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姑娘怎么会心甘情愿留下来?
尤温见徒弟不说话,眨眼道:“徒弟,我让店小二给你房里点了炭火,应该不是很冷,你……等我。”每天陪自己徒弟如同做贼,两厢情愿弄的如同偷情,尤温也是郁闷不已。
尤安点点头,尤温略微叹息,把尤安送回了房里才道:“你晚上小心。”
尤安笑道:“我等师父为我雪中送暖。”
。
看师父转身离去,尤安懒洋洋的瞟了眼自己房间,他出门之时明明把桌上的书全扔进了柜子里,这会桌上却又摆了几本子集,那横七竖八的乱扔之法,还真像出自他的手笔。他在屋内站了片刻,连斗篷都懒得除掉,又乘着没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客栈。
一路无人,只剩下艰辛卓绝的馄饨摊老板还在蹲守,尤安眯眼望去,见热气缭绕间一黑衣人在那盯着馄饨发呆。
他翘唇一笑,脚下拐了个弯敲开了一家早已闭关的商户之门。
那人不认识他,怒斥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晚干嘛?”
尤安偏头:“我来用一两虔诚,换十斤光明。”
那人大惊,赶紧把尤安迎了进去,刚想关门却被黑衣人拦住了。
这下,他惊的咽口水,半响才哑着声音喊声:“少尊。”
屋内,炭火味难闻,不过倒是温暖如春,尤安无聊的拣了个纸袋,开始给自己打包一系列甜点。
应无鸠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尤安埋头挑挑拣拣,嘴上乱扯:“应少尊终于有觉悟要救救我这等冻死骨了?”
“靠甜点拯救你?”
“我做了这么多年神教少主,这么点好处都不给?”尤安随手拿了块糕点尝一口:“少尊也该体谅体谅我的苦楚。”
“你的苦楚倒是挺甜蜜的负担。”应无鸠看着一个纸袋被打包完毕,堂堂魔教少主又开始打包第二包,嘴角一抽:“你打包这么多,就不怕成天跟你腻在一起的那小子发现不对?”
尤安瞟他一眼:“我那傻师父啊……他能发现什么?”
应无鸠叹息一声:“似水,近日教内大乱,你还是跟我回砚山吧。”
尤安道:“南宫樾找到了么?”
“毫无踪迹。”
尤安偏头看应无鸠:“他在朝廷多年,宫中能放过他?”
“据我说知,南宫早已辞去了官职。”
南宫樾为朝廷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魏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他怎么可能消失的干干净净?要知道当年在示剑台上,一共就三人,吴秋略已经死了,应无鸠说什么自然都没有人信,南宫樾便是这唯一的线索,找到他一切便能迎刃而解,尤安眼中冷然:“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南宫樾!”
应无鸠冷笑:“我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本就是水火不容,多一个少一个罪名又如何?”他说着慢慢靠近尤安,垂眸低声道:“还是,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那小子?”
尤安歪头看他。
应无鸠挑眉。
尤安笑了起来:“就算是为了他,你又能如何?”他翅膀虽然不硬,但是脖子硬。
应无鸠叹气:“我确实不能把你如何。”
尤安眯眼,他脑中丝线一点点的构建起来,织罗成了一张网,再细细探究,网中一切又变成一个个鲜活的画面,他手中一紧,眼神冷然:“是摄魂大法,控制吟月楼的是神教祭司!”
。
尤温回到房里打坐吐纳,直到快三更才慢慢睁开眼睛,他就要下床却突然听到门外声音,尤温一皱眉,拿起剑闪身到了门口。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尤温一愣,警戒的打开了一点门,却见外边站着的是个女子。
温倩倩道:“尤大侠,我是来道谢的。”
尤温松了口气:“温庄主,现在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房我们明早再说。”
温倩倩道:“我还有要事要与温大侠你商量。”
尤温道:“温庄主请说。”
“我这次被吟月楼所擒,好不容易乘着他们自己有异动才逃了出来。”温倩倩道:“我虽然被他们关在暗处,却也打听到了一些东西,原来,这吟月楼竟然暗自加入了魔教!”
尤温咬牙切齿:“我就说,这事必定与魔教相关!你可见到了应无鸠?”
温倩倩身子一晃,险险的扶住了门框才没倒下去,只是月光下她脸色更显苍白,双唇干裂,显然是饱受折磨。
尤温一愣,赶紧道:“你先进来坐下再说。”
温倩倩点头,咬唇走了进去:“应魔头我倒是没见到,但是我听她们话里言语,分明已经与魔教勾结,才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尤温冷哼一声,给温倩倩倒了杯茶。
温倩倩一口一口的抿干了杯中之水,又拿来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一饮而尽。
尤温道:“温庄主具体听见了什么?”
温倩倩道:“原来此事都是魔教所为,他们想通过这些女人来迷惑人心,进而控制武林。”她叹息一声:“可惜这些年轻女子们成了他们的工具。”
尤温皱眉道:“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尽快公之于众。”
温倩倩点头,又倒了一杯茶:“我听小妹说这几日尤大侠你帮我们温家庄诸多,江湖中人不拘小节,我只能以茶代酒先谢谢了。”
尤温干脆的喝了茶:“温庄主,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哪里逃出来的?”
温倩倩嘴角一勾:“尤大侠这里可有笔墨,我现在就画出来。”
尤温心中一喜,赶紧找出来徒弟的笔墨纸砚,摆在了温倩倩面前。
屋内灯光昏暗,尤温盯着温倩倩,想到可以打击魔教,心中越来越沸腾。
也越来越热。
作者有话要说:
、扬州瘦马(中)
当年一战,魔教一败涂地,右使独守总坛,其他人在教主带领下西逃,可这西逃之路却是错综复杂。
一路被九大门派围追堵截,教中人逃的逃,死的死,等他们好不容易到了越鱼关,时任祭司的左邱明却再也不肯走了。当时,左邱明纠集了不少信众,立誓要留在中原为神教传下薪火。当然这只是说的好听,这行为根本就是叛教,但是祭司一向在教中地位超然,信奉者不再少数,再加上当时正派武林追缉的厉害,神教哪里还有余力肃清叛乱?只能咬牙切齿的先自己逃了再说。
左邱明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留下却成为了中原武林的把子,后来神教打听也只是知道左邱明失踪,而当时跟着他留在越鱼关的教众则被剿杀的大半,其他则再无音信。
尤安咬牙切齿,一路跑回了客栈,不敢迟疑的冲进了师父房间,却见床上躺了一个人。
他皱眉小心翼翼的眯眼靠近,借着幽暗的灯光终于看清那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尤安拿着油灯一照,只见她衣襟散开,长发凌乱,脸上渗出了不少汗滴,脸上通红,这会红唇都咬破了,显然是难受之极。
尤安一触她脸,温倩倩难耐的吟哦一声,粉泪滴下,眼中渴盼,却是不能动。
他心头火起,怒骂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师父会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尤安心如乱麻,按照温倩倩所中药效来看,这含量肯定不低,说不定还是个中珍品,尤安脚下一乱,直接往客栈门口冲去。
书上说,这种事宜疏不宜堵,他也吃过堵师父欲望的亏,知道是怎么吓人,从今而后,都是给师父甜头尝着,不让他突然发疯。
可现在,那傻子怎么可能忍得住?
尤安只觉得身上汗越来越多,心却越来越冰冷,让他抓到师父现在与哪个花娘在床上翻滚,他难保不会杀人灭口!
客栈门槛不低,尤安看着那高度就想跨过去,脑中却是一片慌乱,脚下一跘就噗通一声摔了下去,惹的守着夜的店小二吓呆了眼。
“客官……”店小二欲哭无泪,欲笑没胆,纠结道:“客官你没事吧?”
尤安顾不得瞪人,摸着鼻子就想继续追,脚下却突然一停。
果然人急上火,尤安半道又转了头,看得那店小二摸不着头脑,又小心问道:“客官你没摔到脑子吧?”
尤安这下有空瞪人了,店小二脑中乐开花心道这位先生真是好看但脑子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以前没看出来啊……
尤安愤然又跑回了自己房间,确定床上有人才突然脱力似的的靠在门边喘气,明明是大冬天,豆大的汗珠却是流的满头满脸。他自嘲一笑,抽了抽鼻子,抹掉额头上的汗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
这是他的师父,他的师父,他的师父。
尤安温热的指尖抚上师父的脸,却被那人猛的一抓,下一瞬,他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一个热的冒汗,一个热的冒火。
尤安柔声问道:“我是谁?”
尤温咬牙切齿,也不用唇招呼了,直接下嘴咬了徒弟脖子一口:“你去哪了?”
尤安吃痛却笑了起来,眼中柔情似水,声音里更是充满诱惑:“师父,我帮你。”
尤温在他颈间流连:“用手就行。”
“师父。”尤安抱住尤温:“我常常想让师父变成我的,师父难道不想让我整个人都变成你的么?”
尤温呼吸一顿。
恍惚中,他听见徒弟的声音,似在天边又似乎在耳边,似窃窃私语情话又似祈求。
“师父……”
灯影阑珊。
作者有话要说:嗯,剩下的两只辛苦辛苦哒,房子休息(>﹏<)
以后更新都改为下午两点肿么样?没人反对我就当同意了!么么。
、扬州瘦马(下)
宣谷子今日心情大好,他已经想好了剑该如何锻造才能发挥玄铁最精妙的地方,这当然值得小小庆祝一下。
晌午时刻,他就叫徒弟买了酒回来小酌片刻,酒才喝一半巡视人就到了。
可今天来的不是闲的一塌糊涂的尤安,反而是忙的昏天暗地的尤温。
宣谷子大声道:“稀客,你徒弟呢?”
尤温脸刷的就红了,尴尬的大声回应:“他病了!”
宣谷子莫名其妙,心道老头子我又没找你吵架,犯的着如此嚷嚷?他脸上不喜,暗骂尤温呆呆愣愣的,嘴上道:“你徒弟不来正好,免得打搅我老人家的好心情。”
尤温无奈:“可我徒弟却很挂念前辈。”念叨了无数遍叫他出门看看,就差抬脚踹他了,尤温被吓的心惊胆战才不得已被逼出了门,他眼里无辜,赶紧谈正事:“前辈,今天有何进展?”
宣谷子冷哼:“该怎么锻造,我心里有数了,叫那小子别急!”
尤温拱手:“那我就不打搅前辈了。”他说完转身就想走,却被宣谷子叫住了。
宣谷子咳了咳:“你徒弟病了就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你上这看我有屁用?”
尤温有些纠结:“他不让请大夫。”
“愚蠢!”宣谷子骂道:“他不让你就听话,你是师父还是他是师父?我们做师父的威严呢?做师父的技巧呢?”
“……”做师父的技巧他不懂,但是日后万万要懂那啥的技巧才是第一!
“找大夫去!”
尤温拱手称是,一溜烟的出了作坊,也没多留意周围,反正……苏宝瑞肯定帮他们留意着。直接回客栈什么的他还是不愿意,一路纠结终于还是决定违逆徒弟,请了个看上去经验老道的大夫。
一个大夫看下来,夫夫双双都是闹了个大红脸,最后尤温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老大夫,抓了点药回到客栈,他徒弟已然头顶生烟了。
尤安觉得自己薄脸皮可以包饺子丢锅里了,反正都不要了。
尤温小心翼翼的打量徒弟,又想起昨晚之事,尴尬与兴奋并存,脸上表情极度纠结:“要不要我扶你起来动一动?”
尤安脸蹭的又可以装包公了,无语了半晌突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尤温道:“师父,我好疼。”
尤温心一抽,上前道:“要不要我替你再上点药?”
尤安眨眨眼:“师父抱我。”
尤温叹息,知道尤安只是撒娇了,倾身吻上尤安嘴角:“冷么?”
尤安笑眯了眼睛:“师父陪我躺会吧?”
尤温赶紧摇头,心中祈祷自己是药效未除,不是色心又起;他眼睛瞄了瞄尤安,却不敢细看:“我坐在这里陪你可好?”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是粗汉子的大嗓门嚷嚷:“尤大侠!尤大侠!我们庄主醒了!”
尤温皱眉应了一声,叫那人离开,又道:“你说这是摄魂大法,有何办法可解?”
尤安不高兴的冷哼:“我是你徒弟,又不是百晓生。而且这等闲事师父为何一直要管?”
尤温一本正经:“这事我多多少少跟我有些关系,而且她们两个弱女子,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侠,但是既然是正道之事,怎么也要管管,而且现在我管不管,人家都已经惹到我头上了。”想起了昨晚一事,他眼神一冷。
尤安吃醋吃的噎着了自己,只能叹息师父白痴:“我不是很了解其中秘密,但是她没有完成任务,只要没有进一步的命令,按理说应该能清醒过来,你先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哪里之类的。”
尤温点头,握住了尤安之手:“等我查清楚这件事情,一定不能放过主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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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倩倩醒来,却是迷迷糊糊,温容容见她眼中无神,也只能随意问了问,却没想到还竟然问到了她两个月前被关的地方。
吩咐了人留下来看着,一行人雄赳赳的去直捣黄龙,却只找到了几个饿的头晕的小姑娘,尤温看得皱眉不已。这里并不是破屋,只是深巷而已,是什么人藏几个小姑娘在这里?
温家庄下人道:“二庄主,我猜这事恐怕与扬州新兴的一个买卖有关。”
尤温回眸看他。
那人赶紧一弯腰,拱手道:“据我所知,随着盐税改革,大宁不少盐商都聚集在此,扬州愈发热闹繁华,可说是富甲天下之地,盐商们腰缠万贯,生活也是奢靡,极尽富贵。”
尤温不耐烦:“长话短说。”
“是!”那人再拜:“为了满足这些盐商的需求,扬州兴起了个新买卖,由各地人贩子拐卖来长相清秀的姑娘,再由人教养她们琴棋书画,细细调教,到了十五六岁便能卖出千两白银。这些姑娘买来时连几两银子都不值,所以这些无耻之徒就称自己是在养瘦马,这些姑娘也被叫做扬州瘦马,我听闻除了扬州之外,她们现在也被送往大宁其他一京十二省。”
“无耻!以人比马!”温容容骂道,再看那些小女孩,眼中怜悯:“这些人为了赚钱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尤温抿唇,大宁改盐税之事,他不是真正参与者,却是比不少人先得到消息,当时他只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却没有切身体会,更不明白师父为何那样据理力争,今日遇到这条政策下的诡异牺牲者,他才幡然醒悟。
朝廷一条或轻或重的政策影响的是多少人的一生?
这时,边上发抖的小姑娘哭跪在了地上:“大爷们,大爷们,求求你们给点吃的,我跟小妹妹们已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