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寂慕拗不过巫罗的脚步,只得长臂一伸,搂住了小青年,一把将他抱着转了个方向。他笑道,“你又不是我老婆,怎么想起问这些细节?”
“我以为自己和你老婆也差不离了!”小青年心头一热,又一凉,鼻头有些发酸。“咱么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有时候却总觉得……有些陌生……哎不说这个了,你刚才为什么在发火?”
花花公子这时候彻底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好脾气的笑着,完全看不住之前的愤怒。“没什么,就是报社、公司那群笨蛋,你就别管了,没事。我最近刚好要出去,欧洲那边有点事情,你要我帮你带什么吗?”
欧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小青年大喜,恨不得搂住向寂慕亲上几口。“太好了!你怎么去?”
“什么太好了?”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是我那架的小客机,又快又方便,你不是也坐过么?”
巫罗大力点头,一脸绝处逢生。“对对,我就知道!那你可不可以捎我一程?我去威尼斯,最近的机票都卖完了……”
“好啊,没问题,不过我的行程安排前几天比较急,你得跟着我,第二天送你过去,怎么样?”向寂慕沉思片刻,摸着下巴说道,“你住宿也应该没安排吧?那就和我一起好了。对了,你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
见发小答应,青年看着他那熟悉又亲切的笑脸,差点不忍心伸出手去。最后他内心斗争半天,还是一把拉过了向寂慕的右手,如同所有贵公子一般,那手指白皙纤长,看着很是受用。却又忍不住让人联想,这看似纤尘不染的手可曾沾过什么黑暗的颜色?
巫罗捏着发小的手,指尖忍不住有点发抖。他咽了口吐沫,努力压下那股可怕的不安,扬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那边有个我很感兴趣的古董,怕去晚了被人抢走。刚好机票买不到,所以来求你啦。”
“什么求不求的,咱俩这关系用得着见外么?你明天下午两点来我家,一起出发就是了。”向寂慕亲昵地拍拍巫罗的手背,“走,我们下楼喝杯红茶去,刚从印度运回来的……”
告别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之后,巫罗手里捏着那个铁有米给的指纹收集器,呆如木鸡的坐在自己的车里,连骂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么好的朋友,竟然还会去怀疑他,竟然还真的去采了他的指纹!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自己太懦弱?连相信的力量都失去了?
尽管直觉告诉自己要小心,尽管证据摆在那里,巫罗还是很难过地告诉自己,要相信那个人,毕竟是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唯一陪着自己的人!
然而,默默地攥拳,将双手手心都握出血痕之后,青年还是发动了车子,径直向铁有米的铺子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码字………………= =作者要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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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吐槽七十六:话说自欺 。。。
铁有米在巫罗快把自己脊背烧出俩窟窿的目光下,有些哆嗦的分析着指纹样本,心里骂道:他娘的老子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丫的目光仇恨值这么高作甚!
虽然脑子里嘀咕,但是身为这个区域赫赫有名的地下电子产业精英,铁胖子的技术着实不容置疑。他手指飞快地在机器和电脑上调试、敲击着,最后列出一个不算太长的数据单。然后转过身来,有些凝重的看向自己那一脸焦急的师弟。
“结论是positive。”
小青年虽然这几年没学英语,但是以前也算常做实验的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带来的样本,和之前窃听器上的指纹是一致的。换句话说,向寂慕就是给自己身上安插窃听器的人!
但是,为什么?
他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长大的发小么?
即使退一万步说,他向寂慕家财万贯,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古董铺老板,有什么好探听的呢?除非——
是关于山海界的种种!
那个秘密太过巨大,甚至可以颠覆人类的认知,更何况玩意泄露出去,恐怕对两边都会有很大的影响。那些稀奇古怪的事物,凶煞可怕的妖神,还是应该安静地存在于那个神话般的世界里。逆天而行,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然而,眼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
青年不愿意深究,但又不得不去思考,关于过去的种种,自己的种种。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好,是不是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责任?至少那些被自己带回家的人,需要被守护。
至于向寂慕,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巫罗一方面不愿意他涉险,尤其是经过了霍傲海那次教训;另一方面有事私心作祟,底气不足,怕被自己这么唯一的朋友当做神经病异类嫌弃,毕竟他有过那么一段被众人嫌弃的日子。
即使自己不告诉他,即使是好奇心,也不该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用得着窃听器吗?且不说怎么回事今年最新款这样的诡异话题,但是这个行为已经很令人费解了。
向寂慕从来不提,在巫罗面前好似没事人一般,风淡云轻得厉害。甚至连一丝尴尬都没有显露出来。这样镇定的情绪,突然让青年有些害怕,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荒唐的梦,梦醒之后,发现谁也不认识了。
巫罗心慌得厉害,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他勉强冲铁有米挤出一个干笑,然后就摇摇晃晃的离去了。
向寂慕到底要做什么?
他想知道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做?
哪些问题就像蛇蔓一样,冰冰凉凉地爬满青年的心间,勾引出他心底最害怕的黑暗。
巫罗也想嘲笑自己的阴谋论想法,可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因为他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
然而,那股难过之极的心情简直让他快要窒息。
将车速疯狂的飙到一百四,巫罗如同玩命般在绕城高速上漫步目的的发泄着。他不能为此嚎哭,也没劲呐喊,觉得自己真他妈没意思,矫情的厉害!
可使大脑依然那么清醒,他甚至推论出,妺喜也一定参与到了这件事情当中。那把封印着“类”的匕首,花费了爱财神算几千万的代价,肯定不会轻易送给他人的,何况上面还牵系妲己的性命。
难怪他不愿与自己签订血契,怕是从一早开始,就知道要背叛自己了吧?不过,既然从未许诺什么,自然也就没有背叛一说了。自古以来人心都是最难测的,很少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放心一辈子的。
有时候人总喜欢做不切实际的梦。比如说现在,巫罗真的很希望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小题大做的误会罢了。可是他同时又深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青年泄愤似地拍着喇叭,发了那么一会癫,悻悻然地骂了自己一句傻逼。,骂完后他就了一个傻逼的决定——除非向寂慕亲口承认,不然所有的事情他都当做误会好了,毕竟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不应该胡乱生疑。然后,又将车头调转回去,慢慢开回了香尘轩。
进门的时候,巫真刚好走到院里。见他终于回来,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你干嘛去了,这么晚回来……咦,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巫罗身心俱疲地摇摇头,“就是忙了几天,有点累。真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哦对了,你之前拿来的报纸是怎么回事?”
一向直脾气的火辣女子这会儿顿了几秒,看着弟弟的神色,缓了缓才开口。她眼神有些犹豫,表情却仍是在轻松地笑着。“没什么啊,就是看见向寂慕上报纸了,顺手拿来给你看。我来是有重要……有点事,有人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青年兴趣缺缺地问道。
巫真看了眼四周,将弟弟半拖半拽的往屋子里拉,嘴里却满不在乎地回答,“没什么,就是些土特产呗。”
一听什么土特产,心系琅琊安慰,又为向寂慕的事情烦心的青年立刻就耐心全无,正打算开口劝姐姐先回宾馆歇几天缓缓的时候,对方却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信封。
青年有些莫名奇妙,但是还是捏着它,看似随意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慢慢撕开那封有点厚的牛皮信封。
里面是十几张照片,第一张就是风景照,澳大利亚的大堡礁,天蓝海碧,很是漂亮。不过现在巫罗完全没有心情看这个,于是他继续翻了下去。
没想到这么一翻,他整个神情都变了。
起初是大堡礁,然后是普通的海岸,再之后是小渔村的景象,寄照片的主人还生怕对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似的,硬是要在镜头的一角探出半个龇牙咧嘴的笑脸来。那人皮肤黝黑,笑容因为角度而显得有些扭曲,但看得出来正是琼?西斯利,那个曾经持有类匕首刀鞘的渔夫。
他给自己照片做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青年继续看了下去。
之后的一张是上次打斗中毁坏的青铜器,再之后是一尊新建的铜像,两张一对比,发现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虽说只是这么一尊铜像出现在照片的中央,整个画面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巫罗这会渐渐觉得不对了——那铜像的模样,如此栩栩如生,怪不得要花费六十万才能建成——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那眉眼带着令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换句话来说,就是看起来仿佛认识这样长相的人,但是仔细一想,却不能和任何一个人对应起来。
巫罗挠了挠头,又继续看了下去。
之后的几张就是完全没见过的景象了。
一个幽深的隧道。
两扇巨大的青铜门。
奇异的石像和浮雕,应该是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阴森。
然后便是一张石台,是从很远的地方取景,所以看不太清楚。但从照相机镜头的角度来看,那石台应当处于一个巨大的坑里,旁边还有这极粗的、不知什么质地的金属链子。石台四周还放着很多根黑黢黢的东西,因为距离的缘故,看不清楚,大约数来,应有四五十个。
这些东西虽然陌生又诡异,但是怎么看都应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产物,那遥远而古朴的花纹,只有这片土地上的古老民族才能想象得出来。
它们,不是属于西方的文化。但若是和任何一个有记载的朝代来对应,香尘轩的仙人掌柜眼下确实找不到任何的对应物。
这些文明应是来自更古早时期的。
巫罗捏着照片,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些许汗液。他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巫真,小声问道,“真姐,你知道什么对不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神秘。”
平素一直言笑晏晏的女子此时表情无比严肃,她轻声说了三个字:“生死门。”
“什么?”巫罗一愣。
巫真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肉馍馍清脆的声音在卧室门外响起:“巫罗哥,快来!那个哔——大叔好像要醒了!”
青年猛地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比起那些他曾经最为热爱的奇诡事物,他现在更加上心的是琅琊的一切。叶知秋就意味着线索,线索就意味着琅琊的安危。在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巫真伸手按住了弟弟的肩头,轻轻道,“我先走了……还有,看得出那个铜像的眉眼很像某个人吗?
青年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真姐有些奇怪的表情,问道,“你认得出来?是谁?”
“就是你最熟悉的人,只不过那铜像的下巴张脸取自另外一个……你现在不记得的人,所以才认不出来。”巫真如同变了一个人,笑容有些惆怅,喃喃自语着,“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所有人还是觉得他们应当在一起,也罢……”
小青年从未见过性格泼辣直爽的堂姐如此,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此时已然打开了卧室门,本来还想多问一句,却被守在门口的小土匪一把扯过去,拉着直直冲向晧紫耀的卧室。
巫真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神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随即将那些照片收到一起,塞进了巫罗的枕下。然后她看了看不断震动的手机,叹了口气,就静静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啃蘑菇的张大爷~(话说乃是青铜门后那位么)
感谢夹糕~
感谢梁幼薇~(乃也可以叫康启超~噗)
感谢安安~
的热情轰炸!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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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吐槽七十七:话说喂血 。。。
先前被救下的死囚大叔静静地躺在晧紫耀那奢华至极的大床上,轻阖着的双眼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木然。
巫罗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却依旧看见叶知秋处在昏迷之中,脾气又忍不住要急躁起来。“馍馍,你不是说他要醒了吗?”
“是我让馍馍去叫你的。”盼兮上前一步,指了指叶知秋的右手,“刚才我瞧见他手指动了——之前都是深度昏迷,怎么动他他都没反应,刚才确实自发的动了手指,所以我想着他这是要醒了。”
明日下午就要出发,眼见着要没时间了,青年胸中不觉堵上一口淤气。他连眼直勾勾地盯着叶知秋的眼皮,直盯得自己两眼发酸,这才作罢。
旁边的三人见他如此凝重,也都不敢开口。半晌,晧紫耀犹豫着开口,“要不你歇一会?可能老师他一会就醒了。”见没人搭理自己,他便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老师这昏迷算不算病?好像巫罗的血能让伤口愈合来着……”
“你说啥?”小青年一跃而起,奋力揪住身材高大的皇帝领口,“你再说一遍!”
晧紫耀以为巫罗炸毛,慌得使劲摇头,“孤、我什么也没说!没说你的血!也没说能治病!”
“耗子药……”小青年突然改揪为抱,重重地在一脸莫名惊恐的皇帝背上拍了几下。“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见巫罗转身冲出屋子,晧紫耀依旧状态外地挠挠头,表情惊奇地看着同样惊奇的小土匪,“我说了什么?巫罗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肉馍馍摊着手摇摇头,而盼兮轻咬着银牙,眉眼间有些阴霾。“时光流转无数次,他总是能为了那人,对自己这么苛刻!”
“盼兮?你在那念叨什么呢?”肉馍馍好奇地问道,“你知道巫罗哥做什么去了么?”
对方皱皱眉,放下手中的水杯和毛巾。“还能做什么?肯定是寻匕首之类的利器去了。”
说话间就见青年手持菜刀和注射器又直冲进屋子,将脚步停在床前,他看看左手的刀,又看看右手的针,再环顾了一圈屋内,突然有了主意。
他将血液抽了出来,再注射入杯中,合着温水摇了一摇,顿时整个屋子弥漫着淡淡的、又有些发甜的血腥气味。
示意晧紫耀扶起那昏迷的男子,巫罗捏开那人的下颌,将血水慢慢给他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