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下臣,我能作证什么!”
哈哈,陵筱大笑,“丞相啊,您何必这么胆小,小人万万没有离间之意,小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或许是个没有人敢面对的事实罢了,您怕什么?”
陵筱,烈布终于慢吞吞的出了声,“本王不能不说,你确实是个人才,在本王面前,毫无惧色,侃侃而谈,想必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就没有想活着回去,对吗?”烈布阴沉的嗓音,咄咄的鹰眼阴冷的骇人。
陵筱回身,给烈布深深一躬,“大王,上将军对小人有救命之恩,这次上将军遣小人过来,付与重托,就算小人之言得罪大王,大王砍了小人头颅,小人也绝无怨言,也定要不辱使命。”
很好,烈布点点头,“你说完了吗?”
当然没有。
哦?烈布一笑,“陵筱,你句句以下犯上辱没君上,已经千刀万剐罪不可赦,你认为本王应该听你讲完吗?”
“应该,而且必须!”陵筱目不斜视的对视着烈布的眼睛。
、第200章 背水一战
烈布站了起来,他微微扬起下颚,慢慢的踱向了陵筱。陵筱站着未动,身旁的坷伦与祁汉已经感到了情事不妙,紧张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烈布围着陵筱转了一圈,停在了他的面前。四目相对,陵筱竟坦然一笑。
瞬间,烈布的手伸向了身旁的坷伦的腰间,嗖的一声,一道白光一闪,一把长剑横在了陵筱的颈间。
酋德心头咯噔一下,不好!
陵筱目不转睛的看着烈布。
“大王是要杀了我吗?”陵筱语气平静。
咣的一脚,陵筱的大腿被重重一击,他站立不稳,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他昂首而视,全无惧色。
“你个大胆的狂徒,你以为本王真的不会一剑劈死你吗?”烈布毫不犹豫的扬起了手臂,“我倒要看看,你的脖子有多硬!”
刀下留人!一声断喝,酋德风一般的冲了出来,烈布迟疑抬眼,酋德已然近前,一把握住了那上扬的手臂。
“大王,您息怒——”酋德急切的注视着烈布。
放开!烈布怒喝,“如果不斩了这个狂徒,本王的威仪何在!”
大王,酋德死死的抓住烈布的胳膊,“大王,他是上将军派来的使者,两国开战尚不斩来使,大王总要听他讲完才是啊。”
你——烈布跟酋德撕扯着,烈布眼睛血红,已经怒不可遏。
陵筱缓缓抬头,“大王,上将军百万大军马上会兵临城下,兰陵岌岌可危,大王杀了我不足惜,兰陵的百姓将会大难临头啊!”
你这个混账!烈布飞起一脚,踹陵筱个人仰马翻,陵筱伏在地上,慢慢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丝。
“小人并非要挟大王,只是来传达上将军的口谕,告之大王军情危急罢了。”
烈布脸色狰狞,他提着长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酋德紧紧握着烈布的手臂,凝望烈布的脸色,他轻轻摇动了几下,用目光让烈布平静下来,此时,不是大发雷霆的时刻,如果陵筱所言属实,大军进犯,如果解决兰陵的危机才是迫在眉睫啊,要镇定!
烈布看了酋德一眼,会意了酋德的心思,他喘了一口气,手臂松弛,他垂下了手臂,轻轻一抛,潇洒的把长剑丢给了身旁的坷伦。
呵呵,烈布笑了笑,指了指陵筱,“本王明白了,缇班这一次派你前来,是想向我宣战对么?”
非也。陵筱摇摇头。
哦?烈布不解的侧目,“缇班有什么要求?”
陵筱给烈布拱拱手,“上将军只有一个请求,请大王让位纳贤。”
酋德的头轰然作响,天,这人准是疯了,当着烈布的面竟敢如此嚣张。果然,烈布仰面大笑,笑声刺耳如雷。旁边的众人呆立而视,完全被惊呆了。
“让位纳贤?让给谁啊?缇班吗?”烈布笑问,一双眯起的鹰眼杀气四溢。
陵筱不为所动,他拱手躬身,彬彬有礼,“让给谁,这是大王兄弟之间的事情,还需要兄弟之间权衡决定。”
哦哦,烈布口中讴吟着,他慢慢向前踱着步伐,轻轻摇晃着头,看似漫不经心,惊恐的酋德目不转睛的盯着烈布的背影,他真怕烈布会忽然一个爆发,挥手砍下陵筱的脑袋。
可是烈布却没有,他似乎出奇的平静下来。烈布转过身体,倨傲的仰起脸,“如果我不答应呢?”
陵筱微微垂头,“此事关乎国家存亡,我想大王会斟酌决定的。”
缇班?烈布眯着眼睛叨念了一声,缇班,好一个缇班!烈布忽然大声。
身旁的坷伦脸色苍白,而祁汉早已经瑟瑟而抖。
烈布笑了,“他抢走了我的女人,还要抢夺我的江山,我的好兄弟啊,哥哥真是小看了你!”
大王,陵筱迟缓的开了口,他诚恳的目光扫了一眼酋德,落在烈布的脸上,“大王,恕小人斗胆,上将军这次联结旧部,可以说群起拥戴,兰陵还有多少可用之兵?萧山王集结诸小国,已经投靠了上将军,如此百万之众如果进犯兰陵,犹如摧枯拉朽,兰陵即日可破啊,到时候血流成河,兰陵横遭涂炭,万千百姓会因此流离失所,大王,您爱民如子看在苍生的情面上,不如——”
酋德感觉脊梁丝丝的冒着凉气。缇班,缇班竟然出其不意的掩杀而来,谨慎的烈布竟然懵然不知,这一次,烈布该如何抉择?
“笑话!”烈布牙缝吐出一句,“对王位的渴求已经让缇班失去了理智,本王万万没有想到,最大的叛逆竟然是自己的兄弟,本王可以让位给他,但不是这样的方式,他竟然胆敢要挟本王,那好,我会让他亲眼目睹他美梦破碎,兰陵的一花一草他也别人夺走,他什么也不会得到的。”烈布指着陵筱的鼻尖,“我发誓!”
唉!陵筱重重叹息了一声。
坷伦与祁汉对视了一下,他们知道,看来缇班真的反了,烈布的决定将是一场浩劫。坷伦攥着拳头,用力的向着祁汉点点头。祁汉哆嗦了两下,他迟疑的向前迈了一步,“大王——”祁汉低声轻唤。
烈布没有任何反应。
“这也是老臣的罪过,请大王容我将功折罪吧,”祁汉颤巍巍的说。
嗯?烈布瞟了一眼祁汉。
“我的女儿犯下大错,助纣为虐,老臣愿意亲往上将军帐中,前去说和,求上将军改变心意。”祁汉慢慢跪下,伏下身体,深深一拜。
呵呵,陵筱轻声一笑,祁汉抬眼看着陵筱。
“丞相年迈,经不起劳碌了,而且,我可以告诉丞相,您就是去怕也是枉然了。”
为何?祁汉迷惑的神情。
“是的,上将军深爱您的女儿,但是,这一次,上将军心意已绝,他既然能揭竿而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丞相恐怕要徒劳而返了。”
哈哈,烈布狂笑,“丞相,您不需此行,难道让我烈布低头求情?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很好,既然他引兵前来,那我就背水一战,想做兰陵王,可以!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烈布猛然转向陵筱,大声吩咐道,“坷伦,给我把此人的头割下,一同送到缇班手中,告诉他,要挟本王的下场如同此人,来吧,本王等着他,本王就是单枪匹马,也要亲手斩下这个孽障的头颅!”
此刻,身后的酋德已是惊恐万端。
、第201章 先荡平你再说
烈布身旁的坷伦听到烈布的呵斥微愣了一下,烈布震怒,大骂道,“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坷伦瞥了一眼酋德,他挥起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对准了那个昂首不屈的头颅。
且慢!酋德忽然抬手阻止了坷伦,面向烈布一脸焦灼,“大王,杀掉陵筱只是抬手之间,缇班叛乱罪不容诛,但是事关军机大事,不如先留他一晚性命,待审一审再做定夺啊。”酋德暗暗扯了扯烈布的衣袖,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烈布阴着脸,半响无语,终于烈布沉吟道,“先将这个目无尊上的小人关押起来,明日候斩!”坷伦偷偷向着酋德点点头,一把提起了陵筱的衣领,走吧,大人?
陵筱面色坦然的向酋德拱拱手,“笛仙大名,如雷贯耳,小人有礼了。”
酋德坦然而视,“大人即为来使,面对君上,却出言不逊,大人看上去也是知书达理之人,难道连起码的君臣之之礼都不懂得吗?”
陵筱笑了笑,“我听闻当年笛仙被俘,语惊四座,因为冲撞大王,才被大王打入炼融井中。当年的刺客,如今改容换貌,着实令小人惊讶。”
酋德心中一沉,此人讲话句句带刺,还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他不想跟陵筱辩驳,大战在即,此时杀掉陵筱恰好是授人以柄,对烈布极为不利,如果在争辩下去,烈布震怒,陵筱被立斩殿前也未可知。
陵筱却不依不饶起来,“笛仙可知,兰陵人对男宠恨之入骨,自古以来,男宠当道,祸患一时。笛仙如真心顾及大王威名,就该为大王的江山社稷着想才对。”陵筱躬身,看似洋洋自得。
烈布眼神已经迸出火光,酋德却轻轻一笑,“古人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子非鱼又安知鱼之乐?酋德不想多言,大人一路劳顿怕也乏了,坷伦,带他下去吧。”
坷伦押下陵筱,祁汉告退而去,烈布这才长吁口气,不在伪饰,他冷下脸来,满面怒色。
酋德拉着烈布手臂,让他安坐下来,他知道此时烈布胸中一定怒火万丈了。
“很难预知,缇班竟然真的反了,当日或许我对他判断有误,也难怪大王义愤填胸了。”酋德叹口气。
“这下你知道了?”烈布愤愤的,“我这两个兄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当年为了储位心机暗算,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登上王位,当日的兰陵就会祸乱一时,被小人乘虚而入啊。”
酋德撅了撅嘴巴,“那,当日我放走缇班,大王是怪罪我了?”
唉,烈布叹气,揽住酋德肩膀,两人顺势躺靠在躺椅上,刚刚的一幕惊心动魄神经紧张,稍一放松,酋德竟全身的疲乏起来。
烈布嗔怪的刮了一下酋德鼻子,“我怪你做什么,我本也没有想杀害自己的兄弟,不过,我们兄弟之间恩怨已深,迟早会有个了断,既然要开战,那就来吧,就让这一次战役成为一个最后的终结吧。”
不可。酋德坐了起来,“如果大王与缇班开战,数以万计的人会失去生命,不但对兰陵是场劫难,也是两败俱伤的下策啊。”
烈布阴着脸,“自古战争的胜利都是用生命换取的,缇班举兵谋反,我不迎战又能如何?”
酋德急切的转身面对着烈布,“可这次不同,缇班是你的兄弟,兄弟相残只会令天下人耻笑。”
“难道我把王位让给他就不会被天下人耻笑吗!”烈布愤怒。
酋德看到烈布血红了眼睛,知道他真的恼了,酋德定定神,放缓了语气,他把枕头重新摆放好,推着烈布舒服的靠坐,一双手在烈布的腿上轻轻揉捏起来。
“嘘——别那么急躁,好不好,我的大王?”酋德温柔一笑,“大王想想,如果缇班真的想发兵,大可以出其不意,何必派陵筱前来?难道为了让你准备好了兵马再来进犯?”
烈布抱着双肩,垂着鹰眼,“陵筱傲慢自得,全无君臣之礼,这是缇班对本王的羞辱,缇班派使节,或许是为了惹恼我,让我应战。”
酋德笑笑,“所以大王才不能中计。”
“这小子,心术不端,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什么百万雄兵,我征战数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烈布不屑冷笑。
酋德若有所思的沉吟着,“未必,缇班是您的兄弟,他最了解大王的性子,想必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心底还是存有疑虑跟侥幸之心。陵筱是义士,为报其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话语虽然锋利,但是也未必都是假话。”
屁话!烈布腾的坐了起来,酋德吓了一跳。
“我是父亲的嫡长,多年来为了兰陵鞠躬尽瘁,论文韬武略,那一样不在他们之上?我做兰陵王那是众望所归,缇班与托雷暗中结党夺褚,用心险恶。陵筱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刚刚真不该拦着我砍了这个混账的头!”
好好,要杀要杀,酋德拍拍烈布的腿,赔笑道,“陵筱就是大王脚下的蝼蚁,不过随便踩一脚的事情,不过今日已晚,明日再杀也不迟的嘛。”
烈布翻了一个白眼,咚的躺下了。酋德却爬上身来,伏在烈布肩头,烈布闭上眼睛,佯装入睡。酋德晃了晃烈布的肩膀,柔声道,“大王最近愈发小孩子脾气了,我刚刚也不是那个意思,那么小心眼做什么。”
酋德说完,看到烈布动也不动,他伸出手指在烈布腰间猛的一抓,哇哇!烈布怕痒,他猛然睁开双眼,张牙舞爪的一阵怪叫,一下坐了起来。
哈哈,让你装睡,酋德开心的笑个不停。
烈布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酋德躲闪,滚到了一旁,烈布愈发起性,扑上来按住酋德双手,让酋德动弹不得。酋德嘻嘻一笑,面色桃红,眸光灵动,竟是脉脉含情,烈布压上身,恶狠狠的逼近,“大战在即,我看你兴致倒是比从前更高了,也罢,我先荡平你再去荡平缇班的百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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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激情燃过,烈布疲乏的沉沉睡去。酋德却辗转难眠,他明白,以烈布的性子,断不会主动求和示好,尤其是在缇班盛气凌人的逼迫下。可是,目前如果真的开战,烈布是否有决胜的把握?
烈布倨傲,身经百战,可是缇班这一次集结重兵,兰陵旧部甚多,如果他们暗中勾结在一起,烈布腹背受敌,情势对烈布极为不利。还有一点极为关键,兄弟相争,两败俱伤,坐收渔利的将是萧山王那些附属国,一旦他们乘机谋反,兰陵危在旦夕。
这一次,缇班派人前来,就是为了激怒烈布发兵,把内战的罪责推到烈布的身上。
酋德静悄悄的坐了起来,他披上长衫,微光下注视着眼前沉睡的男人。酋德伸手抚了下烈布散在额前的发丝,指尖滑过浓黑的双眉。男人额头宽阔,侧影刚毅。
迷蒙中,他吧嗒了两下嘴巴,似在梦呓一般。烈布说过,多年来他如履薄冰,只有在酋德的身旁,他才能睡得如此安稳踏实。
酋德凝视着熟睡的男人,不由得弯起嘴角,一股温情在心中流淌,他在心中快速的做了一个决定。
、第202章 士为知己者死
酋德静悄悄的穿戴整走出烈布寝宫,他遣人唤来了坷伦。
酋德给坷伦鞠了一躬,“我有一个请求,还请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
坷伦已经感到了酋德的异样,他惶惑连忙还礼,“笛仙有任何要求只管开口,小人怎敢不从。”
酋德面色郑重,“我知道,将军是大王最忠诚的护卫首领,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