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要赶回南方去的。”
小癞子一听,有些无精打采地道:
“哦!”
突然,雷一炮对小癞子道:
“你可知道这铁塔每日何时锁门?”
小癞子道:
“二更不到就锁门了。”
雷一炮看看天色,道:
“就快二更天了,快上去。”
小癞子对于攀登铁塔相当熟悉,只见他引着雷一炮推门进到塔内。
塔内相当黑,攀登的梯阶既窄又陡。
小癞子回头问道:
“爷,你有灯火没有,塔内很黑,等到了最上层看不见东西怎么办。”
雷一炮道: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得到,你快去找些来。”
小癞子忙走出铁塔来,一个人溜进附近茶馆里,却碰上茶馆里的掌柜。
那掌柜见是小癞子,立刻一指头点在小癞子鼻头上骂道:
“走走,没地方过夜,想在我茶馆赖一晚上是吧?”
小癞子忙摇手道:
“不不不,我……”
掌柜的冷然喝断小癞子话,又道:
“你什么,你是个惹祸精,正午的时候不是你追着魏爷的两个少爷要钱,哪会使得铁罗汉挨摔的,去……”
小癞子忙自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道:
“掌柜的,我是来向你求借个灯亮的,你若是不借,呶,我买你的总可以吧!”
掌柜接过银子,还在口中咬了一下,这才笑道:
“真是银子。”
边低声问小癞子,道:
“这附近没地方住,你小子想住铁塔?”
小癞子忙摇手道:
“不,那地方常有人跳塔自杀,我才不去那儿住。”
掌柜的笑笑,取了一只巨烛,一个引火纸眉。
小癞子也不多说,忙走出茶馆来。
雷一炮高大的身子把塔门遮了一大半,低着头见小癞子从暗处走来,忙问道:
“找到了?”
小癞子道:
“花了我一块银子才买到的。”
雷一炮高兴的拍拍小癞子,道:
“你小子真机灵,现在,我雷一炮打心眼里喜欢你!”
小癞子道:
“只可惜你一旦找到东西就离开我了。”
雷一炮一怔,站在阶边望着小癞子,心中琢磨,面前这个小娃儿无父无母,倒也十分的可怜呢!
小癞子有些无奈何地自雷一炮身边登上台阶,道:
“走吧,我领爷上塔顶去。”
雷一炮只得心事重重地跟在小癞子身后上去!
一层层的上去!
柳残阳 》》 《血魄忠魂困蛟龙》
第七章 小癞子初见掌心刀
小癞子领着雷一炮登上铁塔顶上,雷一炮发觉这铁塔顶端比之最下一层小了一倍,每层八角四个小窗口,雷一炮觉得那窗口大概他还挤得出去。
这时他叫小癞子快点上巨烛。
小癞子不怠慢,忙取出引火纸眉烧上巨烛,刹时塔内一片明亮。
雷一炮再命小癞子高高举起巨烛.边低声道:
“小癞子,我在想着一件事。”
小癞子边举着巨烛,边问道:
“爷,你想着什么事?”
雷一炮双目炯炯,牛蛋眼几乎逼出眼眶外,道:
“我在想,如果东西真的在此,你就是我们飞龙寨的第一大功臣了。”
小癞子福至心灵地道:
“大功是爷的,小癞子只是对得起佟老爹罢了。”
雷一炮道:
“不,没有你小癞子,雷一炮到哪儿去找?小癞子,我们大伙不会忘记你的。”
小癞子没有说话,高举着巨烛,道:
“爷,快点找吧,小子记得佟老爹在竹棍上还刻了个小点子,是正中央,你能跃得上?”
雷一炮举头一看,笑道:
“高不过一丈余,难不住我的。”
雷一炮叫小癞子靠边站,边把长衫前摆往腰上一掖,只见他沉声低喝,人已拔地而起,他双脚齐弹,早钩住上面的横梁。
小癞子看的大为羡慕,心想,几时我小癞子也学会这么一身本事,就不用再怕有人欺侮自己了。
雷一炮借着灯光,伸手先在塔顶内面敲,他把声音敲的十分仔细。
然后伸出一手去一块块垫木上面挖。
突然“咯”的一声,最中间的一块长不过尺半的垫木在移动,雷一炮心中突突跳,面上已见汗水往下滴。
于是一块木垫尚未错开来,早见一样东西自错口处滑在地上。
雷一炮大喜,忙把垫木重新合上,腾身落下地来。
小癞子已拾起地上那包东西,见是个小小羊皮包。
雷一炮落在地上,小癞子忙递向雷一炮,道:
“就是这个皮包吗?”
颤抖着双手,雷一炮抢过羊皮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来,刹时塔内一片金光闪耀,而令小癞子惊奇地道:
“这是什么?”
雷一炮汗水涔涔地道:
“掌心刀,江南水路英雄谁不想夺得的掌心刀啊!”
小癞子道:
“还有这张羊皮……”
雷一炮道:
“不错,这张薄如蝉翼的羊皮,你看上面画的图形没有,八个人形,八个姿势,个个精神娈奕,栩栩如生。”
小癞子道:
“什么叫掌心刀?”
举着那金色小刀仔细看,雷一炮边道:
“别看这只是一把长不过三寸宽不过一寸的小金刀,他可是喝过不少人血的一把宝刀呢?”
小癞子道:
“就这么巴掌大的小刀,怎能同一般钢刀比的。”
哈哈一笑,雷一炮道:
“小癞子,你不懂的,一个善用刀的人,绝不会以刀的长短而论。”
边急急收起刀来,对小癞子道:
“走吧,我们下去。”
小癞子点点头,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道:
“爷,如今你已取得佟老爹藏的东西,小癞子别的不想什么,只望爷能把东西交在那母女二人手中就行了。”
走在阶口的雷一炮猛回头,伸手拍拍小癞子道:
“我会的,今日雷一炮承你的情了。”
小癞子一声苦笑?道:
“快下去吧,佑国寺的和尚就快来铁塔锁门了。”
雷一炮在前,走的十分仔细,因为他终久是第一次登上铁塔。
小癞子走的相当快,他跟在雷一炮身后面连滑带跳的紧紧跟着。
举在小癞子手中巨烛已熄,铁塔内黑黑的。
外面,铁塔外面的钩镰月在满天繁星烘托下把大地染上一片灰白色。
沙城正笼罩在薄如雾的灰沙中,灰沙犹似永远也落不尽,灰沙也堆在人们的心中,因而不少人称开封为“沙城”。
现在,雷一炮与小癞子二人走出铁塔,进入了充满灰沙的夜色里。
迎面,就在灰漾漾的月影下,并肩站了两个人,两个长得十分憨实的大块头。
不远处,茶馆门口的屋檐下,那个矮掌柜就站在那儿,他的样子悠闲,双手挽在两肋下,光景是等着看好戏呢。
雷一炮先是一怔,转而哈哈一声雷似地笑道:
“雷爷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怎么的,找到帮手了?”
不错,两个把雷一炮与小癞子二人堵在铁塔门口的人,其中一个正是魏老虎四大金刚之一的铁罗汉。
这时小癞子在雷一炮身后低声道:
“爷,糟了,那个站在铁罗汉身边的是四大金刚中的第二高手,他叫银罗汉,可厉害呢!”
早听得铁罗汉沉声骂道:
“不长眼睛的东西,这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这南蛮子在此撒野。”
另一个正是银罗汉,本来雷一炮要请小癞子进入“沙城酒楼”吃喝一顿的,就是因为鼓楼街上小癞子看到了金罗汉与铜罗汉二人走入“沙城酒楼”才临时改到另条街上牛肉馆吃了一顿。
现在,铁塔下面快二更天了,怎会遇上这银罗汉与铁罗汉二人的?
小癞子伸头向茶馆门口看,心中已经知道,必是茶馆掌柜弄的鬼。
雷一炮这时伸手拦住小癞子,道:
“小癞子,你快一旁躲着,看雷爷收拾他们。”
突听得茶馆掌柜喝叫道:
“小癞子,你小小年纪竟然帮外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快过来,且等魏爷如何发落你吧!”
小癞子听说魏老虎在茶馆内,心中大为恐慌,比之南方来的几个老头儿还令他害怕,因为几个老头是南方人,他们终归是要走的,大不了自己找地方躲起来。
现在,魏老虎可不比他们好应付,自己土生土长在开封,素知魏老虎的手段,得罪魏爷,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开封城也别混了。
小癞子脚步移的慢,因为他的害怕而使得双脚有些不听使唤。
雷一炮一把拉住小癞子,道:
“别怕,你就站在这儿,谁敢碰你一根毛,雷爷就敲烂他的脑袋瓜。”
突然,迎面银罗汉捧腹哈哈狂笑起来……
雷一炮见这银罗汉双目如豆,嘴巴奇大,白净净的大团面上被刮的一根胡子也没有,与铁罗汉比起来,一白一黑十分惹眼。
雷一炮双腿一弹,人已到了银罗汉面前,冷冷道:
“你觉得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快乐的大笑?”
银罗汉收住笑,大嘴一咧,道:
“因为你小子的一句话,令大爷我听来好笑。”
雷一炮道:
“唉!什么样的一句话?”
银罗汉道:
“你不是要敲碎别人脑袋吗?要我看来,你今晚不定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的脑袋瓜。”
一旁的铁罗汉也冷笑,道:
“丑小子,你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敢口出狂言,岂非可怜又复可笑!”
雷一炮冷厉地道:
“雷爷没空同你们这些混混罗嗦,是比拳脚呢,还是兵刃上见真章。”
银罗汉偏头望望铁罗汉,嘿然一笑,道:
“动家伙吧,魏爷等得久了会骂人的。”
铁罗汉点头,反手拔出钢刀来,月色不佳,但钢刀光芒却闪闪洒出一片冷焰。
银罗汉上身一偏,也拔出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蝎尾刀来,只见他“嗖嗖”两声狂挥,立挽一个美妙的刀花,满面白肉抖动中,暴退向右,冷冷道:
“你小子该掏出家伙了。”
雷一炮的长衫前摆早已掖在腰带上,现在,他连长衫后摆也围掖腰带上,反手拔腰,拔出一只尺半长的银色钢棍,那钢棍足有鸭蛋粗细。
钢棍拔在手中,雷一炮的精神一振,左手上握,右手一旋,“咔”的一声,尺半钢棍成了三尺长的钢棍,一半粗一半稍细,却见他右手握住连圈几个棍花,大步走向台下面,沉声喝道:
“二位,可得好生保住自己的脑袋瓜哟!”
银罗汉突然冷厉地喝道:
“你奶奶的,给我死吧!”只见他挥刀中身形快如旋风般卷向雷一炮的下三路杀到。
二人配合得恁般绝妙,光景是要一上来就碎了雷一炮。
纯钢的棒带起一声急啸,雷一炮冲天飞起如鹤,钢棒猝然一条怪蛇般的一阵暴旋扭动,刹时间他的全身犹似布上一道钢墙!
金铁冲击声就在他的身后响起来,碎芒点点中,雷一炮已自二人头上越过,一个暴旋身,他已潇洒的站在银罗汉面前,而铁罗汉正一声喘气的拧身站起来。
银罗汉并不多说,一领蝎尾刀,厉叫一声:
“哦——”笔直地向雷一炮冲过来。
不等铁罗汉的配合,雷一炮双手举棒,身形再翻,一束银光中,就听得“当”的声击在刀身上。
钢棒击中刀身,却并未脱离,一阵劲急的旋动中,雷一炮突然大喝一声:
“去!”
紧接着“嘭”的一声,雷一炮的左腿暴踢,正踹在身子刚偏的银罗汉右胯上。
蝎尾刀未被雷一炮旋脱手,银罗汉竭力想刹住身子不倒下去,却免不了歪歪斜斜的连退五七步才站稳身子。
就在这时候,铁罗汉厉烈的双手举刀,狂叫着:
“杀!”
刀尚高举在空中,钢刀刃芒与弯月互辉中,雷一炮的钢棒却快不可言的挟着雷劈电闪之势,闪腰打中铁罗汉的肚皮上。
“叭”的一声脆响,铁罗汉已抛刀捂肚,双脚交错如酒醉般,连横七八步才倒在地上。
狂吼如同打雷,这声音听起来连雷一炮也全身一震:
“住手!”
旋身回头,灰蒙蒙中望向茶馆,雷一炮望见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这个人在灰色斗篷衬托下,似驾着一朵灰云般幽幽而到了铁塔下面。
雷一炮看得更为仔细了。
灰发挽髻,上插一根净光闪亮的金簪,单凤眼扫帚眉,鹰钩鼻子雷公嘴,面上还隐隐透着一股青气来,配合着他那副干瘦模样子,酷似阴间来的判官爷。
山羊胡子抖动中,这瘦子面对着雷一炮,却冷叱着一旁的银罗汉,道:
“平日里叫你们多练功夫,少在外面跑,偏偏你们不听话,开封这种繁华都邑,不定会从外地来个能人,现在该知道了吧!”
这时小癞子暗中低声道:
“爷,他就是魏老虎呀!”
声音不大,但雷一炮却听得很清楚。
钢棒扛在肩头上,雷一炮单手叉腰,威风十足的把个嘴巴闭得紧。
突听得银罗汉道:
“魏爷,铁罗汉伤的不轻啊!”不错,这人正是开封城内地头蛇,连官府也得让他三分的“魏老虎”魏一斗。
这时他冷哼一声,道:
“恁般大个子,挨一棒子,要不了他的命,着人把他扶到春和堂养息去。”
春和堂是开封城中最大一家中药铺,开在东大街上,距离铁塔两三里远,走两条大街几条小巷就到了。
银罗汉一招手,魏老虎的两个跟班早走过来,两个人经过雷一炮身边时候,四只眼睛全在喷火呢。
两个人架起地上的铁罗汉,发觉铁罗汉气若游丝,面色难看,两个人吃一惊,但也未再多说的往街上走去。
魏老虎字字冷如冰地问银罗汉:
“石上金与丁可黄二人呢?”
银罗汉忙道:
“中午铁成刚吃了这小子的亏,过午我四人分成两路在开封找,现在他们大概还在找吧。”
“唰”的一声,斗篷飞向银罗汉手中,魏老虎沉声道:
“退一边去!”
雷一炮心中好笑,笑在他的脸上卷肉疤痕跳动中变了样,变得比哭还难看。
现在魏老虎也变了样,变得完全是一个冷酷专横的黑道枭雄,看架式,还真像一只欲找人而噬的老虎。
雷一炮伸出舌头舐舐唇,道:
“阁下可是这大开封城的老大?”
魏老虎只是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雷一炮道:
“千人上路,主事一人,你既是开封城中的龙头老大,该不会任你的手下胡作非为吧!”
鹰钩鼻子突然一耸,魏老虎“呸”的一声,破口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来教训我魏一斗的。”
他愤怒地踏前一步又道:
“前些天手下就有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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