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跟跟在谢明的身后,身边来往的人群一会儿就将骆天挤得人仰马翻,他得拼命地保持身体的平衡,才能继续前进,走了小一会,骆天发现这里和其它的古玩市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地方大点,摊位多点,要想在这里捡点货真价实的“漏”,更是沙里掏金,难度更大了。
仿古家具、文房四宝、古籍字画、旧书刊、陶瓷、中外钱币、竹木牙雕、佛教信物、文革遗物等。地摊上的旧货五花八门,但鱼龙混杂,仿品也很多,如仿冒明清或现代名人的字画,几可乱真的历代陶器,染色的古玉,造假的青铜器……骆天已经眼花缭乱了。
第191章 凤尾尊
第191章 凤尾尊
实在疲累不堪的骆天叫住了谢明:“谢哥,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谢明体谅地笑道:“想你也受不了,清闲悠哉地狂古玩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就算是平时,也不过比这种程度略好一些,我知道有个地方让你休息休息,而且还有免费的茶水。”
谢明带着骆天在人群中左穿右穿,终于来到一个人略微少一些的摊位前,但侃价正在进行时,好不热闹,等那老板模样的人与客人侃完了价格,看着客人走远,热火朝天地数着钱,等数完了这才看到满脸是笑的谢明,他一拍大腿:“怎么是你呀!”
“哈哈……看你数钱数得不亦乐乎,我不敢上前打扰啊。”谢明这话讲得有些阴阳怪气。
那人就有些恼火的样子:“你说话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咦,这位是?”谢明还没有介绍,这人就想起来了:“这个不是就是古墓,还有夜明珠的……叫骆天,是吧?”
“是。”骆天的虚荣心小小地满足了一下,毕竟是个人,虚荣心谁没有?
“幸会幸会。”那老板的手很粗糙:“想不到你和谢明也有交情。”
这家摊位主要是经营旧式家具的,可能是经常搬动家具的原因,老板的手掌上磨起了老茧,听他说话的口气很爽朗,应该是和骆天一样,出身市井,并不是什么老学究之类的,骆天挺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顾忌的事情要少些。
“我的朋友遍天下,骆天,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兄弟了,顾丰。”谢明很激动:“想当初我一文不名在北京漂着的时候,顾大哥对我的帮助很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些事骆天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谢明之前在北京呆过一阵子,那时候还是落魄之人,后面时来运转,从赚到第一桶金后一发不可收拾,在拍卖行业名声雀起不说,在鉴定方面也小有所成,关于北京的那段往事,谢明不曾仔细说过。
顾丰豪迈地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人要向前看,这次来是交流会吧?”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谢明点头:“没错,明天开始,所以今天带骆天来转转,他来过北京,可是还没有见识过潘家园呢。”
“来,里面坐坐吧,今天人多,我们应该改天再来。”顾丰招呼着两人,倒上茶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里地方小了点,你们就将就将就吧。”
“潘家园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看着路过的人群中,掺杂着不少白皮肤,黑皮肤的人,骆天不由得感慨道,文化能够吸引不同肤色,不同的人种到达同一个地方。
“可不是嘛。”顾丰给骆天倒上茶,不过他误解了骆天的意思:“1997年4月,著名摄影家李振盛从“潘家园”以称斤论两的价格捡到了万幅名家摄影原作的大漏,这批包括吴印咸、陈复礼、石少华等大师巨幅精装精裱原作,竟出人意料地被当做垃圾处理,李先生只花了630元,就淘走了价值几十万元的宝贝,一时引起轰动,传为佳话。藏书家刘建业仅花了2000元便在旧书堆里慧眼识得19册65卷清代礼部珍藏过的明万历版《十三经注疏》。”
是的,顾丰以为骆天说的是捡漏,骆天好奇道:“在潘家园捡到漏的人多吗?”
“这么大的市场,要想不捡到漏也是不可能的,就拿我这个古家具店来说吧,大多是仿货,可是我也卖过漏。”顾丰叹口气:“就在上个月末,我这里的一个四条屏,两千块出手,我自认为赚到了,结果呢,人家拿去找专家一鉴定,原来是清代的,价值好几万呢。”
顾丰又自我安慰道:“还好,也不是多大的漏,过一阵子也就没事了。”骆天和谢明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这个顾丰根本就不是一个心里会放事的人。
三人性情相投,聊得很是投机,骆天把自己进古墓的情形详细地描诉了一遍,听得顾丰连连惊叹,就在此时,又有客户上让,小伙计搞不定,顾丰只有歉意地笑笑,起身去招呼客人。
一下子冷场下来,又坐得比较久,骆天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这里要说的是顾丰旁边的摊位是经营青铜器的,各式各样的鼎啊香炉啊酒具壶啊编钟啊等等,一应俱全,骆天不知不觉地朝那摊位走过去,等走得近了,被一样东西吸引过去,那东西很小巧,看上去也是铜制,仔细一瞧,并不是青铜,而是黄铜,看上去像迷你版的大炮。
见骆天对这小黄铜件感兴趣,老板迎了上来:“老板,这可是件好东西,掌中雷听说过吗?”
这店家的东西十件中有九件都是伪的,青铜器上的锈迹是做上去的,有的不少是用尿泡出来的,骆天鼻子抽一抽就能闻出来,唯独这一件,还值得商榷。掌中雷骆天是知道的,说白了就是古代的枪,外观看上去像大炮,枪身前黑端有一个小孔,枪身的后端有一个点燃火药用的小孔,主体两侧,还有两个圆柱形的把柄。
“听说过。”骆天已经心中有数,但仍与那老板敷衍:“不过这个不像是青铜的呀。”骆天明天故问道。
“唉哟,这位老板好眼力,它是红铜的,绝对的纯正红铜,一丝别的料都不掺的。”那老板讪笑道:“而且也不贵。”
“多少钱啊,”骆天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有一朋友喜欢这类的东西,带回去送给他当礼物还不错。”
这正中老板下怀:“是啊,而且才六百块!”
骆天假装吃了一惊地把在手上把玩的掌中雷扔了回去:“六百?就这么一丁点红铜?还是算了吧,我买别的礼物送朋友,便宜点倒还好说。”骆天扭头就冲谢明说道:“我们走吧。”
那老板追了过来:“四百,一口价成交!”
骆天回头:“三百!”
那老板叹一口气:“好吧,三百就三百。”
接过那柄精巧的掌心雷,骆天心内一阵窃喜,谢明绝不认为骆天会花钱收购一个高仿货,等走回去重新坐下,谢明才发问:“什么来历?”
“这是明朝或者清朝的掌心雷。”骆天肯定地说道。他心里知道,其实是明代的。
“哦。”谢明笑了:“就知道你不会随便下手,这个掌心雷我知道,明朝时候的掌心雷不是自己制造的,而是从洋人那里买来的,后面在康熙的时候,又大量铸造,不过绝不允许流传至民间,假如发现民间有私铸,那可是重罪啊,一直到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民间的工匠才私自制造这种炮。”
“没错,谢哥,这个时候才会让我想起来,你也是一名鉴定师。”骆天笑着说道。
谢明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公司做到这个程度,我得优先履行一名管理者的责任,鉴定师,不是还有你们这么多优秀的人才在嘛。”
“那谢哥,你认为这掌中雷是明还是清呢?”
“可惜,上面没有铭文,不过我认为是清末,毕竟清未私铸的多,这才有流传的可能性了。”谢明说道。
骆天下意识地点点头,未置可否。
转眼间,已经坐了将近半个多小时了,看到顾丰忙得不可开交,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向顾丰告辞,准备离开,这顾丰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是说道:“等你们忙过了,再来潘家园,到时候我来安排!”
“行。”谢明与顾丰一个大大的拥抱,人在困境里,那些给予帮助的人是值得一辈子铭记的,谢明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骆天觉得很庆幸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身边大多是这样的人。
好不容易挤出了潘家园,骆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改天再来吧,现在头晕。”
两人打车回了酒店,刚下车,骆天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时心虚,刻意地躲在谢明身后,试图逃开那个的视线范围。
“怎么了?”谢明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到正朝酒店内走去的背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不是田总吗?”
原来谢明也认识田义天,田义天这时候应该知道那块玉料是滚料了吧?六百多万打了水漂,得多恨自己啊,不过也怪不得自己,是他非要抢过去的,这么一想,骆天的底气足了不少:“田总?他也是拍卖公司的吗?”
“对,公司在全国来说也能排得上前五吧,一直在北方活动,而且和张山水一样,是个奇石发烧友,出手很大方。”到底是同行,谢明对田义天很了解:“怎么,你认识他吗?”
“算是吧,见过一面。”如果不算那次电话委托的话。
“这个家伙少惹为妙,是个疯子。”谢明的话让骆天的心抖了一抖,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行径来,是无法预料的,所以骆天认为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提防了。
骆天与谢明走到酒店前台,好死不死,那个田义天并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报纸,见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看到谢明先是脸上堆起了笑,等看清楚旁边的骆天,一张脸立刻拉下来了。
“看来你们俩不仅认识,好像还有梁子吧?”谢明轻声地说道。
骆天嘿嘿一笑:“这话说来话长,晚一点再解释了。”
田义天勉强地站起身来:“谢总,好久不见。”同时伸手过去与谢明握手,看都不看骆天一眼,真可怕。
骆天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马上回房间去,在这里呆着有多尴尬:“谢哥,那你们聊着,我先回房间了,常老还等着我呢。”他马上想到了离开的理由。
“好。”谢明体谅地看了一眼骆天:“我们一会见。”
骆天觉得太不礼貌,走的时候冲田义天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没成想田义天居然做得够绝,直接扭过头去,视而不见,骆天无奈,冲谢明摊摊手,一个人就朝电梯走,眼角的余光就只看到谢明和田义天走到了沙发前,准备坐下去,看样子是有得聊了。
拍卖公司的交流会就在酒店的多功能会议厅内,设备完善,茶水间里准备了充足的水果、饮料和小点心,入口处放有所有与会拍卖公司的资料,只不过是印在同一本上,以显示同行业的聚集力。
第192章 碎
第192章 碎
原本不参加的黄立德突然出现在会场,引起了一阵轰动,不少拍卖公司的老总挤过来,试图与黄立德亲近亲近,黄立德显得极为沉着,有力地点点头,与每一位都握了手,这才坐到了旁边的贵宾席上,同坐在贵宾席上的还有常老、周军以及骆天。
很简单,这次拍卖公司的交流会原本只请了黄立德和常老,作为常老的徒弟,周军肯定要跟来学习学习,至于骆天嘛,本来是黄立德要缺席,所以找他来顶替自己的,“黄老,怎么突然又过来了?”
黄立德打了一个哈哈:“我在别处被人放了一个鸽子,闲得无聊,只有杀一个回马枪了。”
骆天没有心思听两位前辈闲聊,他感觉得到田义天对自己的强烈敌意,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就像有两道灼热的光线在自己身上扫射一般,骆天只有苦笑一声,看来这梁子是结大了。
今天交流会的内容太枯躁无味了,无非是各大公司的老板总结一下自己今年的工作进程,以及展望下明年,或是谈一下自己的经营方式的出彩之处,骆天几乎要晕晕欲睡了,不止骆天,黄立德的眼睛也没有焦点,头一歪一歪的,俨然要睡过去了。
“下面,是向我们请来的贵宾们发问请教的时间了。”主持人担心地看着几位精神全无的嘉宾,尽量放大音量,希望能将黄立德他们震醒。
骆天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不好意思地抹抹嘴角的口水,刚才就像是在听摇篮曲一样,会场嗡嗡的声音是那么地有节奏,让他实在控制不了睡意,再看黄立德也是急忙调整坐姿,恢复成鉴定大家的模样,常老和周军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首先站起来的是一位女士,看上去保养得很得当,眼角平滑得有些做作了,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瓷瓶:“我想请黄老师帮我看看这个瓷瓶。”
黄立德一点头,示意那女士把瓷瓶拿上来,隔了老远,骆天就看到瓶子是喇叭状口,颈部挺拨,腹部圆鼓,平底外撇,他喃喃道:“五彩凤尾尊?”
凤尾尊是康熙独有的器型,由元明时期的花觚进化而来,它的底圈多为二层台圈足,因为腹下部至足底处外延,远看就像凤尾而得名,康熙年间的凤尾尊整体的风格雍容华贵,高贵典雅,气度不凡,品种有青花、五彩、三彩和描金等。
这个凤尾尊就是五彩的,就是在釉上面以红、黄、绿、蓝、黑、紫为主要色彩的瓷器,五彩和凤尾尊一下,都是盛行于康熙。
旁边的周军看了骆天一眼,没有吭声,自己也判断出来了,只是比骆天略慢一些,他心底有些懊恼。
黄立德将瓷瓶扫了两眼,就摇摇头:“新仿的。”
那女士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不激动:“黄老师也认为是新仿?”
“没错,虽然底是用了旧瓷器的底,也算是大费周折,可是瓶口边缘太新,一个康熙时期的凤尾尊传到现在,边缘还会如此之新,这不是最大的破绽吗?”黄立德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么明显的新仿,一家拍卖公司的老板还看不出来吗?
黄立德有所不知的是,这位女老板原本是搞艺术的,年轻时练过歌唱,也曾经是话剧团的一名歌剧演员,对古玩根本是一窍不通,之所以投资搞古玩,是因为她圈养的小情人原来是北京琉璃厂的一名古玩店老板,这在圈内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了,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对古玩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也是后来谢明告诉骆天的。
一点刺激感也没有,骆天觉得太无趣了一些,偏偏那女老板又拿出来一件瓷罐来,这一回,骆天的精神总算是振奋了——将军罐啊!
“骆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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