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骆天一愣,等看清丁诚手上的核桃,骆天有些惊喜:“哇,盘龙纹狮子头啊!”
“狮子头?”丁诚是一头雾水:“这不是核桃吗?”
“傻兄弟,这你又有所不知了吧,核桃也是分食用和文玩的,这一对就是属于文玩核桃了。”
“文玩核桃?”
“简单地说,就是不能拿来吃的,是拿来收藏的核桃。”骆天暂时停住这个话题:“送核桃来的人是熟客吗?”
“是啊,要不然我才不会让他放这呢。”丁诚还是满腹牢骚:“我不过说这不是核桃嘛,险些把我埋汰死。”
当然了,把人家精心收藏的盘龙纹狮子头当满街卖的食用核桃,人家能不气吗?这个丁诚,口无遮拦的毛病该收敛收敛了。
“文玩核桃就和古董一样,是有年头的,文玩核桃是对核桃进行特型、特色的选择和加工后形成的有收藏价值的核桃。它要求是纹理深刻清晰,并且每对文玩核桃要纹理相似,大小一致,重量相当,所以,这需要花大工夫才能凑成一对儿,你看这一对核桃,看上去像不像是双胞胎?”骆天索性给丁诚来一个知识普及。
被骆天这么一说,丁诚还真发现了:“嗯,上面的纹路,底儿都一模一样,颜色也一样,还真像是双胞胎。”
“文玩核桃起源于汉隋,流行于唐宋,盛行于明清,尤其在明清,玩核桃几乎是全民运动,明天启皇帝朱由校不仅玩核桃,还亲自操刀雕刻,清朝的乾隆皇帝也是鉴赏核桃的大家,清末的时候,曾有‘贝勒手上有三宝,扳指、核桃、笼中鸟’的说法,就连皇上皇后过生日,大臣们也用精品核桃作为贺礼,这些贺礼有些流传了下来,现在还放在北京故宫博物馆里呢。”
“这核桃怎么玩,我倒是见过公园里不少大爷玩钢球、玉石球的。”丁诚还是似懂非懂,不过总算知道这一对核桃不是普通核桃了。
“其实道理是一个样,也是放在手上,揉呀,搓呀,压呀,压扎掌上穴位,刺激手上反应区,达到舒脉通络,活血化淤,强身健体的效果。因核桃皮厚质坚,经过手的长期搓揉,汗的侵润,油脂的渗透,时间的打磨,最后成为一件亮里透红,红中透明,不是玛瑙胜似玛瑙的自然艺术精品。”
骆天指着这一双核桃:“你看,经过把玩的核桃一定是这种老红色。”
“这颗核桃是哪一时期的,明朝的,还是清朝的,收多少钱合适?”丁诚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别急,我一条条跟你讲,理清了才知道多少钱收合适,第一,它是麻核桃,文玩核桃分为铁核桃,楸子和麻核桃,前两者产地比较广泛,价位呢也一般,可是麻核桃就比较贵重了,麻核桃里又有狮子头、虎头、官帽、罗汉头等种类,市场价格在最高的可以达到十几万元,尤其好品种的狮子头最稀少,其中又以闷尖、矮桩、大底座、水龙纹,边宽在4。5cm以上的老款狮子头最为弥足珍贵,收藏价值极高,难得一见,当然也是天价了。”
核桃居然能有十几万的天价,这大大超过了丁诚的知识范畴,他摇摇头:“这真是疯了。”
“这一对核桃是货真价实的盘龙纹狮子头,你看,上面的纹路复杂多变,就像是有龙盘在上面,底部有不明显的兜底,而且肚扁。”骆天沉吟道:“这一对狮子头至少有百年的历史了,值得一收。”
“一百年你都看得出来,天哥,你忒牛了一点。”
“现在市面上的这种盘龙纹狮子头,大多是北京和河北所产,不是老树出不来这种优良品种,一颗老树至少得有一百多年吧,这个是估算的,当然不一定准确。”话是这么说,骆天当然能肯定年代了。
“那多少钱收合适?”
“五千到一万之间吧,这个你自己谈吧,但低于五千就显得我们不识货了,那会丢了我们的名声,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骆天给出一个大致的范围,就撒手不管了:“对了,今天就这一对核桃?”
“还有呢,都是已经成交过的。”丁诚转头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来。
“水晶笔洗?”骆天还真有些意外了:“造型不错,可以当工艺品来收,多少钱收的?”
“两百。”丁诚有些不好意思:“谈了半天,一百五都不肯,我想着若是出手四五百的还是可以的,也就留下了。”
“没错,水晶的质地不错,虽然不是古董,可是造型佳。”骆天对丁诚大加赞赏:“现在你的眼光是越来越好了。”
丁诚摸摸头:“天哥,你要是多夸夸我,我的进步会更大。”
“我要是天天夸你,你就会自满,没有进步了。”骆天拍了丁诚的脑门子一下,丁诚在他心目中,就和自己的弟弟没什么两样,恨铁不成钢,自然要严格一点。
笔洗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之外的一种文房用具,就是用来盛水洗笔的器皿,提到笔洗,骆天想到黄立德讲过的一桩旧闻。
第190章 潘家园
第190章 潘家园
说的是民国时期,北平一位老翰林娶了位年轻的姨太太,这位姨太太私自将老翰林珍藏的宋代钧窑笔洗拿去换了一只她心仪的翠镯。
当老翰林得知小老婆用笔洗换了翠镯后,不由得火冒三丈,浑身颤抖,高声喊道:“你太混啦!那宋钧窑笔洗是光绪爷赏的,是我的传家宝。别说一只翠镯,百副翠镯也换不到!‘钧窑一具千重厦’,你哪里知道?!太混!太混了!”
小老婆也不示弱,跳着脚儿还口:“光绪爷赏你宝,你怎么去洪宪皇帝哪儿去磕头、称臣效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句话像刀一样,戳在老翰林的心窝子上。“卖漏”让翰林一病不起,不久就命归西天。
而换得这件笔洗的珠宝店主人,又与其他古玩商合伙,卖了1。4万元,买主又将它卖给美国古董商,得到了2。5万块银元,这些钱在1930年能购得京东平原上千亩好土地!
“天哥,想什么呢。”丁诚让骆天回了神:“你再看看这个。”
这东西骆天刚刚和它打过交道,今天收的全是大杂烩啊:“这不是八音石吗?”
“对啊。”丁诚笑嘻嘻地说道:“我有请周老板看过,确认了才收下来的,不错吧?”
所谓的八音石,其实就是灵壁石的一种,前面骆天和韩兵收的五彩灵壁石就是能敲击出声音来的,所以价值弥贵,相传两千多年前,人们曾用石头演奏乐曲。当时有一种韶乐,它的乐器就是人们常说的八音石,敲击八音石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所以八音石,也是最古老的乐器之一。
骆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你做我的后盾,我可以放心地出去跑动了。”
“天哥,你又要出门?”
骆天撑着头:“我有种预感,接下来我又不能消停了。”
丁诚看着骆天,嘻嘻地笑:“天降才能,怎么可能让你消停。”
骆天的直觉相当准确,第二天他就与常老一起飞去了北京,这个让他曾经心潮澎湃的地方,目的地——大名鼎鼎的潘家园。
事情缘于骆天的签名,如今骆天的签名可以说是全国古玩圈通用,但至今除了在斗宝大赛上一用之外,尚无用武之地,这一回,却有让他发挥的空间了,因为所有的拍卖公司齐聚潘家园,举行一次鉴定交流会,说穿了吧,表面上是交流会,其实就是各大拍卖公司把自己不能定夺的古玩拿来给专家们鉴定鉴定,以保证拍品质量,骆天作为古玩圈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岂能不到场,更何况,还是黄立德老师亲自钦点的?
告诉骆天这一消息的是常老,对于自己的古玩协会出现了这么一位杰出人才,常老表示很欣慰,这多少弥补了一下常老对自己徒弟一丝丝的不满意,虽然与骆天没有师徒之名,却处处提携,这让也常老正儿八经的徒弟周军早就对骆天生了嫌隙,不巧的是,这回偏偏就是与这个周军一路同行。
三人同行,常老立刻察觉到这两名年轻人之间不对劲的气场,他在心中叹一口气,到底是年轻人,争强好胜,上一次在自己的寿宴之上发生的事,周军一直没有释怀,心中对骆天一直存有芥蒂。
其实这事有些委屈骆天了,至少骆天单方面对周军并没有意见,包括上次指出宣德炉的问题也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就算自己不说,常老不是也发现了么?对事不对人而已,周军这样子拿冷脸来对自己,自己不是也不以为然嘛,这个周军的气量未免太小了些,毕竟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骆天在肚子里嘀咕了一下。
这是拍卖公司的行业交流会,谢氏拍卖公司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牌,自然会参加,谢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听说骆天要来,居然已经候在了机场,骆天一出候机楼,就看到谢明举着的醒目的大字牌,他头皮一麻,这个谢明,太大张旗鼓了吧?
常老笑道:“还是谢明机灵啊,不愧是多面手。”
又是鉴定师又是公司老板的谢明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机灵人,这一回,谢氏恐怕又要整点不一样的名堂了。
谢明放下了牌子,拍拍骆天的肩,亲热地说道:“天涯无处不相逢,我们居然会在北京见面。”
“是啊。”骆天突然想到了陈梦影:“嫂子的身体还好吧,预产期我记得快到了。”
“你还真有心,没错,快到了,参加完这次交流会,我估计就可以升级了。”一想到即将面世的孩子,谢明的心情大好。
上了谢明的车,周军的脸色有些暗沉,骆天不去看他,他选择了坐在副驾驶位上,常老看一眼周军,心里暗道周军始终成不了大气候,与期花些时间在斗气上,不如用心地增加自己的修为,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不为徒弟所了解,常老就看向窗外,低低地叹了一口长气。
“拍卖公司也有自己的集会,我早应该想到的。”骆天和谢明聊得是热火朝天。
“是啊,就像你们的古玩协会一样,拍卖公司联合起来,有时候可以互通情报,比如说业内的黑名单,就是在所有的拍卖公司里流传的,以免大家遭受损失。”
“黑名单?”
“对,就是专门以高仿古玩欺瞒拍卖公司的委托人,这样的人是大批量存在的,所以一旦有拍卖公司发现,就会将这人的资料放入黑名单内,以供同行参考,这样大家互相提醒,就可以有效地规避风险,古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这话是不假,可是放在现代社会,要是携手合作,也是能实现双赢的。”谢明好一番感慨。
“说得没错。”骆天想起一个人和一家拍卖公司来:“对了,谢哥,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你熟,就是唐荣辉,还有他的荣辉拍卖公司。”骆天的心怦怦直跳。
“没了。”谢明简洁的两个字让骆天舒了一口气:“这家公司本来就是蛀虫,名声烂到家了,突然有一天被拘留了,然后荣辉的员工走的走,跳得跳,彻底消失了。”
大快人心!骆天心里莫名地舒坦,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北京的天,一下雨,好像就昏天暗地,骆天看了看后座的常老和周军,常老毕竟年纪大了,刚坐完飞机,现在车驶在高速路上又平稳,居然睡着了,至于周军,也是头一扎一扎地,正在打着瞌睡。
趁这空当,骆天小声地问谢明:“黑名单上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吗?”
“有。”谢明也小声说道:“有一个叫赵彤的,是黑名单上头号人物了,不过这家伙真名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他的资料是假的,连身份证都是高仿的,他手上有不少高仿的瓷器和玉器,好几家拍卖公司着了他的道,真拍卖出去了,后面也是惹了不少麻烦,赔偿什么的事小,名声损了是大,从长远来看,明显名声更重要,是不是?”
“男的女的?”骆天真好奇,手上集中这么多的高仿品,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谢明险些忘记在开车,双手一摊:“不知道。”反应过来的他吓了自己一大跳,双手赶紧重新抓住方向盘,又歉意地冲骆天笑:“太激动了。”
“男的女的都不知道,恐怕亲自去委托的未必是他本人,他完全可以花点钱拜托路人过去,也可以借用他人的身份证,对不对?”骆天的脑子转得很快。
谢明赞许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就算是他本人,他也是用的假身份证。”
“这算是犯罪吧?”骆天问。
“这个怎么说呢,上次我就说过,法律上对于古玩造假这一块很难界定,而且如何界定是否刻意欺诈?所以只有我们行业建立一个所谓的黑名单,给自己提个醒了。”谢明无奈地说道,同时有些庆幸:“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大神我还没有撞到过,再说了,就算撞上了,我不是还有你在嘛。”
骆天笑了:“那是。”
在骆天的心中,琉璃厂的地位高于潘家园的原因是历史,一个地方的历史厚重感是极富吸引力的,所以来到北京,骆天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琉璃石,见识过北京的琉璃厂苍桑厚重,再看到潘家园,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这时候骆天和谢明正穿梭在潘家园中,在骆天的强烈要求下,只是将行李放在酒店,两人就跑了出来,为的就是一睹潘家园的风采。
潘家园古玩市场,占地足足有四万八千五百平方米,市场分为工艺品大棚区、古旧家具区、古旧字画书刊区、古玩区等四个经营区,共有三千多个摊位。市场的经营者来自北京、天津、河北等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除了汉族外,还有回、满、苗、侗、维、蒙、藏、朝鲜等十几个少数民族。传统的古玩交易方式、独特的趣味性民俗性、千奇百怪的藏品、一流的市场设施、巨大的客流人气,是潘家园能够成为国内最大的民间工艺品集散地的几大因素。
每逢周六周日,这里就是车水马龙,寻宝猎奇的,凑热闹的,观光的,热闹异常,骆天来的这一天恰好是周日,看着人头攒动的人群,此起彼落的各种方言,各国语言,他有些不敢挤进人群中去了。
“潘家园平时的人就不少了,今天赶上周末,人就更我了,要想见识见识,就挤进去吧。”谢明已经司空见惯了,摔先挤了进去,回头交代骆天:“小心钱包。”
骆天跟跟在谢明的身后,身边来往的人群一会儿就将骆天挤得人仰马翻,他得拼命地保持身体的平衡,才能继续前进,走了小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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