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或者根本是换口味尝尝鲜的异性恋。
这回他夜宿新晋小生家中,恐怕又得成为娱乐周刊之类的主打新闻了吧。
到陆擒的单人病房时,他摁着遥控器在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电视节目,秦时雨进门那当口正巧看到娱乐频道在放这个绯闻,陆擒一个人坐在床上,表情没有什么特别。
这副模样让秦时雨想到了他头一次见到陆擒的时候,在“贪杯”里,他神采飞扬地和自己说喜欢他的小说喜欢里面的角色,非得叫他秦哥的时候嘿嘿笑着,笑起来顿时一片阳光灿烂。
但此刻,眼前这个陆擒太安静了,安静得都不像他了。
“陆擒,”秦时雨走到床边,把住院部下面买的一袋水果放桌子上,“你在难过?”
陆擒正看着电视,听他这么问咧开嘴笑了一下,“哈?我难过什么啊,秦哥你真搞笑。”
秦时雨坐下,从网袋里掏出一颗苹果,边削得灵活飞快边掀眼瞅了陆擒一眼,“在因为季成莲难过。”
陆擒盯着他转起来麻溜的水果刀和越来越长均匀的苹果皮,直到他削好了才一把抢过来塞进嘴里咔嚓咬了一口,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没和他在一起过,我可是看着他床上的人换了又换呐,我敢保证这新出道的小帅哥没第二次机会再和他上床了。”
“他只玩一夜情?”
“嗯。”陆擒塞了满满一口苹果连发音都模模糊糊的,“我荣幸,和他有很多很多次,可那又怎么样,就像酒店里的筷子,有些是一次性使用,有些是消完毒继续用的,可你见过谁吃完饭还把筷子带回家疼着爱着的吗?”
使劲把满口的苹果吞下去,陆擒嘲讽的话语变得认真了一些,道,“我和他现在最多就是前后辈的关系,秦哥,你别以为你拒绝我了我就得马上再找个人爱,谁还非有爱情才活得下去啊,你看他,从来没有过那东西不照样活得快活么。”
“陆擒,”秦时雨却是悠哉悠哉地擦干净水果刀,说着,“你真不愿意承认吗?你对他的感情压根就没停止过,也就没什么再爱谁的问题。”
“你这样忍着,不好的是你自己。”
陆擒的牙齿咔嚓嵌进苹果里,眼神黯然地闪了一下,望向秦时雨的目光中有些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下一秒,却看见他又咔嚓咔嚓咬起来,“他要真对我有感情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要对我没感情我还在他身上浪费感情干嘛?”
“当我发现他给不了我想要的那种生活时我就该死心了。”
秦时雨没有回答,陆擒的话不能说不对,但要做到太难。他觉得世上也找不出比他更狠心的人了,可他再心狠那感情也是一点点才放下的,更像是患有强迫症,坚决不让自己回头,就算心里也难受地要死要活也绝不表现出来。
但陆擒和他比明显差距大了,至少他无法想象自己爱的男人床上出现其他人的存在,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只是陆擒似乎没有留意到,这最后一句话暴露了他全部的想法,到如今还不是没有死心么,心里还残留着一点希望,但经过这次之后,那点希望还能不能存在,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才想着,刚啃完了一个苹果的陆擒忽然猛地往床边一扑,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吐出来的全是刚吃下去的苹果和酸水,秦时雨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扶着他,“怎么好好地突然吐了?要不让医生来看看。”
秦时雨说着抬头刚要按床头红色的钮,手就被陆擒给搭住了,冷不防两条手臂都缠上了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削的苹果好难吃,从来没吃过那么难吃的苹果。”陆擒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带着哭腔不停地埋怨苹果,“我吃得难受……”
“好好,是我不该买烂苹果给你吃。”秦时雨被抱得整个人往前倾,但还是伸手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从夏娃摘下第一个苹果之后,人类就和苹果牢牢地绑在了一起,那是一种自出生就有的欲望,当某天欲望达到了顶峰,于是它宣扬着叫嚣着想要发泄出来,可不是每一颗苹果都会是那么美妙的滋味,如果不幸摘下的一颗带着毒性,这份企图得到心中所想的欲望便会压得自己肝肠寸断,粉身碎骨,疼痛不休。
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咬一口就是万劫不复。
陆擒一边哭着一边控诉那颗烂苹果,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直到海娜来了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中午离开的时候秦时雨的情绪莫名其妙地有些低落,走出医院大门他始终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以致于那辆车按了好几声喇叭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偏偏没有让他产生一点反应。
“秦时雨。”直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才抬起头发现那人。
“又这么巧?”秦时雨微微皱起眉头,站在原地不动,但心里已经打了十二万分的警钟。
桑之行却是大方笑道,“是我想要见你。”
是,他想见到他有的是办法知道他在哪儿,该死的有钱人,外加有点势有点地位就更嚣张了,秦时雨暗自腹诽地道,“抱歉,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也没什么话题好谈了,上次说得也差不多了吧。”
“这次只是我单纯地想见你而已。”桑之行笑得温文儒雅,他西装革履地站在价值不菲的高档车旁倒也不失为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但秦时雨觉得好笑了,桑之行想见他?而且还是“单纯的”,怎么想都会起鸡皮疙瘩。
秦时雨跟桑之行进包厢的时候见上面三个字——花好厅,想着该不会旁边还有月圆吧,结果往旁边一看,还真是月圆阁,不禁一囧。桑之行选得包间也太那什么了,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呆里面实在是不搭,尤其是他和桑之行。
“在看什么?”桑之行进去了才发现他还站在门口扯着嘴角笑,刚想走过来一同欣赏好笑的东西,秦时雨就走了进去,跟进来的服务生替他们倒上茶水便又离开,顺便虚掩上门。
秦时雨往椅子上一坐,端起龙井茶啜了口,道,“桑先生这回特地来找我聊天,不会又想聊往事吧?”
桑之行身着他惯常的深色西装,做工精致面料一流,衬得他更加的光彩照人。他坐到秦时雨的对面,望住他忽然勾起微笑,秦时雨顿时毛骨悚然,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后背倏然滑过了,果然,不等他琢磨那滑过脊背的是什么东西,就听桑之行说着,“我应该告诉你我是同性恋。”
秦时雨莫名其妙,“你是同性恋告诉我干什么?多年前你该痛痛快快地和容晋说你是,现在你该去和你妻子承认你是,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让我带这句话给容晋?”
桑之行看着他年轻的脸,身体到放松了下来,再度掀起他的眼睑将目光凝在秦时雨脸上的时候,他说出了一句惊天泣地的话把秦时雨雷得外焦里嫩,嗤嗤冒烟。
“因为我看上你了。”
秦时雨恍惚中被一个大雷劈到脑袋,双目圆睁,惊悚地看着桑之行,好半响才开口道:“桑先生,有病要赶快医。”
“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想相信也相信不了啊,桑先生,我记得没几天前你还一脸伤感地和我说着你和容晋的往事,现在居然说你看上我了?除了开玩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秦时雨耸肩,完全没有刚被告白的自觉,除了觉得好笑以外。
桑之行的手指在桌面上笃笃敲了两下,眸光微凝道,“那只是往事而已,现在的容晋早就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孩子了,至少在上下位的关系上我们肯定无法协调。”
“他不介意在下面的。”秦时雨天真地笑了笑,“不过得看对象是谁?”
桑之行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以为你说着你们相亲相爱就能让我对你的兴趣消失了?”
秦时雨觉得自己不行了,用忍耐的目光看着桑之行,“抱歉,你再说下去我要笑了,我不想失礼……”
见桑之行嘴巴开合了一下刚要说话,秦时雨又脸色一正道,“而且,凭桑先生你的身份地位,应该还不至于做撬人墙角强行插足这种事吧。”
“人有时候确实需要失去一下理智。”桑之行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像是自嘲又像是感慨。
“说真的,就容晋那性格,你当初要为了他失去过理智,甭管现在谁上谁下,也就完全没我的事了。”秦时雨怜悯地看着他说,“你现在什么都有了,才敢承认自己喜欢男人,还试图在前任情人的恋人身上丧失一次理智,真是件挺好笑的事。”
“你不必每次和我说话都这么气势汹汹的。”桑之行像在安抚猫咪一样,也不介意他的直言快语,“也别不信我的话,你身上有容晋看得上的东西,被我看上也不奇怪。”
秦时雨几乎要吐血,说不通啊说不通。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万人迷了?但是他压根不稀罕这些烂桃花成么?
对话正进行到此,秦时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见是容晋来电就背对着桑之行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容晋的声音在那端响起。
“还在外面,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太对。”秦时雨蹙眉低问,又听到一声极轻的闷哼。
“心平气和地上车回来,我受伤了。”容晋淡定地说着,秦时雨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头皮猛地发麻,二话不说把桑之行撂在花好厅里直接跑了出去,招了辆的士就往家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我笑喷了……
我有一朋友和我说这一星期老无缘无故地流鼻血,我那个担心,百度出来的结果吓坏我了。
结果他昨天去医院拿化验单,回来和我说憋的,我说憋啥?
哈哈哈,当时他小BF也在旁边,那医生就瞄着他BF说,以后如果有需要了不要忍着,实在没办法就自己解决解决去去火。
我擦,我快笑疯了!中午笑到现在了。。。
彪悍的银森不需要解释啊!头一次见到有因为那啥不满而狂流鼻血的男人。
51、制约 。。。
容晋既已打算出手,就做好了翻天覆地的准备,一场彻底的改革免不了牺牲和流血,然而在知道容晋受伤之后,秦时雨的心里还是慌的。
坐出租车上,他打开窗,让风灌进来迎面吹着,结果心里的紧张和担心没给吹散,到把桑之行那话给琢磨出味道来了,只盼着他别继续纠缠自己就成,万人迷这词他消受不起。
到家后秦时雨就跑着进了大门,家里不像平时一样安静,门口有几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听里头的说话声也有好几个人在,虽然未必见过但大约都是知道他的存在的,也根本没有拦他的意思,所以秦时雨径直进了门跑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后,一股血的味道猛地蹿进了他的鼻腔,让他脚步一顿,好在没过几秒就恢复了意识,提步迈进去。
还是很触目惊心的,容晋沾满了血的衣服已经被撕开扔在一边,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腰侧偏上的位置皮肉外翻,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光看那里渗出的血都让人晕眩,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但是和腰上相比显然要轻得多了,不深不浅的一道口子,隐隐流着少许鲜红的血。
一个和容晋年纪相差无几的男人正低着头在给他处理伤口,容晋皱眉看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才抬起头看,见秦时雨目光直直地走进来,仿佛没事人一样朝他伸出手,淡笑道,“不是让你心平气和地回来吗?怎么满头大汗的,脸都白了。”
“靠,才半天没见你就弄成这样了,我能心平气和么?”秦时雨往他身旁一坐,恶声恶气地开口,眉宇间却掩饰不住地担心。
“容成死了,容天豪怕是想让我和他儿子一起死,顺便把容家夺回去。”容晋淡淡地说着。
遭到暗算的时候他刚从大楼里出来,对方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看起来无害单纯,才让他一时减少了些戒备,幸好避得及时才只被划伤了皮肉,容晋暗暗摇头,因为国内毕竟不像美国一样开放,他的警戒心确实是小了不少。
“容成真死了。”秦时雨惊讶道,虽然知道他换血后产生严重排斥反应,只是没想到说死就死了,如果容天豪不拿他的骨髓,容成是不是还能多活几天?可悲!
“他既然敢对我下手,我怕他也对你不利。”容晋的手按在他的左手上,说着,“这段时间如果可以尽量少出门好吗?出门的时候我让几个人开车跟在你后面。”
秦时雨听得出他平静的语调下少有的忧心,抬手擦了擦他额头上的冷汗,呵呵一笑缓和气氛,“你这样真像是怕我出去拈花惹草的找人来监视我了。”
容晋顺着他话的意思点头,道,“一举两得,也好。”
“去!”秦时雨笑骂,“好什么好。”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结果就是伤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处理完毕,腰间和手臂上都缠着白色的绷带,秦时雨朝那也许是医生的男人点点头表示感谢,就让容晋躺了下来。
没让别人进来收拾,秦时雨把沾满了鲜血的衣服卷起来扔进满是血棉的垃圾桶,拿了条浴巾暂且盖住了地毯上的血迹,才照容晋说着把下面那些等得心急如焚的人都叫进了房间,然后他拎着垃圾桶下楼了。
客厅里一股烟味,抽烟的人虽然已经离开可看起来还是有些烟雾缭绕。容晋也是抽烟的,但在家的时候抽得并不多,因为他不喜欢闻烟味。他的那些手下想来也是担心气愤得不行,所以也不管这究竟是在哪儿了。
秦时雨皱着眉把烟头一并倒进垃圾桶,拿到外面。
想着房间里的会可能还要开上一会儿,秦时雨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些食材简单地做了几个容晋爱吃的菜,自己一个人先扒了点饭填填肚子,没多久之后就见那群为容晋卖命的男人前前后后地下了楼,嘴巴骂骂咧咧的。秦时雨正端着饭菜准备拿上楼去给容晋吃,就见他去找容晋时见过几次面,似乎叫蒋林的男人一个调头又朝他走了过来。
秦时雨停住脚步,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却见蒋林朝他咧开嘴笑,“秦少,老大现在受伤,麻烦你多照顾着点,”说着还怪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刺头,“嘿,其实你和老大这么恩爱,也轮不到我说话,不过老大和我们说了,你是他爱人,我们得像对他一样对你,虽然我们兄弟想喊你声大嫂但他说你不爱那些放在女人身上的词。啧,我给扯哪儿去了,反正老大的眼光不会有差的,所以我们兄弟也把你当成自家人了,现在老大受伤就得请你多辛苦下,你瞧我们也不能跑这儿住着给他跑前跑后不是?”
“……呃,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听着壮实的男人叨叨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