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无可忍的土方十四郎重重地放下满装着黏糊糊乳黄胶体的杯子,低练的声调拔得高了起来,一脸不耐地沉了沉青蓝眼眸,“烦死了,你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增加血糖好了,真选组内部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今晚就给我抱着你那肮脏的剑、钥匙和插头跳河溺死吧。”
“身为CherryBoy的你是不会懂得的,多串君。男人的剑就要收在女人的剑鞘中,男人的钥匙总归要捅。进合适的锁芯,男人的插头一定要插。入相配的插座,那可是世界上最伟大最神秘的室内运动啊。”表情一瞬间散发起神圣崇高的闪闪金光,坂田银时用敬畏无比的眼神看着顶头的天花板,字正腔圆一板一眼地说道。
话音刚落,恢复成死鱼眼的眸子瞟了瞟土方十四郎捧着的那杯不明黏稠物,立刻厌恶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说起来,你面前那杯散发着恶心味道的黄。色糊糊又是什么,狗粮换个容器装也改变不了它是狗粮的本质,吃多了照例会阳'哔'的啊我说。”
把香蕉船上堆成一个字母‘S’的冰淇淋丢到一边,冲田总悟神情认真地插话道,“可是旦那,听说高血糖也会导致阳痿'哔'哦,到时候你和土方先生就要变成一对快乐的互撸兄弟了。”
土方十四郎眉角一抽,伸手扶住隐隐跳动的额迹:“全都说出来了——所以说你的那个消音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啊!!”
“唔,总而言之,有什么事情就到万事屋来找我吧。”一手插到袖口里捣鼓了半天,坂田银时两指夹出一张皱巴巴的硬纸片,抻直手臂越过桌子塞到玖木绫手中,胡乱叠出褶皱的武士服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地荡在腰间。
“万事屋?”玖木绫的视线在硬纸片正面歪歪扭扭、明显是用毛笔漫不经心一挥而就的粗体汉字上凝集了一会儿,“这个名字真奇怪,‘屋’什么的……啊,难道是窑子吗?”
“就算你这么说……好吧,如果客人有要求的话,我们确实也承接这种业务。”百无聊赖地拧捏着巧克力慕斯上装饰用的朱古力棒,坂田银时毫不迟疑地扔掉了职业操守,面容坦然道,“大致说来,叫我们‘啥都干’应该比较准确一点。”
“诶,真的吗?”玖木绫满怀期盼地捏了捏双手,遥遥指着吧台前忙前跑后对客人笑脸相迎的碍眼人影,“把那个女人杀掉抛尸到河里,我给你三百日元。”
土方十四郎正打算端起蛋黄酱酒杯的动作一顿:“闭嘴,给我有点身为警察的自觉——”
“少来了,副长你才是一直在为玩儿坏江户的稳定团结繁荣发展不懈努力吧。”
细细眯起被柔亮和光浸润的阒黑双眼,桌面一簇烛火四下摇曳逶迤,映在她的瞳孔里又落到发梢。
她的唇边惯性微弯,笑意显得尤为和暖亲切,语声却尖刻地批驳道,“在鱼龙混杂满是粗野基佬的真选组屯所里,不仅有男人,还有男人的男人。这样一来,本来就残障的心灵只会越来越扭曲,不带把儿的我的到来也算是给你暗淡无光的腐烂前途注入了一丝光明吧,不客气。”
“您点的八壶烧酒和一杯甜酒。”
八个窄口细长的瓷瓶被渐次摆上了桌,然后是椭圆容积内澄金流溢的高脚玻璃杯。
近藤勋十分满意地拍了拍掌示意几人肃静,黝黑粗犷的面庞上笼罩起一层庄严的神情,“作为一菊之长,我……”
土方抱着臂开口纠正道,“是一局之长吧。”
“那不重要。我是这次侦查的领导者,一定要保持彻头彻尾的绝对清醒,才能发现这个酒馆隐藏在正常表皮之下不同寻常的秘密。”
近藤勋粗大的手掌搔着后脑,兀自点头作出决定,“既然这样,你们就开始不动声色的假装拼酒玩得开心,借此麻痹敌人。我在旁边喝一点阿绫小姐那杯看起来度数很低的甜酒,顺便观察那可疑的兄妹俩。”
他监督着四人瓜分了八壶烧酒,这才倾身取过那杯晶莹剔透的甜酒,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旋即一眨眼的光景,近藤勋的脸上突兀闪现出铺天盖地不断交替变换的红绿两种颜色,最终搅成了一团晦暗的死白,两眼一翻仰头栽倒在座位上不省人事。
“近藤老大——!”
土方十四郎猛地将酒杯一甩,刚要冲过去便被身侧的坂田银时一把拉住。后者熟练地用小拇指挖着鼻孔,然后冲着袒露眼白口吐白沫的近藤勋掸了掸,不以为然道,“这只猩猩只是酒精中毒,喝醉了而已。”
说罢毫不留情地拎起他的衣领塞进桌子底下,坂田银时起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板凳,坐到空出来的正位里。
……
“你输了。”
“……搞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拼起来了!”
“我没有。”玖木绫把剪刀手抵在颊边,嘟起香肠嘴含糊其辞地推脱着,又悄悄把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摆了出来,五指张开铿锵有力地一把搁在台面上,“这个布才是我真正要出的,所以赢的是我。啊,这只手不是在出剪子,只是想拍张非主流艺术照罢了……喂,副长,手机借我一下。”
“是这样啊。”冲田总悟微微眨动了一下泛着红光的双目,没什么多余表情地飞快把左手换到背后,右手摆成剪刀状抽到前方,故意要引人注意地上下左右晃了晃,“我出的正好是剪子哦,你还是输了,布。”
“……住手好吗!你们两个是白痴吗!!”
玖木绫恨恨地收起手腕,咬牙整了整衣领,摊手道,“没办法了,愿赌服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冲田总悟低着眼睛,仔细地思忖起来。
良久,他歪过了头:“啊……那就请阿绫小姐用嘴咬开土方先生的拉链吧。”
、8确认008。
“不要随随便便就扯上围观的无辜路人——喂!”
登时感到躺着也中枪,土方十四郎愣了一瞬随即挺直腰杆,徒劳无用的抗议刚说到一半,便感到一股拿捏得不轻不重的力道从天而降,抵住他的肩膀就把他径直推倒在了居酒屋的硬板茶座上。
“你……”
完全没有得到反抗的时间,他只来得及发出几个短促音节,腰间就突然一沉。
翻身跨上来的玖木绫垂首看了他半秒,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上拉出浓稠的一圈扇影。鬈软的发梢长长地从肩头滑落下来,流垂铺展到他的胸前。
……
身体直挺挺地僵硬住,硬朗清晰、线条深刻的五官扭曲起来。
“小鹿乱撞了吗副长?”两手按住他不断起伏的肩面,玖木绫抿嘴不怀好意地嘿嘿嘿嘿笑了几声,略沉下身体向他凑近。
土方十四郎不自在地果断将脸别到一边,嘴上却依然丝毫不肯示弱地反驳着:
“小鹿乱撞你个荷包蛋!……赶紧从我身上滚下去,你太重了。”
下一秒,颌骨斜下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冰凉铁坠被火热的唇舌含住,后槽牙关咬紧,撑着肩胛向后慢慢退着拉去。
刷拉一声——
从颈项至腰间跨越整个上半身,黑金边束身马甲的拉链被咬开,勾勒着结实线条的白衬衫有些凌乱,薄薄一层面料隐隐透出坚韧修长的身体轮廓。
……糟糕,好像有点玩儿脱了……
乐在其中的玖木绫近距离地注视着对方鲜活诱↑人的身体,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血管跳动的微末热量,被对方身体上特有的温度和热气蒸得脸上腾地一烧,赶快松开了臼齿,欲盖弥彰地捂着嘴巴咳嗽了几下。
“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搅基下梁GAY。”她再度扬起脑袋时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满脸严正的求知欲,动了动腰重新换了个舒适而愉悦的姿势,“你一个礼拜要找多少男人才能练出这种身材,副长?”
“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好吗!差不多就收手吧,花子。在店里继续这样羞耻PLAY下去的话,多串君他会□焚身的——我现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查克拉味道了啊。”
两手唯恐避之而不及地捂住眼睛,坂田银时重重摇了摇头,抬脚踩在桌下醉得东倒西歪的近藤勋身上,一脸正气凛然地指摘道,“流氓城管什么的还是回娘家种田去吧,你们都应该好好的去陶冶一下节操。”
“你才需要陶冶节操吧,而且流氓城管又在哪里……别再掩饰了,指头间开的缝已经把整只眼睛都露出来了!!”
肘关节勉强支撑起了上半身,土方十四郎微微仰着头,皱眉看向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戏的栗发少年,“喂,总悟,这样已经可以了吧我说……”
“不,太天真了土方先生,别忘了还有下面的拉链哦——那里才是重头戏啊。”
冲田总悟掂着白瓷瓶的窄口,将烧酒抵在唇边,呼吸间渐渐染上了醇重的酒气,双瞳却如水般透彻清明,不咸不淡饶有兴味地开口道,“真想看看口嫌体正直的土方先生一边大叫着‘不要不要’,一边悄悄撑起小帐篷的样子呢。”
“你暴露了总悟!这种奇葩中的战斗葩一样的恶趣味……”
“在店里对女孩子做出无礼的举动,可是要受到惩罚哟。”温润平缓的嗓音从天而降,旋即趴在土方十四郎身上的重压霍然凭空消失——后者立刻迅捷地起身,转眼就看见玖木绫正被清见单手提着后颈的衣料,拎回了一侧空着的座位上。
“搞什么,正高↑潮呢……”抬起头迎上兄长含义复杂的眼神,玖木绫余下的话尽数被咽回了口中,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土方十四郎伸手提了提衣领,不满地斜过眼梢:
“……你哪只眼睛看出是我做的,我才是被胁迫的那一方好吧!”
“嗯~所谓惩罚,大致包括【砍↑腿】、【断↑手】、【掉↑脑↓袋】等等等等,具体措施因人而异。”对他的抱怨无动于衷,清见笑眯眯地转过脸来,唇角上扬着赏心悦目的弧度,“至于这位城管先生你,大概是车裂肢解的级别吧。”
“城管是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讲话……”
到最后,还是一个软糯而陌生的女声帮他解了围——
“……您好,请问是这桌的哪位定了蛋黄酱咩?”轻细的音调有些怯怯地问道。
土方十四郎一撇眼,进入视线的是一个腼腆地低着眼帘的少女,手里紧攥拓印着便利店标识的棕皮纸袋,鲜亮制服的葱绿色与胸前横着的一行白色粗体字‘冠希24小时可外送’形成了鲜明色差。
玖木绫屈起食指扣着下巴,俯下身盯着那行白字看了半天,终于抬起眼口齿清晰语速飞快地问询道,“把冠希外送到卧室要多少钱?我有三百日元。”
“不……我们、我们店里不外送冠希……我们的店名叫冠希,是一家24小时连锁便利店……”少女嫩白的面庞晕开一层薄红,纤秀十指惴惴地绞着衣角,声音细如蚊咛,诺诺了半晌才完整地将要表达的意思述说出来,“……提供商品外送服务。”
玖木绫撇了撇嘴,灌下一口辛辣刺喉的烧酒,毫不掩饰希望落空般失意的表情,“既然没有外送冠希的服务为什么要叫冠希,24小时便利店取这个名字不是很奇怪吗?”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吧,先把你身上的麻烦事处理干净再说。”
土方十四郎取过鼓鼓囊囊的棕皮纸袋,抽出一张两千日元的纸币递了过去,“蛋黄酱吗——虽然不是我们点的,不过我要了。”
“如果警察先生喜欢蛋黄酱的话……”
将对方拍到面前的钞票收下,少女认真地扳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从口袋里挖出一把硬币找好零钱,继而满眼希冀地开口宣传道,“冠希便利店提供蛋黄酱优惠,还推出了新款试吃装——鸡肉味嘎嘣脆的冠希限量版……”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叫冠希?!”
明显是对对方刚刚蹩脚的宣传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土方十四郎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棕皮纸袋放到一边,搓了搓手压抑着兴奋的语调,掩饰不住泄露了一线迫不及待的神情,将视线别到了一边,“有外送电话什么的吗,你们的便利店。”
……
“嗯!”踟蹰了片刻才使劲点下了头,少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眸光不断飘向自己的足尖,右手捏住被汗水濡湿的电话卡片一角,迟疑着朝对方的位置送了过去。
土方十四郎把卡片接了过来,粗略扫了一眼便打算丢进衣袋里,然而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在半空的手一转,将硬纸片塞进了玖木绫的上衣侧袋中,“你是我的侍从吧——以后这种不需要大脑的杂活就交给你了。”
“不,显然你判断失误了副长。无论怎么看这种事情都更适合你来做——从你刚刚暴露的发达四肢就能看出你空无一物的头脑。” 用轻蔑又刻薄的口吻回应了对方的托付,玖木绫莞尔一笑,坐直身体挺了挺胸,字斟句酌地断言道,“至于我,我的胸有多大,我的智商就有多高*,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砍了你啊混蛋!”
“那、那么……我就先走了。多谢惠顾,欢迎再次光临冠希24小时便利店。”
少女礼貌地浅浅鞠了一躬,扑在脸上的红晕丝毫未减,如同来时一样嗖地匆匆离开了居酒屋。
“我说,还有人记得当初来这里的目的吗?说好的什么侦查都被你们脑子里的黑洞吸没了吗?”
百无聊赖地起了身,坂田银时掏着耳朵将最后一口巧克力慕斯倒进嘴里,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整理了一下翻着褶皱的武士服,用鄙夷的目光在座间来回扫视几眼,“我也不陪你们这群人生无望、只知道用市民的税金抽烟喝酒逛窑子的剩男们消磨时间了,啊啊,新出的《JUMP》应该也要到货了吧,先走一步啦。”
“再见爸爸。”玖木绫挥了挥手目送对方摇摇晃晃地远去,转脸若有所思地一挑眉,“话说《JUMP》是什么?‘You jump; I jump*’吗?”
土方十四郎抽了抽嘴角:“……你进错片场了吧。”
“你怎么了Jack*,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Rose*啊Jack。”
“所以说你进错片场了吧!!”
“反正近藤老大已经被K。O了,侦查啊什么的谁要去管它。”
冲田总悟的眸间红光一闪,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挂在嘴角,语调四平八稳,“能够欣赏到土方先生娇羞的蠢样子,我的这趟居酒屋之旅就已经稳赚不赔了。”
“谁娇羞了啊你在说哪位——咳,我买到蛋黄酱就够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把空酒瓶撤走吗?”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伸来,捏住倒空的烧酒瓶细窄的瓶口。
“啊,请随意。”玖木绫动了动嘴唇给出一个淡而无味的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冒牌货’麻利地拾掇桌面的动作,心头五味杂陈。
那种又宽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