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也不能说明他就是不喜欢女人啊。”我吃着花生问。
“不止是这个事儿。后来我们几个私下商量,楚校尉这样不通情理,莫不是因为他没有跟姑娘好过,还是个雏儿,一下子看到那什么,就恼羞成怒了。所以我们哥几个凑了钱,找了个机会把他带到一个手段高超的姐儿那里去,想着等他见识过了男女之事,也就不会这么为难弟兄们了。”
“然后呢?”我的好奇心整个都被吊起来了。
那个老兵喝了一口酒,忧伤地四十五度望着天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当时楚校尉发的那一顿火,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还像模像样地颤抖了一下作为补充说明。
“所以说他真的是断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也把节操一扔,跟他们开玩笑说,“那你们可要小心了,晚上睡觉可要看好自己的屁股。”
“我们有什么可小心的,长得跟老树皮疙瘩一样,就是倒贴人家也未必瞧得上哩,倒是白兄弟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啧啧。”他们一齐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得我直发毛。
被他们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军营里是没有单间的,楚封平时和楚南还有几个其他的人住在一起,有一次我去找楚南,他不在,正好营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就想着恶作剧一下,把他们的衣服都对调,看看他会不会发现。
当我打开楚封床头的箱子打算换衣服时,却被其中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有点变形的泥人,涂在外面的颜色也蹭掉了一些,但还是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开口大笑的弥勒佛。
没错,就是那天我贪新鲜买下来,顺手就送给他的东西,他当时为了去追小偷,把还没干透的泥人塞在了衣服里,所以有点压变形了。
我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都压坏了的小玩意儿慎之又慎地收藏起来,要是真这么喜欢的话再让那老头重做一个不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莫非楚封他其实是在偷偷地暗恋我?
这个想法顿时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8章 贼船已上恕不退票
“哟,小白脸红了!”最会说黄段子的那个老兵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始吐槽我,“我说白兄弟,你脸皮咋这么嫩咧,该不会也还是个雏儿吧。”
“我……!”我顿时语塞。
“连我们南老弟都开过荤了,白兄弟你可真是守身如玉啊。”他们开始拍桌子大笑,楚南一副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表情,而我直想把桌子掀了。
笑妹啊你们这群老流氓!
十八岁的处男怎么了!十八岁还是处男怎么了!那只能说明我洁身自好不乱来好么!
好歹我也是从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修得了电脑做得了家务,异性缘不要太好啊!
还初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早别人一步交上女朋友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太纯情,所谓女朋友也不过就是一起做作业一起玩,写个小情书拉个小手什么的,嘴都还没亲上呢,毕业了。然后因为不在同一个高中,慢慢地就断了联系。
高中时候别的同学开始谈恋爱,我又迷上了电脑,成天打游戏玩代码泡论坛,宅都来不及了,对于那些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除去吃喝拉撒睡你都得随叫随到的妹子,我只能敬而远之了。
到了大学,我也开始想着交个正经女朋友,结束一个人对着电脑撸的生活,这不是才刚刚勾搭上一个同宅二次元的妹子,把妹之旅都还没开始呢,就biu的一下穿越到古代来了。
然后我发现这边的男人普遍十五岁结婚,十八岁孩子都俩了,四十不到都可以当爷爷了。
我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却成了被取笑的对象,尼玛天理何在啊!
杨珏才走了没几天,又托人给我捎来了一盆珊瑚,我想起之前我们聊天的时候我跟他说起过珊瑚礁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上心。
不过珊瑚实在是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好看。而且说实在的,在现代有电脑和网络的情况下,我什么样争奇斗艳的东西没见过,珊瑚根本就不稀奇了。我没有那种把名贵的东西收归己有就满足的心理,反而觉得好麻烦,放都没地方放,还不如谢芳铃送我的弓箭好玩呢。
话说这谢芳铃,乃谢晋谢大将军的宝贝女儿是也,今年二十,放现代来说还是个青春正好的水嫩妹纸,在古代却已经算是一届大龄剩女,我早已在老兵们的八卦中听说过这个奇女子,那些大老爷们说起她的时候,无不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一声:“这姑娘,真是条汉子!”
他们一点都没有夸张。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刚射下来一只大雁,正好掉在我附近,我好奇地去捡了起来,结果这姑娘气势汹汹地扑过来跟我要,一副我要抢她猎物的情景。
说实在的,我一开始真没发现她是女的,只是觉得亲切,咦,这小哥居然也没留胡子。
不是我眼拙,实在是她长得很……“豪放”,眉目轮廓特像她爹,粗枝大叶的,穿男人的衣服,皮肤也被塞北的风沙蹂躏得又红又黑,性格还特开朗,一点都不像我在这里见过的其他古代女人那样,哪怕是个卖菜大妈对着陌生人也是低着头,说话小小声的作不胜娇羞状。
很快,我就跟这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女汉子混成了好哥们,并且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因为她实在是太能玩了,似乎每天都在以气死她爹为己任地瞎胡闹,坚决不肯按他爹的意思做个乖乖的淑女,而是成天呼朋唤友,骑马打猎,养猎鹰和猎犬,投壶,斗蛐蛐,粘蜻蜓,除了逛窑子就没有她不玩的。
看我对射箭有兴趣,她还把她自己的那副弓箭送给了我,结果我丢脸地发现一个妹纸使的弓箭我居然拉不开,用力试了试,结果胳膊疼了三天,直到她让我的护卫们给我换了根弦,我才勉强可以用来射个十米靶玩玩。
这天又跟谢芳铃玩到好晚,都过了晚饭的时间好久,我们才回到将军府,各自去吃饭。
我在房间里点着油灯,吃着厨娘刚给我热的泡馍,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我随口问了一声谁啊。
也没有回答,楚封就直接推门进来了,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在桌子对面坐下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抬头看着他,楚封还是老样子,一副和年龄不相称的面瘫样。自从那天的事情后,他也明显感觉到我不待见他,最近一段时间只是照常安排手下们二十四小时保护我,自己倒很少出现在我面前了,今天又是想来说什么呢?
我不太想理他,但也不想端起碗就跑,显得好像我怕他似的,于是我点点头,表示愿闻其详,同时心里想着,如果楚封直言不讳地表示想跟我搞基,我要不要连汤带碗呼到他脸上去。
幸好他不是来说这个的,他说:“你不要和谢小姐走得太近了,她这个人,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暗暗地嘶了一声,好你个楚封,果然对我起了歪念,所以才跑来说“情敌”的坏话么,手段也太低端了吧。又或者其实是我想多了,他暗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谢大小姐?反正就是想拆散我们就对了。
其实不用他拆,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跟谢家小姐有什么发展,反正我过几年就要回去的,而且谢芳铃这样的女汉子可不是我的菜,我还是喜欢内心强悍但是外表温柔优雅的妹纸。对女汉子我虽然没有偏见,但是到她这地步的我实在是无福消受敬谢不敏。
就拿上次来说,将军府有个仆人也就是因为一时偷懒做错了一丁点儿小事,谢芳铃就勃然大怒,抡起马鞭狠狠地抽了那个仆人十几鞭子,抽得他满地打滚惨叫连天,身上都见了血道子了。
连我这个本来打算入乡随俗不闻不问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求情,她才罢手,还怪我怎么这么妇人之仁。
被一个妹纸说我妇人之仁,我除了“我勒个去”以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吧,也轮不着楚封到我这儿来说三道四,我饭也不吃了,把筷子一撂,质问道:“直说你什么意思吧。”
“谢小姐对你并非真心喜欢,她从前的言语中就十分瞧不起文弱的男人,你若不信,多问问周围的人便知。她对你示好不过是听从了义父的授意,你可要慎重考虑清楚,若是娶了这样一个从心底看轻你的妻子,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我一听可急了:“不是吧!我只是跟她一起玩而已,而且哪一次不是一大帮子人一起出去的,怎么就变成我要娶她了!别告诉我你们的婚嫁风俗就是这样的!”
楚封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不是便好,义父想要让你们成婚,也不过是想利用你,并不曾顾虑过你们将来是否会夫妻不睦。”
他这样说他干爹的坏话,让我更加怀疑这家伙的险恶用心了:“嘁,照你这么说,每一个对我示好的人,难道都是想要利用我?”
他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说:“不然你以为呢,若不是父母亲人,又有哪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
我顿时哑然,好一会儿才呐呐地说:“可是……我有什么好利用的?”
“你还不知道吗?”他的神情堪称忧虑,“你身带金光从天而将,上万官兵都看见了,口口相传加上有些人的刻意引导,现在民间已有传言,圣兽‘白泽’降世,是因为大陈朝乃天命所归,君王圣明贤德,才有此吉兆。宁王与义父交好,他第一个得了消息,便马上不远千里地赶到边关来见你,甚至不惜纡尊降贵地拉拢你,因为只要你站在他那一边,说他才是天命所归的圣贤君主,他立刻就可以得到皇上的偏爱和人民的拥戴,届时太子还拿什么和他争?义父更是看到了你的价值所在,哪怕是把谢小姐嫁给你做妾他都愿意得很,他想用联姻来控制你,让你可以成为他的喉舌,说出他想说的话,整死他想整的人。就算你真不肯听他的,只要作为你的岳丈,你一日不倒便没有人可以撼动他的位置。以后你会信众满天下,你说谁不吉谁就必然万劫不复,你要捧谁谁就可以飞黄腾达,只怕用不了多久,那些想要利用你的身份往上爬的人就会像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般聚拢在你身边,如同众星捧月般地奉承你,而你却还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利用的?”
听了他的长篇大论,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未来那种老天第一我第二的神棍生活很美好,相反,我听得冷汗都下来了:“有没有搞错!我才没想过要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啊!什么天降祥瑞,祥瑞个屁!我只是一个普通……唔!”
他赶紧过来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还谨慎地往外看了看,然后过去关上了房门,才回来压低声音凝重地说:“不要乱说话,当心隔墙有耳,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什么人一点都不重要,他们想让你是什么人你就得是什么人,这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为什么啊?”我觉得憋屈极了。
楚封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你想啊,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哪怕捉到一只白鹿,都要大肆宣扬说是天将祥兆,其实当皇帝的和当官的有几个会信这些,他们要的只是稳定民心,让民众相信他们是正统,不敢轻易起来造反。朝廷永远都会需要这种彰显他们正统的东西,至于这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而你恰恰在他们最需要民心的时候出现,出现的方式又如此特殊,所以不管你实际上是什么人,不管你自己愿意不愿意,只要他们用得着你,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你是普通人,因为一但你真的失去了利用价值,你随时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第9章 裸奔又不是我故意的
我明白了,楚封其实一直就知道我并不是什么祥瑞、圣使之类的,也许他一开始确实相信过我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或者怀疑过我也许真的有什么神通,但是他毕竟是在乱军之中亲眼见过我怎么噤若寒蝉的人,并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守卫在我身边,用他敏锐的观察力监视着我,我瞒谁也瞒不过他。
他所说的那些话,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很多我平时只过眼睛不过大脑的事情,这个时候都跳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提醒我:别再二了,你还要当多久的鸵鸟?
是啊,我其实一直都看得到那些微弱的诡异和不和谐的地方,只是我不想把人都想得那么坏,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成天担心这个算计那个的,那样活得太累,没意思。
于是我假装看不到谢晋每次带我出巡或狩猎,总要挑人特别多的地方,他总是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挑动起围观百姓的狂热情绪,让那些原本表情麻木衣衫褴褛的人们,一拨一拨地向我顶礼膜拜,仿佛看到我就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
我假装看不到每一次第一个带头下跪高呼“白泽保佑”的,都是那几张谢将军府里老是看到的熟脸。
我假装不知道宁王杨珏对我先试探后拉拢的矛盾态度,假装他又送礼又示好,只是因为跟我聊得来,想跟我交朋友。
我假装没看到老兵们跟我聊天时都争先恐后地吹牛表现自己,就差没在脸上写明“苟富贵,勿相忘。”
我假装谢芳铃只是一个跟我很玩得来的女汉子,假装看不到当我因为体力不足出丑时,她表情里一闪而过的鄙夷。
我从小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爸爸,妈妈要忙着赚钱养家和还债,老一辈里连最长寿的外公都已经过世,所以我一直是一个人。
没有人和我玩,我就自己玩电脑打游戏,没有人照顾我,我就学着洗衣做饭,自己照顾自己。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没有什么朋友,孤独地缩在角落里无人关注的孩子,生平第一次尝试到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所以我宁愿在假象里沉迷下去,我根本就不想看清现实。
楚封为什么非要这么无情地打破我的幻觉呢。
我越发讨厌他了。
也许是一下子想得太多,那天晚上我又头疼了,自从穿越后我就老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头疼。
疼得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睡着了。
在梦里,我回到了我在现代的家里,玩着电脑吃着烤鸡,老妈在客厅里看电视,声音放得很大。
我跟老妈说,妈,我头疼。她就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医生拿着x光片指指点点地说:“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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