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以高贵冷艳而闻名的仙人同样也有不淡定的时候,他们之中有的佩服九玄道行高升,有的羡慕宝物护主通灵,更有甚者已然断定那八十一道雷劫本就是冲着那不曾听闻过的至宝而来,而眼见那物不费吹灰之力扛过了雷劫,顿时便起了觊觎之心。凡此种种,无不在向人描述着人们对修行的渴望,对强大的追求。
然而九玄并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眼见着雷霆之力被功德金光抵消,知道自己这回终究还是高调了一回的她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心情,连招呼也不敢打一声就这么借着刚刚才融入这个世界的法宝遁走了。让被她甩开的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捶胸顿足。
她这一走,竟是连自家阿爹证位人皇的祭天之典都没有赶回来参加。她也没有直接回天庭复命,而是回到了那片与仓颉初识的森林之中。那里的位置早在鸿钧成圣的时候就被他用阵法遮掩,便是天道当时由于某些原因也默认了这里被永远雪藏。除了她这个“异数”和仓颉本人,谁都没有办法闯进来,最是安全不过。
可以说,这里是她此生最大的转折点,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太过复杂,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突破,她是绝不会选择这个地方。或许真的是心之所系吧,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去那个孕育了她十几年的部族,而是这个地方。当九玄巩固了修为睁开双眼,那生机勃勃的绿色让她几经锤炼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又马上水过无痕。
以此间的年岁算,不过几十年,她便修得准圣,若是被他人知晓,必然会对她的天资气运感到惊叹。然而自家事自己知,纵然有混沌珠之中的累世历练,比起这个世界里那些几乎与世同岁的大能,在心灵上,她始终输了一筹。本以为这一回参战并不会有什么大事,最主要的目的也不过是让自己放下一层心障,却没想到阿娘的死亡彻底刷新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是啊,怎么能忘记,人的欲望本来就是万恶之源。她随手拂去因为来不下禁制而坠落满身的粉色花瓣,带着点点清香的微风,吹不去那满身的寂寥。
不知为何,修为都到了准圣的她竟然还是查不到阿娘魂魄的去处,只能依着血亲之故隐隐能确定她还算平安,这儿倒是不急。而那罪魁祸首的嫘祖,也早已被她亲手斩除,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去处理那个帮凶了。
想到这里,九玄便怒火中烧。若不是有人相助,嫘祖区区一个凡人,当初能拿到巫族遗骨坑害亲母姊妹已经是侥幸中的万幸了。怎么会想到这以极阴之地,集血怨之力制造“兵器”的方法?尤其是这个方法,还必须有精于阵法之人推算出极阴之日才能练就。最最让人意外的是,向来以傲慢名扬洪荒的龙族,居然真就出了应龙这么个懂得这些歪门邪道的下作之人,要知道,在武力至上的龙族,就是做了坏事也是光明正大的。
与此同时,沐浴在凡人崇敬的眼光中的某人突然背后一凉,他看着那从天外缓缓驶来的九龙辇车,晃了晃脑袋,硬生生地将鼻间的痒意压下,这个时候,有什么能比跟着这位即将证位的人皇,享受这胜利的果实来得重要呢?
在诱人的权柄面前,区区一点功德,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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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逐鹿一战,炎黄一部大胜。公孙轩辕含怒将大巫蚩尤斩于轩辕剑下,从此威震天下坐稳了下届人族共主之位。如今众仙合理推演出了黄道吉日,开坛祭祀,只见他向天三拜之后,仙音飘渺,天女散花,当众人还来不及为眼前这美景虽惊讶,便被那不知从何时弥漫于场上的香气熏染的如登临仙位,九龙辇车由远及近,原始天尊作为师祖,更是亲自莅临,与天皇地皇一同来接引这位以杀伐权柄证位的人族人皇。
一向严肃谨慎的圣人难得缓下了神情,赞了一句孺子可教。天皇伏羲与地皇神农则直接走上来道了一声恭喜,便要将这位御弟引上车辕,同去火云洞中修行。
当众人正为此感到兴高采烈的时候,本来还在一旁满意地捋了捋长须的原始圣人却突然停顿了一息时间,他皱了皱眉头,道了一声:“且慢!”
刹那间,圣人的威压让场上鸦雀无声。
“师尊,可是还有什么不妥?”首先出生的自然是心疼徒弟的广成子,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徒弟这个人族共主做得有些可怜,死了媳妇儿子不说,这好不容易心情稍好一点,只要过了这个场面就再也不用愁了却在最后关头被自己的师傅给搅和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悲催。
倒是黄帝本人,因为心里还牵挂着一出了战场就不知又跑到那里去的宝贝闺女,却是想也不想的就停了下来,安静的立在一旁等待着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圣人师祖的吩咐。
这明显的对比,让原始对自己的二徒弟是又喜又怒,喜得是这向来跳脱的二徒儿终始教出了一个规矩有礼的好徒弟,怒得却也是徒弟都要证位了,他这二徒弟却还是这么一副不长进的样子,在场有这么多人,偏偏他第一个开了口。却也忘记了,他的二徒弟之所以这样直接,可不就是他这个师傅给宠出来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扬手向逐鹿战场上指去,说道:“尔等且看那片血光,蚩尤虽身死,此战却尚未完结,轩辕,还走不得。”
众人顺眼望去,那本该渐渐散去血腥之气的战场却不知从何时起被聚集于此处瘴、血、秽气所填满,斑驳掺杂暗灰惨绿以及近乎深褐的残血几欲凝成液体,远远望去,仿佛有无数怨憎、哀嚎扑面而来,那本就堆积了无数鲜血骨肉的战场,此时,已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让人不寒而栗。
身为主事者的黄帝顿时大惊,他脑子也转得快,马上便想到了此事必定是蚩尤的尸身在作祟,偏偏他主修战事,对封印之法实在不甚在行,好在现如今有只大粗腿就在眼前等着他抱,于是他连忙拜倒在原始面前,说道:“弟子本想着战事已了,便已然天下太平功德圆满,欣喜之下,竟忘了蚩尤这獠早已脱离人身,便是身死,大巫之身仍存,还望师祖教我补救之法!”
闻言,众人有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原始,谁料原始却三缄其口,像是压根就没有听到黄帝的请求一般,那无言中的压力,让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却是没有想到,人族三皇,可谓是与天同寿,地位上虽不及圣人,但也相去不远,况且人皇天皇即位时,几位圣人都曾亲临。现如今这真正掌握了人族大权的人皇,若是真的功德圆满了,又怎么会只有原始一位圣人在此,不过是因为这位注定因命主杀伐而注定坎坷的人皇,早早就被他争取过来收到了其弟子名下,如今所为,不过是因为护短二字罢了。只是身为圣人的他对于某些事情实在不好出手,能够出言提醒,便已是尽到身为师祖的责任了。罢了罢了,谁叫此番应劫的是他的徒子徒孙呢,头一次,他学着自家兄长万事不入己心的无为模样,慢悠悠地架起云朵,随着瞬间远去的身影,远空之中渐渐传来一句一句偈语:“纵是身死心未却,解铃还须系铃人。”
圣人已离开,首先回过神来的是修为在场修为最高的人族天皇,伏羲隐晦地看了看黄帝身后那个若有所思的身影,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在自家好后生的面子上,他也得点醒这个命途多舛的皇弟了,术业有专攻,便是圣人,推算卦演的本事也未必及得上这位天赋异禀又有洛河图书相助的现任天皇了。他温声提醒道道:“皇弟此番还是先将众部将聚齐吧,毕竟这系铃之人,可未必单单是指皇弟你一人,且蚩尤的尸身便是真的有异,最多也是浊气瘴疠,我观拿出污血之气四溢,怕是没那么简单呢。”
伏羲的话让黄帝为之一惊,是啊,那冤家对头虽然血腥暴力,又因修成大巫之身浑身上下布满地浊之气,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屑与所谓的秽怨邪道为伍呢。
不知怎地,他想到了蚩尤临死之前对他的嘲笑,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但愿不是他想得那样。
可惜还未等他想到对策出来,一旁早就有人按耐不出脾气,不顾周围异样的眼神跳了出来,对着伏羲阴阳怪气地回道:“天皇陛下所言正是,此次祭典意义重大,我等皆在一旁观礼,倒是省了一番召集的功夫,倒是那位与力牧将军甚是亲厚的女仙,许是贵人事忙,陛下将蚩尤斩下还没有多久,她便不见了身影,谁知道……”
“应龙将军慎言!”还不等他说完,猜到了他又要打什么坏主意的风后立时反驳,而他身边的力牧,更是早就变成了随时要提拳揍人的模样,风后一边不着痕迹地将力牧的身体控住,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应龙说道:“陛下与我以及十二位仙长亲眼所见,玄女因功德临阵突破,当时的雷劫,在座各位亦都是有目共睹,此时她怕是在哪里巩固修为,故而才没有显身罢了。只待陛下传讯,她必然会应召而来。”
若是应龙会说九玄的坏话,风后最多本着相交一场私下里跟自己祖宗沟通下其为人,当然,依自家老祖的英明睿智,却是未必会有这个需要,不过稍尽朋友之义而已。但是应龙这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偏偏还要把力牧扯出来,还说他俩“关系匪浅”。瞬间怒气爆棚的风后自然也不会顾忌他的面子,当众反驳道。
而此时感受到了身后老祖赞赏的目光,饶是一向沉稳的风后,也不尤得挺了挺脖子,一副准备跟应龙较劲到底的模样。只是身为女儿控的黄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毫不客气地摆出了帝王之威,说道:“应龙,此战得胜,全靠玄女出谋划策,当记首功,尔等不得对有功之人如此无礼,擅自揣测,有违正道!”
两相夹击,激得身临其中的应龙连仙长的威严也顾不得,面红耳赤,眼神之毒,几欲弑人,其心性之狭隘,可见一斑。他不屑地扫了面色激动却被风后一手治住的力牧一眼,阴测测地对黄帝说道:“主公乃是明智之人,切莫像某些人一样被妖女所迷惑,大战方捷,还未及收兵点将就不见踪影,偏偏此时逐鹿战场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玄女此人心思莫测,其心……”
“呵呵,本座倒是不知,身为天庭正神,应玉帝之令前来相助人皇的本座,竟是成了他人口中的要写了,应龙将军,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其心可诛呀?”
退下了血红的战衣,白衣飘渺,云鬓高耸,只有一根似木似金的簪子将其梳拢,她气定神闲地立在那里,毫不客气地反讽,有人惊讶,有人气消,有人顿时欣喜若狂,而被一而再再而三堵住了要说的话语的应龙,脸色绿得活像吞了个苍蝇。
☆、针锋
“怎么,应龙将军不肯说?”见应龙一时之间被堵得无法接嘴,九玄秀眉一样,眼里精光灼灼逼人,让心怀叵测者的气势立时弱了三分,“不过也是,应龙将军贵人事忙,区区一个心有不轨之人,怎么会放进眼里,怕是提都不屑于提起吧。”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晏晏而笑,面带好奇的向应龙问道:“应龙将军乃是世外高人,不想本座不过是蒙玉帝王母垂怜,在天庭混口饭吃,想必定是知道,那日战场挟持王妃的怪物,根脚在何处吧?”
此话一出,应龙竟真是不知该如何接口,说自己知道吧,必定会被眼前这人刨根揭底,看她这气势十足的样子,要是真找出了破绽,那他岂不是不打自招。若是回答不知道,人一上来就给自己带了顶高帽子,先不管其中深意为何,真要是就这么认怂,岂不是默认了人家确实实在明褒实贬。
支支吾吾了半晌,心中有鬼的应龙终始咬了咬牙,罢了,丢面子就丢面子吧,且看我把这个难题给抛回去,他一脸惭愧地向九玄长作一揖,哀声道:“贫道当时正在前方酣战,没想到那贼子竟会对妇孺出手,说来也是惭愧,若非陛下大义舍亲,王妃刚强宁为玉碎,此战结局,令人堪忧。可惜,嫫母王妃终究是没能保全下来。对了,听说当时是道友斩杀了那贼子,想必您对她的了解要胜过我等吧。”
小样,有本事把人给杀了,没本事保下嫫母,光是这一条,就够轩辕那小儿给你记上一笔了,嘿嘿,别人恐怕不知道,他这被某个女人勾搭上的外援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女人对她的咬牙切齿的嫉恨。
堂堂的人族共主喜欢上了众人皆知的丑八怪,光是想想应龙就觉得心里暗爽。上应天命有怎么样,连自己的后院都搞不定,要不是他自己偏宠侧妃,冷落正室,又怎么会有他应龙的可乘之机,可惜了,那女人的脸蛋身材虽然连能比得上那些仙子龙女,脑袋却真得不太灵光,那丑女都没有孩子做护身符了,她居然还是没有将人骗进万血池,反而把自己赔了进去。
啧啧,真是可惜了,如实那个完美的融合了巫族骨血的丑女掉了进去,那他可定能借天地人三法炼出肉身堪比大巫的傀儡,偏偏他与那女人还有一段露水姻缘,便是为了不被因果缠身,他也不能对那女人出手,只能任由那女人自己发疯。
到最后也只是除了个无关大局的丑女,哎,可惜了他牺牲身体,费尽心机,诱导那女人利用手中权力好不容易才炼成的万血池,下次想要既不沾因果,又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应龙将此时心中所想皆说出口,相信众人的很多不解将会被揭开。
原来,应龙虽是暗地里与昊天勾结特来此处分一杯羹的,但是一见有这么多仙人在黄帝麾下,他便明白,既不是黄帝师承,本事也不算最高的他就算最后能分得功德金光,也不会有太多。
那时他还不知道后面还有九玄这么个天庭正使下凡,便是连本来可能被加持的那一点也会被分薄。
他算是投到黄帝帐下资格最早的一批,当时的九玄不过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受到战场的血腥洗礼,又本就机缘巧合身怀邪术,身被红尘之厄所缠,更眼见着黄帝帐下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
当风后力牧来投,仿佛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从此便与这两人结下了梁子,且心如迷障的他竟不知何时起跟嫘祖这个因被丈夫冷落而心生愤懑的女人鬼混到了一起,嫘祖一来贪幕其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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