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j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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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j男的春天-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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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贺心中咯噔一声,嗫嚅着说:“那个啥……连哥……”
连旗猛地站起来,说:“走吧。”

怎么就这么没眼色呢。冯贺一边开车一边埋怨自己,早该想到连哥不爱看这些东西,早该想到的。
其实他们以前也有个酒吧,或者说这S城所有的酒吧都归他们管,想去哪个去哪个,想玩什么玩什么,那时多自在多逍遥多快活。冯贺这辈子也忘不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所有人在长风俱乐部里给连大哥庆生。对,连大哥,他们都叫连新连大哥,叫连旗连哥。
那天晚上他们喝的都很尽兴,连哥介绍来的一个小弟要给连大哥表演个节目。小弟名叫钟青,这名字就像刻在冯贺脑子里一样,尽管早知道它是假的,但他没法忘,更没法忘了那张英俊的脸。
钟青长得真帅,那种阳刚的英气的逼人的帅,因此他穿着紧身皮衣皮裤上场的时候,兄弟们都看呆了,甚至猛吹起口哨。冯贺注意到,连连大哥的眸子都闪了闪。
钟青没有唱歌,他跳了一段舞,劲舞。那种极富力度和节奏感的帅气动作,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
最后一个节拍,钟青从台上蹦下来,单膝跪到连大哥的面前,气喘吁吁地对上连大哥的眼睛,光滑平坦的胸膛急速地上下起伏。灯光洒在他五官俊秀的脸上,还有额前被汗水润湿的碎发。
“连大哥,祝您生日快乐。”他说,目光干净透彻,里面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你叫钟青?”连新问,伸手把他拉起来。
“是的,连大哥。”
连新低声说:“这名字起的好,你钟情于谁呢?”
钟青抿了抿唇,慢慢笑一笑,
那晚,钟青扶着喝醉的连新走进卧室,再也没出来;那晚,冯贺陪着连旗又喝了半宿的酒,连旗吐得一塌糊涂。
没也没想到钟青其实是个警察,谁也没想到他能出庭指证连新,谁也没想到在S城雄霸一方的连氏兄弟就这么散了,谁也没想到连新有一天会饮弹自尽……
冯贺借着反光镜偷觑后面连旗若有所思的脸色,万分懊恼。早该猜到的,连哥怎么会喜欢这种地方,那只会让他想起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冯贺恨不能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冯贺。”连旗忽然开口了。
冯贺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直直腰:“连哥。”
连旗眉头微蹙,问道:“什么叫炮灰?”
冯贺:“啊。啊?……”




6

6、惆怅 。。。 
 
 
明锋是被冯贺带来看热闹的,瞧瞧国内的GAY吧是个什么状态。他以前从来没来过,觉得倒很惊奇,很有趣。他在美国念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几次同性恋大游行,人数众多,穿着鲜艳的服饰,化着浓装,载歌载舞。
相比之下,国内GAY吧的表演就显得保守一些,中规中矩,但水准比较高。男唱女声、反串秀极为精彩,内裤秀展示完美身材,气氛一直很热烈。
但在耀眼的绚烂中,在疯狂的喧嚣中,那个身影总是能闯到明锋的视线中,让他难以忽视。
不知为什么,明锋对江照有点愧疚感,可能是自己和冯贺一起“欺骗”了他的缘故,更有可能是他发现这个在冯贺口中那个卑微软弱近乎低J的人,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个社会里,谁又能看得清谁呢。
江照安静而温柔,不是那种一言不发的,淡淡旁观的静,他也会鼓掌,也会欢呼,也会跟身旁的人说说笑笑,但给你的感觉就是很静,带着一种漠然和疏离,像是根本没有融入这种J情的氛围,随时可以起身离开,不带一丝眷恋一样。
他也很温柔,表现出良好的教养,跟东北人那种熟了之后就拍拍打打肆意玩笑的情况大不相同。即使是田一禾递给他饮料,看那唇形,也是在低声说谢谢。
等明锋醒悟的时候,他已经注意江照太长时间了,长到自己都有些讶然。江照也发现了他的注视,回头看过来,对他温和地笑笑,然后继续顾着田一禾。
田一禾算是彻底玩疯了,跟充了电的按MO棒似的,东戳戳西戳戳,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喝酒像喝水,还不带上厕所的,天知道他那个小身板怎么能存那么多液体。酒精上脑,看什么都是云山雾绕迷迷糊糊,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嗨曲震天动地地起来,大家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在地上狂扭。田一禾晃动着PI谷在身上乱摸,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暧昧的声音,一圈人围着他打口哨。江照见实在不像话,拉住田一禾往外拖:“走吧禾苗,时间不早了。”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我要喝酒!”田一禾根本不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吧台。
“喝酒喝酒!哈哈……”旁边人跟着起哄。
江照皱紧眉头:“走吧,太晚了。”
“走什么啊,我还没玩够呢!”田一禾一窜一窜地,“太热了,我要脱……”
“脱!脱!脱!”周围人全疯了,拼命拍巴掌。
田一禾受到鼓励,得意洋洋地冲着江照一甩头,双手按住衣服,只要一分,春光立显。他四周看一圈,小媚眼噼里啪啦乱飞。
人群里响起几声狼嚎。
实在不像话,江照板起脸扯住田一禾用力往外拽。田一禾不屈不挠地斗争:“干吗呀我还没玩够呢。”江照又气又急,正要发火,冷不防伸出一只手来,耳边响起一个醇厚的嗓音:“我帮你。”
明锋明显比江照力气大,攥住田一禾的手腕那小子就挣不脱了,两个人合力才算把田一禾从人堆里拉出来。江照给田一禾披上羽绒服,两人生拉硬拽死乞白赖地把那小子弄出酒吧。
田一禾还挺不痛快:“干什么啊干什么啊,我还得演节目……哇……”好么,冷风一吹,刚喝完的那点酒全贡献给大地母亲了。
江照给他轻轻地拍后背,连声问:“好点没有?”
明锋问道:“你们开车来的?”
江照摇摇头:“没有,就知道会喝酒。”
明锋四下里看了看:“他醉成这个样子,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我没有喝酒。”
江照犹豫了片刻,一笑:“那好吧,谢谢你了。”
两人把田一禾弄到后座上,江照坐到田一禾身边扶着他,歉意地对明锋说:“太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举手之劳。”
一路上,江照一直在照料田一禾。
“我还要喝酒……”田一禾嘟囔。
“好好……咱们回家喝。”
“你也喝!”
“我也喝。”
田一禾搂住江照的脖子,认真地说:“江照,你得对自己好,咱们都得对自己好。”
“嗯,我知道。”江照回答得居然也很认真。他拿出纸巾帮田一禾擦额头上的汗,嘴里一直低声劝慰。
明锋从反光镜里,看到江照脸上那抹柔和,那种小心翼翼,那种专心致志,忍不住问道:“你跟他感情很好吧。”
“嗯。”
“你们俩是……大学同学?”
江照的手顿了一下,说:“不,我们以前一起租房子住。”
“哦。”明锋把动方向盘转个弯,“我以前也有个室友,很擅长唱R&B,架子鼓打得很好。”
“是个黑人吗?”
“混血。你怎么知道。”
“电视里唱R&B的人好像都是黑人。”
明锋笑:“这也不一定。只不过他有个毛病,就是不爱付房租,常常一拖欠就是小半年,只好帮他垫付。”
“后来呢?”
“后来他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搬走了。”
“没给钱?”
“嗯,八个月的。”
江照吃惊地说道:“真不少。要是禾苗,早就气坏了,一定会追过去找他算账。”
明锋发现江照很喜欢把别人放在前面,好像不太愿意先表述自己的想法,追问道:“那要是你呢?”
“我?当然也会生气。难道你不?”
明锋耸耸肩,慢慢地说:“其实还不至于,毕竟曾经在一起住过。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不会故意拖欠的。”
江照抬头看了明锋一眼:“你脾气真好。”
“也许吧。”明锋笑,“反正房租我都交完了,再生气也不过如此,没有必要。”
江照沉默一会,有点感慨地说:“是啊,慷慨也得需要有这个能力。”
明锋没想到他竟会冒出这么一句,诧异地看着后视镜中的江照。车窗外霓虹的光彩随着汽车的移动,在江照脸上流转,忽明忽暗地映出他柔和而沉静的面容。他一手揽着田一禾,眼睛却看向外面,目光中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不知怎么,明锋的心中一跳,他连忙调转目光,专心开车。
“我是做服装设计的,你呢?”他随口问。
江照迟疑着说:“算是……网络写手。”
“哦,原来是作家。”明锋想把气氛调节得活跃一些,故意轻松地说,“那你想象力肯定挺丰富,听说学文的都这样。”
“学文的?”江照眨眨眼。
“难道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么?”
江照垂下眼睑,轻声说:“不,我没有上过大学。”
“啊……”明锋暗骂自己一句,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幸好安静许久的田一禾突然睁开眼睛,凶巴巴地盯住明锋的背影,沉声道:“他是谁?”
江照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道明锋的名字,支吾着。
“明锋。”明锋却没有太在意,主动自我介绍,“明天的明,锋利的锋。”
田一禾睁着通红的眼睛瞪了明锋好半天,掷地有声地说一句:“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江照:“……”
明锋:“……”

明锋一直帮着江照把田一禾扶进卧室,才礼貌地告辞。江照再三道谢,把明锋送到楼下,这才返回来。
田一禾一沾枕头,呼呼大睡,跟头死猪似的。江照无奈地笑笑,给他脱了外套和鞋子,盖好羽绒被,熄了灯,回身走到客厅里。
江照展开沙发床,铺好被褥,却发现自己睡不着。那么多年的往事,像被海浪偶然冲上沙滩的贝壳,又重新回忆起来。也许因为酒吧的喧嚣,更突显了此时黑夜的孤寂;也许因为微醺的确能让人放松下来,面对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或者,因为明锋当时的眼神——江照说自己没有上过大学的时候,明锋的眼神很复杂,他以为江照没看见,其实看见了。那里先是惊愕,继而尴尬,继而自责,继而遗憾。
是的,遗憾,尽管只有一丝,但江照对别人的细微表情太过敏锐,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走到电视柜下,拿出那个破旧的黑皮包,轻轻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很普通的硬纸板,对折,像一张贺卡。
正中间的照片,照的是该大学的主体建筑,宏伟明亮。江照去过那里,那还是非典结束很久之后,大学放松门禁,允许外来人入内。他在里面晃了整整一天,看看教室、看看篮球场、看看路两边葱茏繁盛的树、看看三三两两交谈的学子。
一个少年骑着单车从身边掠过,微风拂起他身上的半袖格子衬衫,露出里面天蓝色的背心,有一种见过世面家庭幸福的孩子特有的自信和飞扬。
江照这才意识到,自己那身衣服,虽然干净,款式却又老又土。
“江照真厉害,考上这么个好大学,唉,我闺女能有你一半也用功我也就省心了。”
“哪个城市?”
“S城喽。”
“啊,大城市。”
亲戚们问东问西,没一个开口问他上大学的钱从哪来。
他也不提。
他把录取通知书仔细地按原样折好,收进父亲留下的黑皮包里。
他端过盘子,运过货,卖过菜,送过报纸,甚至还摊过鸡蛋饼。他看着大学校园里出来的男朋友女朋友,或亲昵或疏离地在面前经过。嘴里谈着“这个老师太古板,每堂课都要点名”,“老张头又生病了,今天还是别人代课”,“你考多少分?我算完了,肯定不及格”“晚上去哪玩?哎呀明早不去上课了呗”……
那时,他以为自己不会感到难过。
江照把那张边缘有点破损的录取通知书收回黑皮包,像收好一个曾经的梦。又把黑皮包妥妥帖帖放回电视柜最里面,关上柜门,想想又打开,再次确认黑皮包就在那里,又把柜门轻轻关好。
他走到窗前,拉上厚重的窗帘,挡上外面洒进来的令人遐思的月光。
江照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难道你不是中文系毕业的么?”

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不会感到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恐怕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骑单车的少年,从刚刚上大学的我身边掠过的情形,在那之前,我以为我那身衣服很漂亮,原来土得掉渣。
我也永远忘不了一起排练要在迎新会上表演节目时,那些女孩子看我的眼神,她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我听都听不懂的话。
有些东西,天生就注定的,也许你后半辈子的努力,只是为了改变它。有些人孜孜以求,有些人生下就拥有,世界永远没有所谓公平。
可即使是我注定要做一个在洞穴中忙碌一辈子的土拨鼠,不能像飞鸟一般翱翔天际,看到远处的美景。那我也要做最认真的一只,牢牢把握住已经拥有的幸福。

感谢shanxshi2009的手榴弹,哈哈



7

7、往事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苍蝇拍儿的地雷!!
感谢2281600的地雷!!
感谢fangfang500569的手榴弹!!

 
田一禾第一次出现在连旗面前,恰是连旗生命的一道分水岭。又或者,像瀑布流经的一道坎,流过之后就落入一汪深潭,从此不急不躁无喜无悲。
连旗觉得他前半生真像一道瀑布,还得是庐山的,黄果树的,飞沫四溅热情洋溢响声如雷轰轰烈烈摄人心魄。飞流直下三千尺,笑傲人生又几多。
那时,天都是五彩斑斓的,得意尽欢的。玉盘珍馐,酒到杯干。那时连氏兄弟跺一脚,整个S城颤三颤。国内的明星、名模、名角,争先恐后地爬上他们兄弟的床。甚至能把远在大陆边界之外的某个著名城市的大腕明星弄过来开一场演唱会,还一分钱带不走。
在连氏兄弟,至少在连大哥眼里,那些明星们不是明星,只是玩物,区别在于玩哪个而已。
相比之下,连旗低调一些,尽管该狠的时候也狠,该凶的时候也凶。但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人称“笑面虎”,差不多时抬抬手让弟兄们该过去就过去,所以手下跟他更亲近。
连旗是在一个小饭馆里认识钟青的。连旗不喜欢进大饭店,他觉得太拘束,放不开,而且菜也不好吃,什么三文鱼刺身在他眼里比不上一碗老四季抻面。后来田一禾毫不留情地讥笑他为“土鳖”,再后来被连旗毫不客气地按在餐桌上狠做一回,往JJ上和后TUN上抹沙拉酱,边抹边舔。田一禾叫着“凉啊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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