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和崔鹏同时抢到菜谱,头挨头的挤着,飞快的点了两道荤菜,又在为糖醋排骨和椒盐排骨打起了嘴仗。
苏易有自知之明,需要眼疾手快的时刻,他只能低下头喝着免费白水。
常青眉头一皱,终于出手,大概已经堪比光速,菜谱在手的时候,常风和崔鹏还挤在一起争论不休,都不知道手上已经空无一物。
这一手震惊全场,唯一没有震撼到的就是用鼻孔望天的服务生。
常青却不急不躁,翻开菜谱扫视两眼,淡定的说:“先来一壶茶吧。”
“这就是风度啊。”苏易赞叹。
常青一指菜谱说:“来一壶精品玉观音!”
“噗!”苏易喷水了!他还清楚的记得,这玉观音是888元一壶。
果然是学生会主席,不点菜则已,一点菜就宰死你啊!苏易同情的看了看郑建军。
服务生兴高采烈的记下“玉观音”,立刻尊称常青为“先生”,咧着大嘴险些笑出声的说:“先生,还点什么?今早新到的鲍鱼不来两个吗?”
服务生错把常青当冤大头了,真正的冤大头姓郑。
郑建军的面色一沉,默默的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啪”的拍在桌上,豪爽的说:“大家随便点!”
大家都知道他没说出来的话是:“老子只带了三百!”
最后,在服务生的鄙视眼神中,大家用手机自带的计算器功能,点完了一桌的饭菜,给郑建军省下了五角钱。
“去外头买根冰棍?”常风不甘心的说,被郑建军一巴掌抽飞。
菜还没上来,大家都寂寞的喝免费白水,一边聊天,不免说到昨晚的惊心动魄,苏易忽然“嘿嘿嘻嘻”,笑声十分的诡异。
“你笑什么?”众人纷纷投来看精神病的眼光。
“我笑谷三丰呢,被咱们揍的好惨啊。”苏易收敛神色,诚恳的说。
群殴谷三丰,每个人都有份。大家不由的陷入回忆中,回忆自己的英姿。
其实,苏易在翻看技能界面!
从昨晚到现在,他才能够清醒的看一眼升级后的成果。
如果在《武林》中,1级的苏易还得去给村长干活,抓只鸡杀个兔子,可现在倒好了,完成郑昆一个任务,就给了十万经验,一口气升到了29级,堪称是痛快淋漓。
医术的技能也不再单一,多了一个群体加血的技能和两个攻击技能。
苏易真想站在世界之巅大喊一声:“老子升级了!老子有新技能了!”,不过再看一眼生命值,就像一头扎进了冰水了,因为数值依然单薄,不满1500。
大家说着话,啤酒先到了,但饭菜还没影。郑建军先给常青满上一杯,表达谢意。
郑建军虽然是一届杀手,但平时绝对看不出来,除了性格有些冷漠和高超的玄术,没有任何能跟“杀手”两个字扯上关系的特征,比如他贪小便宜,他小气吝啬,他有洁癖,他… …
苏易扒拉手指头一数,发现此人简直是一个无耻之徒啊。
“我居然能容忍这样一个人两辈子?!”,他只能在心中感慨:“像我这么高尚的人果然没有几个了。”
“客气什么,都是同学嘛。”常青说完,举起酒杯一口就干了。
郑建军和常青就此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开始还能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拖拖拉拉的理由,到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俩人的理由已经十分的精炼,只有一个字,不是“喝!”,就是“干!”
除了这两个酒鬼,其他人一边吃着菜,一边思考一个问题:难道玄术水平的高低,和酒量成正比?
吃到中途,响起了当当当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敲盆砸锅刮铁皮。什么玩意响?大家正纳闷,就见常青一手摸进裤兜,掏出了他的手机,贴在耳朵上“喂喂”
。
手机铃声?!大家都震惊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听出来,这旋律是多么熟悉,好像是欢乐颂。
这得多操蛋的音质,才会把一首钢琴曲“弹”成这样?!
常青的另一只手还端着酒杯,灌了一口才冲电话里嚷:“你说谁死了?”
苏易立刻坐不住了。这茶馆的风水肯定有问题,怎么每次来都这么血腥呢?上次是周志达,这次是谁?
常青“哦哦”两声,神色倒没有半分紧张,索性一口气干掉这一杯,专心的说电话:“我知道了,跟咱们没关系… …不用管,有什么说什么呗… …我在外头吃饭呢,我兄弟请客… …谁?小军啊,郑建军… …行,回头再说… …”
酒鬼的世界真是神奇,两杯酒下肚,就称兄道弟了。苏易鄙视的想:等酒醒了,还算数吗?
常青挂掉电话,面对一桌人疑问的眼神,顺应民意的说:“学生会的人打来的。军部来人调查昨晚的事,还在野地里发现两个大坑,其中一个里头有三具尸体,都是谷三丰的小弟。”
谷三丰派了三个小弟去野地里搜查,结果一去不复返,竟然都挂掉了。
苏易早把这三个小弟忘的一干二净,此时才想起来。到底是谁干的?
“谷三丰?”苏易猜道。难道他又偷偷返回野地,是杀人灭口吗?
“不是他。死亡时间对不上。据玄术检查会的人说,这三个小弟进入野地深处不久,就被杀掉了。”常青说。
“真的有人埋伏在里面!”苏易惊讶的说。他当时胡说八道的一句话,居然成真了。
“他们到底是为了谁在埋伏?为了谷三丰?”郑建军说到此,摇了摇头。谷三丰的出现,完全是偶然的,因为苏易用了医术,才让总监控室派出了谷三丰。
“昨晚,野地里还有谁呢?不是为了谷三丰,就是为了医者。”常青说着话,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常青话锋一转:“我最敬仰的就是医术派,它拯救了无数术者的生命,可惜啊,却拯救不了他们自己。我本以为遇到一位传说中的医者,我肯定会激动的发疯发癫,也许会口吐白沫。”
他说到这里,自嘲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但现在,我只想跟他喝一杯。”
常青拿起一个空杯子,倒满了啤酒,放在了苏易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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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苏易终于快暴露了,我都着急了
感谢阅读!
、可能
“来;医者;我们干了这一杯!”常青说着;先干为敬;还把空空的杯底亮给苏易看看;“该你喝了;苏易。”
常青的语气太过朴实无华;好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除了折腾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家们;一般人类都不会怀疑这个等式。
全桌人刚才还得用计算器来算计郑建军的钱包;可见大家虽然是身手不凡的术者,但脑细胞还是正常人类的;现在一个个的都把信任的一票投给了常青,心情极为复杂的等待“开奖”的时刻。
常风把脑袋转的像拨浪鼓;一会儿看看常青,一会儿看看苏易,嘴里不停的嘟囔:“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
“你怎么知道的?”苏易也是一惊。他的话说出口,等于承认了医者的身份。大家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准备的时间过于仓促,立时土崩瓦解,碎成一地残渣,当然,除了郑建军。
最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连常青都失手打翻了酒杯,一时间仿佛被常风附体,茫然的追问:“真的假的… …”
“靠,你不知道啊?!”苏易无语凝咽。他被人摆了一道!
“我猜的,没想到猜中了。”常青说。医者真的是苏易,常青忽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的纠结。
“这也行?!”崔鹏特别的失落。多年的铁哥们对自己隐瞒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真相,可最终揭开谜底的人却不是他。这种郁闷的感觉,就好比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却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而更加郁闷的是,这男人只见了姑娘一面,就用一句“你嫁给我吧”就把她拐跑了,可他给姑娘写的情书足有一吨重。
“唉。”崔鹏悲凉的心情无人能够理解,只能化作一声叹息,拎起一瓶啤酒直接对口吹,猛灌了几口,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终于让大家的视线聚焦过来。
“你怎么了?”
“跟医者有仇?”
“失恋了?”
面对大家不明所以的关心,崔鹏更加哀伤了,苦着脸说:“我渴了。”
原来真正的酒鬼在此,真正做到了把酒当水喝!铁哥们苏易十分理解的又给他开了两瓶… …
“怎么猜到的?”苏易很纳闷。
常青没回答,而是一招手说:“出去看看情况,然后把门关上。”这是临时召开秘密会议了。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很有领导的气魄,一看就是经常指使人干活的,不愧是学生会主席,唯一的问题是没有主语。
大家该吃菜的吃菜,该喝酒的喝酒,没有一个自觉的。常青无奈的说:“谁离门最近?”
苏易犹豫的举起手:“我。”
“还是我去吧。”剩下的三个人同时起身,积极向上的冲到门前。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赖?!苏易气得要吐血了。
还是郑建军更快一步,步伐无声的滑出了门,常青还没忘补充一条命令:“再点一打啤酒!”
下一秒,郑建军以更快的速度又转身回来了,双手一摊说:“我没钱了。”
“一打啤酒才几个钱,大家凑凑。”常青以身作则,摸出钱包,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张五元。
常风更干脆,把裤兜翻过来,掉出一个钢镚。他说:“我想喝可乐。”
“都说那玩意杀精了。”崔鹏彻底的岔开了话题,于是,全桌人开始讨论可乐与精子的辩证关系。
一个比一个损!苏易对这群人已经绝望了,并没有发现他自己的手正捂住了钱包。
郑建军摇一摇中指,扬长而去。
不久,当大家讨论空酒瓶子能不能偷回去卖钱的时候,郑建军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包烟。
“你还有钱?!”大家惊呼。
郑建军无耻的回答:“捡的。”
苏易对他这一招早就见识过,对啤酒也没兴趣,习惯性的用眼神鄙视一番,就继续吃菜。
常青伸出手:“来一根。”
郑建军老实的抽出一根,却叼在了自己的嘴里,把整个烟盒扔给了常青,后者激动的拿起来一看,空的。
霎时间,包间内杀气澎湃,飞沙走石一般。烟盒在常青的手中化作一缕飞烟。强大的玄术实力,让大家目瞪口呆,这得多么精准的气息控制,才能均匀的揉碎一个烟盒,碎片如同尘埃!
郑建军也很佩服,他对气息的控制还做不到这个地步。他实话实说:“前几天买的这包烟,真的就剩一根了。”
常青的气消了一半,郑建军又出去点了两瓶啤酒,他的另一半气也没了,只是怀疑的瞥了一眼郑建军的裤兜,不知道藏在那里的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可惜他的玄术再牛逼
,也不会透视。
常青喝了一口酒,言归正传:“医者是谁?其实不难猜,但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苏易很配合的问。
“相信军部的检测仪器,相信谷三丰不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出来散步。”常青说完,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OK,我懂。”苏易也乖觉的比划出OK,点了点头。
“你懂个屁。我是说有三种可能。”常青的形象在众人面前彻底崩塌。这家伙平时道貌岸然的,当着熟人的面是一点也不客气,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冷静面孔,和嘴角的一抹笑意,或微笑或奸笑或嘲笑。
“如果军部的仪器没有出错,确实检测出当晚有医者的痕迹。”常青一旦说到正事,就恢复到学生会主席的姿态,说的一板一眼的。
他放弃了OK的手势,竖起食指:“第一种可能,郑建军是医者。那张座位表显然是最重要的证据,让谷三丰一口就咬定了郑建军。”
他又比划出一个“V”字型的剪刀手,无意中放在了嘴边,很有卖萌的嫌疑。苏易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断的跑神,虽然他有刨根问底的精神,但没有想到,刨出来的根这么长。
常青摇晃着剪刀手,继续说:“第二种可能,座位表有误,17号根本不是郑建军,那么又是谁呢?既参加了当日的开学典礼,坐在17号座位,又出现在当晚的野地里?”
常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易,后者正一脸麻木不仁,常青以为他没听懂,善解人意的说:“关于第一点,我再细说一遍?”
苏易惊惧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听懂了,你讲得很明白,太明白了。”
常青自信的继续说:“好的,接着说。开学典礼那天,我虽然在台上演讲,但没有注意到17号座位的人。可是,只要谷三丰或者说军部的任何一个调查员,如果对那张座位表稍有怀疑,就会立刻展开调查,而不会对郑建军有那么大的执念了。17号坐的又不是一个隐形人,随便找几个邻座的学生都能问出来。”
“那么,问题就来了!”常青加重了语气,苏易赶紧装出一脸的好奇问道:“什么问题?”,心中已经明了:常青是个话痨!
常青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点点头,说道:“问题就在于,按照军部的一贯调查风格,就是怀疑一切,他们内部有一整套的
规章制度,对每一个调查环节都是反复衡量过的,为什么这一次就犯了一个大错呢?这导致他们对医者的确认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常青这才没有为难苏易,而是调转矛头,问他的师弟:“为什么军部对这张座位表如此信任呢?”
常风正低头啃着排骨,茫然的抬头,也问道:“什么为什么?”
苏易憋着笑,知道这家伙根本没听进去一个字。
“给他们座位表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们很信任的人,信任到根本不需要任何调查。”郑建军的插话,消解了常青的尴尬,赢得他赞许的一笑。
苏易才发现,真正专注的听众只有郑建军一人,常风和崔鹏大概只听了头几句,就埋头吃菜了。
苏易作为当事人,不好意思摒弃了常青,只能眼望饭菜,暗自吞咽着口水。其实,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兜兜转转的讲话方式,记得后语,就忘了前言,就算听到了最后的结论,估计也已经把最初的问题忘的一干二净了。
“那个人很可能是军部的人,不是他们自己安插的特工,就是他们的合作伙伴,而且此人在我们大学中的地位应该不低,甚至可能是某一位领导,不然收集不到这么全面的座位表,这中间包括了各个学院,一个都没落下,至少得组织各院的辅导员记录才行。”常青一边说,一边还和郑建军讨论几句,完善自己的猜测。
而苏易听他说话,已然犹如念经,多亏常青有一个特质,不管说多么无聊的话,都不会让人烦躁,否则苏易很可能当场撕裂自己的衣服,学狒狒拍打胸口怒吼着抗议。
常青又跟郑建军嘀咕几句,这才再次比划出“OK”:“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