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国看着钟辉笑得合不拢嘴:“今儿是什么日子,哪能不喝!小辉,等会儿咱爷俩一定要不醉不归!”
钟辉抿着嘴笑,道:“先上去吧。”
钟鹏程是尚易的董事长,方建国则是本省最大的房地产企业董事长,二人算是世交,这次婚姻对两个商业帝国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方建国对这个女婿也很满意,年少有成又成熟稳重,没沾多少公子哥儿习气,做事风格果断,交际场也如鱼得水。
门当户对,一团和气,没有人看出来钟辉心里那点儿小惆怅。
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播放着轻音乐,贵妇们身着各式华服,雪白肌肤毫不吝惜地展露着,时而抬手露出手腕手指上别出心裁的饰品,怡人的淡淡香气弥散开来。男士们西装笔挺一尘不染,殷勤地为女士们端酒,低声细语地聊天。
这次订婚宴,除邀请商业名流外,还邀请了一些娱乐圈的人来助阵,柳成诗、严鹤作为钟辉的朋友都收到了邀请。
崔明亮也过来了,找了半天,咦了一声,掏出手机打电话:“喂,沈翼天啊,订婚宴你怎么还没来?”
沈翼天坐在别墅外看星星呢,接了电话:“什么?”
崔明亮:“钟总的订婚宴啊,你怎么没过来?”
沈翼天:“谁的?”
崔明亮:“钟辉的啊,怎么了?他没跟你说?你俩不是早就认识么他怎么没跟你说啊那你没有邀请函吗……”
沈翼天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在哪里?”
崔明亮:“啊?在XX酒店,六楼,离公司不远,你要过来?那就快点啊来了我去门口接你算了他可能是忘了叫你了……”
沈翼天啪一下挂了电话,手指力道差点把电话捏碎了。
这边宴会还没正式开始,钟鹏程正端着香槟,被各种逢迎拍马的红男绿女围绕;方建国拉着钟辉站在另一侧,哈哈大笑着拍钟辉的肩膀,跟周围围着的一圈儿人讲话。灯光照着钟辉半边脸庞,他笑得十分疏离。
方岚进来了,大厅一阵骚乱和惊叹声。方女神今天打扮得十分精致高雅,挽着女伴的手,一身月白色鱼尾长裙,裹着苗条的身材,戴着全套的白色珍珠饰品,头发在脑后挽着髻,耳边垂下一缕打着卷儿的褐色长发,衬得玉色脖颈更加修长。
钟辉向方岚走去,绅士地伸手,方岚将手放在他手心,笑得甜蜜。
被请来的记者代表们赶快啪啪啪拍照片。这种俊男美女的政治联姻放到娱乐八卦上,读者最喜欢了。
柳成诗端着香槟,站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注视着两个人相握的手,叹了口气。
严鹤不动声色地站过来:“怎么,心情不好?”
柳成诗转头冷冷瞅他一眼,又回头看钟辉他们,半晌才道:“这样很好,正常的生活,受到所有人祝福。”
严鹤没有笑,认真地看着他,话里有话:“可是,违背自己的心愿,不会开心的。”
柳成诗勾起嘴角冷笑,转身走开。
严鹤看着他的背影,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转身去向钟辉祝贺。
觥筹交错间,宴会正式开始。主持人是尚易自己的人,身着紫色燕尾服,夸张而华丽地打个响指,音乐顿时变成温馨的慢摇曲调。主持人开始讲话,众人面带微笑地安静聆听着。
沈翼天已经跑到了公司附近,随便抓了个人,凶神恶煞地问:“XX酒店在哪?”
被抓住的人吓得直哆嗦:“大大哥你你你要劫财还是劫色……啊XX酒店啊转过这条街往十字路口右边走就是……大大大哥求你别劫色啊我有痔疮……”
话没说完,沈翼天已经消失无踪了。
主持人讲话完毕,请双方家长上台致辞。钟鹏程向方建国略一点头,两人一同上台,钟鹏程首先威严地开口感谢诸位嘉宾,又把方岚夸赞了一番,充分表达了“儿子能娶到方小姐是三生有幸”这样的中心思想;方建国急忙满脸笑容地澄清自己女儿娇生惯养,能嫁给钟辉才是福气,钟辉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之类的恭维话说了一箩筐。
钟辉站在台下,手里握着方岚的手,忽然很怀念当年在牛津跟舍友们彻夜狂欢看球赛的场面,这种假惺惺的场景实在是看腻了。
双方家长讲完话,主持人又上台,邀请钟辉和方岚两个人上来,正式开始订婚仪式。
沈翼天站在酒店前面,抬头看看,冲进大堂,服务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边一阵风闪过,似乎有个黑色身影过去了。
沈翼天对电梯还不熟悉,马尾在身后随动作飞扬,冲上消防楼梯。平日里跑这么点路根本不算什么,他却用手压着胸口,胸腔有个地方难受到要爆炸了。
他知道订婚的意思。他的陛下要成亲了。
但他什么也不能做。
最近几天两个人见面的尴尬场面又出现在眼前,沈翼天张开嘴,边跑边深深吸气,脚步已经沉重到惊动了声控灯了,完全不是他平时的水平。当然这时候早已顾不了这么多了,沈翼天只知道往前跑。
大厅忽然熄灭了灯光,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聚光灯“啪”的一声随后亮起,钟辉和方岚手牵着手,银白色西装和月白长裙互相映衬,在聚光灯下闪烁着耀目的光泽,缓步走上舞台。
主持人隐入阴影里,将舞台完全展示给两个人。
钟辉站在灯光里,看着眼前一脸红晕的方岚,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更加空落落的,转头,看着台下众人期待的神色,微微绽放笑容,拉过立式麦克风。
台下,柳成诗站在前方,轻蔑地斜着嘴角。沈翼天是好人,但是爱错了人。
严鹤站在柳成诗斜后方,深深看着他的侧脸,无声地问询。
我们还有未来吗?会有吗?
钟辉开口,一字一句地:“感谢各位对我的祝福。感谢我的父亲和远在欧洲的母亲,感谢方叔叔,愿意把方岚交给我。”
他朝方岚笑了一下,绅士而温柔。方岚幸福得快晕了,双眼亮闪闪的,已经挂上了泪光。
沈翼天冲上了消防楼梯,一眼看见大型宴会厅开着的门内,灯光照耀下小小的两个人影,瞳孔猛地紧缩。
他谨慎地躲开保安的视线冲进大厅,闪进客人堆里,在人群里驻足,抬头看过去。
钟辉笑得温柔得体,一手拉着方岚的手,面对着客人正在继续讲话。
“……所以,我会好好珍惜她。”
主持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请双方交换订婚戒指!”
钟辉拿出戒指盒,冲台下微笑,身体忽然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向某个地方看了第二眼。
那个人隐在黑暗的人群里,面容惨白,神情是前所未见的悲戚与无奈。
他怎么会来?
钟辉只是一瞬间的迟疑,便重新挂上笑容。他打开戒指盒,拿出手工制作嵌着精致钻石的戒指,拉过方岚的手。
记者们举起了相机。
崔明亮一脸笑意,柳成诗一脸怒气,严鹤一脸深情。都安静地看着。
然后,下一秒,全场忽然黑暗下来,聚光大灯发出嗡嗡声停止了工作,侍者急忙去开别的灯,却引发一瞬间的短路,电火花噼里啪啦地亮起,整层楼的灯光闪了几闪,全部熄灭。
全场混乱不堪,女士们扑进男士的怀里,有性急的人已经跑了出去,黑暗中被撞倒的香槟塔和碟子掉在地上,哗啦啦的摔碎声和人们的惊呼声响成一片。
方岚正要往钟辉怀里扑,忽然被一股大力拽开扔到一边,倒进旁边的主持人怀里。她大喊:“钟辉!钟辉你在哪里?”
眼睛还没适应黑暗,钟辉手被抓住,跟着人踉踉跄跄地走开,想说话却被人捂住口鼻。
待骚乱过去,备用灯打开,全场宾客所剩无几,方岚孤零零地站在台上,方建国和钟鹏程一脸愕然地愣住。
订婚戒指盒子被扔在地上,方岚蹲下来拾起盒子,看着空空的手指,含着眼泪大喊:“钟辉!我□姥姥!”
钟鹏程的脸色顿时绿得像某女宾客戴的翡翠。
钟辉被抓着手腕从消防楼梯往下跑,声控灯亮起,待看清眼前的人,他猛地一甩,结果是把胳膊撞到了一边的栏杆,疼得“嗷”一声狼叫。
挣不脱,前面的人只给个背影,钟辉茫茫然了半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脚踹过去踢在沈翼天背上。
沈翼天纵然武功高强,向下运动的过程中被踹,也得遵循物理运动定律,身体前扑倒在楼梯上,抓着钟辉的手死活不放,连带着钟辉站立不稳,也倒在沈翼天胸口,压得两个人团成一团滚下了楼梯,“咚”的一下撞到墙壁才停。
钟辉被沈翼天充当人盾挡着,没受什么疼,脑袋晕乎乎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未及思考,立刻站起来:“你个混蛋,快往外跑,别被人抓了,要拘留的!”
沈翼天有力的大手铁一样抓着他的手腕,眼神犀利眼底通红,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道:“我不走。”
钟辉气急:“你丫……”
沈翼天没等他说话,直接把人拉过来,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张望】读者呢?收藏呢?评论呢?【张望】
我的读者群166964132求加入一起搅基掉节操哟!
K:kiss
沈翼天总是抓紧一切机会跟钟辉kiss,有时候在公开场合也趁周围人不注意来一下。
这天,他拉着钟辉在墙角啃了,放开人一看,脚下站着一个软萌的小男孩,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俩人看。
小男孩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哥哥们,你们在干嘛?”
钟辉迅速地:“没事,我嘴巴痒了,挠痒痒。”
小男孩恍悟地:“哦,我以为你们在kiss呢!妈妈跟爸爸也经常这样。”
两人:“……”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
、关于占有
沈翼天的吻很短却很用力,两人牙齿猛然磕在一起,力道让彼此都疼了。
前后不过两秒钟,钟辉错愕之后,立刻抡起胳膊扇开他。
钟辉怒吼:“你丫发情能不能挑个好时辰!”挣扎着站起来,站在楼梯前略一犹豫,腾腾腾往楼上跑。
沈翼天被钟辉尽全力的一掌扇得脸颊火辣辣的,眼看钟辉要走开,立刻跟着也往上跑。
钟辉跑了几步,一看这人还跟着,愤怒又无奈地“嗐”了一声,转身又往楼下跑。沈翼天急忙也跟着往下跑,钟辉一个趔趄没踩稳,沈翼天马上伸手扶住他,手却被人触电似的甩开。
两个人来不及说话,闷头跑,到消防楼梯底下,楼梯口脚步声杂乱。钟辉站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掏出自己的名片和贵宾卡,拿着往外走。
酒店的安保系统全面启动,搜寻往聚光灯里插了一把叉子的罪魁祸首,大堂内全是人。
保安拦住沈翼天:“嗳,你哪儿的?”
沈翼天没说话,钟辉转头,贵宾卡冲保安一闪道:“他我朋友,撞到脑袋了,我送他去医院。”精神病院!
保安怀疑地看着,但毕竟他不是警察,没权利拘留客人,只能让人过去。
钟辉被夜风一吹,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一想到今天的事就一阵怒火中烧,大踏步往车库走过去。
城市的灯光下,钟辉的背影修长漂亮,走路姿势气势十足。
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按理说他应该回去,可是回去能怎么说,说自己被外星人劫持了都比被自己的同居室友抢婚了好一点。
靠。他这时才想起来那个吻,伸手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小爷居然被男人吻了!
钟辉满脑子都是神兽在狂奔。
沈翼天在身后看见了他的动作,脚步一滞。他知道那是嫌他脏了,可是以前的陛下从来不会嫌他,两个人第一次的时候滚在草丛里都没有嫌弃他脏过。
沈翼天看着钟辉怒气冲冲地捏着钥匙按开车门,坐进去,车门还开着。
沈翼天犹豫着,钟辉坐在车里死捏方向盘,也不说话。
停车场里阴凉而空旷,惨白的日光灯在头顶亮着,气氛沉闷。
等了许久,钟辉终于忍不住了,大喊:“还傻站着?给我滚进来!”
沈翼天机械地走过去,坐进平时坐的副驾驶位,关上门。
钟辉这车开得惊心动魄,时速飙上一百,开F1的劲头都用上了,不一会儿就回到别墅门口。
钟辉道:“下车。”
沈翼天沉默着下车。
钟辉拿出一颗烟,叼在嘴里,掏打火机。这衣服兜里什么也没装,他掏半天没掏着,干脆张嘴把烟咬成两半,用牙齿把整根烟都撕成碎片,一点点吐在烟灰缸里,跟嚼某人的肉似的。
沈翼天就站在车门前,静静地看着他。
别墅庭院外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沈翼天,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层朦胧的金边,显得身影更高大了。
远处传来蝉鸣声,一声声,叫的人心烦。
钟辉不是爱抱怨的人,越是愤怒,越是安静。
他沉默着折磨那根烟,听着蝉鸣之外远远的海浪声音,觉出空气里的闷热。
等会可能会下雨了吧。不知道我爸现在什么表情。方叔叔什么的,都给我滚犊子算了。方岚你个泼妇,小爷明天估计得给你负荆请罪了。妈妈,对不起,其实我真的不想跟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我怕像爸爸一样辜负人家。今天这事情还真是莫名其妙地遂了我的心愿啊。
钟辉胡思乱想半天,一抬头,沈翼天还跟雕塑一样站在原地。
钟辉看人一眼,关上车门,开车进屋,把车放进小车库里出来,一看,沈翼天站在别墅大门外,没有往里面走的意思。
爱进不进,不进正好。钟辉冷哼一声,打开屋门进去,砰一声关门。
钟辉站在门后愣了一会儿,从茶几上找到火机,点燃一根烟,坐在沙发上抽烟。
屋里安静得让他快要抓狂,脑子里嗡嗡嗡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响个不停,拿烟的手指有点颤抖,烟灰掉在他的西装裤子上。
钟辉低头看着那块昂贵的布料慢慢被烟灰烧出个洞,迟钝地站起身,把烟灰抖落,随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伸手一件一件脱衣服,像是剥掉身上一层层的束缚,逐渐解放。
从小,他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却也是在家庭冷暴力中长起来的敏感的孩子。他听话,温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去牛津就去牛津,让娶老婆就娶老婆。
可是他也曾经在暗夜里跟着一群混混公子疯狂飙车,也曾在酒吧里放纵地吼着摇滚敲打鼓槌,也曾哭过笑过疯狂过。
他跟那些公子哥们唯一不同的是,他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清醒。不管昨晚做过什么,他第二天必定衣冠楚楚微笑得体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一个人清醒太久,也会累的吧。
钟辉勾起一边嘴角,把衣服扔了一地,□着身体晃进浴室,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