的内疚又接踵而来。他的心早已经被痛苦麻痹,只剩下一条条计谋,一个个手段,以及一条从未改变过的、坚定的信念。
平定战乱,成为天下人,将这个修罗世界变为一片净土。
同样是天正八年的正月十五,西方三国伐鲁的战场上也取得了第一场胜利,并会师于前一年的战场,凌河之滨。


、第二十五章 真凶,刺客,探子 (2680字)

“殿下!”豫礼在帐外喊了一声。
在得到昭乐的许可后,豫礼拎着一个脏兮兮的人进了昭乐的军帐。
那个人被豫礼像是扔一块抹布一样扔在了地上,他俯在地上,身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军帐之中。
文知礼见他可怜,往前踏了一步想过去扶他,但被昭乐用目光制止住了。
昭乐很温和地问地上的人:“你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俯在地上的人是昨天夜里在营外巡查的士兵抓到的。
本以为是个刺客,直接带回来便上了大刑。
在他一次又一次昏倒在刑房之后,行刑的士兵才发现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书生。再一次用凉水泼醒他之后,行刑的士兵举着带有倒钩的鞭子问他:“你深夜在我军营外徘徊,究竟有何目的!”
他躺在地上,偏过头看着那闪着冷光的鞭子,吓得往后爬走,就连指尖都开始发抖。“我……我要见昭乐太子……我要见他……”
行刑的士兵并没有因为他要见太子而停下行刑:“想见我们殿下的人多了,那能是你想见就见得么?说!你从哪里来!”
啪的一声!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身上,他流了很多血,鼻子里、嘴里都是自己的血了,还不时地又血沫子涌出来落在衣服上。
这脏衣服上再加些血沫子,还真像是冬天被人踩烂了的梅花,清高不再后,又有谁会待见?他现在和那被人踩烂了的梅花又有什么区别?若说有区别,大概是那梅花尚有惜花人为它可惜,他却只能徒遭白眼。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想开口求行刑的人直接杀了他,他这种人再苟活于世也是没有意义了。然而在他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他说出口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我要见昭乐太子……我要见他……”
行刑的士兵又一次用凉水泼上他的身体,他却没有因此清醒,仍是紧闭着双眼,一遍遍地重复着:“我要见昭乐太子……”
士兵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什长,又由什长报告给了伯长。
那伯长觉得这事大有蹊跷,往日里也常听人说起有毛遂自荐的能人被当成刺客捉起来,若这一回当真如此,只怕到日后殿下少不了要责罚他们。
一想到这个,他直接就去了太史帐中,他是粗人鲁莽,不比文太史文人纤细。况且文太史是殿下身边的红人,这种事儿还是请文太史前来一看,甭管最后结果如何,总是文太史做的决定,碍不着他和兄弟们的事。
文知礼往行刑处去时问那伯长:“你瞧着那人如何?”
伯长道:“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跟个姑娘家似的。若不是他太脏了,怕是早被营里的兄弟当姑娘干了。”
文知礼皱了皱眉:“说的什么混话!莫说他有可能是来投奔殿下的,就算他只是个俘虏,你们也不可动这种歪心思!”
伯长嘿嘿一笑,不太在意地点了下头。
文知礼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他也知道这些士兵行军辛苦,疲累过后总爱找个姑娘睡上一觉解解乏。征战在外,实在寻不着姑娘的时候,若能找到几个秀气些的男孩,他们用起来也是不忌的。
文知礼命人去打了盆水,亲自拿布沾着水为趴在地上、已经失去行为能力的‘刺客’擦脸。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清秀面孔,文知礼并没有表现太过吃惊,只微微皱了皱眉,便继续拿着布为其擦脸。“醒醒,醒醒!告诉我你是谁?”
刺客的嘴动了动,文知礼将耳朵贴过去,又一次听到了伯长禀告时反复说起的那句话:“我要见昭乐太子……”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我才能让你见殿下。”文知礼蹲在他身边徐徐善诱。“我瞧着你也不像个刺客,你告诉我你从哪来、叫什么,我也好去同殿下禀告。”
他的徐徐善诱并没有起到效果,刺客依旧在重复着他那句一成不变的话。
文知礼叹了口气:“瞧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刺客。我去同殿下禀告一声,你们弄醒他!”
昭乐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俯在地上的人依然在喃喃重复着:“我要见昭乐太子。”
王彩御哼了一声:“别是给打傻了吧!”
昭乐想要过去看看,被王彩御拦住了:“殿下,保不齐是个刺客呢!凡事小心为上。”
豫礼用脚尖勾起了地上男人的下巴,使其面向昭乐,沉声道:“太子殿下看着你呢!有话快……”
“丁望!”
昭乐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就连昭乐也觉得奇怪:丁望何以沦落至此?若是攻破周都后,身为周王宠臣的丁望沦落至此并不奇怪,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丁望清醒已是深夜时分,昭乐则是捧一杯茶,独自坐在小榻旁等着他醒过来。
“殿下……”丁望的声音里还是有掩不住的虚弱。
昭乐皱了皱眉:“你应该称我为昭乐太子!”
丁望点头:“是,昭乐太子。”
“你怎么回来了?”昭乐把手中的茶放到了一旁。“这个时候你不是正应该在周王胯下承欢呢么?”
丁望的脸一红:“我已经很久没见着大王了。”
“哦?你失宠这事儿,我倒是没听说……”昭乐见丁望要起来,倾身摁住他。“你身上有伤,不必起来。先前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办得很好……只是有一件,引仲方杀死我国两位美人的,可是你?”
“是。”丁望微笑着与昭乐对视。“虽我不知道太子您将此事吩咐给谁办了,但总归都是这个目的,谁做都是一样的。”
昭乐笑笑,并不肯定他,而是问:“怎么这一回来就是如此境地?周王再不宠你也不至于如此待你。”
丁望闻言闭上双眼,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昭乐。
昭乐掐住他的脸将他扭过来,冷冷道:“说!别想着不说话,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丁望叹了口气:“昭乐太子,我从没想过要欺瞒您,但您也得容我想想该如何开口呀!”
“不需要!”昭乐掐着他的双颊的手加了点力。“直接告诉你我你做了什么就好!”
“我杀了仲方。”丁望将这句可以激起千层浪的话很平静地说了出来,并告知仲方的尸身藏在何处。“我当日将仲方的头交予您手下的人,让他告知您丁望在此,却不想一直没有回应。今日在阵前看到他便知道是我信错了他……”
昭乐没有理会他的话,起身出去吩咐了几句后回来说道:“我希望你没有骗我,毕竟你在周王身边那么久。”
丁望咧了咧嘴,却扯不出一个笑容:“您派人去看了便知道了。”
昭乐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很是伤人,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曾为探听消息而付出了男人的尊严,但他实在不敢轻信于这个从小就已经离开齐国前往周国做探子的人。昭乐仍旧坐回床边:“丁望,给我讲讲你最近的经历。你怎么会在清水,又是如何杀了仲方?”


、第二十六章 有此佳人在畔,夫复何求 (2331字)

“砰——”
鸣鼓声起,宛若利刃一般,划破静谧的黎明,刺痛了太多人的耳鼓,割破了周国大臣们为周王所营造的华丽帷幕,同时,也斩断了周王今后的奢靡生活。
饶是昭乐、赵灵宫、公子羽这三个如此精于算计之人凑到一处,所思所想尽是一件事,也无法想象、更加算计不到……当他们三国大军已压至周国都城外三十里处时,周王会依然沉溺于声色犬马,搂着他新寻来的美人饮酒。
“三十里处……”周王手中的金樽已在不知不觉中脱手,落在怀中美人彩线精绣的碧色罗裙之上。凛冽的酒香掺杂着美人身上脂粉的甜香,是国破家亡的味道,于甜腻浓厚中醉人心弦,掩饰了人间所有悲苦。
美人捏着丁香熏的帕子,轻轻拭去周王手上的残酒,附和着殿上群臣说道:“请大王迁都于砚郡别宫!”
周王扶着额头,十分痛苦地摇摇头。
说什么迁都砚郡?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还不是为了王室颜面说的好听?说到底不过是他治国无方,在大军压境之日也只好弃宫逃命,得以苟活罢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因长期饮酒而有有些迷蒙的双眼扫过殿上跪着的众人:“今日迁往砚郡别宫,待他日三军到达砚郡之外时,是迁往会康,还是迁往浓郡呢?”
只一语,道破了隐于人心深处的天机。
伏在地上请命的臣子们,听过这句话后,感觉各有千秋。有人觉得诧异,有人觉得悲哀,有人觉得愤慨,有人觉得感动,也有人……觉得很好笑!
周王就是那个觉得好笑的人。
他一直沉浸于王室后裔、天下正统的记忆中,沉溺于大周兵强马壮、幅员辽阔的假象里,沉睡于倩倩美人、玉臂生香的怀抱中。
何时真?何时假?他早已分不清楚。
何人忠?何人奸?他已不想再辨别。
“大王!”美人脸上的脂粉已被泪水融化,原本装点精致的脸孔也因此变得丑陋可怕,不知道这张脸若洗去铅尘又会是怎样的光景。美人叫道:“请大王下令!即刻迁都前往砚郡,以保国本!”
“国本?”周王苦笑。
伴着她的凄凄哀求,大臣们磕头的声音接连响起:“请大王下令迁都!请大王下令迁都!”
周王站起来看着殿上连连磕头的百官,看着不远处还在哭泣哀求的美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大王!”美人哭着膝行到周王脚边,染着艳色丹蔻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周王的衣角。“请您速做决断!即刻迁都!贱妾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呀!您是国之根本,手中掌握着我大周千万百姓的未来!只要您此刻平安前往砚郡,运筹一番,必定能夺回一切!”
周王倾身扶起脚边的美人,命令道:“传令下去,即刻迁都前往砚郡!唉……愿能如你所言。”
迁都之事除了需要周王亲身前往外,再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操劳。
他窝在马车里搂着身边的美人,低声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满宫佳丽,我只带你一人前往砚郡?”
美人脸上的妆还不及修补,甚至都没来得及洗一把脸,便已随着周王上了马车。她顶着这张像是唱神戏一样的花脸看周王,许久无语。
周王微笑着搂紧她,亲了亲美人的额发,也不再开口。
周王迁都这件事,在赵灵宫看来是一件十分可笑又十分合理的事。
他靠在椅子上傲然说道:“这傻东西向来只会玩儿,他逃亡砚郡又如何?不过是晚死几天罢了!他若此刻乖乖留在都城,将周国土地拱手奉上,我或许还能饶他一命。”
魏慈明不算是他的谋士,更不似王适之那般时时情愿陪伴他。所以,这话是他们已攻破周都东城门后,一个将士与别人说笑时才让魏慈明听见的。
魏慈明掐指算来,发觉距离周王逃亡之日已有半月之久,比起之前轻而易举的攻下沫前和临卢来说,这攻破周都倒也是耗时已久。现今已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还只是攻破了东城门,之后城中之战,也不知会是何样结果?
他捻着佛珠走向赵灵宫的王帐。
“魏……”守门的小兵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魏慈明才好。
听人说起这个魏慈明的时候,总会说他是齐国送来的人质,大王信不过他才带在身边看守。然而他日日跟在大王身边,瞧见的却不似传说中那样,大王待这魏慈明,竟比昔日待王大人更好上几分。
魏慈明也不愿听这小兵如何唤他,若是唤出几句不爱听的,倒是更添烦忧。他皱了皱眉:“劳烦军爷通报一声,齐国太子太保魏慈明求见赵王!”
小兵进去通报了。
魏慈明独自站在王帐前,嗅着营中满溢的铁锈味。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慌张突兀地侵入心中,刹那间便乱了心思。一时难耐,他不得不捂着胸口又一次咳了起来,自打正月那场雪后,他身上旧疾又起,总是会不停地咳嗽。
小兵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魏慈明因咳个不停蹲在那里,他也蹲下身对上魏慈明已憋红了的脸,略带歉意地说道:“大王此刻尚有要事,不能见您。”
“为何?”魏慈明还是咳个不停,是以这只有两个字的词,在他说起来也是不容易。
小兵低下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正犹豫间,忽听帐中传出大王的声音:“还不快滚出去给他看!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将你乱棍打死!”赵灵宫的声音犹未落绝,军医已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伸出手就要搭魏慈明的腕子。
军医手上那一抹红色如此鲜明,如此刺眼,尚且带着温度,滑腻腻的血就这样印在了魏慈明的手腕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