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水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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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水云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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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对,我都记得很清楚,正月初七那天是王琴的生日,吴青锋要我去帮他把王琴叫出来——那时王琴刚搬到松桥镇来……”

“……”

“而在这以前,吴青锋经常通过张晓冰去叫王琴,有时也要炮去。王琴有张晓冰做伴,吴青锋就拉上炮——你也晓得,炮其实是喜欢过王琴的,可他是属于那种有一达没一达的,说现在喜欢你那绝对也是真的,可过了这阵就说不上了,而且他也没那些弯弯绕绕。王琴就喜欢炮这种人,有个什么事情,还宁愿去跟炮去说。后来,两个人就以姐弟相称了。”

“……原来……”

“再说那张晓冰吧,也有意思——偏偏她又喜欢吴青锋!”

陈晨生啊了一声,嘴巴半天合不拢。

“可笑吴青锋开始根本不晓得,还叫张晓冰帮他带话,平时还请人家吃点喝点慰劳慰劳……”

陈晨生打断道:“那你怎么晓得张晓冰喜欢吴青锋?”

“我是听吴青锋说的,而吴青锋哩,又是听王琴说的——当然,是和王琴好了以后。”

“啊……这么复杂?”

“张晓冰这人你也晓得,平时也不爱说话,就爱学习,她也晓得吴青锋喜欢的是王琴,她就知趣,也不做那什么无谓的牺牲哪,也不干傻事,就诚心诚意得为两个牵线搭桥当铺路石,而把自己的精力全花费在学习上,甚至还把自己喜欢吴青锋的想法告诉了王琴……”

“……真是想不到……”

“……这些吴青锋也没想到,不过他晓得,要搞定王琴,首先还得在张晓冰眼里有个好印象,不能象以前一样象个花花公子——那王琴开始拒绝吴青锋,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可怎么才能给张晓冰以刻骨的印象呢?吴青锋……”说到这,石方啪的一下打住了,不好意思诡秘得笑道:“哎呀!不行不行!我答应吴青锋不能跟人家说的!”

陈晨生面如土色:“石方!你可不能不说了!你要是不说了我就完了!你想想,你要是一开始就不告诉我该多好?可你现在说了一半了,我的心也让你提起来了,你不说它就总这么悬着,我还怎么活啊!”

石方笑道:“行了!莫哭丧了!但你保证你不会给第二个人说!”

“我发誓!我这人你绝对放心!我要是跟别人……”

“行了!别赌了,我信你——”石方深吸了口气:“吴青锋就写了本日记,本来他吴青锋写不写日记我还不晓得?可他从上学期后半期就开始写日记,这日记也就一个主题,那就是王琴,反正就是思念啊,痛苦啊,抽刀断水水更流啊之类的,还到处去摘抄诗句,再主动得去和张晓冰换座位,换得多了,总有一两次意外,让张晓冰不小心看到了那本情真意切的日记……”

陈晨生扑腾了一下,差点没叫出声来。

“怎么了?”石方也吓了一跳。

陈晨生软软得瘫下去:“没……没……”

石方也不在意:“当然,我觉得吴青锋还是真心喜欢王琴的,真是真心的,可是王琴一直不相信他,他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我说哩,还是得自己去争取,象王琴心气这么高的妹子,总不能还向你投怀送抱吧?……”

陈晨生的怔怔得发呆,石方好些话都没听真切,半晌,才挤出一丝苦笑:“……可我总觉得——是你的,人家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你夺也夺不来……”

此时,农家小舍被一片柔和静谧的月光笼罩着,远离了厂矿的机械喧嚣,和着一片青蛙、昆虫的鸣叫,远处偶尔还传来几声鸡鸣;月亮从乌云中探出了半边脸,透过门前的轻轻摇摆的树桠,将班驳的月光,投在了窗前;木制的窗阑上,有一只蜘蛛,悠闲得躺在蛛网做成的躺椅上,享受月光浴,倘若足够安静得话,应该还能听见它哼的小曲……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第二天下午放了学,林文又邀了石方、陈晨生、吴青锋,找到朱红宇和赵志刚。

林文用牙齿使劲得咬着烟屁股:“朱红宇,喂!朱红宇!”

朱红宇抬眼来看着林文——眼里尽是令人恐惧的血丝。

林文一手袖在裤袋里,不屑道:“莫吓我老弟!你要是真耍狠,昨天晚上你就不该完完整整得回去!”

听了这句话,朱红宇果然低下头去了。

林文得意得道:“上次你不是说车不是你搞的吗?你不是说,赵志钢之所以出卖你,是因为你和他关系不好?你看,人家赵志钢被你吓得都不敢在水局高中读书了!退学手续都办好了!今天要不问,下次就没机会了,所以,今天我把他叫来了,你们来对质,好不好?”林文说完一转头:“赵志钢,你别怕,现在朱红宇就在这里,你说,是不是他搞的?”

赵志钢已经吓得有些发抖了,只低头看着鞋尖。

林文一拎他的衣领,抬高了声音:“是不是?恩?你说啊!”

石方在旁边帮腔道:“说!我们在这,他朱红宇还敢动你?”

赵志钢带着哭腔道:“是……是他……”

“嘛?大声点!”

赵志钢终于哭出声音来了:“是他!……”

朱红宇一直狠狠得瞪着赵志钢,此刻他再也站不住了,向前跨了一步:“你娘卖的认清楚!莫乱说话!”

林文上去将朱红宇往墙上一推:“喂喂喂!你可莫在这里调皮!你现在还有嘛话说?”

朱红宇泛黄的瞳孔里,猝然腾起一团火焰,将远处的龙王山都映红了,声音却还是很诚恳:“我真没搞,真没……”

林文甩手给了朱红宇一个耳光:“你贱骨头真找打?恩?”

打的是朱红宇,可旁边的赵志钢却哭得更起劲了,石方嫌他刮躁,对他道:“你走吧!”

赵志钢才哭哭啼啼得走了。

林文仿佛刚才打累了,若无其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你说说,那车现在在哪?”

朱红宇抬起一双诚恳的眼睛,可眼睛里却有些血丝:“我真没……”

此时炮从后面一言不发冲上来就赏了一脚,被石方等拉了回去。

林文反手又是一巴掌,眼睛爆出来:“老子没那么多工夫跟你磨!你娘卖的说不说?不说今天就整死你!”

朱红宇紫青色的脸又多了五条红色的指印,死死得盯住林文,眼中的火焰也愈燃愈旺,松开的拳头又握了起来,牙齿咬得嘣嘣作响。

林文给了一脚:“瞪着我干嘛?你是不是不服气?那你还手啊!你还手啊!你打我啊!啊?娘的!”

话刚落音,朱红宇一个箭步跳起来,不等林文反应过来,雨点一般的拳头就落在林文头上:“我你娘的!我跟你拼了!”

下午在内操场开全校公开大会时,杨屠夫穿着背心跻着拖鞋,大声训道:

“……你们中有的人不好好读书,以为自己蛮行,我看行个卵!成天想着到外面去闯,你以为外面的钱等着你拿撮箕去装?拿鸟铳去打?我告诉你!不读书到外面去,男的只有去杀去抢!女的当然好了,两脚趴开,又轻松又省事……”

下面一阵哗然。

“……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已经去抢去杀了!已经做好准备当劳改犯了当打靶鬼了!已经准备拿命去赌钞票,拿青春去赌明天了!为了部烂单车打群架!还有人动刀子!你们以为我不晓得?我晓得!而且是哪些人在打主力,哪些人参与了,我都晓得一清二楚,但我也不得去管!我也管不到!我只提一点希望——对于这些人,如果打伤了,打残了,送到医院去,不要往手术室送,不要给他打针吃药,不要浪费父母和国家的钱,直接送太平间!”

叶子也在全校大会结束后的班会上,只疲累说了十几个字:“我只有两句话——珍惜时间,珍惜生命!”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林文敲了好一阵门,里面才应了声,门开了,探出个秃了顶的头来:“你们——找哪个?”

林道:“我找侯竞飞。”侯竞飞是“矮子”的真名。

“他——”那人迟疑了一下道:“——没在家,我是他爸爸,你们找他有事吗?”

林道:“我们进去说?”侯父微微一怔,还是出来将阳台的铁门打开,只见他身材微胖,一脸和气,一手还拿着老花眼镜,上身着一件普通的夹克,下身一条黑色的西裤。

开了门,侯父连声道:“欢迎欢迎——请进!”将两人让了进去。

林文径直进去了,可陈晨生怯生生得站在门口,却有些犯难——他见到人家家里是洁净的大理石地板,自己的鞋却非常脏,不敢擅入。侯父宽厚得笑了笑:“没有关系!进来进来!”

陈晨生这才小心得进去了,上下一打量,才发现厂长的家果然是要与众不同的,虽然也是一般的摆设,离不开电视机、冰箱几大件,可从房子里就透出那么点贵族、典雅的气息。

陈晨生还没打量好,林文已经不等侯父招呼,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你儿子和我们打架,砍伤了我们一个人,但现在他好象已经跑了,我是为这事来的!”

侯父似乎也有心理准备,竟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将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侯母的脸顿时笼上了一层乌云。

侯父从口袋里掏了快柔软的小布出来,轻轻得擦拭着镜片,淡淡得道:“那你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林道:“现在你儿子也跑了,那我就只有找你们了——现在我的那个朋友还躺在医院,钱也花了千把块了,伤还没好,我看这样——你们一次性拿两千块来,我们就不来找你们了。”

陈晨生一惊,登时发了慌,瞪大了眼睛给林文眼色,他装作没看到,陈晨生去拉林文的衣服,林文也装作不知道。

侯父听了,悠悠得道:“两千?……这样吧……我们……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钱,你看这样怎么样……”沉吟一会道:“……要不,你们明天晚上来拿?”

林文大喜道:“这是你说的——我晓得你做厂长的说话肯定算数,对不对?”

侯父道:“算数算数!你们明天晚上也这个时候来吧!”

林文的脸都快笑烂了:“好!那好!我们就打扰了!”说着,才给陈晨生使了个眼色,正要出来,又回头将客厅一件皮衣拿了起来:“这样,这件皮衣我先拿着,明天我会带过来的!”

“都叫嘛名字?”

等了半个多钟头,陈晨生在两只腿上转换重心好几次了,才进来个瘦高个。

“陈晨生。”看陈晨生的脸色,以为天要塌了。

林文也老实道:“林文。”

瘦高个点了点头,慢慢道:“说吧,怎么回事?”

陈晨生连忙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得道:“我不晓得……”话还没落音,瘦高个翻手竟是“啪”的一巴掌落在陈晨生的脸上,瞪眼道:“娘!不晓得?不晓得我把你弄这来干嘛?”

巴掌才落在脸上,陈晨生眼泪就下来了,鼻涕也下来了,声音也哽咽嘶哑了,似乎万紫千红准备着,就等这一个巴掌:“我……我真的……不晓得……”

那瘦高个转身对林文道:“那你!说说看!”

林文笑了笑:“我?我晓得我晓得……”

瘦高个二话不说,翻手也一巴掌赏了过去,还送了两脚:“哪个跟你笑了!哪个跟你笑了!你娘还不给我站好了?”

林文这才收了笑容,笔直得站好了。

“你娘死到临头了还笑!等会有你哭的时候!啊!一个个的说——怎么回事?”瘦高个顿了顿,指着陈晨生道:“你先说!”

陈晨生鼻涕横流:“我本来是真的不晓得的——到了侯厂长家里我才晓的的!”

“嚎嘛?昨天抢钱的劲头上哪去了?娘的!”瘦高个转身问林道:“是这样的吗?”

林道:“我开始也不是准备去侯厂长家要钱的,只是想找到他的儿子侯竞飞。”

瘦高个道:“那怎么又要钱呢?”

林道:“我的一个朋友被侯竞飞打伤了,所以我只是想要点医药费。”

瘦高个冲上去又是一脚,正踢在林文的小腿上,掐着林文的脖子道:“你娘刚才还说你不是去拿钱的,现在怎么又说要医药费?啊?不是抢钱,抢皮衣干嘛?”

瘦高个端详了手中的猎物一会,加了一脚:“娘卖的都给我站好了!啊!”顿了顿:“我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啊!我们都晓得一清二楚了!莫以为你们这两下子就瞒得过去!啊!你们不说,就准备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等会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老老实实写出来!”

陈晨生身体软了下去:“叔叔……真不是我……我真不晓得……叔叔……叔叔……”

“叫爷爷都没用了!你就准备叫你老爸拿五千块钱来领人!”

陈晨生被“五千块钱”这个数字震得眼冒金星,还没还过阳来,从门外进来个穿便衣的——身材矮胖,脸有些大,嘴唇颜色有些发黑,指头异常粗壮,手上带的金表有些闪眼,进来就笑着问道:“小秦,是侯厂长那事吧?”

小秦笑道:“是,吴科长!这帮娘卖的估计是穷疯了,抢钱都抢到厂长家里去了!哈哈。”

那便衣见陈晨生一副可怜的样子,过去拍了拍陈晨生的脑袋,无意得笑了笑:“看这伢子白白嫩嫩的,倒象个学生伢子,不象个抢钱的啊!”

陈晨生见及时雨到了,就要倒地便拜:“……叔叔……我真嘛都不晓得,我嘛都没干……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他不象抢劫的?”小秦笑道:“也是,有点象个警察!”

吴科长听了,便和小秦一起大笑起来,林文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此时居然还敢抿着嘴笑,吴科长见了,惊讶道:“这伢子有意思,不见棺材不落泪吧?”说着,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在林文脸上,林文顿时给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了墙上。吴科长见林文站稳了居然还敢瞪着他,反手一巴掌,再反手又是一巴掌,三巴掌下去,林文的脸便如同充气一般长了起来,几道手指印红白相间,煞是好看,林文的头象被抽去了颈椎一样,终于低了下去。

那吴科长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已经泛起了让人胆寒的阴气——他抖了抖手,将手表往上蹭了蹭,再一把抓住林文的头发,将林文已经低下的脑袋拧起来,不紧不慢得道:“你晓得人家叫我么子?人家都叫我吴老怪!混混我也是见得多了,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不服的!我要是打废你,还包管你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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