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熙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闷闷的回答道:“我就不去麻烦他了……”
然后突然有点后知后觉,不对啊!管叔的声音什么时候那么低沉性感了?
季浩熙脑袋一懵,咻的一下后头,都顾不得拉扯到膝盖。
赤裂枫护英俊阴沉的脸,清晰的印在季浩熙面前。
季浩熙一下子就傻眼了。
“你你你…你怎么还没走???”
“走?”赤裂枫护低下头凶狠的看着季浩熙:“本王走了,上哪儿去听你这么深刻的道歉?”
“我……”季浩熙脸上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
赤裂枫护看着都快要飙脏话了。
他刚答应他四弟要以大事为重,放弃这个小家伙的。
可对方现在居然脱光光之后可怜巴巴的用告诉白诱惑他!!
就这还不是奸细?!?
沉王殿下心里好几股怒火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欲望引发的怒火,还是看着对方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这不科学!!!沉王殿下表达不出来,我替他说。)引发的怒火,还是突然听到对方要走而引发的怒火。
但是不管是那种,沉王现在都怒了,真怒了,而且怒的十分彻底。
于是他一脸寒意的看着季浩熙:“本王什么时候说过本王讨厌你?”
“想道歉怎么自己不来道歉让管叔带话?这有诚意么?”
“你想走就走你当沉王府是什么?本王同意了么?”
“谁让你摆出这副样子诱惑本王的?!”
前面三句话把季浩熙逼得毫无招架之力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赤裂枫护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不禁连季浩熙,就连赤裂枫护自己都愣住了。
自己居然在对方面前这么没有防备,一不小心就说了心里想的??
而季浩熙已经心底小鹿乱撞了,他什么意思?他那么说什么意思?他那么说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
“我……”季浩熙呆呆愣愣的看着赤裂枫护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一簇烟火能把自己吸引进去。“我不知道……”
说完之后,季浩熙大脑一当,立刻闭上了嘴巴。
没脑子就别张嘴了,什么叫我不知道!
而赤裂枫护却把所有的视线就定在那张樱红的小嘴上,完全没听到季浩熙回答的什么,看起来好像很软很好吃的样子。
赤裂枫护忍不住往前贴了贴。
季浩熙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他盯着我的嘴巴做什么?
他靠着我这么近做什么?
他眼里的情欲是怎么回事?
他手上暴起的青筋不是想打我吧?(……)
季浩熙不知道应该怎么理智的思考面前的状况,所以他的心里胡思乱想,却稍微后退了一两下之后不动了。仿佛,也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
“主子,宫里派人过来,皇上请您过去。”
管叔的话恭恭敬敬的在外面响起,同时也拉回了两个人的思绪。
父皇……
赤裂枫护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面前突然浮现出益王赤裂骞奇的脸:“三哥,莫要因小失大啊。”
皇上……
听到这个词汇,季浩熙也愣在了那里。
对方是皇子啊,以后可能是天子啊。季浩熙,你怎么傻了么……
赤裂枫护只是定在那里,心里瞬间划过几种想法之后,慢慢的起身,然后沉静的回复:“嗯,本王知道了。”
季浩熙没有在看向沉王,把视线移了下去,良久,听到沉王转身离开的声音,季浩熙在床上躬下身去:“草民,恭送沉王。”
赤裂枫护脚下一顿,面上毫无表情,最终还是抬腿走了出去。
沈佳进来的时候季浩熙还在坐着发呆。给沈佳吓了一跳。
“哎哟喂我的大公子啊!天冷您怎么不穿衣服啊!”
经沈佳一说,季浩熙才发现自己还是光着上身,于是起来拿衣服。结果一动,拉动膝盖疼。
沈佳看着季浩熙突然停顿的动作把视线移动到季浩熙的膝盖上,问道:“你膝盖上药了么?”
季浩熙静默。
让沈佳给个男人脱裤子上药沈佳也不好意思。只好把季浩熙的衣服递过去,然后把药膏拿给季浩熙,拉上帘子。
“我给您屋子里加点炭火,您自己来吧。”
季浩熙依然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接过药膏,看着沈佳给他拉上帘子,然后自己坐在昏暗封闭的小床上继续发呆,听着沈佳在外面忙忙碌碌的说话。
“公子,今天的事儿您也别放在心上。咱家主子虽然贵为王爷,但有时候也没有办法。那个段书萱是段大将军的女儿,手握重兵。皇上和主子这两年都在想办法削弱他的兵权,可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啊。”
要说之前沈佳还觉得季浩熙只是个小馆,那现在傻子也能看出来赤裂枫护对待季浩熙不一样了,而沈佳本身又是管叔的外甥女,此刻立刻同管叔一样化身为季浩熙的党羽了。
“虽然今天主子没怎么样,但也算是给您面子了。那个段瑶,平时在王府里都恨不得横着走,什么时候受过这份委屈。主子今天看的是打她,不过老话还说了,打狗还不得看主人么。何况主子看着管叔给您上药您痛,自己亲自动手,谁受过咱主子这待遇啊。”
沈佳听着季浩熙一直不言语,以为季浩熙还在为今天的事儿委屈,于是不禁也帮着自家主子辩解,却不知这一切在季浩熙耳朵里都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赤裂枫护很好很优秀很完美很温柔,但是日理万机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能对你这样你就感恩吧,还想怎么样啊。
想着刚才的一切,季浩熙紧紧的捏住了药罐。
不管之前想了什么,那句皇上,叫醒的不只有自己,也有对方吧。
对于对方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不如有着手握重兵的父亲的女人来的有用。
只是受了一些对方的感动就开始对对方有好感甚至幻想。
季浩熙唾弃了一下自己。
季浩熙你未免也太无耻太幼稚了吧。
沈佳还在外面絮絮叨叨:“……主子本来都要出门了,听完管叔的话当下就跟管叔一起往了花园来——”
“可以了佳佳。”季浩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别再去想,也别再去听。然后他换上了一张带笑的脸,就算沈佳看不到,也能感觉的气氛不一样了:“我明白的佳佳,我没事儿。”
说完季浩熙放下扯起来的脸皮,开始自己给自己上药。
季浩熙,别去想那么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继续像以前那么活着。
什么都会过去的,什么也都会,忘掉的。
总有新生活。
而沈佳则在听到季浩熙的话之后,慢慢地有点愣在哪里。
季公子好像听起来是在笑,但是为什么,好像有点落寞呢……
季公子……
沈佳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主子说,在您伤好之前,没他的命令,不准离开这里。”
沈佳咽了一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说。
良久,帐内只是传来一声平和的:“嗯。”
听不出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接下来几天内,季浩熙都没有在见到赤裂枫护。
每每回想起那天赤裂枫护离开的背影,季浩熙都觉得那就像是一个分界线,把彼此的一切全部的清晰明了的划分开来。
季浩熙背后的淤青几天就消了。段瑶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再大的力气也大不到哪里去。倒是腿上有点麻烦,几天就不敢走路之后把贾谷乐喊来一看,发现两条腿都有些轻微骨裂的现象。
贾谷乐本身就是随行军医出身,治疗这种伤筋动骨简直不在话下,当下就开了几服药用来外服。
本来看到贾谷乐提笔开始写单子的时候季浩熙心里开始害怕,他最害怕喝药也最讨厌喝药了。
看着季浩熙愁眉苦脸的样子,贾谷乐马上就明白了面前这位心里在想什么,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开单子。
最后才恳切的说:“放心,是外敷的,敷上七天保证见效。”
季浩熙立即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倒米似的。
赤裂枫护那天来季浩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贾谷乐不清楚,但是从管叔哪里了解了一个大概,在看现在两个人的样子,贾谷乐心里也多少有了些眉目。
不过贾谷乐不打算开口,当然更不打算帮忙。
现在的这种结果是他和益王乐见其成的。
至于景束景将军……贾谷乐连想都不用想,那家伙就是个天然的军人。谁挡了赤裂枫护的道,谁的尸体就是用来垫脚的。
这种人生信条,完全不用怀疑。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浩熙从开始的每天按时吃饭,又加了一条每天按时敷药。
这天沈佳拿了新药回来的时候,季浩熙一边把裤腿挽上去,一边翻过身让沈佳给自己敷上,一边对着面前的帘子发呆。
他已经这样抑制自己好几天了,不去想赤裂枫护,不去想之前的细节,不去想这里是沉王府,也不去想那些让人黯然伤心的事情。
反正只是有个小感觉而已,没有开始,没有过程,更没有结束。
总得来说,这种发展还算比较幸运,没有陷入的太深,清醒的很早。
虽然说眼下就要过年了,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在哪里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说不定在这里还可以看到烟花!
季浩熙小小的兴奋了一下。
但是……
沈佳给季浩熙敷完药之后出去,季浩熙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整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的真的好无聊啊啊啊啊。
京都最近几天非常的不太平。
这是季浩熙从沈佳嘴里就能听出来。
沈佳是管叔派来照顾季浩熙的,但是这么大个院子,当然不可能沈佳一个小姑娘自己来做,院子里还有个叫做卓科的,负责打扫园子干些粗活,季浩熙不常见到。但是总能听到两个人在外面聊天。
关于京都内的动荡就是听到他们俩说的。
好像是因为文来庚牵扯了一大批人,就连禁卫军中都撤了三个领军。
当然,从两个人的嘴里,季浩熙也对赤裂枫护有了更多的了解。
原来赤裂枫护手下兵力虽强,但是非常少,目前也只有禁卫军三万精兵而已。
而大皇子赤裂左律已经于头几天被封为南中大将军,位列二品,与段书萱的父亲段木贤同阶,二人兵力相抵,平起平坐。
而且这次因为文来庚的事情,禁卫军中还免除了野战军五校尉中两个校尉和三品杂号将军中的一个将军。
被免除的杂号将军是景束的直接手下,负责城门守卫。
朝廷之上,龙颜大怒,景束将军当场请罪,请皇上惩治他管教下属不严,管教禁卫军中事务不力之罪。
下朝之后赤裂枫护作为掌管京都禁卫军领军,又被皇上留下。
好几天连管叔都看不到人影,早出晚归。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皇上秘密的处置了一批人,终于在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充满了低压的京都才慢慢感觉到了一些生气。
但是这一切都跟季浩熙没有关系。
他所知道的,就是赤裂枫护最近很忙,忙到管叔都好几天没有看到他,并且就算看到他的时候,也永远都是冷漠的一张脸,没有发脾气,看起来也绝对不好说话。
因此,季浩熙腿骨裂的事儿,管叔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作为沉王身边的老人,管叔就算是一个下人,但也始终都是整个沉王府的管家,朝中动向他也是可以敏锐的抓住的。
腊月二十八,各国使节陆续到达,文来庚的案子自然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这次事件中,赤裂枫护固然是受害者,但是他毕竟也是整个帝都的禁卫军统领,虽然在事后处理的非常干脆利落,但也是将功抵过,因为皇上赏罚分明,并没有给什么实质的奖励。
只是在腊月二十六处决文来庚事件的一干党羽的晚上,皇上特地的御书房召见了赤裂枫护,秉烛夜谈了很久。
腊月二十九,赤裂终于下了整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漫天的大雪洋洋洒洒的不一会就把沉王府覆盖的一片银装素裹。
管叔在后厨试菜的时候,下人回禀说主子早朝完后就会回来了,还有益王一起,管叔终于开心了一下。
因为这几天格外忙碌,所以赤裂枫护这些天进出宫都是自己骑马。
管叔在沉王府门口迎接了赤裂枫护,趁着这点时间快速的汇报了府内的几个重点。
“……因此老奴想把原本设在中庭的晚宴改到霁月殿,那里宽敞,还有遮挡,还可以赏雪。”
因为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晚上都是自家人在一起,不会特别隆重,但始终还是会有一些主子官场上的朋友,因此还得谨慎对待。
等两个人走到寝殿,管叔正好汇报完了最后一件事。
赤裂枫护听起来都没有异议。
但是管叔汇报了这么多,始终没有提栖云轩那边。
管叔服侍自家主子换了一套便装,便恭敬的说:“饭菜已经备好,您可以随时传唤。晚上的菜单稍晚的时候会送到您的书房。那老奴就告退了。”
赤裂枫护点点头,看着管叔退了下去,好几次想开口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最终还是没问。
虽然文来庚的案子结了,但是文旗行一直没有抓到。
季浩熙的身上,还有一半的毒呢……
不一会儿赤裂骞奇便携带着一个青年坐着马车来了。
管叔通知了赤裂枫护之后正准备开饭。
看到赤裂骞奇居然领了一个长的十分英俊的青年过来,赤裂枫护稍微愣了一下,但是面儿上没有表现出来。
赤裂骞奇的风流潇洒在帝都是出了名儿的,他哪天抱着一个儿子进来赤裂枫护都不会在意。但是赤裂骞奇从来没有把人带到自己这里来的习惯。
赤裂骞奇看着自家三哥眼色,瞬间就知道了自己三哥在想什么,于是格外殷勤的对待那位年年,笑嘻嘻的开口介绍:“阿哲,这是我三哥,沉王。三哥,这位是我朋友。”赤裂骞奇特地咬一下朋友两个字音,眼带桃花的看着赤裂枫护:“金哲。”
金哲个子高高的,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镶着蓝色的花纹。
赤裂枫护突然觉得,季浩熙穿着白衣一定也很好看。
这位金哲虽然面上带笑,但是目光清澈沉稳,毫不在乎赤裂骞奇别有用心的介绍,自己重新向赤裂枫护行了礼:“草民金玉堂掌柜金哲,拜见沉王殿下。”
说着,便弯了腰下去。
一听金玉堂赤裂枫护眼皮一下子就跳了一下,立刻伸手虚扶了一下。
而这位金哲倒也不客气,借着赤裂枫护的虚扶便起了身。
赤裂枫护给了管叔一个眼神,管叔开始布菜。
因为刚开始以为只有沉王、益王两个人,所以菜品也没有多加布置。
赤裂枫护请了金哲坐上了客座,便开口问道:“金公子口中的金玉堂可是江南第一钱庄?”
赤裂骞奇没想到金哲这么没给他面子,自己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没给自己开个玩笑的机会,于是自己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