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卿端着香芋糕上来的时候,宋海棠和林暖都在低头品茗,他撅着嘴坐下来:“下面人太多了,好吵啊,林姑娘,你也尝尝啊。”
“小卿,你何必那么生分,叫我小暖就可以了。”林暖轻启朱唇说道。
“额···”裴永卿口吃着叫道:“小暖。”
那轻飘飘软绵绵的声音落在了宋海棠耳朵里,宋海棠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死小子,当着他的面跟林暖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看着心里憋屈。
“海棠,掌柜的说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叫小厮下去拿,今天备着的菜多着呢。”裴永卿这才想起这茬,掌柜的怎么对海棠那么好啊?
宋海棠不动声色的笑笑:“他是说叫你个小馋鬼多吃点。”
裴永卿面色绯红,海棠真是的,有别人在也不多给他留点面子。
“林姑娘,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留在这里用晚膳吧。”
“是啊,林···小暖,这里的菜可好吃了。”裴永卿搭腔道。
林暖看着裴永卿的脸,笑了笑,点头应承下来。
林暖和宋海棠两人心照不宣,这婚事看来时没戏了,他一想就来气,寒诺这是什么馊主意,平白无故给书呆子捡了朵桃花,要是到他在的日子,就没看见过书呆子和那个女子在一起过。
看来,得清理清理后院才是啊,宋海棠歪着脑袋想到。
夜晚,送走了林暖,裴永卿吃得有点撑,也不要宋海棠叫马车了,两个人紧挨着在冷清的道路上慢慢散步。
“海棠,你是怎么认识小暖的?”他的手被宋海棠紧握在手里,两个人挨得近,在衣袖的掩饰下,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牵着手。
“王爷府来往的官员那么多,就这么认识了。”宋海棠的心思压根没在这上面,只是僵硬的走着。
“呵呵,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小暖了,以前她去过凤城一次,我不理她,结果她没几天就走了,以前住京城的时候,她还打过我一巴掌,好痛的呢。”他摸摸脸颊,就仿佛那辣辣痛痛的感觉还在一样。
“呵,所以你就那么久还记得她?”他捏了下裴永卿的手好笑的说道。
“是啊,我以前可不喜欢她了,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不过现在小暖和小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感叹道,怪不得别人说女大十八变。
“那你以前还不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我。”宋海棠取笑道。
裴永卿红着脸说道:“那···那你又不讨厌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讨厌你啊?我那时候可烦你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海棠海棠的叫,就怕别人不知道我是海棠似的。”
“你真的讨厌我啊?”裴永卿失落的眼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一开始讨厌的,后来就不讨厌了,还喜欢得要死。”宋海棠捏了把他的脸说道,裴永卿心中一动,不知道海棠这句话他是该哭还是该感动,往事历历在目,海棠永远都是对他最好的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
“呵呵。”裴永卿一个劲儿的傻笑,手拉得更紧了,他朝周围瞅瞅,寂静的没有路人经过,他踮起脚在宋海棠的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又急急退开,宋海棠都快被他那小妖精样儿给折磨坏了,正想拉过来啃一番的时候,不识相的路人不知道从那个巷子里钻出来跑过,裴永卿笑得更乐了。
宋海棠拉着他就往小裴府跑,再这么下去他非得憋坏了不可。
“公子,用过晚饭了吗?”宝儿正在收拾碗筷,就见裴永卿和宋海棠匆匆跑过。
“不···不用了,吃··吃过了。”裴永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宋海棠摆摆手,硬是拖着本想拉宝儿当挡箭牌的裴永卿进屋里去了。
才进门,宋海棠就火急火燎的扒裴永卿的衣裳,青衫褪尽,露出了白白的胸膛。
他埋着脑袋就啃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把裴永卿抱到床上,脱了个干净。
“门···海棠,门没关。”裴永卿被他压在身下,喘着气说道。
宋海棠骂了一声,套起裤头去关门,裴永卿偷偷摸摸的想把衣衫穿起来,正好被宋海棠逮了个正着。
“海棠···”他捏着衣服拖着尾音哀求道。
“呵,这招对我没用了。”说着便伸手去拿枕头下的海棠花盒子,艳丽的海棠花盛开的暧昧,打开盒子,淡淡的花香萦绕,宋海棠好心情的扯掉他的衣服,饿狼般的继续啃。
裴永卿没多久就缴械投降了,他压着牙,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眼神里只有宋海棠一个人,可是不知为何,随着宋海棠,他竟然也开始迎合,开始沉醉在这幻境之中,宋海棠面色一喜,这膏药还真是管用,这呆子这么快就投降了。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道那会儿的裴永卿想着没有,他要是知道这膏药还有这么一层作用,也不知道会不会还给小厮那么多银两。
林府
烛光在微风中摇摆,入秋的晚风愈发的凉,林暖拢了拢衣裳,进了林维的书房。
“爹爹。”林维抬头,看着宝贝女儿,他会挥了挥手:“天气凉了怎么还走动,今天见着王爷府的世子了吗?”
“见着了,一表人才。”林暖回道。
“暖儿瞧得上么?要是瞧上了,爹爹便帮你把婚事定下来,以前你说过,你的婚事你来做主,爹爹不逼你,你乐意就好了。”林维说道。
林暖笑着摇头,巧笑嫣然:“爹爹,你猜我今儿个在酒楼碰见谁了?我碰见了小卿,裴叔叔家的公子裴永卿。”
“裴永卿?”林维若有所思的问道:“就是前不久中了探花的裴永卿?”
“是啊,你说好巧不巧,他是王爷府世子的朋友,爹爹,女儿想和爹爹商量件事。”林暖面露羞涩的说道。
“哦?”
“女儿想和小卿在一起,还请爹爹做主。”林暖知道这事儿由女儿家开口不太妥当,可是她再见裴永卿,心里的悸动却是一分也未停过。
“你不是还是王爷的世子好吗?怎么转眼便看上永卿了?”林维的脑子都快被他绕晕了,这女儿家的心事他也猜不透了啊。
“我确实看着王爷世子气质非凡,仪表堂堂,可我又没有说对他有意。”林暖瘪嘴说道,反正朱公子也是心有所属。
“罢了罢了,你若是有意,哪日我修书一封给你裴伯伯,商量商量这事儿。”林维抚着胡须慈爱的看着林暖,她娘去得早,他就想给这孩子找个归宿,裴洪的儿子他倒是信得过的。
“多谢爹爹。”林暖喜上眉梢,要是能和永卿在一块儿就好了。
女儿家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她眉眼含笑,憧憬着再见到永卿。
作者有话要说:额,话说自作孽不可活的除了呆子还有宋海棠啊,等人家真的嫁给呆子的时候,你就自个儿蹲在墙角哭去吧,话说林暖又是一个炮灰···
、裴永卿娶亲?
林维和王爷府的结亲也因为两个孩子不对眼为由而销声匿迹,朱赫心里不快,宋海棠私下被训斥了几次,也就不了了之。
“掌柜的,近日生意如何?”宋海棠在内堂翻动着账本,掌柜的看着年纪轻轻的海棠,满含敬意的说道:“生意和往常差不了多少,酒楼里来往的熟客也是络绎不绝。”
掌柜的前两年生意颓唐,要不是宋海棠掺了钱在里头,恐怕早就关门了,说起来,宋海棠还算正和酒楼最大的东家。
“辛苦穆叔了,我也是很少过来,忙得脱不开身。”宋海棠阖上账本,账本毫无纰漏,当初也是看在掌柜的老实细腻,要不是他的姨太卷款和别的男子私逃,他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没事呢,我管着酒楼你放心,不会出岔子的。”穆叔拍着胸口打包票道。
宋海棠勾唇笑道:“我是信得过穆叔的,时候不早了,穆叔你忙,我就先走了。”
穆叔送他到门外,才折身回酒楼,宋海棠也无心在街上晃悠,念起来已经好几日未去过七娘那儿了。
他转身朝七娘的住处走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我。”他前脚才踏进院子,就瞧见几个黑衣男人对寒诺拉拉扯扯,他快步跑不过,挥手就给了那人一拳,把寒诺救了下来。
“寒诺,这是怎么了?你们可知私闯民宅是大罪,还不给我滚出去。”他厉声呵斥道。
“宋公子,这事儿你管不了。”旁边一男子插声进来,冷冷的说道。
宋海棠皱起眉,这才看清楚那人,他愣了愣,那不是皇上身边的人吗?
“你家主子要见寒诺就让他亲自来,我不会放寒诺和你们走的。”宋海棠也不甘示弱,这狗皇帝想干什么,强抢吗?
“那宋公子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的男子蹙眉,旁边的几个男子也动了动,大有动手的姿势。
寒诺暗叫不好,自己倒是没什么,要是为此连累了宋海棠,这叫他情何以堪?
“海棠,我和他们走一趟好了,老朋友叙叙旧,没什么的。”寒诺沉声说道,宋海棠也被他拉拢着躲在身后,他瘦弱的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却依旧笔直得坚韧不屈。
“寒诺···不行,谁知道他们打什么坏主意。”宋海棠闷声说道,他知道兹事体大,可是寒诺根本就不愿意去,怪不得寒诺会离开他,他忿忿不平的想。
“没事的,我保证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寒诺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宋海棠动了动嘴,算是默许了他。
寒诺叹了口气,眼底一片阴霾,躲,又能躲多久?
宋海棠目送他上了马车,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七娘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寒诺下了马车,周围一片肃杀之气,安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身后的人不知何时都消失了个没影,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着微弱烛光的房子走去,心里头愈发没底。
“亦笙···”身后传来一声叫唤,低低的却是用尽了气力,寒诺心中一颤,都几乎不敢转过身去,他原名戴亦笙,寒诺只是他在凤城胡诌的名号,却不想一用就是这么几年。
“别叫我,我叫寒诺。”寒诺情绪波动,眼神里怒火冲冲,他转过身,冷眼看着那个人:“朱茂源,我们的缘分早就尽了,戴亦笙早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寒诺,你又何必来打扰我的生活。”
“亦笙,当时是我不对,你也惩罚了我这么多年,还没有尽头吗?”朱茂源败下阵来,恨不得把寒诺抱在怀里,可是寒诺冷漠疏离的眼神,却让他不敢向前,真怕一不留神,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就消失了。
“呵,我惩罚你?朱茂源,你如今荣华富贵,万人之上,妃嫔三千,日子快活着呢,哪能记起我这种小人物,我早就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戴亦笙了,你骗我辱我,如同往事历历在目,这些伤口你以为结痂了吗?每天夜里我都在做恶梦,朱茂源,你以为还回得去吗?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寒诺有情绪激动,眼角湿润,小喘着气。
“亦笙,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朱茂源心中一疼,悄悄走进他说道。
“作贱?”寒诺甩手离了他几步,冷哼道:“你可知这几年我做了什么?我在小倌楼里做小倌,你知道一夜多少银两吗?人家至少还知道给钱,可是你呢?呵,朱茂源,你给了我什么,除了满身伤害?”
朱茂源胸口剧烈喘气,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翻飞的木屑划破了手掌,他也浑然不知。
“亦笙,你是想这样惩罚我吗?那你成功了。”朱茂源咬牙说道,语气颓唐万分。
“朱茂源,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们几年前就散了,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好好过日子。”寒诺低声说道,眼神却是贪婪的看着朱茂源,韶华易逝,这句话当真不假,遇见他那年,正是他最好的年纪,却是最痛的回忆。
朱茂源沉默不语,只是注视着寒诺。
宋海棠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马车摇摇晃晃的过来,他忙小跑过去:“寒诺,你没事吧?”
寒诺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七娘回来了吗?”
宋海棠释然的呼了口气:“还好你没事,否则七娘定然将我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快进去吧,七娘备了好酒好菜,就等着你回来我们好好喝一杯呢。”宋海棠也不多问,寒诺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谁没有一星半点儿灰暗的过去啊!
寒诺感激的笑了笑,是啊,这里还是他的家!
裴永卿缩在被窝里,屋外偶尔传来几声猫叫,他伸头瞅了瞅又失望的缩回来海棠以前最爱在外面学小猫儿叫,学得可像了,可海棠都好几日没来了。
他叹了口气,翻过身闭眼睡觉,可哪里睡的着啊。
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点,凉凉的风吹进来,他把小屁股又往里头挪了挪,谁知道屁股还是冷冷的,他咂咂嘴,伸手去摸被子,谁知道摸到了只手,他睡意全无的睁开眼:“哈,海棠,你回来啦。”
宋海棠刮刮他的鼻头:“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要是不是我怎么办?”
裴永卿嘿嘿傻笑,宋海棠脱了外衫躺进来,那书呆子热乎乎软绵绵的,他换了个姿势把他抱在怀里:“今儿个吃了多少啊,肚子鼓鼓的。”
裴永卿抓住他的手:“没有啊,我就吃了一小碗,怎么会鼓鼓的?”
宋海棠脸一黑:“怎么只吃一碗?”
裴永卿吐吐舌头,才发觉上当了,他闷着说道:“谁叫你不来,我吃不下。”
“我不来你就不吃啊,要是你瘦了我才真的不来了呢,抱着不舒服。”宋海棠笑道。
“哦,明天我就多吃点。”裴永卿说道。
“傻样儿。”宋海棠亲了他一口,宠溺的说道,本来今晚不打算过来了,这几天忙着在酒楼里收账,忙不过来,可是又想念得紧,爬进被窝里了又钻出来大晚上往他这跑儿,要是七娘明早不见他,不骂死他才怪呢。
裴永卿躺在宋海棠怀里,这会儿倒是睡得舒坦了,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裴永卿收到家书的时候,宋海棠正在帮他束发。
“怎么了,你看你这脸多难看啊?”宋海棠伸过头,眸光变了变,他拿过信封:“你爹催你成亲?你才多大啊,小毛孩儿一个,娶什么亲?”宋海棠嗤笑道,心里却是不爽。
“我怎么知道我爹想什么,无缘无故让我娶亲。”裴永卿撑起脑袋坐在板凳上,脚也大大咧咧的搭在栏上生闷气。
“嘿嘿,我可不能让你娶亲,你要是娶亲了我就出家当和尚去,我去逗对面山上的小尼姑,气死你。”宋海棠讪笑着安慰道。
裴永卿扑哧一笑,撅着嘴说道:“那我就去尼姑庵门口守着,让你见不着她们。”
宋海棠捏着他的脸颊颔首:“这敢情好,你就在尼姑庵门口守着,我借机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