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战这前脚刚走没多久,苏浩宇后脚就上门了,咪缇觑了他一眼,视线立刻又溜回到电视上,“你到底留了多少把钥匙?”
都被展战收走三把钥匙了,这人手里居然还有。
苏浩宇身子一歪坐在沙发上,甩着手指上的钥匙,嘚瑟的说:“多着呢,他让我按门铃就按门铃,他以为他是谁。”
“这是基本礼貌。”
“你怎么老是站在他那边。”苏浩宇心里不平衡,身子向前倾,伸手将咪缇捞进怀里。
咪缇一爪拍掉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爪子,跳下他的大腿,走到沙发另一角坐下。
“这是你的成见,别老是对展战充满了敌意。”咪缇趁机教育。
苏浩宇是他朋友,而展战是他……
总之,这两人关系不搞好的话,他会很头疼的。
苏浩宇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咪缇,倚靠着沙发,嘴角扬起讽刺的笑,“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睿。”
“随便你。”到时候别怪他重色轻友就行了。
“走吧。”苏浩宇起身,抱起咪缇。
“去哪?”
“陪我去买鞋子,你昨天上午答应过我的,可别想反悔。”买鞋子是幌子,约会才是真。
“我答应过你?”奇怪,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咪缇是真记不起自己答应过他这事儿,看苏浩宇的表情,也不像是说谎,仔细想想,又好像是有这么会事儿。出去也好,正好他想买样东西。
“那就去吧。”
苏浩宇的脸色阴转晴。
陈护士长走出临时病房,狐疑地目光落在苏浩宇身上。
苏浩宇抱着咪缇,整一个宠溺:“我带你去吃好吃,玩好玩的,咪缇。”
咪缇蹭了蹭苏浩宇的手背:“喵~”这个陈护士长真是个麻烦的存在,好奇心这么强做什么。
“苏教授要出去?”
“恩,带咪缇去玩玩。”
“哦。”陈护士长走进厕所,心里不停犯嘀咕,这人不是院长请来医治展睿少爷的吗?据说还是展睿少爷的好朋友,怎么天天都见他在玩,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展睿少爷的事。
虽然中间空了三个月没有工作,但是展战并没有多忙,因为他有一个得力手下。
莫磊不管是威信还是能力一直都很出色,如果没有展战,他无疑就是贪狼队的现任队长。展战停职期间,他被命为代理队长,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妥,没有给展战留下一丝后遗或是麻烦。
展战交接起来,非常轻松,半天时间便了解了以前旧案的现今进展,以及这三个月间的新案件。
晚上下班,本来想直接回家的,却被莫磊叫住,说去喝一小杯。展战不喜这个,认为酒这东西是祸害是罪恶的源头。
但是转念一想,莫磊帮自己这么多,请他喝一杯不为过。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小饭馆,要了瓶零度,一碟花生米,享受着下班后的惬意时光,慢慢啜饮。
人说杯酒能壮胆,平时里藏着掖着说不出口的话,这会儿都能跟倒豆似的倒出来。莫磊是信了,喝完三杯,在杯子后偷觑对面的男人,男人似有所感,抬眼望来,而他心虚移开视线。
“怎么了?”
“没、没什么。”手指摩挲冰凉的杯身,心里天人交战。
快点拿出来给他啊,就是你这么磨磨唧唧的,才会一直看得到吃不到。
不能拿,万一他看出了端倪,被讨厌了怎么办?
胆怯的孬种。
这不是胆怯的问题,是……
那是什么?早死早超生,你没听过吗?
……
“这个。”莫磊一抹脸,在自己后悔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盒子移到展战面前。
“给你。”
展战放下筷子,不用打开来看,他也猜出了里头的是什么东西,蹙眉问:“给我做什么?”
“是、是生日礼物。”没错,就这样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昨天没来得及送你,希望你别嫌迟。”
“又不是姑娘家,送什么礼物。”既然是生日礼物,不收也不好。
“以前也没见你送,怎么今年这么好兴致。”
“咳,一次偶然看到这个表,觉得你戴着会好看,而且不是什么贵货,就买下来了。”莫磊说着与小蔡一起编好的理由。
展战接受了这个理由。他拿起小盒子,在莫磊期待的目视下,打开盒子。果不其然,是一块设计朴素,却很耐看的手表。
“戴上看看。”
“恩。”
大小刚刚好,展战左右看了看,朝莫磊举起杯子,“很漂亮,谢谢你的礼物。”
明明很平凡的一张脸,只是一个淡淡的浅笑,为什么就能让自己如此悸动,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喜欢你。”
到底是酒意蚕食了理智,还是因为对你的感情多到心脏再也负荷不起,而澎湃涌出。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改变已定的答案。
或许他后悔了,或许没有,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话即出口,便再也收不回来。
回到家里,黑暗肆意包裹住身体,稍稍抚平了体内的烦躁。黑暗中,一双金色眸子一直锁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而对方却似毫无察觉,或许他察觉到了,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咪缇跳上他的大腿,扬起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冰凉的手指穿过毛发,触碰他的肌肤,温热的体温渐渐驱走了指尖上的冰冷。
“没什么。”
咪缇才不信,回来连灯都不开,不就是心里有事。虽然很想问清楚,但现在不适合刨根问底。
“跳过舞吗?”
“没有。”
“我可以教你。”咪缇跳到地板上,走几步回头:“回房间。”
春之声圆舞曲的旋律在房间里轻柔地响起,咪缇在地板上昂起脑袋望着展战,“我不知道你在烦什么,也不会逼问你,当然你肯说是最好的了,跳支华尔兹平复一下心情,好好感受里面的美妙。”
展战一怔,然后笑了,眼底浮现柔意,驱走了原先的冷漠,蹲下摸摸他高高昂起的脑袋,“我不会跳,小家伙。”
咪缇甩开他的手掌,修长的身躯,优雅的站姿,仿佛宫廷里的王子,就连脾气也一样。
他哼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所以才说教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跟着学。”
最后,展战考虑到隔壁的展睿,这支舞还是没有跳成,但是他的心情却变了。
居然拒绝我,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多少人希望,连续拿下加州大学华尔兹圆舞曲三年冠军的我,展睿展老师亲手教他们跳。
“小家伙,谢谢你。”我真不知道,失去你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被某人深深拥在怀中的咪缇,悄悄红了耳朵,当然你们是看不见的。
“哼,吵死了,快点睡觉。”
******
第二天早上,咪缇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了,他摸摸变冷了的枕头,一骨溜爬起,跳下床,走出房间,跳上沙发坐下,看向那个忙碌的背影。
“怎么不叫我一下。”咪缇打着哈欠,把桌上的报纸勾到跟前摊开。
“看你睡的这么熟,没舍得叫。”展战站在浴室门口朝他招手:“过来刷牙。”
“不用你舍不舍得,你起床的时候叫我就行了。”他不喜欢醒过来的时候,床的另一边是空的。
不过,奇怪的是,怎么最近这么嗜睡?平时只要展战一动,他就会有所感觉并立刻醒来,今天展战都起床这么久了,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明是个很呱噪的人,为毛遇到的读者一个比一个沉默,乃们表BW我呐呐~
、茫然
展睿住进展战家过去两个月,依然在沉睡中。
当初,苏浩宇在展正阳面前夸下海口,说有了救展睿的方法,救子心切的展家人商讨一番,决定冒险试上一试,同时又对苏浩宇抱有点不信任。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仅靠兄弟情就想要唤醒展睿,不实际也不靠谱。
果然,这个选择是错的吗?是他们都太天真了。
展家客厅,展中炳一震拐杖,面色凝重,怒斥:“胡闹,胡闹,当初我就不同意这个荒唐的提议,现在,现在……”颓然坐下,泪水湿了眼角。
“要是睿儿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爸,你别太伤心,睿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何红梅强忍着心中悲痛,安慰伤心难过的展老爷子。
——睿儿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不是个狠心的人,她坚信。
“浩宇,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展正阳抬头严厉质问,是他经不起诱惑,轻易相信了这个晚辈。
当希望破灭,换来的是比当初多上百倍的失望和绝望。
“浩宇还是那句话,请老爷子,伯父伯母相信浩宇,我是不会加害于展睿。”我比任何人更希望他醒过来。
——睿,我相信你,你会醒过来的,而且是作为展睿,睁开自己的双眼。
“相信?相信什么?”展老爷子悲中生怒,拐杖又是重重一震。
“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听陈护士长说,你成天就晓得与那小畜生混在一起,放在小畜生身上的心思比睿儿还多。”
要不是顾及到苏浩宇不是一般人,他的拐杖恐怕早已落下。
“现在可好,睿儿不但没有醒来,病情还恶化了,心跳越来越薄、薄弱,简直是胡闹,今晚,不对,是现在,立刻去把睿儿接回医院,联系美国那边的权威专家过来一起商讨,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救回我展家的独苗。”
展老爷子说做就做,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去,苏浩宇着急拦下。
“老爷子,请等等。”
半个小时后,苏浩宇坐在车内,按着突突跳生疼的额头,愁眉苦脸的把刚才在展家发生的事,一字一句都告诉了咪缇。
“是啊,要不是我拼死拦阻劝说,并拍胸脯下毒誓,老爷子才半信半疑给出了三日期限,三日一过,还无成果,我就等着收法院寄来的状告信。”
——如果三日后,睿儿病情还是毫无起见,就算是要了我老头子的命,我也要告你永不得翻身,展老爷子的原话。
“我的未来和这条命就握在你手中了,你快点回去啊!”
你以为是大罗神仙下凡,说什么时候回去,就能回去。
“我知道了,那件事还是没有消息吗?”咪缇忍着倦意问,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依然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找的那家侦探社到底靠不靠谱?
“那个,暂时还呃、没有。”说到这个,苏浩宇又是气又是失落,他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打击到咪缇的意志和信心。
“换家找。”咪缇趴在交叠的爪背上,打着哈欠。
“已经第三家了。”
“再换,实在不行的话,找美国那边的,价钱不是问题,一定要找到那人。”
“恩,好。”他早就想换掉这群窝囊废了。
不过那个貌美不似世间人类似男似女的美人,当真存在?
在想什么呢,苏浩宇戴上蓝牙耳机,驾驶着车子,缓缓开上道路。睿不是个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要相信他。
“对了,你很困吗?一直听到你的哈欠声。”
“有点。”
咪缇的眼皮越来越重,昨晚明明比以前都要睡得早,怎么还是这么困?
不能睡,他还有事要与苏浩宇商量,呃,刚才浩宇说什么了?好吵,是谁在耳边一直说话?不要叫他,好困,他想睡觉。
午后阳光正慵懒,葱郁林荫沿路按序而植,投下大片阴影,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剩下舒爽凉意催着人们酣睡,只有一些较为调皮地钻过绿叶间的缝隙,洒在侧躺在看上去摸上去都格外柔软的草坪上熟睡的男人身上。
这个人赫然就是昏迷许久的展睿,他在林荫睡得正舒服,这会儿,却有只扰人的蚊子在耳旁不停地吵,不想为了只可恶的蚊子,结束自己安逸的午觉,他好像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可是,他忍了忍,以为吃饱了就会飞走的蚊子,不但没飞走,依然在耳边嗡嗡叫个不休,甚至胆大到摇晃他身体。
哦,原来不是蚊子,而是一个不长眼即不长脑的家伙在扰他好梦。
展睿是又气又恼,睁开眼想将那扰人的东西一掌拍开,可是睁了许久才睁开沉重地眼皮,不禁暗暗惊讶,自己竟然困倦成这样?
“咪缇,小家伙,醒醒。”
“展战?”
咪缇对上展战关心的目光,迷糊地转头,这里没有林荫大道,没有小花点缀其中的大片绿色草坪,没有温和的风,亦没有暖洋洋的阳光。只有格局简单窄小,放着几件陈旧却不破乱的家具的房子,只有眼前这个伴了自己将近半年的男人。
甩甩脑袋,清醒过来,原来刚才美好的一幕不过是场梦,他不是展睿,他是咪缇,更正确点说,他是灵魂待在咪缇体内的展睿。
当一切以为是真实的美好残忍化作虚无,巨大的失望紧随而来,压在心头上,胸口闷郁不畅。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展战抱起他,摸着他的脑袋问。
对了,他刚才在这里做什么了?好像是与谁通过电话,是跟苏浩宇吗?好像是的,似乎爷爷发怒了,奇怪,他怎么就睡着了,展战应该没有察觉出什么吧?
咪缇看向放好的座机,展战见状,坐在沙发上,“那话筒是你玩摔出来的吧?真是调皮。”
“你听见话筒里的声音了吗?”咪缇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无异。
“声音?哦,有啊!”
肌肉神经皆一瞬间紧绷,趾甲悄然露出锋芒,“是吗?什么声音?”
“呃……嘟嘟嘟的声音。”
利爪划过展战手背,咪缇跳到地板上,回头冷笑,“不错啊,会开玩笑了啊!”
展战倚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很倦怠,没有去理会沁出血丝的手背,闭上眼睛,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以及一丝其他的什么。
“我很累,不知道你又在为了什么事与我闹脾气,还是说,你希望我听见了什么声音?”
“我没有闹脾气。”咪缇皱眉,他怎么了?
“没听到什么就算了,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走了几步,犹豫几秒,感觉这样扭捏了,像个放不开的羞涩姑娘家,咪缇回到展战身边,绕着他关心道:“累了,就进房间去睡,这里睡着不舒服。”
“不用,就这样躺躺。”展战伸手抱住咪缇,倒在沙发上侧躺着,下巴轻靠在咪缇的毛毛脑袋上,声音逐渐变成小声咕哝。
“……晚点,我还要出去。”
咪缇不敢动,怕吵醒浅眠的男人。舔爪子的动作愕然停止,耳听平稳的心率,惊慌不安一闪即逝,往热源靠的更紧,爪子抱紧展战的手臂,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室内已是漆黑一片,身下的触感以及自己所见告诉他,这是客房。中途咪缇有醒过来,知道是展战睡醒后,把他抱回房间的,但由于实在是太困了,眼睛仅睁开一条缝看清抱自己的是展战,接着安心的又睡死。
这一睡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