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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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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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只能孤单的体会高处不胜寒,却也不可因贪恋一时温暖便放下手中的刀、打开封闭的心。
感情令人变得软弱,心则是最大的弱点。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起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然而正在为他脱靴的那个人感觉到了,那个人扬起头,笑着问他:“怎么了?我碰到你的痒处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嘲讽一般。
昭乐一惊,猛地抽回腿紧紧抱在怀里,怒视蹲在床边的那个人:“我怎敢劳楚王脱靴!”
那人还蹲在那里,并未因为他猛地抽回腿而发生任何变化,还是扬着脸朝他笑:“为你脱靴有何不可?我是堂堂楚王,只要是我乐意的事,谁敢多说一句?”
昭乐略低了点头,与蹲在床边的楚政对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楚政穿上齐国的衣服,大概也是唯一一次。
“你是正如日中天的楚王陛下,自然无人敢多说什么。只是陛下没有问问我,乐不乐意让你给我脱靴?”
楚政沉默了,笑着看他。
昭乐的手从枕头下抽出来,他以为楚政会因为知道枕下有刀,而对他突然抽出来的手有一丝戒备。
他一直很用心地观察着楚政的神色,那眼中没有一丝慌乱、一丝戒备,满满的只是苦涩,就连一丝柔情也没有了。然而,在楚政与自己的目光相触时,却又有着异常真实的笑意直贯眼底。
“楚王陛下,您不怕死么?竟敢私闯我军军营!”昭乐的手里并没有短刀,微微蹙起的眉头,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刀都能更快地侵入楚政的心。
楚政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昭乐吓得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与他对视。
楚政停了下来,微微笑道:“我自然怕死。殿下,脱靴吧!”说着,他又蹲了下来,为昭乐脱下了右脚上的靴子。在他脱靴子的时候,昭乐一直很安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笑着抽抽鼻子,道:“嚯,真是累了一天呀,够味儿!殿下等着,我出去要盆热水来给你烫烫脚。”
昭乐因被说到脚上有味道,又羞又怒,可是楚政的话,令他将羞和怒都抛到了九天云外,只剩下担忧与急切。楚政已经走出了几步,他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光着脚便追过去,死死拽住楚政的衣袖:“你不要命了吗?我知道你是楚王,他们可不知道!若是让他们听到你说话并非齐国口音,定会将你当作奸细拿下!”
楚政扑哧一笑,转过身来摸摸昭乐的脸:“我既能混进来,自然有我保命的法子。”
昭乐一扭头,躲开楚政的手,斥道:“你私闯军营本是死罪,我若假装不知你是楚王,杀了你也就杀了!”
“你便是此刻假装不知,日后让人查出来我堂堂楚王死在你昭乐太子帐中,你便是有千百张口也说不清楚!”
“我为何要说清楚!我本就和你没什么!”昭乐大窘。
他的话逗乐了楚政:“小昭乐,我几时说他们要问的是你与我的事?他们那时候要的只是一个交代,楚王死在你帐中,你必定要给我国臣民一个交代。那时候,最先死的必是你父王,而后便是我楚军大举侵齐!”
昭乐气的咬牙切齿,冷冷问道:“你威胁我?”
楚政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昭乐的赤足上,他笑着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死而已。”
昭乐不再理他,兀自大喊一声,吩咐人送热水进来。他嘱咐道:“你等下只低着头不要开口,不然若让他们以为你是敌国派来的刺客在威胁我,莫说是被抓起来,就是此刻杀了我也救不了你!”
楚政抬起右手,用小指挠挠眉毛,唇边挂着不在意地笑容:“是是是,知道了!”
双脚浸在热水中,徐徐的暖意贯彻身体,昭乐本该舒适地眯起眼睛。
然而面前还有一个令他不舒适的人在,这使他即便如此舒适的时刻,也还是保持着一脸冰霜之态。
“你怎么混进来的?”
“你这小侍从平常就不爱与别人打交道,我冒充他岂不容易?”楚政蹲下来,拿起桌上的布在热水里揉搓两下,拧干后略用了些力,擦拭着昭乐的小腿。“你这次冬日出征,不单要泡脚,还要搓一搓腿,免得寒气自下肢入体,伤了本元。”
昭乐听他真心关怀,心里不落忍,将本想踹他的脚收了回来,静静地泡在水里。“我那小侍从呢?你把他……杀了么?”
“我把他丢到不远处的一座山里去了,大概再有半天他就跑回来。”楚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们……也只有半天可以相聚了。”
昭乐本想揶揄几句,将楚政推得远远的,再不要回来。
可怎么也说不出揶揄讥讽的话。他不敢去问自己的内心,是否也楚政一样凄惶?


、第三十章 如此乱世,谁能当真 (2429字)

天还没有亮。
楚政已经在床边坐了很久,他注视着昭乐的睡颜,忽然很想亲一亲他。他也真的这样做了,他俯下身,在昭乐眉间亲了一下又一下。当他抬起身体的时候,昭乐的睫毛仍在颤动不已。楚政轻笑道:“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的呢?”
昭乐依言睁开眼,眼中有一些红血丝。
楚政也时常会因国事熬夜,此刻见到昭乐眼中的红血丝,心里大抵也猜得出是什么缘故。“你既不肯信我,又何必留我在此?”
昭乐道:“我身为太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
楚政摇头:“我于你,到现在也仍是他人么?你若早同我言明,让我昨夜趁早离去,也不会耽误你休息。这一夜假寐,可比起睁一夜眼睛还累呢!”
“我累不累与你何干?”昭乐皱起眉。“你愿何时离去是你的事情。我不过是齐国太子,怎么做得了你楚王的主?”
昭乐没有起来,躺在床上与楚政对视。楚政的眼中有着比他更多的血丝,想来是连日奔波才会如此,昭乐心中有几分不忍。很快,他又想到:是楚政自己要来的,谁也没强求他赶过来!
昭乐的冷言冷语令楚政为之变色,笑容尽去,满目恻然:“你说的对,是我扰了你休息。”
“你身为楚王,岂可轻易让人看出喜恶?快敛起你这副样子,别给我惹祸上身!”昭乐在看到他的表情后坐了起来。
楚政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已是挂上了笑颜。殊不知,他应昭乐要求露出笑颜后,迎接他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
啪——!
就连昭乐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打出这一巴掌,他红着脸想骂楚政一句,却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你干什么?”楚政站起来,低着头怒视昭乐。
昭乐强硬地抿住唇,也同样瞪着双眼与他相对。
到底还是楚政先败下阵来,苦笑着坐回床边:“你是怪我没让你休息好是吗?你从小就这样,一睡不好就爱闹觉。”
昭乐忽然低下头,就像小孩子似的很用力地蹬着腿,一下一下都踹到了楚政身上。
楚政一动不动地受着,直到昭乐自己停下来,才伸出手,用袖子抹去昭乐额上的薄汗。他低声笑道:“不过是打我而已,犯得着用那么大力气么?真是长大了,踹起人来可比小时候疼多了。”
昭乐听了他的话,顿时泄了气,问道:“真的很疼么?”
“不……”楚政刚答了一个字,便又被昭乐踹了一脚,赶忙改口道:“疼!特别疼!”
昭乐笑笑,说:“趁着天还没亮,你快走吧。”
楚政一时不能理解昭乐的转变,很是意外地说道:“现在?”
“不然你还要等到天亮了吗?快滚回你的楚国去,天亮我们就要拔营了!”
楚政道:“好吧,我这就走。”
“等等!”昭乐叫住他,很认真地问道:“你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昨天你睡前我不就和你说了吗?就是来看看你,你第一次出征,我不放心。”
“就为这事儿?”昭乐昨晚睡前已经问过楚政一遍,这回又问一次仍不相信楚政会只为了见他一面,而奔波于数个战场之间。
楚政知道他的心思,笑着揉揉昭乐的头:“你总是不信我。”
“我没有!”昭乐脱口而出。“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听着昭乐急切的辩解,楚政脸上立即挂上了粲然的笑容,他倾身过去亲了亲昭乐的额头:“是,你要记住,我心里始终有你。”
“好,我会记住。”昭乐答。
楚政走了,在黎明之前悄然离开。
昭乐并没有出去与他道别,只在帐中躺下,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休息。
情况,不允许他们惜惜离别。昭乐也不允许自己被楚政所牵绊,楚政说的话他会记住,也顶多是记住而已。
当此乱世,有什么能够当真的?
他躺在床上想起了昨晚楚政给他洗脚的场景,嘴角不受克制地往上翘起来。
昭乐想:一夜未眠,能换得楚政一夜相守,其实也不算亏。
阳光穿透云层,一扫黎明前的黑暗,投洒在这片大地上。
昭乐披上厚重的大氅走出营帐,眼见一众士兵都已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拔营,不由一笑。
昨晚大捷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送到赵王那里了,在攻占周都之后,下一步便是抓住时机、乘势而起,一举拿下沫城。
这是昭乐的打算,也是赵灵宫和公子羽的打算。
文知礼前来请安了,他见昭乐脸上略有疲态,却掩不住眼中的神采,便问道:“殿下,昨夜休息的不好么?”
“不,我休息的很好,从没有这样好过!”昭乐扬起了嘴角,指着东南方向。“你看,那里就是沫城了,攻下沫城之后,便是利郡和沫后。这样的话,很快便可擒下周王,攻破周国了!”
文知礼顺着昭乐的手指看去,指尖在朝阳下很美,仿若殿下指点的不是江山,而是普照万物的阳光。他笑道:“这一路上我们步步为营,也该是时候了。”
“自然!”昭乐的语气带有得意。
文知礼猜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就算他猜到了又揣测出什么呢?
昨晚发生的与昭乐此刻的得意并没有半分关联,可就是这没有半分关联的事情,偏偏影响着昭乐的心情,令他如此快乐,就连自己也无法理解。忽然想到了昨晚的那场夜战,昭乐问道:“昨晚公子羽的部队做了什么?”
文知礼嗤笑一声:“除了奸淫外,所有殿下想他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昭乐摸了摸下巴,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箭术好有什么用?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这辈子也只能治于人了!”
文知礼笑笑,咂摸着昭乐的话。“他确实不聪明。不然又怎会参与伐周?待攻下周国后,天下人不敢指责赵国,更加不会指责我国。到那时,三国之中,只有他梁国是不义之师,会遭到千夫所指。”
“不然呢?你以为我当真是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才叫他同来伐周么?”昭乐一笑。“兄弟?他算我哪门子兄弟,不同父也不同母!”


、第三十一章 攻城前夜 (2578字)

薄暮时分,齐国大军已到沫城三十里外,及至入夜,赵军与梁军也相继到达。三国盟军在沫城三十里外的空地上横向排开,一座座营帐连绵,帐外竖立的三国旌旗是空地上蜿蜒的花纹。
三国拟定:明日清晨,共同出兵攻打沫城。
沫城,是一座孤单的城池。
没有从属的村镇,只有内城与外城,以及外城周围深深的壕沟,将其严严实实的围起来。它横膈在往来于周都与砚郡间的唯一通道上,犹如一座难以跨越的孤岛,守住要塞,阻挡了虎视眈眈的三国盟军。
“你该知道,这一战对我们的意义有多大!”昭乐站在桌边,用食指用力摁着桌上的地图,瞪视着对面的王彩御。“只有夺下沫城,我们才能继续前进!”
王彩御道:“殿下,臣并不是前来阻止进攻沫城的,而是劝你等一等。”
“等?为什么要等?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军刚刚获得一场大胜,正是军心大振,不借着这个时候一举攻下沫城,难道要等到士气渐落再去么?”
“正是因为此刻士气大振才不能去。”
王彩御的话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就连在昭乐身边负责记录他举措的文知礼都忍不住要问一句:“为何?”
“因为……”
王彩御抬起头面对昭乐逼视的目光,这让他非常紧张,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简直是失语了一样。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的,来之前他已经打好了腹稿,甚至在帐外独自练习了很多遍,但他此刻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张口结舌地望着昭乐。情急之下,他用力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十分生气地骂着自己:“让你笨!让你笨!”
昭乐皱起了眉:“王师兄究竟想说什么?如果没想好就回去继续想,直到想好了再来!”
王彩御摇头:“想好了就来不及了。”
昭乐从未见过王彩御这样执拗的否决自己,不由有些恼火:“那就说!”
“好!”王彩御把心一横,大声答道。“臣阻拦殿下是因为知晓此战必败!”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王彩御之前打好的腹稿也都回来了。这句话就像是堵在喉头的一块痰,只要吐出来,一切便都舒坦了。
王彩御的话不得不让昭乐提起警惕,他的神色变得极为严肃,等待着王彩御说出原因。
“殿下!”王彩御往前迈了一步。“沫城处于要地,我军知晓它的重要性,周军也同样知晓它有多重要!此前的半个月里你一直在竭力攻打周都,所以并没有太过关注沫城的变化,是以你并不清楚……现今的沫城里的守将已不是先前那位了,而是换成了苏赫之!苏赫之擅长守城,我军实难一举攻下。现今军中正是士气高涨,若是此刻吃了败仗,只怕会军心大乱!那时,便得不偿失了!”
昭乐一惊:“苏赫之?”
王彩御道:“不错!既然已知此战必败还要一马当先,实是有勇无谋之为!”
“一马当先?有勇无谋?”
昭乐轻声重复着这两个词。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而且他所忽略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抓住要点。现在这两个词像是一把钥匙,让他突然明白了,他所忽略掉的是什么。
他走近王彩御,眯起眼审视着眼前的人:“王师兄的情报从何而来?”
王彩御一愣,脸上瞬间变色。
这样明显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昭乐的眼睛,他又往前了一步,沉声问道:“还有这些话,也不该是王师兄说得出来的。到底是谁让你这样说的!”
王彩御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急切地说道:“不论是谁,总归都是为了殿下好,为了齐国好!”
昭乐在心里偷偷一笑,这才是他所熟悉的王师兄。
“若给你传讯的是周国的人呢!我们此刻依着消息停下,耽误进攻,不就正好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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