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尉一眉目清俊刚毅,听到柳寻的名字时那副严谨的表情才裂了道口子,道:“他有你陪着应该过得还不错。”
秦时雨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严尉一果然知道柳寻在哪儿,而且还对他的现状知道得很清楚。
“他让我带句话给你,他明白你的意思了,要真找早就能找着他了。”
秦时雨这话一出,明显看到严尉一的身形晃了下,他们这几个人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那才是真的了解到骨子里了,秦时雨知道要让严尉一有所动摇,绝对要在世界十大难事中位居榜首,明明在意,却死也不说出口。
不过,能让严尉一动摇总算好的吧,秦时雨替柳寻开心了一下。
“时雨,你回去的时候也替我带句话给他。”严尉一拍了下他的肩膀,目光深邃深不见底,“我要结婚了。”
说完,严尉一就站起来像是准备要走,仿佛他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却被秦时雨一把抓住手腕,震惊道:“什么?你要结婚?那柳寻怎么办?”
“那你们以前的事算什么?年少轻狂的冲动还是什么曾经美好的记忆,只要放在心里就足够了?”不等严尉一开口,秦时雨忍不住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严尉一也是他一起长大的伙伴,他一定会管不住自己的拳头。
“逃走的人是他。你也知道他从我身边逃走过多少次。”严尉一的脸色并不算好,还带着一丝疲累,秦时雨真怕他说出“我累了,真的累了”这种话,那表示他真的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了,可事实上呢,他要结婚了这句话会更动听吗?
“尉一……你……可是……”秦时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想着柳寻知道了会怎么样。
“时雨,我们会发展成这样我们自己最清楚为什么。”严尉一眼神黯了黯,说,“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聚聚。”
“你不爱他了,可以习惯去抱着女人了吗?”
严尉一仿佛没有听到他这句话,挺拔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酒吧门口。
呆坐了很久,直到搭讪的人打破了他的沉默,婉拒了对方的邀请,秦时雨端着马天尼从角落里出来,坐到吧台,看着周围的人们,他不禁笑了起来。你看,造化总是弄人,他和叶宁远恩恩爱爱七八年,最后分手收场,严尉一和柳寻为了点感情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还不是天各一方各过各的生活。
秦时雨一口喝干了马天尼,又让吧台侍应生上了杯酒,有句话说,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他和叶宁远如今是落了个两败俱伤,到底谁会更痛一点他也不知道,只是回忆起来,不管是激情岁月还是温吞生活抑或是最后的破灭,都让人心伤得难以自持,拿把刀在心口上割了一刀又一刀也不过如此。
心痛的时候,那一口气冷不防地堵住,上不来下不去就觉得像要窒息般难受,脑中一片空白,看眼前的景象都似群魔乱舞,脱离了原来的轨迹。
一连喝了好几杯,秦时雨的醉意已经很明显了,他试图从吧椅上下来,腿脚却一阵发软,整个人往前跌去。
一双手臂出现得那么巧,及时抱住了他的腰,秦时雨抬起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一眨眼,眼前的人变成了叶宁远,正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秦时雨抓着他的胳膊,声音轻得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宁远,你知不知道,我就算再坚强,心也会痛的。”
容晋看着他像要哭出来偏偏又在笑的表情,皱了皱眉,拉着他就往外走,秦时雨跌跌撞撞地好几次差点摔倒,一惊一吓,这才看清牵着他走的人并不是什么叶宁远,酒意一下子消褪了大半。
把人塞进自己的车里,容晋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
“伤好了吗?”
秦时雨把视线从窗外的闪烁霓虹上收回来,偏过头把刘海推到上面,“已经结痂了。”
容晋看了一眼,点点头,又问:“我一直没问,你做了什么被人打成这样?”虽然第一次见面见识过他挥拳头的举动,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时雨骨子里还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虽然他的架势并不赖。
“被我爸拿烟灰缸砸的。我爸到现在都不原谅我。”秦时雨朝他苦笑了一下,又把视线转回车窗外,容晋的沉默让他继续说了下去,“当初啊,他告诉我他喜欢上我了,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真的,我没答应但是我问他,你是不是要一辈子和我一起,他说是,那种眼神太坚定了,让我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
“然后我就回家来了,我直接跪在我爸面前说,爸,我喜欢男的,一辈子都喜欢男的,改不了了。我爸用鞭子把我抽了个半死,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好了之后就回他那去了,答应他,我愿意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我当时就想,要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了,不能藏着掖着,不能让他见不得人,不能等以后被我爸妈逼着非结婚不可再和他分手,我得先让我家人知道我喜欢男的,我喜欢他,那我才能和他在一起,我得为我们两个人负责。”
秦时雨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直到最后,容晋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他说:“一辈子能有多久,他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下去呢,下辈子他去找别人我再放手好了……”
8、意外 。。。
一辈子能有多久。
容晋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时雨,思绪一晃,记忆里也有一个温柔的笑脸,小时候也曾牵着他的手说过会一辈子在他身边,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一辈子”这三个字到反而被遗忘了,说不出是被岁月磨光了坚持还是被刻意抛弃了承诺。
把一辈子当成死心眼坚持的人,现在还能找到几个。
容晋想起秦时雨坐在车上目光深远地说起那些话时,没有后悔,只是淡淡地缅怀着过去的感情,那表情,明明坚强得让人佩服,也同样脆弱得让人心头泛起怜惜。
“宁远,宁远。”床上的人突然动了起来,不停地叫着叶宁远的名字,不一会儿,又猛地缩起身体,带着哭腔闷哼,“疼……”
容晋到底是经历过太多事的人,连反射需要的时间都比别人少,俯身抬起秦时雨的脸,问:“你怎么了?哪里疼?”
“到处都疼,有人拿针扎我。”秦时雨大叫着拿手去挠脸,一挠就是一条血印子,容晋连忙扣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看起来不像生理病症,容晋猜想或许是闷在心里没有发泄的郁结引起的心理性神经痛,再加上喝了酒之后身体感觉会变得更加敏感,所以疼痛感也加剧了。
秦时雨紧闭着眼,手上却拼命挣扎着企图让容晋松开对他的桎梏,虽然体型上来说容晋比他高大也比他强壮,但秦时雨到底不是容磊那样弱弱的孩子,况且从小跟着大哥在秦司令的棍棒教育下也被训练了多年,以往和叶宁远动起真格来打架的时候就算不被相让他也不是那么容易输的,本来容晋也没打算真心压制,一不小心就被他挣脱开去,见他伸手就在手臂上抓了一道血痕,又要往脸上招呼,容晋索性压上他不安分的身体,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胛骨,一条腿跻身在秦时雨的两腿间,总算是让他不能动弹了。
这一番搏斗终于让秦时雨丧失了不少力气,虽然脸部表情还是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但也不想再反抗了。
容晋松了一条手臂撑在他身旁,看着他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刚才的搏斗而微红的脸,勾起了唇角。
在他眼里,这是个非常年轻而朝气的男人,他的身体里有一股劲,大部分人已经缺少的那鼓劲,和一种近乎于偏执的坚持。
容晋忍不住把他揽过来,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手掌在他的背上轻拍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动作安抚了他,秦时雨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纠结的眉宇也展开了,整张脸又恢复成原来那份柔和。
将他额前的头发推上去,容晋在他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亲吻了一下,笑道:“这是你勇敢的勋章,秦。”
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赞赏他的,这份勇敢已经足够获得他的尊重。
“……”就在这么想的当口,容晋的笑容一顿,垂眸便看到一只手正沿着他的腹部抚摸到腰际,然后又沿着腰直接摸上了他的胸口。
秦时雨往他怀里靠了靠,抬起头慢慢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紧接着没等容晋抽回被他枕住的手臂,只见秦时雨的眼睛霍地睁开,用力一推,整个人猛地趴到容晋的身上,将他压在了下面,钻进他的颈窝就细细地啃了起来。
容晋为他这举动哭笑不得,明明应该是很诱惑的行为,可在他此刻看来,却怎么看都觉得秦时雨是个正在撒娇的小孩子,就算他真的想似乎也下不去手。
他伸手扶住秦时雨的肩,把他的嘴从自己脖子上推开,没料到擅自轻薄别人的人反而怒了,抬手就打,被容晋一把抓住手,他的力道向来就大,条件反射的一捏明显捏痛了秦时雨,更是惹恼了他,安静了没几分钟的房间里再次传来肉体搏斗的声音。
这个男人喝醉酒之后实在太不安分了!
容晋不知道,以前叶宁远之所以不让秦时雨喝酒,一是因为秦时雨酒量差,而关键的原因,就是喝醉了的秦时雨根本就六亲不认,谁不顺着他他就揍谁,抡起拳头都是实打实的,和平时那个斯文的小书生完全不同,简直是人格分裂的典型。
“再来我真的会上了你!”
原本是句威胁的话,只想让这醉酒的男人老实点而已,谁知道秦时雨非但不怕,还笑着再一次推倒他,大大方方往他身上一坐,动手就去撕容晋的衣服。
容晋眸光深邃,任由他撕,撕完了他的再看着他撕自己的,等两人的衣服都差不多落地的同时,容晋伸了手臂一把圈住秦时雨的肩膀,修长有力的腿往旁边一带,就将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反身压在床上,按了他的肩膀,分开他的腿。
秦时雨不停扭动着身体,像是索求又像是不耐,根本不给容晋太多的时间做前戏,反而在进入的时候才因为疼痛闷哼着往前爬了爬,想逃。
容晋不容分说,拉住他的腿拖回自己身边,将他整个身体都按进被子里,到了这一步谁惹的事自然得由谁来善后,不容拒绝地顶了进去。
“啊……宁远……慢点……”秦时雨疼得身子一缩,容晋俯身压下,伸手扣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来,在他耳朵上咬了一下,明显感觉到底下的身体抖了抖。
“我不是叶宁远。”说罢,狠狠抽_动了一下,秦时雨迷迷蒙蒙地睁着眼转过脸看他,却看不清压在他背上的人是谁,茫然地问着:“你是谁?”
容晋把他翻过身来,正面相对着,低头吻住秦时雨开合的嘴唇,带著浓烈男人气息的味道占据了他的口腔和呼吸,“我是容晋,叫我的名字。”
“容晋……”秦时雨在他亲吻的空隙里重复了一遍听到的名字,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就被容晋的强势攻占带入了无尽的欲海里,沉沦不绝。
清晨的露珠在落地窗上凝成细小的亮光,厚厚的窗帘遮挡了早晨的阳光,让房间里的人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秦时雨睁开眼,一眼就看出这不是自己住的酒店,他困惑地坐起来,顿时觉得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一样的酸疼,像被人敲开又重新组装起来,钝痛不已。
下了床,他拉开厚重的窗帘,简直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刚才他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上一定不是他的错觉,某个部位刺痛也不是错觉,低头看看身上的痕迹更不可能是在这么高档次的酒店里被狗咬了。
秦时雨用手扶着额头,闭着眼好好回忆了一番,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人是容晋。
因为昨晚他最后是跟着容晋走的,再之后的事情一片模糊……
他以前总觉得,酒后乱性只是借口,不存那么点心思又怎么能说乱就乱,可事实证明他错了,他对容晋毫无心思不说,即便是容晋,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他。
他并没有因为和容晋上床而因此在叶宁远的事情上觉得好受一点,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让秦时雨觉得无比难受,后悔显然已经毫无用处,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仔仔细细地洗完了澡,秦时雨看着地上自己破碎的衣服无言以对,最终,他还是擅自偷了一套容晋的衣服穿上,然后溜了。
喝酒误事,秦时雨以身为鉴,发誓以后就算打死都不会再喝醉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喜欢写H,一笔带过的最好。
捉虫一只。
9、挽留 。。。
后来,秦时雨在B市又呆了两天,期间偷偷摸摸回家过一次,没被秦司令发现,只和秦母说了些话就走了,走得时候秦母眼睛红红的,看得秦时雨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可即便他扇了他还是没办法喜欢女人,所以这耳光他会预存着,以后回家秦司令要打他就受着。
回酒店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大哥,正巧这段时间大哥在欧洲,两人没机会见面,于是在电话里聊了几句,然后,秦时雨拎着来时的包回S市去了。
刚从机场出来,他就被堵牢了。
是叶宁远的人。
秦时雨满不在乎地上了车,此时此刻,就算他不想上,叶宁远的人恐怕也不会就那么放他离开,只怕叶宁远老早就派了人在机场车站堵他了,在B市他无可奈何,可S市毕竟有他的天下,要堵他一个秦时雨,轻而易举。
车子停在本市最有名气的娱乐会所门前,秦时雨下车之后抬起头看了看,这地方叶宁远以前带他来过,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连里面是什么构造都快记不清楚。
叶宁远的两名手下“护”着他进去的时候,他本人正和一群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里头喝酒,见到秦时雨,叶宁远和那些人打了招呼就快步走了出来,拉着他进入旁边的包间,狠狠地抱住了他。
“小雨,你回家怎么都不告诉我一下?”叶宁远咬着他的耳朵,语气分外温柔,那声音磁性得一塌糊涂,以前秦时雨爱死了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呢喃的声音,可惜只是以前,现在听来他只会忍不住想象他在别人的耳边说话的样子。
秦时雨推开他,笑笑:“叶宁远,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刚下飞机很累,想回去休息。”
叶宁远顺势把他拉到沙发旁坐下,侧身支开手臂把他圈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英俊的脸上充满了歉意,“小雨,你回来吧。”
“回去啊?”秦时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如果真的跟你回去了,可是以后和你上床的时候一想起你做过的事就想吐了,站不起来了,你怎么办?你还能有劲吗?还是只要有洞给你插就行?”
叶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