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荷笑眯眯地环住了我的脖子,用他那温软的嘴唇上来触我的,而我却全身僵直地愣在了那里。
这、这、这……这也太诡异了吧!
上次我做的那个怪梦又闪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柳泉荷不停地梦到我,而我则不停地梦到他……难道……这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我赶紧避开他的唇问他:“你都梦见过什么?”
他说:“我梦见你我一同坐在屋檐下,端着一杯茶看门槛上的金丝雀;我梦见你坐在醉凤楼的厅堂里,而我在你面前舞剑;我梦见我们两个在芷阳湖上划船,然后你上前亲了我……”
“这、这不都是我们做过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他说:“在遇见你之前,这些场景就曾经在我的梦中浮现过,只是当我再次亲身经历过之后,才又使我渐渐回想起来。”
哈……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叫我如何相信啊!
难道这世上真有“注定”这种东西?还是他梦见的是我们的……前世?!话说我从前一直不信穿越,可如今这事竟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既然连穿越都是真的,那前世今生是不是也有存在的可能?
不,也不对,不管是我梦见的东西还是他梦见的东西,事都是这辈子的事,人也都是这辈子的人,就算是记忆,也绝不会是前世的。
难道……难道王文武的这个身体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我只是附在他的身上?!不可能,这身体绝对是我本人的!当我在长安城墙上苏醒的时候,衣服是现代的衣服,发型是现代的发型,手机MP3至今还被我揣在袖子里,我绝对是那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王文武,如假包换!
哎哟喂,真是头大……
果然网络文学被女人雄霸天下之后,看太多乱七八糟小说的我也不知不觉中被渐染了,老想着什么前世今生啊灵魂互换啊啥的,事实上,说不定这一切只是纯属巧合呢!我必须调整心态,现在带着柳泉荷这家伙穿越回现代才是我该考虑的头等大事!
正走着神,柳泉荷的嘴又突然凑到了我的鼻尖,一边蜻蜓点水似的亲吻着,一边说:“文武,我好害怕……今早起来之后,我就一直好害怕……”
我说:“这事的确蹊跷。不过别怕,咱们会没事的。”
柳泉荷叹了口气撇过了头去,我这才发现他的神情格外忧郁。
他说:“我昨晚梦见有人要捉我,而你……扔下了我……”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沉。
“往日头痛的时候做的关于你我的梦都成真了,我害怕这一次也……”
他的目光越发暗淡,终于再也说不下去了。
哎,难怪他今天早上这么狼狈而憔悴地扒着门框独自感伤呢!
我扔下他?会么?我现在恨不得赶紧卷着他一起远走高飞!
看着他忧郁的侧脸,看着他凌乱的黑发,看着他迷人的锁骨,看着他揪着衣襟的细长手指……呵,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这样一个不加修饰的他在我眼里,竟然又出了一份别样的味道。
我竟一时忍不住张开手臂就把他紧紧勒进了怀里,趁他惊异地回过头来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下子侵入了他的口腔,不停地缠绕着他美妙的舌,吸吮着他内在的气息,然后渐渐得身体一阵燥热。
糟糕,他昨晚痛得那么厉害肯定没休息好!不行,我说什么也得忍着!
我很自然地推开了他,不料,下一秒,他却大胆地伸手掀开了自己的衣襟,挪着身子向我移了过来,双颊微微泛着桃红,乱发垂在胸口上,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文武,你想要我,是不是?”
这回竟然是我慌了手脚,往后缩了又缩,还连声道:“别别别……你你你的病才刚刚刚刚好……受受受受不了的……”
可他却说:“怎么会受不了。”
这话在我脑海里顷刻被扭曲成了一语双关,他说他能“受”……
见我还发愣,柳泉荷一下就笑出了声,右手的手指还捅着我的胸口,说:“怎么,你还当我是柔弱的小姑娘不成?”
一股电流顺着他的指尖流遍了我的全身,我再难自恃,三两下就扯掉内衣扑了上去,压他在身下。欣赏着他泛起血色的双颊,用手指轻轻地拨开他脸上的乱发,我从他的额头开始亲吻,蹭过他的眉头,咬过他的鼻尖,吮过他的嘴唇,咬过他的胸口……
耳畔传来他令人酥软的声音,在这让人炽烈灼烧的时刻,他竟还不忘了一遍一遍地向我确认:“文武,你绝对不会弃我而去的,是不是?是不是……”
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对我的爱——那么浓重,那么炽热,那么无边无际,如同涨潮的大海一般,海水满溢而出……
我突然在想,若他是大海,我便是天地间的气,此刻化成了风,恣意地在海面掀起万丈狂澜;而他,则激情澎湃地一次又一次靠近我,在我冲向他的时候,惊涛狂泻,撞击在悬崖绝壁的时候,泡沫飞溅。最后,我的冲撞令他化为了雾气,终于与我融为一体。我携卷着他的灵魂,一同狂热地奔向无尽的天际……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泉荷为什么会带给我这样无与伦比的快感了。
说实话,我们男人就是种可怜的生物,性的极致快感无非就是射而已,一点也不像女人似的那么幸运地拥有老天爷在生理上的额外赏赐。男人若是仅仅是与人肉体相亲,得到的快感少之又少,几乎和自己打手枪没什么区别。因此,男人更需要的不是生理上的融合,更是精神上的融合。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在珍惜、理解、包容的基础上拥抱着来之不易的真情挚爱,任凭想象插上翅膀恣意驰骋,才得到了如此极致的、超越一切的享受。
过去的我和女友们有过不止一次的经验,但总觉得主动权在我手上,于是一次次地敷衍了事,因为看到她们得到那般享受,我却总是一般般,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
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我看着身下的人儿越是享受,我就越想变着法的让他得到更多的满足,从而也让自己获得那份难以形容的欣喜。
泉荷,若不是为了不煞风景,我真想听你说,我比你以前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强很多倍。
呵呵……其实只是我贪心而已,这个问题已经根本不用问呢,因为你的回答,都写在身体上了啊!
泉荷,我爱你,我王文武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扔下你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双手支着上身覆在他的身上,见他黑发散开在床上,侧着脑袋吸着自己的手指,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现在的他有些羞于看我,不过却还是在我灼灼的目光之下轻轻答了声“嗯……”
【二十六】入狱
日上三竿,柳泉荷被我按在床上强迫补觉,直到看他睡熟了我才悄悄地出了门。
我步行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长安城北门,仰头看着高高的城墙,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这就是我当日穿越过来的地方,若是想要回去,恐怕还是要在这个地方找玄机,所以我才来这里检查一下,试图找到时空之门的玄机。
城墙的上方有一条粮草通道,四五米宽,上面有轴车,农民把粮草用担子挑了上来放在轴车里,就可以直接通过城墙上方的通道直达内城,省去了很多里的行程。我三言两语说服了一个农民,主动帮他挑着担子和他一并上了城墙。
城墙上每隔一公里左右就有一个哨岗,而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守卫,比我穿越过来的那会儿部署密集了很多,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这还是在太平时期呢,估计打仗的时候,这里密密麻麻都是兵。
帮着那个农民装完了粮,我在北门正上方的城墙之上踱来踱去,却愣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敲敲这块凸出来的砖墙,垂垂那面凹下去的地板,就是没发现有任何的机关。
真奇怪,若不是不碰巧触动了什么玄机,我又为什么会穿越么?
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想着想着,我脊梁骨不由得阵阵发寒……
这并不是不可能,因为我和柳泉荷都在做着奇怪的梦,这些仿佛是记忆一般的梦似乎在暗示着我的穿越与之有着某种关联。
难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我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一来这个世界太危险,没有生存经验更不会武功的我实在难以混迹下去,二来,那个世界还有我始终放不下的人和事啊!
一想到令人绝望的事情,心情就难免糟糕到了极致。我从小大大耍脾气耍习惯了,一时失控,竟然抬脚照着城墙就又踹又踢。
可不曾想,我才踹了没几下,气还没泄够,就有一只手从身后搭在了我的肩上,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问:“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我还在闹!”
刚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果然看见两位守城门的大哥正意味深长地笑看着我……
我赶紧谄媚地笑,却不料下一秒一记重拳就打到了我的肚子上,打得我倒在地上痛得直打滚。靠!欺负老子不会武功!老子要是会降龙十八掌,那绝对要像拍苍蝇似的拍死你啊!哎哟喂……痛痛痛……
“大胆贱民,你竟然敢妄图破坏城墙,你这是亵渎帝王尊严的重罪!把他给我带走,押解入狱!”
左边那人话音刚落,右边的卫兵就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扭着我的胳膊制服了我。
我真想告诉他们:拜托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我妄图破坏城墙?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难道这几乎赶上特洛伊城墙规格的长安城还禁不住我的两脚踹?这和站在地上拿石子打飞机有什么区别?这和拿着根牙签撬国家金库有什么区别?
哎,给他们说他们也不明白,更何况这就好比儿子跟老子顶嘴一样,老子再无理取闹,吃亏的肯定还是儿子。大庆是封建王权帝国,还不止老子儿子的关系这么简单,惹毛了“公务员”,那闹不巧可是要杀头的啊!
我索性闭紧了嘴,服服帖帖地被卫兵压下了城墙。
悲剧,大悲剧啊!
带上手镣脚镣,我被驱着去往牢狱。想我过去一直对社会颇有不满,但就算想干坏事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外表上看一直都是遵循社会主义道德与法治大好青年。总想着古代好呢,结果到了古代,没犯什么事,却锒铛入狱了。
当我挨了今天的第二脚飞踹之后,终于趴在了地牢冰凉的地板上。
真是太划不来了,我照着城墙不痛不痒地踹了两脚,自己身上这么快就遭到了成倍的报应。
当铁筑的牢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的时候,我先是捶地三声长叹,然后开始冷静下来审视自己当下的情况。
这帝都的牢房果然够黑够可怕。墙是草木灰刷的,上面霉迹斑斑;一团枯草窝在墙角,我满怀希望地以为下面掩着一条越狱的密道,不过翻来开看却只是窜出了两只耗子;最可怕的是,一侧的前面上用锋利的石头刻了几个字:“长安人士范宇恒自尽于此”,这应该是此人临死前刻下的吧!
难道……进了这牢房的人都是死路一条?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踹了城墙两脚,只不过是踹了城墙两脚啊!我强烈要求严格按照司法程序办事,强烈要求请辩护律师,强烈要求法官听我陈述……
呵,呵,呵,我在这做的什么春秋大梦哇……不是没看过历史剧,不是没看过武侠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包青天?大部分人提审都是走走样子,认了罪画了押就等着吃牢饭了。
真不知道柳泉荷要是发现我失踪了会不会急得跳脚?哎,我的泉荷啊,若是我真的被咔嚓了,你该怎么办?若是我走运,只是在牢里吃上几年牢饭,或者被调去做苦工修个长城挖个运河之类的,你会不会很寂寞?我对你要求不高,只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别再去勾搭别的男人……
哎哟喂!我怎么开始娘们起来了?这种时刻怎么能如此悲观呢?!要学习迈克尔的纯爷们精神,越狱,越狱,越狱!
我从牢房的地板开始敲起,每一寸都不放过,祈祷着能发现密道或者松软得可供我挖密道的基带。不料,正当我聚精会神地敲着地面的时候,身边草木灰刷的墙竟发出了一阵细细碎碎地响声,吓得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那面墙竟然像被移开一块砖似的开了个巴掌大小的口子,然后,一张脸贴到了墙面的口子上,冲我说道:“喂,兄弟,你是刚来的么?”
原来隔壁的牢房有人,还在墙上砌了个洞!此时,他的脸正贴在洞上看着我。他看上去年龄和我差不了多少,只是脸上全都是脏兮兮的黑灰。
我赶紧把身子向他挪去,回答道:“是啊。对面的兄弟,我怎么称呼你?”
不料,我的话音还没落,看清了我面容的他就突然叫了起来:“诶?你看着好面熟啊!该不会是武林大会的时候和柳师叔在一起的那个?”
“柳泉荷?”
“是啊。”
“你叫他师叔,莫非你是星辉派的人?”
他说:“没错。我叫风路远,是星辉派南安总舵主黄雪天的徒弟,敢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我告诉他我叫王文武,然后接着又问:“你是星辉派的弟子,武功应该不错,怎么也被抓起来了?还关在帝都的囚牢里?”
风路远竟然笑了起来,拍了拍墙壁说道:“哥们儿,咱们这些江湖草野之人,就算武功再高强,跟那朝廷千军万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白掌门武功天下第一,在朝廷面前都不敢放肆,更何况我这武功一般般的小弟子呢!”
他说的有道理,让我听了不由得挠了挠脑袋。“那你是为了什么被抓起来的呢?”
风路远凑近了墙上的窟窿眼,还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么?最近江湖上出了大事了!我们星辉派的同盟门派突然间就跟我们翻脸了,全都倒向了天地派一边,只有日月派两边望风没有表态。更可气的是,十天前,天地派竟然摇旗擂鼓得来打我们安息总舵。师傅黄雪天率领我们众弟子迎击,本以为能和天地派的人势均力敌,可没想到,来围剿的却是官军!就这样,我被捕了。”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官军居然打着江湖第一大门派天地派的名义来围剿星辉派的南安总舵?!”
“是啊!”风路远说着说着也有些激动,“师傅说了,天地派就是朝廷的一枚棋子、狗腿子,替那狗皇帝老儿以正义的旗号危害江湖。这准是庆宁那狗皇帝想出来的遏制武林的新法子,只不过,这回是想让我们武林内部起哄。”
风路远的师傅黄雪天分析得一点也不错——仅从官军借天地派的名义以武林纷争的方式灭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