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棠抹掉额头上的汗滴,骂骂咧咧的看着日头,都秋天了,不是该秋高气爽的吗,怎么日头还这么毒辣?
“你不去看看?”寒诺端了盆水擦拭桌椅,宋海棠也没说话,寒诺自个儿待着也无聊,索性找点事做。
宋海棠垂下眼哼哼唧唧的说道:“人家风光我去凑个什么热闹啊。”那口气真不是一般的酸。
“呵,也是,裴永卿估计也去迎接了,哎,孤家寡人啊。”寒诺寒酸的打趣道。
宋海棠冷着脸:“寒诺你个没良心的小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遇见你。”
寒诺勾唇依旧笑得温和:“能够让你脾气暴躁的怕是除了裴永卿再也找不到别人了。”
宋海棠踹了他一脚,寒诺侧身避开,他一个没站稳硬是摔在了寒诺身上。
“哟哟哟,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小心我这老婆子看了长针眼啊。”七娘摆手弄臀的说道,心情自然是好得没话说。
“哼,反正你那针眼也长了不少了。”宋海棠毫不尴尬的爬起来拍拍屁股,伸手拉起了垫在地下的寒诺。
“嘿,你这小兔崽子。”七娘叉起腰骂道。
宋海棠吐吐舌头:“这宅子你们看着办吧,我出门去逛逛。”
寒诺和七娘相视一笑,就不信你忍得住,瞧,露馅了吧。
裴荀延前往皇宫拜见了皇上,皇上自然是嘉奖一番,金银珠宝,面子自然是给足了的,朱茂源半喜半忧,这人啊,不知道是他的左膀右臂还是心腹大患。
裴永卿一早便到了裴荀延的府邸,将军久经沙场,这府邸也是冷清得无人问津,只有几个仆人看守宅子,裴永卿是随意惯了的人,在军营里住惯了,对住宿也不挑剔,连下人也是精简,皇上赏赐的银两大部分都留给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倒也是孑然一身。
“永卿啊,我瞧瞧,真是出息了,好样的,额,这个头还是矮了点,我交待给你的箭法有没有勤于练习啊?”裴荀延扶着裴永卿的肩膀扶着,大掌打在他的肩头,硬是震动得生疼。
裴永卿勉强的笑道:“练了的,只是来了京城就没怎么练了。”他心虚的说道,他就怕裴荀延又扯着他去骑马练剑,记得第一次骑马的时候颠得他吐得稀里哗啦。
“那怎么行,从今往后可不能放松了。”裴荀延黑着脸说道,裴永卿叫苦不敌,只好频频点头,他这把骨头几乎要被裴荀延捏碎了。
裴荀延也是几年未见裴永卿了,个头倒是长高不少,可这样貌啊,天生就是柔弱秀才的模样,弱不禁风的,裴永维身材高大,怎么到了裴永卿便是这般身高了?
“永卿啊,这京中还待得惯吧?”裴荀延问道。
裴永卿倒是被他这么一问弄得莫名其妙:“很好啊,住得惯的。”
“那就好。”裴永卿拍着他的肩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裴永卿晚上才回了小裴府,腰酸背痛的直报怨,这个叔叔是把他当成了军营里的士兵了吗?
“呆子,你过来!”宋海棠趴在桌边朝他招手。
“嘿,海棠。”裴永卿笑嘻嘻的跑过去,紧挨着他坐下。
“今天玩得开心吗?”
裴永卿嘟着嘴摇头:“我都快累死了,我叔叔硬是要教给我什么拳法,我扎了好久的马步,痛。”他委屈着脸,宋海棠捞起他的裤腿,白嫩的膝盖有点青,他把手掌放在上面轻轻的揉,裴永卿舒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便是给他讲今天的事。
宋海棠今儿个跑了出去,自然是在街上看到路过的裴荀延,一声银色的铠甲,英明神武,就算隔了很远,也能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怪不得朱茂源该忧心忡忡了。
“你没和他说你不想学?”宋海棠好笑的说道。
裴永卿歪着歪着便把一大半身体都靠到了宋海棠怀里:“我哪里敢说啊,他一瞪眼我就不敢看他了,我的肩膀都快被他给拍坏了”
宋海棠看着裴永卿这模样着实可爱,低下头亲吻着这张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小嘴,一如平日里的···美好香甜。
“那你还那么勤快的跑去他的府上?”
“唔···”
“你不会借口先回来啊?”
“唔”
宋海棠看着被堵死嘴唇的书呆子,三下五除二的扒掉衣衫,外衫里衫丢了个干净,直接扔床上去吃干抹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海棠的苦逼日子即将开始啦,还是借机好好····哈哈你懂的····
、裴荀延VS宋海棠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海棠啊海棠,再多话会害死你滴·····好奇怪啊,最近点击的人又多了那么一丢丢,虽然只是一丢丢,还是叫我受宠若惊么么·············动动手指吧,我会更加努力码字的,吼吼···
院里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飘飞在空中没有着落点。
屋里来人紧抿的双唇屏着气,凌厉的双眼如同鹰勾一般打量着宋海棠。
宋海棠这是第一次和裴荀延面对面,他心里把李小雁狠狠揍了个半死,怎么看门的,这么个大人物跑进来了都不知道。
“你是三王爷的儿子?”裴荀延眸子变了变,冷冷的问道。
三王爷那封空穴来风的祝贺信还让他心有余悸,好在裴永卿没事,否则,他的眸子又黯了几分。
宋海棠恭敬的候着:“将军有礼了,家父正是朝中的三王爷。”
裴永卿干笑着让宝儿招呼上茶:“叔叔,你怎么想着过来了,你看我这里什么也没准备。”
他挡住了裴荀延审视宋海棠的视线,请裴荀延坐在上座,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在和海棠下棋而没有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不然,吃不了兜着走了。
裴荀延收回视线:“我去郊外的军营里转了转,想着过来看看你。”
裴永卿笑道:“叔叔要是有事招呼下人叫我过去就行了,还劳烦你跑一趟。”
裴荀延环视着这个远离集市的院落,虽然偏僻却也清理干净,院里的丫鬟下人也还算照顾周到,于是他将想让他搬到裴府的想法憋了回去。
“这棋是你们刚下的?”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围棋一眼,黑白棋的胜负只差一步,他虽然舞刀弄枪,对这棋盘倒是有所研究。
“是啊,黑棋是海棠的,白棋是我的。”裴永卿嘟着嘴说道,他当然知道宋海棠只有一步就赢了,谁料宋海棠故意让着他,硬是绕着弯不走那一步。
裴荀延皱了皱眉,黑子攻守得当,下手滴水不漏,白子只守不攻,落败已是必然。
他适才还因为宋海棠的身份有所忌讳,如今却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宋海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他不免心里跃跃欲试,想要与宋海棠比试一番。
“这盘快走完了吧。”裴荀延问道。
裴永卿面色一红,私下瞪了旁边的宋海棠一眼,宋海棠抽抽嘴角,手指拿起那枚黑子落在了黑白子之间,裴永卿眼皮跳了跳,就对上了宋海棠不坏好意的笑容,他咬咬牙,这盘棋的赌注可是···今晚上和海棠一起睡···!!!
“朱小公子,你过来,我和你走一盘。”裴荀延挥手说道。
宋海棠受宠若惊,眼神诧异的看了裴永卿一眼,只得拱手坐到了裴荀延对面。
眼前的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和他下棋,这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你只管走,管那么多做什么!”裴荀延不悦的看着举棋不定,犹犹豫豫的宋海棠,低声呵斥道。
宋海棠颔首,眉峰纹丝不动的投入到棋奕之中,裴永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棋局如火如荼的进行,忽而浅笑,忽而皱眉宋海棠屈着身子落下棋子,毫不含糊,一个时辰之后,裴荀延的棋子被逼入绝境,一场棋场上的厮杀以宋海棠的胜利告罄。
裴荀延鼓掌大笑,对这个小辈的棋风啧啧称奇,赞不绝口,宋海棠自然不敢造次,只是眉眼含笑,倒是旁边的裴永卿,那嘴角勾得都快开出了花儿。
“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难得,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稳扎稳打的棋奕,我也是自叹不如啊。”裴荀延由衷赞叹道。
“是裴将军手下留情,海棠只是侥幸胜出罢了。”宋海棠谦卑的说道,他也是难逢对手,除去寒诺,裴永卿的性子温吞,下棋也难免松懈,他也不过是闲着无聊逗他玩罢了,裴荀延他才是真正的险中求胜。
眼见就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裴永卿留裴荀延用晚膳,他却是以府中要和几个官僚大臣商榷军事为由先行离开,宋海棠一行人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省得他们都战战兢兢的。
“呼,好险啊。”裴永卿大口喝茶,叹了口气,宋海棠趴在他手臂旁边,眉峰却是高高的挑起:“你啊,就是瞎着急,你叔叔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他不会把你吃了,他会揍你。”裴永卿闷闷不乐的说道。
宋海棠挠挠他的胳肢窝:“那就让他揍好了,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也省得每天这么胆战心惊。”宋海棠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他心疼裴永卿得不得了,哪里舍得他受责骂。
“海棠,你真厉害啊,我叔叔下棋那么多年,竟然也败在你手里了。”裴永卿咯咯笑道,其实他是想安慰自己来着,叔叔都输给他了,自己输给宋海棠也不丢人,只是····
他咬着下唇,脸色红润的扯着宋海棠的衣袖摇了摇。
“怎么了?”宋海棠看着莫名其妙的裴永卿,瞪着眼睛问道。
“海棠,刚才那局不算,我们再玩一局吧。”裴永卿委婉的说道,他暗自思忖,一定认真想清楚再落子 ,怎么也不能和海棠一起睡啊。
宋海棠勾唇狡黠的笑,他还不知道裴永卿那点小心思,他是打心眼里要逗他:“你确定你能赢我?十盘有九盘都是我赢,你赢的一盘还是我胡乱下的,你还确定你能赢?”宋海棠不给面子的打击着想赖账额裴永卿,裴永卿耷拉下小脸,讨厌海棠。
“海棠···”裴永卿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宋海棠耳边回响,弄得宋海棠都忍不住心猿意马,他黑着脸:“这事儿没商量,小卿儿,你就乖乖洗白白吧。”他肉麻的嘤咛着裴永卿的名字,裴永卿浑身打了个冷颤,无语问苍天,自觉今天的夜晚会格外漫长啊。
“哼,我找阿五去,我和阿五睡。”他扭头哼道。
“呆子,人家阿五可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你忍心打扰人家啊?”宋海棠的手指在他后背上点了点,引得裴永卿像蚯蚓似的扭来扭去。
“哼。”
“好了好了,别闹了,坐了那么久我都快饿死了,你去瞧瞧宝儿做好饭没有?”宋海棠嘿嘿笑着摸摸肚子说道。
裴永卿这一听就更气愤了:“要吃你自己去,我为什么要把你跑腿。”
宋海棠一愣,嘿,这呆子发飙了。
他认命的耸耸肩:“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吗?你等着我啊。”宋海棠站起身,一溜烟就不见了,裴永卿坐着直生闷气,想起晚上的事,又忍不住面红耳燥,耳朵根子也不由自主的一路长红。
月黑风高夜,红烛摇曳时,一抹黑色小巧的身影踮着脚轻轻摸着墙根往院子深处进发,飘逸的青丝也在迎风飞扬。
宝儿提起裙摆,屏气凝神,她把耳朵贴在裴永卿房间的窗棂上,微弱的烛光从屋内透出来,夹杂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嗯···嗯···海···海棠!!!”
“再等会,卿儿···唔···”
宝儿皱起眉,跺了下脚,气呼呼的跑回去了,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嘴里骂骂咧咧道:“臭阿五,竟然骗我公子和宋公子晚上在玩好玩的游戏,再也不要相信他了,哼哼。”
裴永卿趴在床上,隐忍的说道:“海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宋海棠看着这个开小差的呆子,转过他的头就猛亲:“专心点。再想别的今晚都别睡了。”
“唔···”
裴永卿欲哭无泪,他真的听到外面有声音嘛。
······
砖红琉璃瓦,雕龙画柱的金銮殿,窸窸窣窣的响声,大门嘎吱的被从外面推开,露出了宋海棠贼眉鼠眼的脑袋瓜,这里的太监公公这是对他越来越放心了,这么个地方都不带路让他自个儿寻过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我朝又添了一位皇子啊。”宋海棠对着拿着奏折的朱茂源作揖,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今日后宫里的妃嫔诞下了皇子,而这位妃嫔的父亲却是朱赫一党,你说朱茂源的脸色能好吗?
宋海棠倒是好笑,你没事就知道乱播种,也得看对象啊!
朱茂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交待你的事情办妥了?”
宋海棠收起说笑的脸嘴:“皇上交待的事怎么能忘呢,只是皇上,臣下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我不让你讲你就会不讲吗?”朱茂源反问。
宋海棠嘿嘿笑道:“裴荀延乃是国家栋梁,无论皇上从哪一头考虑都应该先拉拢裴将军才对,他手握兵权,若是归为了三王爷一党,恐怕·····”
“你见过裴将军了?”
宋海棠敛眉:“前几日见过一次,我与他下过一盘棋,裴将军心思缜密,处变不惊,我敢担保,他绝不会妄动歪念。”他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有把握?”朱茂源皱眉问道。
“皇上,棋如人生,人生如棋啊。”宋海棠绝不是有心偏袒或是徇私,裴荀延确实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良将,皇上生性多疑,可为此损失一名良将,实在是于心不忍。
朱茂源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少了裴荀延,无疑是把半壁江山暴,露在外敌面前,可是裴荀延,终究是他的心腹大患啊。
“我听说你最近和裴将军的小侄子走得很近?”朱茂源明知故问道。
宋海棠冷笑:“皇上不是为难海棠吗,海棠乃是一介刁民,来来去去的朋友也就那几个,哪里有走得近之说。”
朱茂源不悦的闭着唇,这宋海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可是不知为何,他看到宋海棠这样肆无忌惮,无拘无束的举止心里竟然衍生出了艳羡,到底是累了啊,他苦笑。
“你在城北办了处宅子,是想和朱赫挑明了?这可不是明智之举。”朱茂源说道。
宋海棠就差吐血而亡了,这位大爷,小的心脏经不住吓,你要有什么想知道的一并问完算了,或者说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这心都被你问得拔凉拔凉的。
“我奶娘和朋友来京中投奔我,我只得先买了宅子给他们住下再做打算,我那朋友也真是苦命人,孤苦无依,只得和我奶娘颠沛流离到京城,我看了都心寒。”宋海棠哀叹道,眼神却是飘到朱茂源身上,啧啧,山雨欲来的模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呵,你还真是好心肠。”朱茂源冷哼道,心里不由得乱了几分,他究竟是受了多少苦,还是他伤得他多深,他能毫不留恋的离开,沦为璃倌楼的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