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线,王风上了车,发动车子,冲出了大门。
大兆回头看一眼,见那保安的脸都快哭了,便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你都快成愤青了。”小卓提示大兆。
“遵命,大小姐。”
“退下吧。”
“查。”
“你们戏演的不错啊。”王风将车开得非快,沿着管四海提供的家的路线,快速行驶着。“我要是导演,一定请你们做男1号和女1号。”
“谢了。”小卓笑着说。“你要是导演,你会请我?我才不信呢。”
王风无言。
“阿风最怕你了,他敢不请你,你还不把他磨死。”大兆笑着说。
“哎,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
“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王风不在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火烧身,现在他总感觉小卓就是一团火,或者说是一个大麻烦,从大楼出来时,他也一直在想,麻丽是什么呢?是水还是火?
20分钟后。
白色的尾部冒着黑烟的面包车,进入了辖区。
这车太费油,如果赶上油价上涨幅度较大的年份,两年的油钱能不能买辆同样的车?王风没有细算过。开着这种车,他也是很无奈的,你办案吧,办案你得离开所里吧,离所里近点的,走路或骑自行车就能办了,还能做到环保。但是远呢,10里路20里路的也走?这也不是2万5千里长征,这是办案。
王风开这车成了分局的标志了,当然也有把他的车看成是城市风景的,那都是别人的不同看法,王风管不着人家。分局里的几个大佬可是知道的,他们之所以忍受他在分局门口开快车,也是有原因的。普通警察谁敢到分局的门口耍威风?那不是厕所睡觉----找死(屎)吗?
那是因为王风有自己的本事,在他的管片,甚至是整个派出所的辖区里,没有打架斗殴的,没有在市场收保护费的。虽然郊区接近农村,还很不发达,甚至很穷,但是它也是城市的一个部分,它也是什么场所都有的,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洗头房、歌厅、舞厅、桑拿浴等等,没有黄赌毒,各场所之间也没有什么恶性竞争的现象发生。然而越是这样,这里的生意反而是越发的好。有很多店老板想出资给派出所买几辆可用的车,甚至有的老板还要给王风个人买车,都被王风拒绝。
王风常对那帮老板开玩笑说:“你们以为我没有钱吗?说出来吓死你们,我的钱都在瑞士银行里存着呢,想用多少不行?还要你们给我买车,谁也别想了,好好经营,多多挣钱,依法纳税,才是正道。”
老板们就哈哈笑,说:“阿风可真幽默呀,不管你说的真的假的,有用得着的地方言语一声,这里哪一个都是身家过了数十万的主,为阿风办事心里痛快。”
这话一段时间里在辖区传开,说有个警察很有钱,瑞士银行有存款,叫什么来着,哦,反正姓王。对了,是不是叫王风的?我认识,他是咱们郊区派出所的,小伙子人很好,仗义,他能有钱?不可能,他有钱,哪能开那么破的车。不信不信,绝对不信。
有一天姜冰十分认真地对王风说:“哎,把你瑞士银行的钱取出来点,我想给你买套房子,现在有了房子,才有女孩喜欢你的。”
王风笑着告诉她:“我还以为你用你的钱给我买房子呢,呵呵,却想不到是用我的钱给我买,那我还不如自己买呢。”
“用我钱给你买,那不成我包养你了,想得美吧。”姜冰笑道。“我是担心你就是有了钱,也不舍的买,才帮你的。”
“是啊,买房子有什么用啊。等我哪天想起密码,再取给你。不过,要是为了讨老婆去买房子,我怕户头里的钱不够花啊。”
“为什么?”
“老婆多啊。”
“野心不小啊,一个都没到手呢,还敢贪多。放心吧,不够的部分我替你垫上。”
“合资?”
“还外企呢,是有利息的。别瞎想了,以上那些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以后吹牛的话少说点,这也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是什么性格的人?偶尔吹吹牛,有什么大错,好了,别瞎想了。等我想起密码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还吹。”
开始的时候,有的领导不信郊区派出所的辖区里这么“纯净”,这么秩序井然。于是,明的暗的,一拨又一拨的来检查,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这才相信,这个派出所还有这么个能人存在。尽管如此,但一旦所里打报告提出更新装备,尤其是车辆,上面总是以需要政府采购很麻烦为由给搁置了。
管四海家住的地方离派出所只有3里路的样子,因为种种原因,这一片原本都已经列入市政府动迁规划之内的地区并没有被拆迁。所以,这里还是一片平房。
管家的房子与周边的房子格局一样,是正南正北的3间,正门朝南向的。
走进小小的院子,王风等几个人都被这里的混乱所震惊,不是一般乱,而是相当乱。几乎什么都有了,破破烂烂的东西东一堆,西一堆,有木板、有砖石,有一堆煤杂乱地堆在墙角,一个破柜子,被雨水淋得掉了漆,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第6章 钱是要还的】
看完这个院子,王风忽然感到自己的心拔凉拔凉的,难道自己穿越了?回到了古代?这里这么乱,这么穷困,有哪个朝代这么贫穷落后,反正其他人怎么想王风不知道,只是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很想哭,就两个字,凄惨。
因为前不久,下了一场雨,院里的一些被水浸泡就腐烂的东西发出不知道是什么刺鼻的气味,这跟王风出过的一个腐尸案的现场极为相似,那天也是高温天气,尸体高度腐烂后发出难闻的气味。
大兆看着王风,见王风的表情很自然,心里的佩服就急剧攀升。
“这是你家?”王风看了一眼捂着嘴,怕自己被熏晕的徒弟,问管四海。
“是啊,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唯一值钱的不动产,虽然有点破,有点乱,俗话说的好,破家值万贯哪。”管四海看着家,动情地说。
“如果不是我赶巧抓到你,你这里恐怕很快会变成贼窝,到那时,你怎么对得起你父母双亲的在天之灵?”王风停下身子,他已经没有兴趣去搜查了,既然这个家伙还没有坏到把父母给他的“不动产”卖掉挥霍掉,说明他还有救。
“我就是穷死,就是去偷,也不会卖掉这房子的。”这时候的管四海脸上不在有任何诙谐,有的是沉痛与无奈。
“你已经准备去偷了,只是没有做成而已。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活得像一个男人,你今年才29岁,古语说,30而立。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却差点成为一个贼。一年时间,从这一年开始改变你自己,我相信你能行。”
管四海无言。
“建议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把这里收拾一下,这样的卫生条件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别下次我来的时候,这里还这样,那就得戴防毒面具了。”这时,王风的电话铃声响起。
接听后,是姜冰的声音:“他母亲去世比父亲去世的早,父亲去年去世的,他们只有儿子,据副所长说,这个人以前一直在外面做生意了,结果赔得只剩下自己了一个人了,不得已去年才外地回来,父亲气他不争气,一气之下,卧床不起,加上身体本来就有病根,没有根除,这么一弄,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向马克思报到去了,不知道马克思能不能原谅老人,他家过去可能还跟资本家有点联系。父亲没了,可怜的那点老保也就随老人而去,无奈之下,这家伙就开始了自己养活自己的凄惨生活。当过保安,后来几家保安公司都不敢要他了,因为他总是想当经理,经理一害怕,就制造点情况,开除老他。当过力工,因为他总是喜欢耍小聪明,浪费了人家雇主很多的材料,也没有人再敢用他了。力工就是类似于春晚小品里演的抡大锤砸墙的工种,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
“就是不知道他往人家墙上砸一锤是不是给80,这你得问问他本人,总之,这家伙干过很多工作,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期间还多次被人家打过,指手画脚的人是很烦人的。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萌生出偷自行车的念头,是这个家伙不想在外面混了,先进看守所侦察侦察,如果不受什么罪,或许他会长来,也说不定。等吃牢饭吃上瘾,弄不好出来就去抢劫什么的,真的走上职业犯罪道路。也不排除他只是想体验一下生活,尝尝做罪犯的滋味如何,看看哪种犯罪更有前途,这就不得而知了。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汇报完毕。”
“别逗了你,我知道了,得工作了。要不是你的电话来得及时,我们都要进他家里去搜查了。遭罪的还是小桌子,她的手从进院子,就一直捂着嘴,还没有拿下来呢,要不我去接你来这里看看?这里味道好极了,你也来体验一下群众的疾苦,不要总是坐在办公室里,汇报些虚假的数字,写些空洞无物的公文,上传下达些无聊的文件--”小卓已经向这边走来,王风还在讲着。
“是,王局,我一定改。”姜冰在电话里说道,大家平时开玩笑的话,都习惯把对方的职务提升一下,以做调侃。
“能改就是好同志,说明你这个人还要得。”王风学了一句四川话,学得惟妙惟肖,逗得姜冰在电话那端“呵呵”直笑,然后挂了电话。
“哎,又是谁啊,聊得这么热闹?”赵小卓一脸的醋意,出了院子之后,她的小手终于从嘴巴上拿下来了。
“姜冰的电话,我让她帮助查了下管四海的自然情况。这个人历史还是清白的,没有什么犯罪史。对了,你怎么不在院子里待着了?”王风笑着问。
“出来透透气,味太大了。”赵小卓脸腾地红了,心里话自己也算是科班出身,比这恶心的现场都出过,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院子还是情不自禁地用手捂上了嘴,看来自己练的还是不到家啊。
“咱们也该走了。”王风不想他尴尬,说了一句。
“不搜了?”
“不搜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们,就不进去了。”
“好吧。”
王风走进院子,对着管四海说道:“走吧,跟我回派出所,你得负责把那辆自行车给送回去,男人要有担当。要敢作敢为,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你还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管四海有点犹豫,看着王风,问道:“不搜了?”
“不搜了,给你留点隐私,男人嘛,都是有自尊的。你说呢?”
“那就谢谢了,我也是有自尊的。”
“就怕你说自己有自尊的话。”王风说着话的时候,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叠钱,大约有2000块左右,递给管四海。王风对钱基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几乎是看到谁有什么困难,他都帮。如果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乞丐,当然是真的乞丐了,他会毫不犹豫地给出一二百块钱,所以他也属于月光族,工资月月光。“收下吧,先到旧物市场买个二手的倒骑驴,大约300块钱,剩下的钱去水果批发市场批发点水果,每天在我们上班之前,准时到所里斜对面的马路上去卖。明白?”
听了王风的话,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管四海更是发懵,他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见识不可谓不广,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警察。
他很感动,手里攥着钱,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然后将钱递给王风:“你的钱我不能要,我是男人,我能挣钱。”
王风又微笑着把钱推回去:“我本来也没有给你钱的意思,是借给你的,以30天为限,你是男人,相信你是能够将这些钱还给我的,你说呢?”
考虑了几秒钟,管四海下了极大的决心,将钱塞进裤子兜里,对王风说道:“好,就30天,到时候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王风伸出手,管四海也伸出手,两人击掌为誓。两个男人手掌相击,发出“叭”的一声脆响。
大兆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最佩服王风的就是他的大气,他的心思缜密。他是怕这个家伙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失去控制,继续做坏事,虽然有监视的嫌疑,但却是为了这个险些误入歧途的人能够改邪归正从新做人,从哪个角度看,王风这么做都是善意的。
原本阴沉的气氛,也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回到派出所后,管四海又当了回力工,将自行车抗回了原地,车子应该是那家人的,想起王风的嘱咐,他就想笑。王风告诉他,直接将车子送到那家的院子里,就说车子被人家偷了,派出所抓到了人,让他将车子给送回来的。
麻烦是自己惹的,还得自己来圆。谁让自己手欠,突然想弄辆自行车骑呢。
王风是一个好警察,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那自己就从卖水果干起吧,不做出个人样来,既对不起九泉下的父母,更对不起这个叫王风的警察。
【第7章 通报】
偷车未遂案处理完后,王风跟张所汇报了处理的情况,听到王风的浪子回头计划,哈哈大笑起来,拍着王风的肩膀说道:“也就你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好。不管怎么样,只要使社会上少了一个祸害,多了一个好人,就是好办法。”
坐在张对面的李副所长也很有同感:“这办法可行,按照他的盗窃行为,至少够拘留他5天的,一旦把他给拘留了,我们看似多完成了一个打击处理数,可是,万一这个家伙在里面学坏了,出来的时候破罐子破摔,社会上很可能从此多了一个高智商的罪犯。我听说这个管家的祖上曾经是一个大资本家,你想想,按照遗传基因的规则,此人的智商不会太低,只是现在正处在倒霉阶段,这次你给了他一个机会,说不定将来他真的发了大财,成为管老板。”
“是啊,监狱、看守所里就是一个大染缸,什么人到了那里,都会有变化的,有的人变好了,有的人却变坏了。派出所看似工作很繁杂,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阵地,是一个改造不良人员思想的阵地,在我们这里就应该以说服教育为主,打击处理为辅。当然,最大恶极的罪犯除外。”张所发表了一通感想。
“你们搞研讨会呢,这么热烈。”姜冰推门进来,将一份传真放在张所的案头。“分局转发市局指挥中心的一个文件,你看看,是需要所里落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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