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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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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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凤口中流到潭水中来。

洞内两边有两条溪水,溪水环在一起就是半圆,半圆汇集在石洞的中央,交汇处,有一喷泉竟生出浓雾把石洞巧妙的一分为二,这边看不到那边,那边却可以将入口一览无遗。

岩洞后,有张巨大的石床,石床可以并躺二十来号人都不觉得拥挤。床面上,云霞一般鲜亮柔软的丝帛、绣锦堆满,竟将这床面堆得舒服无比,只看一下,便让人想在上面睡死了也甘心。

“师傅。”琼和慢慢跪下,双手将托盘高举。

自龙潭里慢慢站起一人,这人身高约有一米九左右,黑发,剑眉,鼻若悬胆,眼若流星,肌肤犹如玉树挂雪,嘴唇略微薄一些,但是任谁一看,都会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的美人儿。这人虽美,却不娘气,一身的威势,便是在世上做了几辈子帝王的国君,怕也没有这等气质。

伸手抓起一块白色的长锦裹在身上,这人低头看这块琥珀。

琼和抬脸小心翼翼地看下他眼色:“师傅,还是没有,都试过了,刚带来的两百多位,每一个都试过了,琥珀的颜色没变。”说完他又加了一句:“这琥珀已经拿天香水润过,洗的很干净了,不会被脏血污了。”

这人这才拿起托盘上的琥珀,取了一根红色的丝线串了挂在脖子上,他坐下,语声低沉:“那水镜从没说错过,‘玉在丹门’,难道不是做药的丹门吗?”他抬眼看见琼和还跪着,伸手叫他起来。

“起来吧,我们师徒以后不要拘礼,你们与我东拼西杀,情谊早就超越师徒,也苦了你们,跟我从上面一层层的打下来,却不得安宁,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他。”这人脸上毫无修饰的云淡风轻,喜怒、哀愁皆在脸上,凡有情绪,必然露出来。

琼和赶忙安慰:“跟着师傅就不苦,当年我不过是一弃徒,蒙师傅恩典,收入门下授艺。这么些年,风风雨雨,什么天上天下的,哪里不是呆着,有师傅的地方对我们来说就是天上。师傅别急,那些下奴说,天下丹门多了去了,况且,我们现在已经挖到小五洲,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找到老祖的。”

“你别叫他老祖,他那个人有时候有些小心眼!呵呵……除了对我,对别人向来计较,你喊他老祖,怕是他要生气。”

“好。”

“你喊他……小叔叔吧,毕竟辈分在那里。”

“好。”

“琼和。”

“在。”

“你说,他要是现在是个女人呢?是个老头子呢,要是个老太太呢?要是……他把我忘记了怎么办?”

这人开始在屋子里转圈,脸上的表情忽喜忽悲,他坐下,肯定什么一般说:“我不管了,几万年都等了,就是他是一根草,一棵树,只要他是哥,我就不能再放开他,他就是厌气了我,我也不在意,我要粘着他,攀着他,缠着他,无论如何,这次不能再分开了,这样的日子我够了!”

这人仰面躺下,伸手握住琥珀,握了一会,他捏着它痴痴地看着,他仿若又看到那人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安静底跟着自己。受伤了,他背着自己没命地逃窜;躲在山洞里,没有吃的,他割了脉搏喂自己血,自己却嫌弃脏,怎么也不喝,那人只是好言好语底劝解、哀求……

轻轻地吻吻那颗琥珀,这人心都是疼得无以复加。

琼和微微叹息:“师傅,莫伤心,几万年了,我们都走到最后一步了。”

“是呀,最后一步,日子怎么这样难熬呢?”这样叹息。

“就快了。”

“那样最好了。”

琼和小心地观察,一直看到这人心情略好,才又禀报道:“有人冒充我们,趁火打劫。”

这人坐起来,无所谓地笑笑:“是不是脏水又泼到咱这边来了。”

琼和失笑:“正是这样,我们去过的宗门,被清洁得干干净净,咱们天上天下战了这么些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上次是琼欢稀罕人家的军舰,咱刚到这里急于了解情况才动了一回手。那后来的事儿,都是他们内斗!区区丹门薄产,怎么会看到咱们眼里。”

“他们泼来,便接着呗!也不是没接过。等事儿了了,去他们家,连他的,带别人的一块端了。既然说是我拿的,也不能便宜了这份名声,坐实了才好合了他们的意。”说完,这人笑笑:“最讨厌别人诬陷我。”

琼和见师父心情好了,也是无比欢快,他跟在师傅的身边,随着他到一边坐下,师傅亲自给他烹茶,琼和双手持杯接了水,一边喝,一边汇报:“只是,这丹门的下奴越来越多,不知道还要养他们多久?”

“多?比起早先那会差得远了,这些人粗手笨脚的,以后叫他们侍奉阿玉都嫌他们手粗。你去找几个机灵的练练,省得到时招惹阿玉不开心,再说了,丹门的亲戚丹门怕是也不少,叫他们写信,叫他们揭发!”他语调有些激动,缓了缓继续道:“闹去呗,事儿越大,躲起来的小虫子越多,待他们团结了,想来造反了,这就事半功倍了。我正好一起抓了,好找阿玉。”

琼和心里叹息,亏了师傅心里还有个底线,要不是那人,天上天下,这些修士算是倒霉到顶了。

“咱这么对那些修士,师傅不怕……生气?”

那人毫不在意:“那些人也配做我阿玉的亲戚?你看那副样子……”

这天,天气闷热,薛润做了一个梦,梦到羿丹跟自己要被子,说是冷,薛润吓出了一身汗。奇怪了,他是修真者,竟睡得死沉死沉的,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概天气闷热的关系吧。薛润莫名的烦躁,便自秘境出来,院子里没人,他便走出院子找徒弟们闲聊。

今天轮到施洋照顾春天,他正抱着她在植物园门口看知了。小春天如今有九个月,还没吐话,但是手脚健壮,亦可跌跌撞撞地在地上吓人了。

春天被家里的灵丹妙药养着,苏氏对她也是怜爱不止,好东西悄悄给吃了,小家伙壮壮实实的。那一头黑发黑漆漆的,苏氏说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头发呢,她把小春天头发抓了个冲天辫,施洋还给她扎了个蝴蝶结。如今小家伙仰着粉脸蛋,呜呜咦咦地跟树上的知了说话,样子着实叫人心疼,可爱的不得了。

“知了!Zhiliao知了!”其实施洋是家里最有耐心的,也是最喜欢小孩子的人。

“你师兄呢?”薛润伸手抱过孩子颠了几下:“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薛润念着新学的词儿,他二徒弟在后面毫不遮掩地嘲笑他。

“去跟乐成老头那边了,乐成老头的哥哥全家出事了,被抓走了,师兄去安慰。”

薛润摇头:“他能去做什么,去了不会安慰人还添乱,前几天我被爆装备,你知道他说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当他去了人家能安慰些,他再来个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会一准会被打回来。”

施洋叹息,心说:师傅,师哥没您那么傻。当然这话就是心里嘀咕,他可不敢说出来。

晚饭的时候,杨向子回来,倒是面色沉重,隐约着替家里担心。

“你别担心,有师傅呢。打不过,跑路是没问题的,明儿咱师徒三人,去后院打洞,找个地儿藏……”薛润安慰他。

杨向子拍着春天慢慢摇晃着叹息:“师傅总爱开玩笑,以前没春天的时候,我倒是什么都不怕,现在只害怕连累孩子。”

“怕那些做什么,咱又不是丹门,咱是植物系,你们忘记了?”薛润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徒弟,他们家向来不辟谷。

杨向子拍春天的手停了下来与施洋对望,接着一口同声:“对哦!”

一家三口,放下心事,便大吃起来。他们都知道,明儿,大概还是会因为这个问题,继续争论,继续发愁,但是现在,大家都希望对方能快乐一点。

27 第 27 章

这外面不好的消息每天传来,乐成道人与袁平波想好了,到时候大不了同归于尽。他们是丹门,自爆丹还是做得的。想着自此与儿女团聚的时间不多,乐成道人给全家放了假,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袁家人现在倒是真的不在乎了,袁平波最近学会手机网购,拜托杨向子给他买了个国际台球桌回来,每天带着两个妾氏打台球。老道包了家里所有的农活,搞得薛润每天没事干在语聊室成了职业陪聊。

杨向子这天要给春天买动画片碟片,薛润他们就把孩子交给施洋看着,准备一起下山溜达。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带着丫头绿芜遛弯的苏氏,便顺手拉了一起下了山。

这一车四人,都是修真者,无论气质、摸样都是精雕细琢的精致,于是,一进商城,便引得大家都悄悄地看。却也没什么傻逼恶霸蹦出来对苏氏说:美人儿,跟我吧,我爸是XX。

苏氏打生出来,就没在这么多人人群里呆过,小丫头绿芜也是,堂堂修真者,被吓得伸手直抓薛润衣袖。

“外面人向来多,正梁市还不算大呢。”薛润一边说笑,一边带着她们上电梯,去了二楼儿童区。这四个人一看到各种小洋纱裙子,粉粉嫩嫩的挂在那,便入了眼魔,一窝蜂的,东抓西拿的又买了一堆。买好衣服,杨向子看天色还早,便打算带苏嫂子多溜达下,苏氏的骨子里,就像个土里埋着的封建时代的女人,这么热的天依旧是长袖衣服,长袖裤子。

“姐,不是我说你,如今的女人活得很滋润,想嫁便嫁,想怎么就怎么,尤其是美人,就像姐姐这样的,不知道多少人喜欢。现代女人,多的是什么,就是各种纠结,各种挑剔,各种跟自己过不去,师傅说那是惯坏了,其实我觉得是女人们喜欢思考了。嫂子总是惯着大哥,以后,别惯了,晾着他!叫他陪小妾打台球去吧!”

苏氏捂着嘴巴呵呵笑,她笑里含羞,姿态优雅,着实引得路人相看,也是这四人实在是姿色上等,不做明星可惜了。

手里掂着裙子比比划划了一会,苏氏语调很沉稳:“咱们那时候儿,哪有这么美,这几日陪着公公悄悄的看电视,那里面的姑娘,半分不如意,便像么的活路一般,哭个二十集。急得那些傻老爷们,抓耳挠腮,咱们全家也急得抓耳挠腮!那片儿里的先生们也实在不像男人,无论上吊哀求,大雨里淋着,家里楼下等着,多好么噻!咱们那时候儿啊,十五岁不嫁,官老爷上门了……要收税的。”她想起什么来,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空,想了一会便又释然一笑。

“我父母去的早,叔叔婶婶非要我嫁个老头子,我一气上了山,想着吊死在父母坟头,也算一家团聚。那后来,遇到他,他是个君子,弟弟说现代女人如何强,咱们不做评价,没那个立场,我观那个法律时效节目,如今这个年份,咱家看啊……缺君子,正人君子!仁人君子!这不是男人要变或者是女人要变的事儿么,其实,君子没了,女人就得强了,这不是悲哀吗。若男人都是君子,女人还折腾什么劲儿呢,都跟家里乖乖地呆着了么噻……弟弟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杨向子呆了下,耸下肩膀,表示无话可说。

“花了这么多钱,真是给阿弟添麻烦了,回去我叫你大哥算银两给你。”袁家银两可多了,都是出来的时候带的一锭锭的明代官银。

“那东西,玩几个就成了,花不了多少钱,姐试试这件。”杨向子拿起一套雪纺半袖上衣递给苏氏。

苏氏看这衣服实在暴露,心里却是很想穿的,她看看周边这些衣着自在的女人们。在她们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男友、老公,于是咬咬牙,进更衣室换去了。

绿芜原本叉着手一直跟着,后来被说了几句,才小心地抱着可乐坐在一边,眼睛却盯着苏氏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上去侍奉。她的身后,几个大学生少女,活泼可爱地咬着火炬冰激凌,四下溜达,张扬地娇笑着。

“哎。”杨向子深深地叹息,扭脸对师傅说:“人人羡慕的修真内核,我看也不是很快乐。”

“那是你说的,所谓子非鱼……对吧。”薛润穿着新买的运动裤头,半袖的休闲文化衫,懒懒散散地靠着二楼的柱子说闲话。他这幅样子,引得来往男男女女都忍不住的端详。有人拿手机拍了照准备去网上发一下,可是也奇怪了,无论拍多少张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模糊。

杨向子露着诡异的笑,四下仔细观察着使手段,想照师傅是没门的。

苏氏有些羞涩底揭开帘子,杨向子跟薛润立刻一起伸大拇指。现代男人,先天带着取悦女生的血统,管是什么女生呢,习惯性的要先巴结,才是绅士风度。

“那我……”苏氏咬咬牙,一仰头:“那我就这么穿着走了。”

“成啊,阿姐只管走,小的们伺候着。”薛润难得俏皮一回。

现代女人的快乐,其实很简单,有足够的钱逛商店,最好身后要有个撑头的男人提衣裳。女人不管怎么浪费,男人都无怨无悔的宠溺一笑说:“你喜欢就好。”这种便是至上的完美生活。

苏氏身后有两个提包的,所以说不分古今,她也是很美的,心情说不出的好。

当然买的多的时候,他们会去旮旯角落,苏氏会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下面拽出一个布袋把东西都装进去再继续买,那是她的聘礼,一个乾坤袋。

“没出事那会,咱内核那边,每年在杭州,还有小五洲外围,都有大集,西北郭家的丝绸、杂项是最好的。”苏氏咬着火炬冰激凌说着闲话。绿芜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想拿袖子遮掩吃相,却发现自己换了衣着,半条雪白的玉臂露着,哪里遮掩得了。

“大集都卖什么啊,阿姐?”薛润问道。

“小叔叔跟阿爷同辈,可不敢乱叫我阿姐,阿爷知道会责罚的。”苏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冰激凌,漂亮的杏眼眯了起来,便是现在她三十岁的样子,那种来自修真界特有的,美艳少妇无意流出的质朴与纯粹味儿,也是现代少有的。

身边一位发传单的青年,傻乎乎地看着她,一张一张地往她手里塞传单。

“小哥儿,这是啥?你一直给我,都好几张了。”苏氏摇摇手里的广告纸。

发传单的小哥一阵羞愧,他是药店卖补肾丸的。

苏氏看下传单,见那上面尽说一些大补的药品,没片刻她眉毛拧成一团,很是正义言辞地对这位小哥说道:“这方子不对。”

杨向子连忙拉了她离开,一边走,一边劝:“嫂子不要在意,那上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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