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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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靡城-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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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宁抿了一口酒,眼睛望着总部,轻声说道:“我在这等他……”
“这……大少爷……眼看要下雨了,您……”崔颢看看天色,心里开始盘算是否要向会长去报告。
司马宁不再看他,只是冷冷地说道:“回去,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了?”
昏暗的街灯下,司马宁肃穆的脸隐隐透出一股乖戾之气,崔颢的呼吸滞了一下,他明白就算再怎么样,面前的男人总归是会长的儿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这样想着,崔颢默默地向司马宁鞠躬,转身钻进了车里,开走了。
过了一会儿,阴暗的夜空响了几声雷,豆大的雨点砸向地面,司马宁坐在侍者为他撑开的巨大油布伞下,默默地望着急速下落的雨丝。不远处的总部依旧昏沉沉地矗立在那,没有一盏灯亮着,狂躁的风席卷着雨水打在司马宁苍白的脸颊上,他浑然不觉,只是沉静地,一动不动地坐着。罗,我等你跟我解释,你没必要这样骗我的,到底为什么?你在里面做什么?你究竟要出卖自己到什么时候??
“先生,已经两点了,我们要打烊了……”一个侍者打着伞走过来对司马宁说道,司马宁没有动,只是掏出两张纸币递给侍者:“把伞和椅子留下就行。”侍者接过小费,微笑着去了。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宁终于看到总部的大门口有一个身影晃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过去,果然一个修长的黑影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那黑影没有打伞,而是径直走进了瓢泼大雨中……司马宁站起身,迟疑地看着在雨中慢慢挪动的黑影,总部里面又跑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他冲到黑影身边,伸出手想要扶住他,那黑影却将他推到一边,继续向前走着。
一阵狂风吹过,掀落了黑影的斗篷沿帽,公子惨白的脸暴露在骤急的雨水中,他的身体晃了两下,又蹒跚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软软地委顿在地……
“罗!”司马宁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令人窒息的暴雨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向着前面地上的一团黑影跑过去。
“罗!你怎么了!”司马宁跑到公子身边,将他抱在怀里,用力地摇晃着他,怀中的男人却毫无回应,已经昏死了过去……小熙陡然看到司马宁,吓了一跳,但是随即抓住他的袖子大声地哭喊着:“大少爷!求你救救公子吧!公子他……流了好多血……呜呜……”
“什么?”司马宁吃惊地看了一眼小熙,连忙将公子横抱起来,“你们家住哪里?快带我去!”
只是走到公寓上电梯这么短短的距离,司马宁却已经感觉到怀中的男人逐渐气息奄奄,“送去医院吧?”司马宁低头向小熙询问道,小熙却咬着嘴唇摇头,“公子吩咐过,不许送他去医院……也不许……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唉!算了……”司马宁已经无暇去问这些问题,小熙打开门刚向楼上一指,他就冲进去将公子抱上楼放在了床上。
当司马宁连拉带扯地将公子的衣服解开,露出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紧紧地捂住了嘴,彻底惊呆了!昏暗的灯光下,公子原本洁白如玉的躯体上布满各种可怕的伤痕!从脖颈到脚踝,黑紫的勒痕、渗着血迹的鞭痕、甚至密密麻麻的细小烫伤……他两腿之间残留着一道道鲜血淌过的痕迹,垫在身下的浅绿色睡袍已经被污血浸透了半截,司马宁小心地将公子翻过身去,发现他的背部和臀部殷红一片,有些地方已经结了暗红色的血痂,但是股间还在不断向外流淌着鲜血……
“这……怎么会这样?小熙?这是谁干的?啊?”司马宁一把抓住小熙的手臂,声色俱厉地问道。小熙流着眼泪抽噎着摇头,“我不能说……不能说……大少爷,求求你……先救救公子……”
司马宁咬了咬牙,抱起公子向浴室走去,一边向小熙吩咐道:“你家应该有治伤的药吧……快点拿来,收拾一下床铺,我帮他清理一下……”
司马宁不敢将昏迷的公子放入浴缸,只得抱住他的腰肢,在花洒下仔细地冲洗着,丧失了意识的公子此刻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只有在伤口被热水冲刷的时候微微地抽搐一下。流向地漏的血水逐渐变淡,司马宁轻轻地用浴巾将公子的身体和长发印干,才抱着他放回到床上,俯卧着。
小熙捧着药箱站在一旁不停地掉着眼泪,司马宁脱掉滴水的外套,深呼吸了几次,才慢慢地伸手拨开公子的(股)(沟)。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目光触到那悲惨的伤口,司马宁还是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紧咬牙关,颤抖着将药粉洒在不断冒血的伤口上,直到再看不到鲜血流出,才剪了一块纱布垫上药棉轻轻将它按住。司马宁继续在公子的身体上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公子每一次微弱的颤抖和呻吟都像刀子一样划在他的心上,好不容易将药上好,司马宁身上的衬衫已经又被汗水湿透了一遍。他拿起被单,冲着满身伤口的公子比划了半天,颓然放下,只得向小熙说道:“把空调开暖一些……他盖不了被子……”
小熙点点头,一边开空调,一边怯怯地问道:“公子他……会好起来吧?”
司马宁疲惫地点点头:“没事的……他只是流了太多血……除了那里……都是些皮外伤……可是这……”他攥紧了拳头,“这也太没人性了……罗……他怎么能受得了……他身边的人呢?那个……很厉害的……怎么不保护他??”
“公子不让告诉商舟哥哥……”小熙望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公子,低着头擦了擦眼泪,便向司马宁说道:“您的衣服都湿了,我帮您拿去烘干吧……请换件浴衣先穿上好么……”
司马宁点点头,看了一眼昏迷着的公子,拿起男孩递过来的浴衣走进了浴室。温暖的热水浇到身上,司马宁猛地打了个寒战,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浑身冰凉。闭上眼睛,就看到公子满身的伤痕和惨白的脸庞,司马宁皱紧了眉头,迅速地冲了一遍自己的身体,便穿好浴衣匆匆地走了出来。
小熙下楼去了,卧室里只有那个修长的躯体僵卧在床上。司马宁轻轻走过去,坐在床边,端详着公子的脸色,只见他此刻脸上突然潮红一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司马宁连忙伸手探向公子的额头,却发现他的肌肤变得滚烫起来!
“要命,发高烧了!”司马宁焦急地低声自语,他连忙浸了块冷毛巾放在公子额头,又向楼下的小熙大喊:“他发烧了!有退烧药吗?”
小熙跑上楼来,在药箱里一阵乱翻,却没有找到退烧药,他跺了跺脚,向司马宁说道:“拜托您在这照顾一下公子,我去买药!”便飞奔下楼。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公子的体温已经超过了42度,司马宁不停地为他敷上冷毛巾,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床上的男人渐渐发出含混的(呻)(吟)声,身上渗出的汗水正在沁入伤口,他皱紧眉头不断颤抖着,缓缓地扭动身体……司马宁束手无策地看着痛苦的公子,只得先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凑近时,公子的嘴唇突然翕动了几下,隐隐地说着什么。
“罗?你说什么?”司马宁凑近了公子的唇边,侧耳倾听。公子急促地喘息,嘶哑的声音混合着(呻)(吟)和(哼)(叫),“别……放开我……疼……我好疼……放开……啊……求你们……”司马宁猛地一怔,他咬了咬嘴唇,轻轻扶住公子滚烫的脸颊,“罗,没事了,你只是发烧,会好的……来……别动了……”
他想将公子躺在床沿的身体挪向里面,却不小心碰到了他手臂上一处绽裂的伤口,公子立刻尖叫了一声,猛地蜷成一团!痛苦的呻吟声瞬间变成了绝望的哀叫,“滚开!!别碰我!别碰我!!”司马宁呆呆地望着床上抱着自己双臂缩在一角猛烈颤抖着的男人,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




25

25、惨白(三) 。。。 
 
 
公子的眼睛睁着,却好像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只是不断地抽泣着,惊惶得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幼兽,身体上的伤口又迸裂开来,血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床单上,但是他浑然不觉,只是不断哽咽着喃喃自语:“爸爸……爸爸……别把我卖给他们……好疼……您不是说……会爱我的……爸爸……小初没有犯错……爸爸……求您了……救救我……爸爸……我疼……”公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嘤嘤”的哭泣声……
司马宁心中一阵绞痛,他红着眼圈爬上床,小心地轻轻抚住公子的肩膀,微微晃动着,“罗?你还好吗?快躺下来吧……伤口都裂开了……”
公子突然停止了哭泣,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散乱地望向司马宁,“你……是谁?”公子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吃力地想要跪坐起来,但是随即惨叫一声,无力地倒在床上。
“别乱动了!罗!”司马宁发急地按住还想要挣扎着起来的公子,“我是司马宁啊!”他的目光扫过公子一塌糊涂的后背,赫然发现(股)(沟)上方一处活灵活现的眼镜蛇纹身在灯下泛着微光……还未等他仔细端详,趴在床上的公子突然将脸埋进被单,“咯咯”地笑起来。司马宁放开压着公子肩膀的双手,不安地看着笑得开始抽搐的公子,“罗……你怎么了……”
公子用手肘撑起身体,抬头望着司马宁,脸上泪迹未干,却已经换了一副妩媚的神情,“管你是谁呢……反正……我又被爸爸……卖给你了吧?”他咬着牙向司马宁爬过去,勉强笑着,微微喘息:“那您……还等什么……”公子颤颤地伸手抓住司马宁的浴衣腰带,“来吧……”伤口撕裂的疼痛令他低哼了几声,他靠近司马宁怀中,轻声说:“恩……我……今天不太舒服……请您……温柔点好么……”
“罗!你干什么呀……别这样……”司马宁慌张地抓住公子的手,青白的肌肤触手一片灼热,他皱了皱眉头,顾不得公子吃痛的叫唤,强行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裹起来拥在怀中,“不许乱动!”公子的身体抽动了几下,便将头靠进司马宁的怀里再度昏睡过去。
一阵脚步声响起,小熙浑身湿淋淋地跑上楼来,他把药交给司马宁,迟疑地望着他:“要……怎么给公子吃下去?”
司马宁无奈地看着小熙,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不是经常喂么……溶在水里,然后看看那样……成不成……”
小熙依言将药溶进水杯,再含着一口一口喂进公子嘴里,司马宁轻轻托着公子的后脑,眼看着他将药水全部咽下去,才复又将他抱进怀中。过了一会儿,公子渐渐地发出汗来,司马宁忍着怀中的灼热,依旧紧紧地抱着他,“小熙,你赶快去换衣服……小心连你也病倒了。”司马宁满头大汗地向小熙说道。
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泛白,折腾了这么久,司马宁觉得自己也快要虚脱了,好在怀中的男人逐渐平缓了呼吸,但是身体依然灼热。司马宁低下头,这个原本秀美异常的男人此刻脸色蜡黄,几缕黑发纷乱地贴在他汗津津的额角,他在昏睡中偶尔悸动两下,紧紧皱着眉头……司马宁脑海中回响着公子的哀求和尖叫,那个时候的公子,简直像个伤痛而无助的孩子……不……那就是他心底最真实最无助的伤痛吧……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才爆发出来……“您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残忍……”罗,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究竟是谁把你推进这深渊??司马宁不由得收紧了抱着公子的手臂。
公子似乎感觉到了司马宁有力的拥抱,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低声呓语着:“谁……商舟么?商舟……”司马宁眉头一颤,注视着无力地将头垂下去的公子,“商舟……别看……我的身体……你看到血……就发疯的……商舟……抱我……亲爱的……”
司马宁的心猛烈地跳起来,商舟?那个人么?原来……他看公子又没了声响,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温度有所降低,于是慢慢地将公子的身体放平,下了床轻轻走下楼去。
“小熙……那个商舟……就住在附近么?”司马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向正在熨烫衣服的男孩问道。男孩抬起头望着司马宁,小声说:“不知道……有事公子会让我给他打电话,他就会来……”
“那……给他打电话吧?”司马宁低头想了一下,对小熙说道。
“可是……公子不许……”小熙停下手中的活,为难地看着司马宁。
司马宁用指尖掐着眉心,低声说:“罗要是怪你,就说是我让的……他需要有个可靠的人照顾……我……还有事,不能留在这儿……把我的衣服给我……你就去打电话吧。”
“……您的衣服……上面全是血,洗不干净……”小熙拿出司马宁的西装,只见两只袖子上全是斑斑的暗红色血迹。司马宁苦笑了一下,抓起西装扔进垃圾桶,“那就不要了……好在衬衫和裤子还能穿……”他抖了抖衬衫,站起来将浴衣褪下,开始穿衣服。明亮的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司马宁健硕匀称的身体在晨曦中泛着亚麻色的光,小熙红着脸别过头,到一旁拿起了电话……
昏睡着的公子突然被巨大的碎裂声惊醒,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商舟脸色煞白地看着自己,旁边床头柜上的台灯已经不见了……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商舟盯着公子唯一裸露在被单外的一截布满伤痕的手臂,紧紧咬着牙,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一声不响地转过身,抓起所有触手能及的东西,用尽全力砸个稀烂!直到再也没有可以摔的东西,他才喘息着坐到了床边,望着墙壁发呆。
公子艰难地抬起手指,轻划着商舟放在旁边的手腕,商舟转过头,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正用一种犯错的孩子般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他。他看着公子毫无血色的干裂嘴唇,闭上眼睛低低地叹了口气,走下楼去倒了杯温水,将公子抱起来躺靠进怀中,杯口凑近他的唇边,慢慢喂着。
一杯水喝下去,公子总算缓了口气,他靠在商舟怀里,嘶哑地低声说道:“别冲我发脾气呀……亲爱的……好可怕……”商舟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连命都不要了,还怕我发脾气么……”公子用脸颊蹭了蹭商舟的胸膛,忍着周身的疼痛颤声说道:“这不是……还喘气呢……再说……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怀中的男人每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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